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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南神情刺探,字字诘问,望着芷蘅的眼,更赫然冰凉。
芷蘅身子一抖,李昭南多疑,她知道,却不想竟会如此多疑。
见芷蘅怔忪不语,唐世言随即笑道:“奕王,这是兴师问罪吗?你才经了生产的妃,便流落街头,被人追杀,若非我出手相救,你能不能见到一个活着的美人儿还不一定,只是我来途中,亦被人暗算,该是霍乘风的人,才导致杨妃掉入兴江,从此无踪,云儿姑娘也才一直随在我的人之中,如此说,奕王可相信吗?”
叫我昭南
李昭南看着唐世言,他与唐世言虽只有匆匆数面,却交情甚笃,向来相惜。
只是敏锐如他,唐世言看着芷蘅的眼神,和幽幽失落的口吻,不得不牵动他敏感的精神。
他缓缓放开芷蘅手腕,低眸看她:“你被人追杀?”
亦想起御医当时的言语,芷蘅产后风寒,身子大损,只恐非一两日可歇养好。
所以,她面色才会苍白至此,盈盈素腰不经一握。
芷蘅不语,心底疼痛被无端牵动,孙如妍夺子之恨,她不能忘记。
泪意流动在眼底,李昭南凝眉,心中顿时明了:“我们的孩子,没人可以夺走。”
芷蘅一惊,抬眸望向李昭南,她从未与李昭南提及半句,他却可如此洞悉自己的心事。
便如他攻城略地、沙场拼杀,机关算尽、料事如神!
李昭南说着,转身走到桌案旁。
大帐之内,烛辉摇漾,李昭南铺一展长卷,乃一纸战图,唐世言与李民见状,便连忙随到桌旁。
李昭南手指一处,以朱红色点了的地方,道:“北秦军队埋伏于南越至齐豫必经山道,我军本可强攻过境,可如今我军受疾病困扰,叫霍乘风得逞,不断侵扰南越边境,这月来,我军按兵不动,只待唐兄援军到来,可形势仍不乐观,这月余我军已无形耗损了上万军力,若要冲过霍乘风的布防,恐也非易事。”
李昭南的话,芷蘅并不全懂,只是懵懂的站在一边,看着李昭南手指战图,指点江山。
唐世言亦道:“奕王,若是这疫病一天不止,也只恐怕霍乘风与我军行迂回战术,拖延时间,导致最终我军耗损而退,亦不无可能。”
李民忧虑点头:“只是这疾病凶猛,群医束手无策,恐是个不寻常的病疫,怎是说止便可止住的?”
“无论怎样,我们明天便必须出兵,与霍乘风周旋一阵,一探虚实,否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终归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李昭南凝眉思索,郑重说。
疫病?
芷蘅脑中突地一念闪过,想到那日罗永与紫樱未完的对话,似是对于大沅军队疫病有所提及,她顾不得仪态,竟自插口道:“疫病?或许可找些世外奇人,许能医治也说不定。”
李昭南看向她,微笑道:“奇人?这荒山野岭,到哪里找什么奇人?”
芷蘅道:“我落入兴江,昏迷很久,醒来时,有一对兄妹在我身边,他们住在山里,似是以行医为生,哥哥罗永医术高明,我身子若无他悉心照料,恐早已不能站在这里。”
“罗永?悉心照料?”李昭南蓦地敛笑,目光陡然沉暗,“男人吗?”
芷蘅一惊,见李昭南眸底阴冷淙淙,适才温切骤然不见,烛光幽幽昏冷,芷蘅却感到脸上蓦然一烫,略略侧眸望一边李民低头含笑,唐世言微微垂首,神色不明。
芷蘅赧然道:“李昭南,你……”
烛影淡了轻红,她绯红面容,似朝霞落染的天际,朦胧如雾,李昭南面无表情,冷峻双眸却幽沉可怖:“这世上,敢与我这样说话的,只你而已!”
