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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张沉默不语;毫不犹豫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一条从客栈二楼废墟通往街巷里的道路。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不解;林沧海更是如此;望着苏离冷笑说道:“你这条爬都爬不动的老狗;又待如何?”
苏离面无表情看着他;握着黄纸伞的左手忽然动了动。
他的左手拇指向着伞柄的方向推了推;只听得擦的一声;伞柄微微抽出了一截。
伞柄就是剑柄。
黄纸伞里是遮天剑。
剑半出鞘。
这时候;林沧海还兀自在街里骂着死狗之类的污言秽语。
忽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咽喉上多出了一道极细的剑痕;鲜血从里面缓缓地溢出。
离他最近的数人看到了这个画面;脸色瞬间苍白;震惊无语。
林沧海却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咽喉已经被割断;依然指着客栈二楼骂着什么;只是已经没有声音能够响起;画面看着极为诡异可怕。
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收回手只见一片鲜红;然后才察觉到了剧痛。
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与惘然;痛苦地嚎叫起来;却无法嚎叫出声。
他转身便想逃离客栈;然而一迈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齐膝而断。
林沧海重重地摔倒在了血泊里;捂着咽喉;嗬嗒作响;双腿已然齐膝而断。
看着这幕画面;人群惊恐四散;远他而去。
没有过多长时间;林沧海停止了挣扎;就此死去;只是咽气之后;依然没能闭上眼睛;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惘然;他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离重伤将死;就是条爬不动的老狗;为何却还能一剑杀死自己?
与林沧海同样震惊恐惧不解的人还有很多。
街巷里再次变得死寂一片;人们望向客栈二楼的废墟;看着椅中的那个男人;充满了敬畏与不安;果然不愧是数百年来最强大的剑道大师;哪怕看着已经奄奄一息;一道剑意便能拥有如此大的威力;便能斩杀一名聚星境的强者
陈长生有些愕然;然后释然;觉得好生快意。
前辈说的对;杀人这种事情;确实只需要做;不需要预告。
伞柄渐回;苏离的锋芒渐渐敛没;重新变回普通的中年人。
他坐在椅中;看着倒毙在长街上的林沧海;面无表情说道:“虽然爬不动了;但一剑杀死你这样的角色还是不难
梁王孙的神情异常凝重。
肖张隐藏在白纸后的眼睛里;情绪却越来越狂热。
这一剑;真的太强。
不愧是苏离。
苏离果然不愧于剑
“这才是剑。”
肖张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甚至是崇拜;说道:“你这一剑完全可以重伤我们其中一人;为何要用在这等不入流的废物身上?”
“因为我最讨厌这种苍蝇;很烦;所以杀了完事;至于你和梁王孙;我不怎么讨厌;为何要杀?当然;最关键的是;我这数十天;也就攒了这一剑。”
苏离说道:“如果能够攒下两剑;同时杀死你们两人;那自然要节省些。”
梁王孙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会领你的情。”
肖张则说道:“佩服;佩服。”
这种层级的人物都不会说废话;两声佩服;自然就是要佩服两件事情。
他佩服苏离的剑。
更佩服苏离把这一剑用在杀死林沧海;而不是他们的身上。
这意味着;对苏离来说;快意永远是要比恩仇更重要的事情。
这么活着;真的很有意思。
(今天是戒烟的第一天;各种难受。肯定是很影响写文的。写书十二年;老读者大概都记得;我戒过多少次烟;每次都是认真的;只不过往往都以失败告终;但我还是不服输;我还是想赢;屡败屡战;人生不过如此;希望今次能够成功;因为我觉得挑战自己;本就是活着最大的意思;与大家共勉;请大家支持并体量最近可能写的糙些;从后天开始;我会恢复两更。)
正文 第392章 曲终,刀现
浔阳城街巷里的人们,都被苏离的这一剑给惊住了,即便疯癫如肖张,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陈长生却不这样想,相反,他觉得有些悲伤。
在众人看来,苏离手握黄纸伞,一剑破雨而去,轻而易举、悄无声息地斩杀了一名聚星境的强者,这真是惊世骇俗的剑道修为与境界。
但他离开周园去到雪原时,曾经看到过苏离真正的剑。
那时候的苏离,同样手握黄纸伞,柄未全出,剑意破雪而去,直去数十里,雪原边陲的一名魔将应剑而倒,如山般的黑影骤然切断。
与那名魔将相比,林沧海这等鼠辈又算得什么?
和当时那一剑相比,今日浔阳城雨中的这一剑又算什么?
数十日南归,苏离终于攒下了一剑,不及全盛时十分之一,却亦有惊天之威,如果他能够回到全盛时,不,哪怕只要伤稍微轻些,谁又能杀谁他?谁敢来杀他?
可惜的是,人类的世界只有冰冷的现实,从来没有如果。
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在这一剑之后。
“没有人来了吗?”
苏离看着雨中的浔阳城,看着来参加这场盛宴的宾客,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摇了摇头,平静说道:“看样子,确实不会再有人来了。”
问是他问的,答也是他自己答的,一问一答之间,有着说不出的沧桑与怅然。
他的神情却依然那般淡然,对陈长生说道:“你看,终究事实证明我才是对的。”
陈长生沉默不语,心想到此时再争执这些有什么意义。
苏离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极沉重:“除了你这种笨蛋或者说痴人,谁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他人呢?世间哪里有人值得信任呢?”
