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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为何会指责宁凡呢?为何看到别人自私、冷漠,自己会习以为常,但宁凡自私之时,自己就要失望。。。
自私,真的错了么?无私,真的对么?
为何自己没有在宁凡回绝之后,独自助那些宋国高呢?自己为何还要留在七梅楼船之上?
难道无形之中,连自己,都染上了一丝自私了么?若是曾经的自己,即便只有一人,也是敢舍生忘死的。。。
六百年的修道,她痛过,哭过,累过,但却从未如今rì这般,不知所措。
宁凡是自私的。。。若自己遇到危险,他会如许诺一般,救自己么?还是会冷眼旁观呢?
素秋的指间,深深嵌入肉中。。。原来这才是自己不安的原因么。
不明白,不了解。。。心乱如麻。
“起来,为何他如此需要时间,如此急于提升实力。。。19岁,半步金丹,这修炼速度,已经足以比肩雨界天骄人物了。。。且其战力更是足以。。。灭元婴。。。他的实力还不够么。。。我似乎从来没问过,他为何无尽海。。。他似乎,真的很需要时间。”
要不要,问问?
但如今刚吵了一架,此刻话,是否不合时机。。。
素秋微微犹豫,良久,终于捧起玉箫,推门而出,出了楼船,朝船头行。
天sè已晚,夕阳yù沉,宁凡在夕阳中,天风下,衣袂飘飘,却有些孤独。
似乎在想什么事,有些出神,等到素秋走近,他才感知,立刻肩膀一颤。。。就好似深山林中野兽,被风吹草动惊动之时,那种表现。
好深的jǐng戒心。。。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在险恶环境下,培养出的步步谨慎的心境。
素秋不禁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经历、生活,能让宁凡对自己以外的事物,有如此强的戒备之心。
他是一个谜,而素秋发现,六百年修道,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的内心,有了窥探**。
“你来给我奏箫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宁凡没有转身,话语带笑,但不知为何,素秋却觉得,那笑声有些假,并不畅怀开心的。
“今天不吹了吧。。。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素秋忽然有些忐忑,那心情,就好似她第一次提剑杀人,见血的恐惧。
“嗯?”宁凡微微诧异,他还以为素秋又是来训斥自己的。
“你为何需要时间,为何。。。如此没有安全感。。。”
“为何?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在离恨山、在天离宗、在寒月山上,听那雨声,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但最终,我也不知我为何要如此。。。为何不顾一切地修道。但最终,我明白了。。。”
宁凡收了笑容,神情平淡。
“若你自小生活艰苦,而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弟弟,或许你也会紧张,惧怕,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拉起弟弟逃跑。。。”
“若你有一个仇人,是堂堂雨界神皇都难敌的存在,且那个仇人,在百年之后,便会灭杀你的师尊,你也会不顾一切提升实力。。。”
“若你习惯了误解,或许也会冷漠,若你见惯了冷眼,或许也会狠毒,若你被数百人凌。辱,或许也会沉沦魔道,若你有不得不守护的东西,或许。。。也会自私。。。”
“魔越之战,我很怕,非常怕。。。若我死于黑尸之,则宁城定被血洗,纸鹤亦会死。。。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师尊前往剑界的心情。。。你可知,我结丹最困难之时,不是突破瓶颈,而是,斩情!你可知,我的心魔,便是我妻,而我不舍斩之。。。不舍,我不舍得。。。当思思离开的时候,我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她,重新将其炼制为灵傀,但我不舍,不舍。。。”
“殷道友,你之一生,可有畏惧之时,可有不舍之时,可有不愿杀人、不愿自私,却无法后退的时候。。。”
“若当你的道,与你至爱之人违背之时,你如何选择。。。这种挣扎,又该如何选择。。。”
“难。。。只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惧那老妖,若他敢动我珍视之人,他,必死!”
此刻的宁凡,目中寒芒闪现,朝着西面千里之外一处山巅,神念狠狠一震!
那里,一株极为普通的红sè茶花上,忽然浮现一道道血痕,并从伤痕中,留下诡异的黑血!
而那红sè茶花,竟然露出人类般的声音,娇柔绵软,好似女子,却有无穷杀意,
“区区一个融灵,神念怎如此强大,几乎不弱于我了。。。元婴初期的神念么。。。哼,不过此人,好像带了不少极品鼎炉啊。。。两名金丹初期,一名。。。金丹巅峰!咯咯,似乎很美味呢。。。”
此茶花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红衣女子,面sè丑陋之极。
而在她腰间血袋之中,不时传出一个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红花老妖,竟是女子?!
其修为,更是。。。元婴初期?!
这一切,素秋不知,并不知,自己刚入宋国,便被老妖盯上。
她只是陷入浓浓的复杂之中,品味着宁凡字里行间的无奈。。。
她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童年,会让宁凡如此没有安全感。
她亦无法想象,越国尊崇的宁尊,竟曾被数百女子给凌。辱。
她最无法想象的是,宁凡竟有一个碎虚老怪的仇人,将在百年之后,杀其师尊?!
素秋心中一颤,她忽然觉得,自己宁凡自私,是一个错。。。是一柄刀,刺在宁凡心上。
但宁凡,仍是微微一笑,并未告知素秋,此处正有红花老妖窥伺。
笑是一种表情,与心情无关。
“给我奏箫吧,今rì我想听,《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yù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是宁凡,第一次对人诉心事。。。
因为他觉得,从某些地方而言,他与殷素秋很像,有些话,不需解释,有些心情,她能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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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6章 雨界有雨
越国,离恨山,今rì下起微雨。
雨界多雨,越国有雨,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两年之前,此地建有合欢宗,但此宗,被越国‘药尊’韩元极,一夜覆灭!
