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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阁前悬挂着一列朱红纱笼的宫灯,阁内的大幅粉红纱幔随着夜风轻拂飘荡,散漫出夜空里的一道温馨霞光,还没走进阁中,已经听到声声管弦,佳人高歌。我正要拾级登阁而上,抬头看见了一个妖娆多姿的柔媚男人。我可以肯定自己绝没有形容错。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唇红齿白,相貌清丽,虽然穿着粉红色的男装,眉梢眼角却女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娈童。他站在阁前的石级上正往下面看,目光就和我碰了个正着。我实在是替他觉得别扭,原来这些皇子还有断袖之癖好,不知道他是哪位皇子带来的男宠,他看我的眼神毫不避忌,似乎还带着几份欣赏的神色。
被男人看也就算了,但是被这样的男人盯着看,那感觉就像一只苍蝇停在鼻尖上,说不出的恶心难受,我经过他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开口问道:“你是唐姑娘吗?”那声音也是娇滴滴得要拧出水来。我懒懒答道:“我是唐蕊。请问阁下是谁?”
他居然来拉我的手,说道:“我叫秦若兰,跟随周王殿下已久,闻听姑娘美貌恍若天人仰慕不已,今日总算有幸得见,诸位殿下已等候多时,我们一起进去吧。”秦若兰的手还没碰到我的指尖,就已经被我摔出几丈之外,他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这样不客气,坐在地上苦笑道:“唐姑娘好厉害。”我见他不会武功,自己出手莽撞,心里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走近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秦若兰娇声说道:“不要紧,是我自己忘情了,不该去碰你才是。”我见他虽然是男儿身,说话情态和女子毫无差别,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秦若兰摔出去,早已惊动了阁中诸皇子,最先冲出来的是燕王,接着是周王,再后来出来的几位都很面生,其中有一位我曾经见过,正是今天在午朝门内所遇见的那名年轻皇子。燕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我安然无恙,秦若兰显然吃了亏。周王急忙奔到秦若兰身边扶起他,关切问道:“若兰,摔着了哪里没有?”那紧张的态度完全出自真情流露,秦若兰轻轻摇头站起,周王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告诉我,他对我十分不满。燕王对我说道:“你用得着出这么重的手吗?若兰本是教坊乐伎,他们这些人,是当不得男儿的。”我见他们都有怪责我的意思,怒道:“谁要他来拉我!我哪里知道他的身份?”周王冷冷说道:“你现在该知道了?”秦若兰在旁边柔声劝道:“奴婢没事,请诸位殿下不要再责怪唐姑娘了。”我听到他自称“奴婢”,跟香云她们一样,心里又好一阵不舒服。今天遇见的那位皇子朗声笑道:“一场误会而已,不打不相识,五哥不必生气,大家还是回到阁中再说。”他们都已经准备进揽月阁去,今晚之事他们都认为是我的错,我心中气愤不已,况且实在不想看他们和秦若兰那亲密的样子,转身就走下石级。还没走开三步,一道人影拦在我面前,说道:“你要去哪里?”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我不打算理他,往旁边走。燕王衣袖轻扬,双手按住我肩膀说道:“你打了人家,连道歉的话都没有一句,我让你过来,你就这样丢下客人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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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春暮(6)
我忍无可忍叫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向他道歉?我讨厌那种男人来拉我的手!看到他我都觉得不舒服。”他正色说道:“就算他拉你不对,也受了惩罚了,五弟也没说你什么。你现在走,是对我发脾气还是对五弟发脾气?怎么这样不识大体?蜀中唐门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我还没说什么,他开口就是一大篇教训,我穿越过来举目无亲,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见到顾翌凡,却又被迫在皇子们中间辗转流离,今天还险些被楚王欺负,心中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说道:“我本来就是山野民女,不懂得皇家礼仪规矩,你既然那么讨厌我,那你现在放我走!又何必找我过来?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他怔了一下,灼灼视我的目光收敛了锋芒,月光下只见他脸上似乎有些感伤,神色里透着一丝迷惘,缓缓说道:“小野猫,你伤心的模样不好看,以后不要再哭了。”
我用手推开他夺路而走,说道:“我才没有哭!”他默默无语放开我,我听到他在我身后说道:“三哥明日就可到金陵,或许在他那里你会开心些。”我只当作没有听见。
香云已经睡着了,皇城内敲击的更鼓传来,已经是三更时分。
我辗转难眠,穿上衣服起床,准备到外面去走走。刚刚走到廊下,只见一道娇小玲珑的黑影从我眼前掠过,身手矫捷,却似乎是一名女子,她的目标是燕王所居的东边殿阁。我跟着燕王几天,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也没有发现燕王有任何对晋王不利的举止。
这名女子夜深人静时进入皇城内的燕王府,身手非同一般,她是何来意?难道是要与燕王秘密商议一些事情?我好奇之心顿起,悄悄跟着她,“飞叶摘花”身法我已可以运用自如,轻轻跃上燕王寝居的屋顶无声落下,悄悄向内张望。燕王卧室之内陈设简洁,一面象牙雕柳浦归渔图的插屏后,放置一张紫檀卷草纹的床榻,悬挂的纱帐薄而透明。桌案上摆设着青花盘,燕王身穿一袭镂花的白色轻袍,扣袢随意散着,手执一枝画笔,似乎在提笔作画。
那黑衣女子轻轻推窗而入,片刻之间人已站在燕王面前,燕王住笔抬起头,竟然毫无惊异之色。她似乎知道那窗户本是没有合拢的,燕王似乎也知道她会前来。她取下头上蒙面黑巾,乌黑流瀑的发丝飘垂而下,望着燕王嫣然巧笑,美眸顾盼间,情致柔婉动人,看上去不过只有十六七岁而已,分明又是一个小美人。燕王神色坦然,说道:“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她如菱角一般的红润小嘴撅起,扑入燕王怀中娇嗔道:“来了金陵也不告诉我,大半年来人家等你等得好苦。”她往桌案上燕王所作之画看了一眼,惊异道:“好美的姑娘,原来你心里又有别人了,难怪躲着不肯见我。”说完这句话,她站起身来,看也不看燕王一眼。燕王拿起桌案上一个精美的金盒走近她,笑道:“你不是说燕北的胭脂最合用吗?我亲手挑的最上等的带给你,你要不要看看?”她回嗔作喜,却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亲手挑的?心里明明是记挂着别人,又来故意哄我开心。”并不去接那小金盒。燕王伸手拥她入怀,微笑说道:“别人哪里比得上我的锦儿乖巧懂事?
