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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如此信任我?”
“信任你?”汉王冷然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怎会信任你?只是本王知道,你这条狗想要咬人,想要将心里的恨发泄出去,如今只有本王可以帮你,除非你想带着满腔怨恨像一条癞皮狗一样死去,否则你只有帮本王保守这个秘密。”
田候眼角抽搐,沉默着,终于道:“你帮我?王爷,你莫忘记,你现在也是丧家之犬,你的汉王党,皮毛不存,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你能指使的动?你说的不错,太子势力庞大,我想杀他,但是你也说过,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取我性命……!”打量汉王两眼,发出刺耳的笑声,“你是皇子帝胄,可是现在,连乞丐也不如,和我一样只是丧家之犬,你装疯卖傻,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命大,你又凭什么与太子一较高低?”
汉王露出诡异的笑容,“你觉得本王对付不了他?”
“当年汉王党权倾朝野,只因为有黄矩一族作为柱石。”田候缓缓道:“黄矩一族已经不复存在,通天殿事件之后,汉王党已经遭受严重的打击,你当初的那些部下,都投奔到齐王麾下,太子得势之后,对齐王党又是一番清晰,从京城到地方上,无论是汉王党还是齐王党,都已经成为历史。没有了黄氏一族,你什么都不是……!”
汉王只是诡异的笑着,并不说话。
“齐王好歹还有一个西关总督楚欢可以投靠,你却没有任何投靠之所。”田候冷笑道:“当年你借用黄氏一族的势力,掌握了财源,汉王党声势浩大,甚至控制了京城武京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武京卫现在在太子手中,就算是十二屯卫军,也已经有太子的人渗透进去,至若雷孤衡和赤炼电,你比我更清楚,他们与太子交往密切,在你和太子之中,他们不必犹豫,定然是不会选择你……你要帮我,可是现在你连自己都帮不了……!”
汉王忽然发出压抑的笑声,那笑声就像沸腾而出的开水,却又被锅盖压住,不能尽情释放,田候见汉王笑的古怪,皱起眉头。
“你可知道他是谁?”汉王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斗笠人。
斗笠人将田候带到马厩之后,自始至终就站在一旁,如同石雕一般,动也不动,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田候看了过去,他心下其实也很奇怪。
他知道斗笠人的武功绝对不弱,否则不至于悄无声息就解决两名刺客,心中本以为斗笠人是汉王招揽的部下,但是汉王如此一问,显然这斗笠人的身份并不一般。
“本王不需要雷孤衡,不需要赤炼电,更不需用什么汉王党。”汉王一只拳头已经握起,“本王需要的,是天道!”
“天道?”田候一怔。
那斗笠人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田候这才看到,这斗笠人头上竟是寸草不生,是一个大大的光头,宛若和尚一般,只是他也瞧得清楚,这人头上并没有香疤,并非出家之人。
光头不让田候奇怪,奇怪的是此人的肤色。
先前看不清此人脸庞,田候没有注意,此时斗笠人摘下斗笠,田候不注意也不成了,这人的相貌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肤色却是蜡黄,那是一种深黄,就像患了重病一样,可是他的眼睛,却分明又十分的有神。
田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却从没有见过这种蜡黄皮肤的人,在昏暗的灯火之下,那蜡黄的皮肤,甚至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田候看到如此奇怪的人,心下一紧,竟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一个人带着恨死去,就会永世不得超生。”蜡黄人声音依然带着沙哑,“想要摆脱不得超生,只有两个法子。”
田候盯着那人,听得那人继续道:“第一种方法,当然是在离开人世的时候,将自己的恨完全的发泄出来,不带怨恨去死。”
“那第二种方法呢?”田候问道。
“永生不灭。”蜡黄人轻声道:“带有恨意,却不必经受生死,也就不存在永世不得超生一说。”
“永生不灭?”田候显出不屑的笑容,“这天下间,有永生不灭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只因为老君不曾降临,更因为你不是老君弟子。”蜡黄人凝视着田候,轻声诵念:“天门初开,老君降世,凡我道民,得享永生……!”
田候豁然变色,失声道:“你……你是天门道的人?”
“天门六道,将道居首,将道七雄,天下行走。”蜡黄人淡然一笑,背负双手,“金戈铁马,纵横披靡,我就是金将军!”
