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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铁衣-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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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铁衣
作者:清歌一片

【文案】
百年前的一场狂爱。
*****
民国初年背景。

这个文不V,更新不定,但保证不坑。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遥(池景秋),楼少白 ┃ 配角: ┃ 其它:民国,虐恋,纵情,狂爱,不BE



第一章

“遥遥,把窗帘拉开……”
我听见母亲用微弱嘶哑的声音这样叫我。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到窗前,慢慢拉开了窗帘。
窗外,落日余晖正铺满我家的院子。墙角的那棵老梨树,花开得正漫。似雪的花瓣纷纷扬扬,永不停歇般地落在浮了绿色滑苔的湿泥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许久没见阳光了呢……”
躺在床上的母亲喃喃说道。
她现在连说话也含糊不清了。如果不是我常年陪伴,可能连我也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不过一年的时间,她的喉咙已经被蛛毒侵占。不止喉咙,周身的每一寸皮肤也是。从头到脚,密布了黑色蛛网般纵横交错的经络,凹凸不平,状极可怖。
去年秋的时候,母亲有天拉开窗帘一缝坐在窗前晒日。附近有孩子翻墙想摘梨树枝头的果,无意撞见了母亲,当场吓得从墙头坠落,连声叫“鬼”,连腿都摔断。母亲及其内疚,自此不管白天黑夜,再也没拉开过房间的窗帘。
我却知道,母亲本来极美,只是一年前的一天,她的皮肤突然开始变坏,发出红点,红点渐渐变黑,然后像野草一样疯狂地发须蔓延,爬满周身,直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这种模样。连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归结于一种未知的病毒,他们称之为“蛛毒”。
这是一种具有遗传性的病毒,我的母亲这样。据说,我的外祖母和曾高外祖母也是这样的。或许以后不知道哪一天,我也难逃这种厄运。
我知道母亲应该快要去了,所以长久以来,她第一次叫我打开窗帘,想要感受来自于阳光的最后一缕温暖和灿烂。
母亲当夜就走了,走得很安详。临走前,她交给我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半月形的翡翠。
“这是你外婆留给我的。当年她对我说,盼望我能借它改变命运。但我都没等到,盼望你能,遥遥。”
母亲最后这样对我说。
***
丧事很简单。到场的只有半年前离我母亲而去的父亲和交往了两年的男友杨宇。我没流眼泪,父亲却流了几滴,让我有些意外,忽然又想笑。
“遥遥,原谅爸爸……”
父亲的眼睛有些红。
我早已经不恨他了。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一个形同鬼魅的妻子,即使他们从前很相爱。
“遥遥,搬到爸爸那里住去吧……”
“你能忍受一个以后可能形同鬼魅般的女儿吗?”
我看着他,淡淡问道。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痛苦地看着我。
现在的我,就和从前母亲一样,雪肤花貌。但是以后,谁知道呢。既然我的母亲,外婆,外婆的母亲她们都没逃过这样的遗传,谁知道我会不会也这样?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别人?
父亲终于还是转身离去了。我怔怔望他踽踽独行的背影,一动不动。
“遥遥……刚才你们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杨宇开着车,犹豫了许久,终于问我。
我的心微微一抽。
无法再逃避了。与其让这个我爱的男人往后像我的父亲那样落荒而逃,还不如现在就让他知道,至少这样,我还能保持我的尊严。
“我母亲的样子,你觉得可怕吗?”
他微微一怔,随即勉强笑了下:“伯母,只是得了奇怪的病而已……”
“但这是会遗传的病。我的外婆,曾外婆,都是这样。如果我是在我母亲发病后认识你的,我绝不会和你一起。所以,我们分手吧”
我的口气很淡。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我没系安全带,整个人差点撞到了前档上。
“遥遥,我知道伯母的事让你一直很难过,你太累了,休息段时间会好些的,医院里你不用操心,我帮你向你的科室领导请假……”
杨宇凝视着我,终于开口这样说道,然后继续开车向前。
我慢慢地吁了口气,有些茫然地靠回了座椅上。
杨宇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若不是亲眼见过,又有谁会相信今天的如花容颜会变成明日的鬼魅魑魉?
***
我只休息了几天就回医院上班了。那块翡翠,对着太阳看,中间仿佛有个核心,放射出星状的图案,盯久了,我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既然是母亲留给我的纪念,我拿去请人镶了边,然后用条红丝绳吊住,当项链贴身佩戴。
杨宇开了家公司,本来就挺忙的。最近更是这样,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说自己出差,还要过几天回来。
和他通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仍和从前一样温柔,但我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我嘲笑自己。事实上,从我母亲葬礼过后我对他说那一番话开始,我就等着他开口向我提分手。他一直没有,我其实还该感谢他的。
看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我起身想去洗手的时候,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我以为是病人,于是坐了回去,示意他也坐下。
“病历。”
我例行公事地说道。