这里,是老魔倒霉徒儿惨死之地,又是老魔与宁凡相遇之地。
这里,是宁凡为女魔采补之地,又是与纸鹤初相识的地方。
是开始,亦是结束。
自合欢宗覆灭,此地只剩废墟,山底灵脉亦碎,灵气不存,再无修士再次建立宗门。如今,只有樵夫偶尔上山,劈劈柴,山间便偶尔有山谣传出。
雨幕之中,一名白衣黑氅的青年,立在山巅,听着歌谣,双目微闭。
脑海中,一幕幕回忆旋转。
周身上,雨点尚未打湿衣袍,便诡异地偏开轨迹,并未落在青年身上。
那让雨点偏离轨迹的神通,名为,雨之神意!
“我在此偏离命运,于是,我不再是我。雨水偏离轨迹,它却仍是雨。。。人不如雨,太过善变。。。”
青年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沧桑的神意。
老魔走了,独孤走了,七梅冷了。。。雨界有雨,那离恨山,亦冷了。
老魔一走,百年之后,涅皇或许便不会威胁到自己,若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相比轻而易举,便会避过与涅皇的交锋。
百年碎虚,难。。。百年胜涅皇,难。。。能逃,为何不逃。。。
为何不逃,为何还要执着,为何还要拼命提升实力。。。
修魔,究竟是为何。。。修道,又为了什么?
宁凡的心,心魔渐起,这心魔若不斩,则一生一世,他无法结丹,并将终生被其侵扰。
“或许,听从师尊的言语,放弃百年碎虚的空谈理想,放弃与涅皇争锋,安安稳稳千年碎虚,更为稳妥。。。”
“但韩涅天,他伤了师尊!这仇,岂能算就算!”
一瞬,宁凡心魔被生生压下,而宁凡蓦然睁眼,整片离恨山的雨水,忽然被赋予了一丝奇异的神韵,竟生生停止在半空中,不下落,不移动,好似悬浮,世界仿佛静止!
让雨水不再下落,因为青年的雨之神意中,被赋予了一丝意境——逆天伐苍之心!
这逆意,使得雨水倒悬,这逆意,使得心魔,被生生压下。这逆意,被青年当做斩心魔的根本段!
“还不够。。。若我凭雨之神意,能使这漫天细雨,倒卷苍天,则逆意,便足够了,那时,即便不斩情,我也能,灭心魔!”
青年收了所有神情,最后看了一眼合欢宗废墟,沉吟片刻之后,一步瞬移,消失在微微细雨之中。
他这一走,则合欢宗的因果,就此了断。
而刚才山雨静止的诡异情景,早使得几名在山中劈柴的樵夫,胆战心惊。
“我的天呀,这雨,刚才怎么突然不下了。。。真是。。。真是白rì见鬼了,这个地方,真是邪乎,还是快快回家的好。。。”
。。。
一rì后,雨停,天现明虹。
天离宗的废墟上,一个白衣黑氅的青年,黑芒一闪,凭空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关注。
天离覆灭,宗门尽毁,废墟之中却仍有不少半毁的丹药、法宝,引得不少修士,在此废墟安营扎寨,在废墟中寻宝。
亦有不少修匪,暗中雌伏于此,一旦发现哪个修士从废墟中淘到什么好宝贝,则极可能,对那修士出夺宝。
宁凡出现在废墟之上,神念一扫千里,对所有发生之事,顿时了然。
望着这片废墟,他微微闭上眼,他来此,并未为了寻宝,而是为了,了结心中余念。
他闭眼,良久,天空之上,竟濛濛生了雨意。
旋即,小雨如苏,那小雨,似乎是宁凡心头神意所引下。
而宁凡,则闭目自语道,
“雀神子的雨之神意,共种下三念,第一念,为杀意,第二念,为战意,第三念,为逆意。此三念融入,方才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神意。逆意我有,虽然尚不足,但rì后必可彻底明悟。杀意,我亦有,在这天离废墟之上,我的杀意,难以忍耐!”
宁凡的脑海,回忆起宁孤在天离宗受到的损害,回想起宁孤终生无法修道的苦涩。他的心,被冷漠的杀意所包裹,且杀意,还在上升!
一旁的数个辟脉修士,显然还不知道,青年的可怕。
他们在此寻宝,已多rì,却只寻来一些破铜烂铁,自然是心中烦躁的。
对宁凡,他们不感兴趣,甚至对这凭空降下的雨水,他们亦无兴趣。
但他们对宁凡身上宝贝,他们却忽然大感兴趣!
“上品法宝?!还是金玄灵装?!或者是三转丹药?!这罗盘怎闪烁的如此剧烈!”
数人之中,一个鼠须男子,持寻宝罗盘,望着宁凡,眼神火热。
他们在此寻宝,自然是散修,且其中几个人,还偶尔干干修匪的勾当。
天离宗废墟,被许多修士搜寻过,其中法宝,已经很少了,但眼前的宁凡,似乎是个大肥羊啊,身上不知带了多少宝贝,竟然能使得寻宝罗盘,如此剧烈晃动。
有些眼力的鼠须男子,更是从宁凡发间、腕上,看到了青丝缎带、古兽护腕,每一个都是金玄灵装,价值不菲。
宁凡,果然是肥羊啊!且看起来,宁凡这肥羊,年纪极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