芷蘅心头一悸,随而涨红了脸,她转身负气而去:“多疑!我要去找云儿,你们说的我不懂,我说的你不听,留着无用。”
手腕再被紧紧攥住,回首见到李昭南漆黑双眸,她仰首看他,他薄唇微微一动,眉峰冷肃,却缓缓放松了力道,目光亦渐渐沉下,他放开芷蘅的手,转身,目光重新落在一纸战图之上,欲言又止。
芷蘅微微一怔,犹疑的看着李昭南,他却只是低头观看战图,转而沉声对唐世言道:“唐兄,明日,你带人自山南切入,插入霍乘风大军后方,探明虚实,李民,你领一路跟随唐兄,随时支应,我带三千精兵,于山正面攻打北秦军,吸引北秦军队与我一战,如此当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芷蘅顿时大惊,李民亦惊愣在当地:“奕王……”
“李昭南!”芷蘅夺步桌前,素衣拂过沧桑战图。
她怔怔望着李昭南,李昭南冷酷双眸与她相对,他两道修逸剑眉,英气纵横,冷冷双目有赫赫威严的睿智与威慑,令人肃然。
“不要再叫我李昭南!”李昭南冷冷说,芷蘅微怔,随即敛眸,容色却显得坚决“奕王……”
“什么事?”李昭南静静看她。
帐内火光丛丛,突而昏黄黯淡。
李民与唐世言面面相觑,芷蘅却扬眸道:“你……你不能去,你这样的情况怎可能上战场?适才,你拿剑都会令伤口裂开,流血不止!这个时候,你却还要逞强?若有个万一……那我……”
她一声顿住,李昭南眸光一烁,狡黠一笑:“那你怎样?”
“我……”芷蘅咬唇,满眼柔情,漾作一泓红云,烧热脸颊。
她侧眸不语,泪意却隐忍在眼眶中。
李昭南平声道:“我不会败给霍乘风,绝不会!”
芷蘅抬眼看他,泪水终究跌落:“可是……”
她哽咽难言,唐世言淡淡一笑,拉了李民的衣袖,李民随即会意,恭声道:“奕王,属下与唐兄先行告退,准备明日一战。”
李昭南点头。
帐内顿时寂静如烟,火烛盈盈,燃烧成灰。
李昭南缓步走近芷蘅,望望帐口,玩味笑道:“如今只你我二人,说吧,那你……怎样?”
芷蘅一怔,嫣红容颜火烧火燎,她知道,他明知故问!
李昭南见她不语,只是脸颊红似云霞,静静垂着的素白衣裙如夜色下款款羞涩的晚莲花,动情盛放。
他一步上前,不再追问,只是拥她入怀,坚定道:“即使有伤在身,霍乘风也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不信我?”
芷蘅含泪摇首:“不是不信,是……”
是什么?她说不出,她只是泪如雨下,湿漉漉的面容梨花带雨。
正自无措,突地,唇上有滚烫的温度,令周身一颤,顿时如火纠缠。
芷蘅一惊,李昭南突如其来的深吻,令她片刻怔忪,她眼看着他深情的目光,一寸寸温柔,那是这冰冷双眸中极少见的柔软。
他久久吻她,直到她身子软弱无力,娇喘吁吁。
“叫我昭南。”他忽而目光迷离,深情入骨。
勉强应战
芷蘅蓦地怔忪,忆起适才他沉冷的一声呵斥,他说——不要再叫他李昭南!
不可否认,那个刹那,她的心有一丝丝疼痛。
她以为,他对她,终没有深切的情意在心。
泪意涌动,几乎淹没了视线。
“昭南……”她试探着弱声开口,在李昭南面前,似乎她总是无比柔弱,有流不完的眼泪。
她不知,这许多委屈从何而来,只是在他的面前,泪总如倾。
他低首,呼吸在她的耳际:“等我!”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知道,她无法阻止李昭南出战,他的决定永远是最终的决定,即使自己偶尔左右过他的想法,可李昭南终归是李昭南,是那个战马之上,无人匹敌的沙场王者,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皇子!
他驭马江山,早已习惯了九死一生!
他纵剑疆场,早已看尽了血流成河!
