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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军不属于边军,与关内的军制相同,是以河西禁卫军和地方州军结合而成,河西下辖云、武、应三州之地,云州处西北侧,与安邑道接壤,应州居南,过了林谷关,便是河北境内,而北面便是武州,武平府城便座落在武州境内。
不过由于要应付北方的夷蛮各族,所以河西三州的州军编制数量都不少,河西禁卫军加上三州州军,军力达到将近三万人。
无论是河西禁卫军统制还是三州千户,对冯元破自然都是惟命是从,而且因为作为北方屏障的缘故,比之其他各道总督,冯元破对州军的控制也是名正言顺,三州千户,也都是冯元破一手提拔起来。
冯元破一身甲胄,骑在骏马之上,身后跟着一群武将,除了河西禁卫军统制,三州千户也都跟在其后。
河西禁卫军统制也姓冯,但是却并非冯元破的亲眷,五百年前算是一家人,不到三十岁年纪,给人一种精明干练之感。
此人十多岁的时候,就跟随着冯家父子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后来也随着冯家父子归顺了瀛元,南征北讨,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冯家父子被委派到河西镇守北方,此人也跟一直跟从效命,可说是对冯家忠心耿耿,他如今的名字叫做冯破虏,乃是冯元破之父为其取了这个名字,名义上那是要破除北方夷虏,而冯元破等其父过世之后,接替了父亲的官位,登上了河西总督之位,立马就将冯破虏提拔为河西禁卫军的统制,更是与冯破虏私下结为了义兄弟。
冯元破坐上河西总督之位,对北方夷蛮恩威并用,分化挑拨,数次出兵漠北,冯破虏都是他手下先锋,所向披靡,杀敌无数,冯破虏的名气在秦国未必有多响亮,但是在河西甚至在漠北夷蛮诸部,那却是声名赫赫,被誉为冯元破麾下第一杀神。
几十人的骑兵队伍,以冯元破为首,在夷蛮营地穿梭。
冯元破治军严格,令行禁止,麾下的兵马,但凡有丝毫差错,必然受到严厉的惩处,所以河西军上下严守军规,号令严明。
只是这夷蛮人却显然没有如此觉悟。
夷蛮十三部族,每隔一段距离驻扎一步,绕着明湖一圈,刚刚入春,天气还十分寒冷,但是明湖之内,一大帮夷蛮兵士赤身**在湖中游弋,大呼小叫,至若营地之中,夷蛮兵三五成群,有的围城一群,喝着冯元破拨过来的美酒,大声喧哗,有的则是聚在一起,正在叫嚷着下注赌博,更有的则是赤着上身,就在营地比试摔跤。
夷蛮十三部族的兵马,装束却也各有差异,虽然被秦国人统称为夷蛮诸部,但是诸部的风俗习惯却都有些差异,便是在发型之上,有些部落都不尽相同,有的留着长发,额头用一根皮质的带子裹在额头上,任由长发飘飘,有的虽然留着长发,却将头发编成几十个鞭子,有的干脆只在头顶处留一撮短发,四周光秃秃的。
至若兵器,也都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但是夷蛮人的战马,却是颇为健壮。
“冯都,这帮人真的能帮咱们打仗?”云州千户卫庵看着一片狼藉的夷蛮军营,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河西军和夷蛮人打过太多的仗,虽然夷蛮人人高马大,凶悍残暴,但是在河西军的手下,却是败多胜少,河西军这群将领几乎都与夷蛮人有过交手,虽然承认夷蛮人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弱,但是整个军队,却是一盘散沙,毫无凝聚力可言,河西军上下,也都从骨子里瞧不上夷蛮兵。
实际上这次夷兵入关,不但许多朝臣心中反对,便是在河西军内部,也都是有些不解,毕竟他们觉得这干手下败将,实在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
“你们听着,这里有两万兵马,除了禁卫军之外,你们三州军中,各从这里挑选八千人,编入你们麾下。”冯元破缓缓道:“你们要做的,便是让他们令行禁止,不再是一盘散沙,用你们训练河西军的手段,将他们也训练成一支虎狼之师。”
“冯都,这群人未曾开化,愚蠢的紧。”卫庵皱眉道:“只怕编到咱们军中,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是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你训练不了他们?”冯元破淡淡道:“那好办,你现在交出兵权,本督可以另选别人来训练他们。”
卫庵不敢再言。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响起,从旁涌出十几名夷蛮兵来,走路都是摇摇晃晃,酒气冲天,众人一见,便知道这帮人定然是喝醉了酒,这些人瞧见一队人马过来,竟然拦在马队前面,勾肩搭背,挤在一起,对着冯元破一干人指指点点,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冯元破面上显出冷峻之色。
他在河西多年,主要就是和夷蛮人接触,这帮夷蛮兵叽里呱啦满嘴夷蛮话,冯元破自然是明白他们话中意思。
这帮夷蛮兵显然是醉了,直说河西军是一帮无能之辈,更是秦国人都是一群废物,国家内乱,需要仗着他们夷蛮人前来平乱,他们显然并不认识冯元破一干人,迷糊之下,还以为这只是一群河西普通兵士,对冯元破指指点点,说怪不得河西军需要请求夷蛮支援,如果都想冯元破这般弱不禁风,那河西军确实没有什么能耐。
忽见得一名人高马大的夷蛮兵竟然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冯元破的衣甲,竟似乎是要将冯元破从马上拉下去,口中大呼小叫,冯元破身边几名将领也是听得懂,那夷蛮兵竟是要让冯元破脱下甲胄送给他。
冯元破身为河西总督,甲州自然是十分精致,而夷蛮兵上下,罕有身着甲胄者,大都是以皮革为战甲,对精铁所制的甲州,自然是十分垂涎。
那夷蛮兵用力拉扯冯元破,但是冯元破骑在马上,却如同一座山一般,夷蛮兵卯足了气力,却扯不动冯元破分毫。
禁卫军统制冯破虏见状,眼中已经显出杀意,催马上前来,已经拔刀在手,挥刀照着那夷蛮兵头上便要砍下去。
冯元破却已经沉声道:“不要动!”