“萧小姐,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人朝我笑了起来,露出黄黄的牙齿。
我略微皱了下眉,确实不是病人。病人不会叫我萧小姐。
那人看出我的不快,急忙摇了下手,把椅子拖得离我近了些,这才带了些神秘地压低声说道:“萧小姐,我是个直性子,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母亲,外祖母,还有曾外祖母她们为什么得怪病。”
我大吃一惊,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种可怕的家族遗传疾病,在我家从来就是个不被提起的痛苦隐秘,知道的人极其有限。这个陌生人,他怎么会知道?
我有些不快,但这种不快很快就被强烈的好奇和疑心所代替。
连医学都无法解释的怪病,他怎么会知道原因?
“萧小姐,我姓张,你叫我张三就行。我不是来招摇撞骗的,你绝对可以放心。”张三仿佛看到了我的心思,朝我又呲牙一笑,“你要是有兴趣,我就给你说段典故。”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锁了门,回来一屁股坐下,开口就道:“萧小姐,咱们这凌阳,不知道多少代老祖宗的时候,出过个吴兰国,知道不?”不等我回答,张三自顾又接了下去,“你自然不知道。吴兰王朝的存在实在太过短暂,不过数十年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正儿八经的史书根本就没留下关于它的任何记载。据说当年的武兰王横征暴敛,聚了一国之宝,知道自己基业不稳,埋藏在了地宫之中。所有修建地宫的工匠和管事都被灭口,地宫的藏宝核心还请了当时最厉害的降头师下了降。最后只逃出了一个匠人。那匠人后来却落到两个追索的武士手上,为求活命,愿意画出地宫的地图献上。那两个武士被贪欲左右,得了地图,约定日后时机成熟再一齐动手,又信不过对方,就把地图一分为二,各自保管一半。那匠人到最后自然还是被杀了。不想两个武士还没等到动手的时机,吴兰王朝却是灰飞烟灭,各自逃散,从此再无对方音讯。”
我断定这胖子不是疯了就是看多了盗墓文,皱了下眉,正要送客,张三摇了摇手,正色说道:“再听我说下去,你就知道了。”
“到了民国初年,军阀割据,灾祸四起。所谓乱世出异象,原本的厚道良民迫于生计铤而走险,许多祖上有旁门左道之能、奇工秘技之术的更是纷纷操起了老本行。当时的凌阳城,被一个名叫楼少白的军阀所占。楼少白人称铁血少帅,以心狠手辣闻名于乱世。他的父亲原是湘军中的得力干将,清帝逊位后,自己就拉了人枪打天下。到楼少白接手的时候,更是势不可挡,成了虎踞一方的著名军阀势力。这楼少白攻打下了凌阳归己所有,目的却不是凌阳,而是凌阳的地下。他知道吴兰宝藏的事情。”
“他在凌阳娶了一户池家人的女儿,在一个人称通地七的盗墓人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地宫入口,运了几车的炸药过去,只可惜啊,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一代少帅,竟然就这样英年早逝!”
张三说着,已是啧啧摇头叹息。
如果不是我的心情太过阴霾,我一定会笑出声来。这个张三,他是在说书给我听吗?
“张先生,我下班时间到了。对不起,我对你的典故没兴趣。”
我站了起来,下了逐客令。
“哎,萧小姐,你别急啊。再听我说下去。”张三不以为然,“我都说了吧,那个楼少白就是当年吴兰国的武士后代,他娶妻的池家是另个武士的后代,你外婆的外婆的爹,就是当年那个带他进去的盗墓人通地七!”
我大吃一惊。
张三见状,得意地笑了下,更来劲了:“至于我,老实说,我的祖先就当年那个给地宫下降的降头师。萧小姐,你别不信,你的老祖宗很有可能已经先于楼少白进过地宫,取走了最招人的东西。偏偏那东西是下过降头的。据我老祖宗流传下的说法,第一个碰触的人,断子绝孙,就算有女,也代代必遭厄运。你老祖宗空有一身通地和识宝的本领,却不知道降头,这才把厄运传到了你们的身上。”
我立刻想到了此刻就在我心口处悬挂着的那块翡翠,仿佛有感应似的,那里突然一热,但是转瞬即逝,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无法相信,后背甚至已经微微沁出了汗。
“张先生,你的典故很精彩。但是我不明白,你的祖先既然也去过地宫,他为什么能出来?”
我勉强问道。
张三叹了口气:“萧小姐,这就是我多年苦苦寻找通地七后人的缘故啊。我的老祖宗,他确实去过地宫,但他是被弄瞎了眼后才带入的。吴兰王需要他日后给他解降,这才留了他一命。但他却完全不知道地宫所在。所以我才苦苦寻找。你的老祖宗当年既然进过地宫取走东西,除了那东西,你家中必定留有关于地宫所在的线索。”
见我脸色难看,张三狡黠一笑,“萧小姐,你放心,你老祖宗拿出的那东西,再金贵我也不敢碰。我还想要延续香火呢。我只需要你帮我找找,你家有没有流传下来的地图或者其他线索。他日若是寻到地宫宝藏,不但分你一半,我还能帮你解了降头。”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黑沉沉的夜空,我的心一下狂跳了起来。
我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一个人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的时候,凭什么不相信这唯一的机会呢?
我不想像我的母亲,外祖母一样,那样悲惨地死去。我希望能和我爱的杨宇白头偕老,生儿育女。
我强压下微微抖动的手,颤声问道:“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要怎样才能解降?”
“很简单,只要把你老祖宗当年拿走的那东西放回原位,降头自然就解了。所以萧小姐,你就算视钱财如粪土,这总不能不让你动心吧?”
他应得很干脆。
我立刻点头。
“好。我回家就立刻找找。这里没有的话,我去乡下老房子里找。”
***
张三走后,我纷乱的心情许久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张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母亲就是将来的我,毫无疑问。这是差不多一百年来我那个盗墓先祖一脉的女儿的宿命,受了诅咒的宿命,我也必将无法逃脱。
我把挂在脖子上的翡翠拿了出来,托在掌心。翡翠在窗口斜射入的夕阳中看起来一片通透,正中的那点核心更是明显,仿佛葳蕤生光。
这东西,我母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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