鲜血与伤痕,早已是太过稀松平常之事。
她于是涩然一笑,极力绽放一个柔美笑容:“我等你!这一次,不要……再让我等得那么久……”
芷蘅目含浓雾,小心隐藏着上一次等待余留的刻骨伤害。
可李昭南,却依然轻易窥知了她眸底深深浅浅的痛楚。
他点头,俯身狠狠吻她。
双手纠缠她绵长青丝。
青丝漫长,人生却短!
他曾用性命换取他半生荣耀。
而如今,他却愿尽一世,与怀中女子长相厮守!
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曾经的伤害与痛苦回忆,便俱随着烛火燃尽在一泊光影中……
似乎从此,他们便唯有彼此!
…………………………
山气流荡,瑟瑟风寒。
穿过丛林荒野,便是山岭巍峨的气派,浮云缭绕,奕王军队三千,于抱云山正面直过山岭,大营之外,奕王甲胄浮光,凛凛威严,芷蘅立在大营口,云儿已回到了她的身边,站在她的身后,山风扬起她翩然裙纱,绝色女子忧色忡忡,目光若烟水沉沉浮浮,渺然云天之外,与那一束犀利淡定的眸光相触,她远远望他,望着他终究策马执鞭,扬长而去!
尘沙迷蒙了双眼,芷蘅只感到眼底涩涩然一阵酸楚。
云儿道:“公主,回吧,已看不见了。”
李昭南的身影早已消隐在山色荒凉之中。
他的身上还带着随时可能开裂的伤口,伤在心口,足可致命,可是他跨马横剑,依然眼神如剧,不曾减损半分威慑。
芷蘅缓缓转身,心里浅浅流过的丝丝后悔与痛楚,纠缠往复,不眠不休,已折磨了她一整夜。
昨夜,李昭南的怀中,她很想一切回到过去,她没有举剑刺穿他的心口,她亦宁愿,他从没有那样深情的目光,也不愿此时此刻,他带伤上阵,强逞不顾。
远远一路,她走得格外慢,似乎这样就不会与他渐行渐远。
忽的,眼前出现一角素色衣袍,静立不动。
她抬眼望去,豁然一惊。
目光顿时凝住,这个人站在她的眼前,目色阴森、面如黑铁。
正是赵金丰!
芷蘅身子一抖,云儿亦惊凝道:“公主……”
“我们走。”芷蘅强自镇定,侧身走过赵金丰身边,赵金丰的目光却始终盯住芷蘅柔丽的背影。
山风湖色不及这背影一分绝艳。
赵金丰目色微眯,远远望着,暗自握紧双拳。
李昭南带三千精兵,大张旗鼓,旌旗飒飒入山行道。
森森山林,枯树残叶,越是接近齐豫,便越是一片黑沉沉的死寂,忽的,不远处雀鸟惊飞,令李昭南眉心微蹙,暗自戒备的手按剑柄。
果不其然,两端山崖突地万声齐鸣,四野茫茫,日色迅疾被黑压压一片人群遮掩,刀兵林立,山丛无色,天空浮云暗淡,霎时失了静谧。
李昭南抬首而望,但见四下被北秦军牢牢包围,喊声最盛之处,一人高立马上,俯视眼下一切。
“奕王别来无恙?”
是霍乘风,他面无表情,遥遥问候。
李昭南眸一暗,唇角微微勾动:“拖霍兄的福。”
霍乘风低声笑道:“好说,李昭南,南越之耻,铭记于心,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你若不杀我,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霍乘风一字一字,渐趋阴狠,目光在日色下依然冷意森森,李昭南却云淡风轻,不屑一笑:“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本王从不记得!”
霍乘风冷笑:“事到如今还要逞强吗?”
霍乘风挑眉道:“奕王纵马天下、所向披靡,却不想竟被一区区女子所伤,刺中心口!风流倜傥的奕王,何时变得这样多情了?”
李昭南眉心一蹙,心头剧颤。
霍乘风一言一句,显然对于大沅军营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难道,竟有奸细不成?
自己的军队,常胜之师、天下无敌,从来律军极严,军法如山,李昭南从不想,会有人背叛自己!
他迅速平复脸色,上风阻隔,却亦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