冯破虏一怔,大刀在空中,便不敢砍下去,冯元破却是抬起一脚,踹在那夷蛮兵胸口,那夷蛮兵惨叫一声,翻倒在地,本来其他夷蛮兵正勾肩搭背指指点点,见得同伴被一脚踹倒,顿时都大喝起来,酒意之下,纷纷拔刀,便要冲上来。
“拿下!”冯元破沉声道。
身后众骑一拥而上,这些人都是河西军中以一当十的勇将强兵,片刻之间,便将十几名夷蛮兵控制住,冯元破沉声道:“将图尔乞部的军团长找来!”
夷蛮十三部族,冯元破此时巡视的是其中的图尔乞部营地,十三部族的军制各不相同,称呼杂乱,夷蛮兵入关之前,冯元破就已经下令,各部族前来中原的最高统兵将领,全都称呼为军团长。
只是这边人还没有过去,营地已经有一队人马迅速赶来。
冯元破今日前来夷蛮营地,算是突击检查,事先并没有向各军团长通报,但是他们来到营地的消息,自然很快就被禀报上去,图尔乞部军团长得到消息,立马带人赶过来,小杂兵未必识得冯元破,但是这位军团长却是认得,在夷蛮人眼中,冯元破与恶魔是同一个意思,对他都是心存畏惧,远远瞧见冯元破,军团长心下就有些突突,见到河西军用刀架在十几名夷蛮兵的脖子上,这军团长更是身上发寒,知道出了变故,飞马上来,翻身下马,迅速走到冯元破骏马前,按照中原礼仪,跪倒在地:“图尔乞部军团长莫伊那贺,参见总督大人!”
冯元破手握马鞭,居高临下俯视莫伊那贺,淡淡道:“这就是你们图尔乞部训练出来的士兵?”
莫伊那贺不明情况,硬着头皮道:“不知他们如何触怒总督大人,还请总督大人责罚!”
“本督准备将你们图尔乞部编制到云州军,所以如何惩处,交由云州军千户处置。”冯元破淡淡道:“卫庵,你向莫伊那贺发号施令吧!”
卫庵走到莫伊那贺面前,将众夷蛮兵触怒冯元破的原因说了一遍,随即才冷声道:“既然要编入河西军,就要受河西军的军规,河西军的军规不多,但是每一条都不允许触犯,这第一条,便是绝对服从军令,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莫伊那贺额头冒汗,他曾经和河西军交过手,知道河西军比起夷蛮人来,其冷酷残暴不在之下,只能道:“是,听从命令!”
“召集图尔乞部将士,本将要当众亲自砍了这些人的脑袋。”卫庵神情冷峻,“本将要让你们明白,在河西军中,什么叫做军规!”
莫伊那贺也不敢求情,急忙称是,便在此时,从远处两骑飞来,众人看去,两骑片刻间便已经靠近,一人翻身下马,到得冯元破边上,凑近过去,冯元破弯着身子低头聆听,只听了两句,脸色微变,眼中显出冷厉杀意。
“卫庵,这边交由你处置。”冯元破沉声道:“破虏,将夷兵编制进三州军,交由你和卫庵他们一起处理……!”并不多言,调转马头,向南飞驰,众将面面相觑,见冯元破如此,知道定然是发生了紧急之事。
第一四二六章 好事难成
居仙殿东殿之内,皇后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到皇帝,而且皇帝下旨,无论是皇后还是雪花娘娘,都必须留在居仙殿内,不得随意走动。
皇后只能在居仙东殿等待,不能出东殿一步。
已经是阳春三月,窗外的几株树枝已经偷偷冒出了芽尖儿,天气也变的稍微暖和了一些,但是东殿之内的冷清,一如既往。
皇后其实并不如何适应北方的天气,前几日身体便微有小恙,好在有随行御医,前来为皇后诊断了一番,只说是水土不服,稍微调养一番也就可以好转,这几日皇后在殿内调养,本以为皇帝知道此事,也会前来探视一番。
皇帝所在的居仙中殿距离皇后所在的居仙东殿并不远,只是让皇后失望的是,从她身体不适到如今,皇帝竟然没有显身。
她实在不清楚,皇帝为何会如此冷漠,就算他真的宠爱雪花娘娘,但是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也不能说丢就丢吧。
东殿的宫女们每日看到皇后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知道皇后来到河西之后,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有些贴身的宫女甚至担心,长此以往,皇后的身体不但不能调养好,只怕会越来越深。
皇后每天中午都有短暂的午休时刻,要睡上大半个时辰,宫女们也都不敢打扰,但是今日皇后正在午休之时,躺在软榻上,依稀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皇后虽说每天都要午休,但是却很少真的睡着,似乎是身处河西之地的不适应,让她的感觉十分的敏锐,听得脚步声,微蹙柳眉,慵懒问道:“是谁?”
后面并无传来声音,皇后微蹙柳眉,从软榻上转过身来,便瞧见一道身影正站在距离软榻三四步远地方,正轻抚长须,那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身体打量,看到来人,皇后先是一怔,随即眼眸中微显惊喜之色,急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上前来跪倒在地:“臣妾参见皇上……!”
她淡妆素裹,并无化妆,披着浅白色的长纱,乌压压的秀发也只是用一根簪子随意挽起来,此时少了几分端庄典雅,却多了几分慵懒妖娆。
皇帝已经露出笑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