田候眼眸子里再一次显出深入骨髓的震惊之色,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皮肤蜡黄的斗笠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将道七雄金将军。
田候跟随太子多年,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他跟在太子身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
天门道起于江淮,从前朝廷并没有太过在意,等到朝廷意识到天门道蛊惑民心,已经有了谋反的端倪之时,天门道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弥漫,直到演变成如今对朝廷威胁最大的祸患。
朝廷对天门道一开始的时候,知道的实在不多,但是随着天门道的动乱蔓延越来越大,朝廷知道的情况也渐渐多了起来。
田候跟在太子身边,已经知道天门道分为六道,金、鬼、暗、将、术、兵,而六道之中,最强的就是拥有将道七雄的将道。
直到如今,便是连太子也不知道将道是否仅仅只有这七人,但是毫无疑问,将道七雄是天门道的核心人物,统帅着数十万计的天门道徒。
而眼前这人,竟然就是天门道将道七雄之一的金将军,田候当然知道,楚欢在安邑的时候,除掉了将道七雄之一的木将军,那么眼前这位,就是田候所知的第二位现身的天门道将军了。
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汉王竟然和天门道金将军走在了一起。
第一三八二章 地狱
孤灯在风中晃动,金将军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随着灯火的晃动,那影子就似乎在跳动着妖异的舞姿。
朝廷全力平剿天门道,而天门道的金将军,却身在京城,就在天子脚下,而且就在堂堂大秦皇子的王府之内,这一幕简直是有些匪夷所思,却偏偏就出现在田候的眼前。
金将军蜡黄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鬼刀田候,这名字本将很早就听说过,只是很可惜,真的见到之时,却已经不再是鬼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既然是废人,你们为何要找上我?”田候心中知道,汉王和金将军将自己寻来,当然不是为了叙旧。
自己命悬一线之时,金将军出手相救,毫无疑问,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
“田候,本王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变回鬼刀?太子待你如狗,将你驱逐出来,甚至要杀你灭口,你是否想一泄心头之恨?”汉王盯着田候眼眸子,背负双手,“或者说,你想不想永生?”
在田候看来,所谓的天门道徒得享永生,只不过是天门道蛊惑百姓的谣言,但是他想着从王府被驱赶时候的情景,耳边似乎想起赵权那干侍卫刺耳笑声,更想到在那巷子之中,两把明晃晃的寒刀,他为太子效命多年,自以为是太子最为亲信之人,可是一朝断臂,就像一条狗一样被无情地驱逐出来,甚至要被杀之灭口,那些屈辱的印记刻在他的心头,变幻成刻骨的恨意。
脑中想着那一道飘逸如仙的倩影,被驱逐出太子府,或许再也看不到那让他心神悸动的绝世倩影,他那仅剩的一只手,拳头已经握起来。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田候盯着汉王,“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汉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在太子身边多年,当然明白他今夜为何要杀你?这一点,其实你早该想到,你断臂回京,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田候冷笑道:“我明白,我追随他多年,他太多的事情被我知道,在我回京的那一刻,他已经动了杀心,他当然不想知道他太多的秘密被人所知。”
“我很钦佩我那位兄长。”汉王眼中显出怨毒之色,“太子党从立国开始,就已经存在,我和他斗了多年,直到今时今日,甚至还不能清楚太子党的真正底细……!”凝视田候,“但是你应该知道,据我所知,你跟在太子身边,已经快十年!”
“十年零七个月差四天。”田候闭上眼睛,因为怨恨,脑门子上的青筋暴突起来,“但是比不上一条手臂。”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换做是别人,再无可用,他也会痛下杀手。”汉王淡淡道:“只是这么多年你随在他身边,总是能够知道许多秘密的,本王第一个问题,他的腿疾,是真还是假?”
田候一怔,随即皱眉反问道:“汉王难倒觉得他的腿疾是佯装的?”
“这个就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不会有假。”田候摇头道:“这几年来,琉璃夫人一直在为他医治腿疾,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如果他真的是佯装腿疾,总会露出破绽的。”
“既然有了腿疾,他又如何与太子党的那些心腹干将联络?”汉王虽然破衣烂衫,但是此时全身上下却弥漫着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气息。
田候明白什么,终于笑道:“原来你要利用我,弄清楚太子党的脉络。”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东西。”汉王淡淡道:“你可以怀疑,但是很快你就会知道,你得到的,远比你付出的多得多。”
田候似乎太累,竟是盘膝在地上坐下,他被刺之时,腰间挨了一刀,后来只是随意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似乎已经淤血,但是衣衫上却沾满了鲜血。
“不错,朝野之中,许多太子党的成员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田候缓缓道:“太子做事情,素来谨慎,而且喜欢留后手,当初太子党与汉王党针锋相对,如果太子真的拿出所有的家底与王爷相拼,王爷未必占得了任何便宜。但是太子拿出来的,只是一些明面上的人物,许多的太子党,都被他隐匿下去,而且发出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刑部尚书裘俊篙,汉王自然记得,一直以来,裘俊篙看似独来独往,不掺合党争,但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是太子党的一员,如今需要用的时候,才显出了真身。”
汉王笑道:“太子心机之深沉,确实是让本王叹为观止。裘俊篙跳出来的时机恰到好处,他隐藏多年,到了该用刀刃的时候,用的恰到好处。”
“齐王府侍卫统领马仲衡,从辽东来到京城的那一天,就已经是太子党的人。”田候缓缓道:“这两颗暗钉,已经跳出来,除了这两人,太子藏在刀鞘里的刀刃,为数并不少。”
“除了雷孤衡和赤炼电,那些藏在刀鞘的刀刃,才是太子党的主力。”汉王蹲下身子,盯着田候眼睛,“你想要除掉太子,就算真的有机会一刀杀了他,那也难解心头之恨。他如果是一棵大树,就要将他的枝枝叶叶全都剪除掉,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棵树干……!”他抬起手,轻轻一挥,“到了那个时候,一刀砍倒树干,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情,也是让人最兴奋的时刻……!”他闭上眼睛,脸上竟然显出陶醉之色。
“王爷想怎么做?”田候问道。
汉王看着田候,诡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