你姐姐也很想念你,正要接你去燕北住些时候。这次我回去,把你一起带去可好?”我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那少女是谁了,她就是燕王妃的妹妹,徐家三小姐徐妙锦,燕王的小姨子。野史稗抄上说朱棣和徐家三小姐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现在我看到的这一幕,姐夫和小姨子深更半夜搂搂抱抱暗通款曲,用兄妹之情来解释显然是说不通的。看来有些野史也很接近事实。
徐妙锦见燕王抱住自己,不再作娇嗔之态,依靠在他胸前说道:“你若真的肯带我去,我自然愿意,只怕你不敢。”燕王将她横抱而起,低语道:“我若不敢,怎会这样对你?半年都没有见过你,今晚正好看看我的锦儿是胖了些还是瘦了些。”
她粉面红晕顿起,娇羞无限,燕王将她轻轻放在榻上,俯身去吻她的颈项,她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欲拒还迎之态*心神。
皇城春暮(7)
那透明的纱帐形同虚设,我几乎可以将他们的行为看得清清楚楚,偷听别人的闺房之私实在是不妥,连忙转头不敢再看,正要离开时,却听到徐妙锦轻轻喘息,说道:“不要……我好怕,上次信期没有如期而至,我担心了好久……若是大哥知道我们这样,一定会打死我的。”燕王声音有些冷,说道:“他一心想要你嫁入东宫,可惜太子卧病在床未能如愿,锦儿你现在可是后悔了?”
她声音已经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自从将处子之身给你那天起,就没有想过再嫁别的男人了,只是……我们这样,如果我有了你的骨肉,到那时……该怎么办?”我不禁叹息,燕王难道想一辈子就这样和她偷偷摸摸的相处下去吗?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娶回家去?徐妙锦也是堂堂国公的千金小姐,燕王占有了她却不给她名份,对她实在是不公平,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哪天怀了燕王的孩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处理这事?别说是在明朝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未婚生子也是不光彩的事情。只听见燕王说道:“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即使我不娶你,只怕你家哥哥姐姐也要逼着我娶你,你何必担心?”他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我依稀仿佛听见女子的娇声呻吟,自己不禁脸红心跳,匆匆忙忙逃走。今天无意发觉燕王和徐妙锦的暧昧关系,对燕王的印象又坏掉了几分。这些皇子王孙个个*,晋王利用美人,楚王好美女,周王好娈童,燕王和小姨子偷情,简直就没有一个像样的。
今晚之事,更加坚定了我离开这群皇子的决心。
清晨,被曙光笼罩的皇城如同一个金笼,将我困于其中,我只能在燕王府的花园里走走。香云举手摘下一朵含着露珠的碧桃花,笑道:“奴婢帮小姐把这花儿戴上。”背后有人说道:“这碧桃太艳,不适合她,不如戴这个好。”燕王今天没穿皇子的衣服,又换回了我初次见他时候的那种着装,白色锦袍笼着淡紫色的轻纱,他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手中折了一枝紫丁香,那一簇小小的四瓣紫色花朵,看起来娇艳欲滴。香云见他走来,很识趣的躲远,她对燕王的印象似乎很好,总是有意无意在我面前为他说话。我想起昨晚所见,痴心少女半夜私会情郎,情郎却根本没有娶她的打算,心中对他很是不屑,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没打算理他。
他走近我身旁,将那枝紫丁香递给我说:“这花儿的颜色香气都很配你。”我不假思索说:“我不喜欢紫色的东西。”我只是不想接受他给我的花儿,并不是想故意惹恼他,却没想到这句话引起的严重后果,燕王的衣服,还有他那淡紫色的眼眸,也都是“紫色的东西”。
他出手飞快,我还没来得及眨下眼睛就已经落入他的怀抱中,还被他点住了双手的穴道。一大早花园人迹罕至,他抱起我就往园内小湖中央的六角亭走去,六角亭中周围垂着粉红色的纱缦,初升的朝阳透过纱缦折射出七重光彩。清晨的薄雾渲染得潮气很重,躺上去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我叫着说:“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他幽幽说道:“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我想挣扎,但是根本没办法还手,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竟然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我无意中的那句话伤到了他,所以他要惩罚我。我可以说讨厌任何颜色,就是不能在他的面前说讨厌紫色。
那双淡紫色的眼睛使他没有得到皇帝的关爱,使他养成了现在这样的个性,那正是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既然是我先错了,我就该向他道歉,我看向他的眼睛,说:“对不起,但我不是有意的,请你不要忘记你承诺过不强迫我做任何事情的。”他俊朗的面容稍有缓和,盯着我说:“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见他停手,心中不再像刚才那样惶恐,轻轻咬住嘴唇,头侧向一旁,说道:“是的,我不是讨厌紫色,我只是不想戴那些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