直到此时此刻,离山剑宗依然没有来人,甚至连句话都没有。长生宗别的宗派山门以及圣女峰,也都没有说话。天南固然遥远,但话语与态度应该来不及出现在浔阳城里,出现在世人之前。有些悲凉的是,那些话语和态度都没有出现。
或者,这便表明了整个人类世界对苏离的态度。
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贤愚,都想他死。
看着雨中沉默的苏离,陈长生忽然觉得好难过,鼻子有些泛酸,眼睛有些发涩,声音有些发紧,说道:“也许……也许离山出事了。”
所谓传奇,落幕的时候往往都是孤单的。陈长生却见不得这一幕,无论在话本故事里还是国教典籍上,他都不喜看见宴散的语句,他不想苏离这么悲凉地离去。
苏离看着他微笑说道:“你这个笨蛋,这算安慰吗?”
雨中的浔阳城,安静而微寒,越来越冷。远处不知何地忽然传来一道琴声。不知是何人在拉琴,可能是梁王府的乐师,或者是梁红妆的知音。琴声呜咽,歌声沙哑,隐约可以听到忠魂、故城之类的字样,却听不真切。
梁红妆闻曲而沉默,一身残破舞衣随风雨而起,负袖而走。
薛河牵着火云麟,对客栈楼上沉默行礼,转身离去。
琴声渐悄,歌声渐没,然后……
“咿呀!”
肖张一声断喝!
覆在脸上的白纸哗哗作响!
铁枪直刺苏离!
梁王孙手执金刚杵,步沉如莲,神满如玉,气息笼罩整个客栈。
狂风起兮,陈长生被掀翻在地,难以起身。
一曲即将终了。
那便是苏离的死期。
然而,有人不肯让这首曲子停下。
不是转身而走,舞衣破离的梁红妆。
不是牵麟而归,盔甲残旧的薛神将。
不是王府里的乐师想继续奏曲,也不是知音人要一曲到天涯。
那琴声,那歌声,确实已然终了,然而客栈里,更准确地说是客栈楼下,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撞击,仿佛响木,仿佛竹琴,总之延续了这首琴曲。清脆的撞击声,极富节奏感地响起,仿佛让这曲子有了新的生命!
在长街上分头离去的梁红妆与薛河同时停下脚步,霍然转身望向客栈,脸色震惊。
啪!
啪啪!
啪啪啪!
到底是何物发出的声音?
客栈楼下的柜台很旧,漆皮渐落,上面有个算盘。
算盘的珠子正在不停地撞击。
拨弄算珠的人,却已经不在柜台旁。
……
……
伴着清脆的撞击声,数十道白色的空气湍流,出现在客栈废墟里。
看着那些空气湍流,梁王孙神情肃然,王袍呼啸而起,双眼亮若星辰。肖张的神情则瞬间变得无比震惊,然后暴烈起来!
嗤啦一声!客栈一楼与二楼间的地板,就像是张脆弱的纸般,就这样碎了。一把刀破地板而出,破数十气团而现,带着无比恐怖的啸鸣声,斩向肖张!
肖张的登场何其嚣张,这把刀却要比他更嚣张。因为这把刀根本没有拦他铁枪的意图,斩的是枪后的人。这是在明确地告诉肖张,我的刀一定比你的枪更快,更沉,更狠。在你的铁枪杀死苏离之前,我的刀一定会先把你的头颅砍下来!
看着这把迎面斩来的铁刀,肖张震惊,然后愤怒。
他识得这把刀。他知道这把刀是由汶水唐老太爷亲手打造并且免费相赠。他更知道这把刀看似普通,实际上有神鬼难抵之威。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难以发出声音。
刀声呜咽,就像一个寒酸书生在哭,像一个破家的孩童在哭诉。
这刀,好怒。
肖张和把这刀打过无数次交道。在荀梅入天书陵后,这世间就属他和这把铁刀战斗的次数最多。当然,也属他败的次数最多。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把刀这般恐怖过。
浔阳城天空里的阴云,仿佛被斩开了一道口子,隐约有蓝天出现。
肖张知道自己不能退,不然他一定会败在这把刀下,甚至可能道心与战意都会被这把怒刀斩碎,今生就此变成废人。他双手紧握铁枪,横直砸向那把刀!
轰的一声巨响!
白纸在空中飘起,有鲜血落在纸上。
肖张倒掠而飞,一路喷血,重重地砸在客栈对面的院落里。
烟尘碎石屑里,响起他愤怒不甘的吼声。
“王破!你居然偷袭!”
……
……
(戒烟的情况下写小说,绝对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之一,我能撑着写出来,这章还不错,我很佩服自己,明天我想写两章,但忽然发现,这个真的好难……真的已经难受死了。)r1148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曲终,刀现
浔阳城街巷里的人们;都被苏离的这一剑给惊住了;即便疯癫如肖张;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陈长生却不这样想;相反;他觉得有些悲伤。
在众人看来;苏离手握黄纸伞;一剑破雨而去;轻而易举、悄无声息地斩杀了一名聚星境的强者;这真是惊世骇俗的剑道修为与境界。
但他离开周园去到雪原时;曾经看到过苏离真正的剑。
那时候的苏离;同样手握黄纸伞;柄未全出;剑意破雪而去;直去数十里;雪原边陲的一名魔将应剑而倒;如山般的黑影骤然切断。
与那名魔将相比;林沧海这等鼠辈又算得什么?
和当时那一剑相比;今日浔阳城雨中的这一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