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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灿灿把银票也交给碧云收了起来。
收拾停当碧云才过来问她要不要叫饭。
经历了这么多,徐灿灿已经没了食欲,便道:“你自己去饭堂吃吧,吃完回来给我带半个西瓜就行了!”
碧云离开了,徐灿灿拿出自己上课时做的笔记就着烛光看了起来。她是一个勤奋的学生,相信勤能补拙,多学一点知识——即使是房中术——也总有用到的时候!
等碧云回来,徐灿灿的眼睛已经有些累了,她收起书,拿起切好的西瓜吃了起来。
总共十二块西瓜,碧云只吃了两块,其余全被徐灿灿吃了。
到了半夜,徐灿灿被尿憋醒了。
方便完她睡不着觉了,就披上单罗衫打开窗子往外看。
来的时候她心里有事,根本没注意院子里的景物,这时候才发现漫天繁星下,院子里竟有一片竹林,夜风吹过,竹林发出飒飒的声音。
这样的星夜,令她的心沉静了下来。
在窗前立了一会儿之后,徐灿灿就关上窗子回到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徐灿灿就被说话声吵醒了,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静静听着明间传来的声音。
“一大早外面就热闹得很,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听说是定国公府的公子来替国公夫人烧香祈福!”是老太太屋里小丫鬟粉云的声音。
“嘘!小声点!”是碧云的声音。
“嘿嘿!”粉云压低了声音,“老爷天还没亮就骑马回城了,怎么你们姑娘还没醒?”
一阵脚步声之后,明间里没了声音。
徐灿灿的睡意一扫而空,她立马坐了起来,脱下身上的抹胸和亵裤,把衣架上搭着的昨晚碧云提前熨好的衣裙拿了下来。
碧云虽然坐在门外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却一直在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她忙走了进来。
徐灿灿一把拉住她,嘴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去撺掇粉云把刚才她说的那个消息大声再说一说!”徐宜莲和徐宜桐分别住在东厢房的两间暗间里,只要侍候徐宜桐的流金知道了定国公公子烧香还愿的消息,徐宜桐一定会去找老太太要求东林寺的。
碧云一听,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帮徐灿灿梳头的时候,碧云低声道:“方才我引着粉云说起这件事,粉云声音有点大,对面东厢房窗户打开了,我瞧见三姑娘身边的流萤在装着收拾东西;四姑娘屋子的窗户也也打开了,不过没看见人!”
徐灿灿点了点头,笑着睨了碧云一眼:“机灵丫头!”
碧云也笑了,嘴角一对米粒大的酒窝时隐时现。
徐灿灿不由笑道:“碧云是个好看的女孩子啊,将来若是我有能力,一定给你谋个好前程,找个好郎君!”
碧云脸顿时羞红了:“姑娘又调笑奴婢了!”
不出徐灿灿所料,姐妹三个到老太太住的正堂用早饭的时候,徐宜桐果真向老太太恳求:“祖母,今日天气很好,孙女想去东林寺佛堂给您老人家祈福!”
坐在靠西墙椅子上的徐灿灿闻言,故意往外面看了看:阴沉闷热的天,也能说是“天气好”?
徐老太太一听是为她祈福,便笑道:“等一下让徐森去找东林寺方丈安排清人的事!”
徐宜桐笑道:“祖母,听说定国公府里的姑娘来了,怕是早清过闲杂人了!”她把定国公府“公子”改成了“姑娘”。
徐老太太点了点头:“既然国公府姑娘们来了,想必已经清过人了,”她又看向并排坐着的徐宜莲徐灿灿:“你们姐妹也去吧,难得松散松散!”
徐宜莲徐灿灿都起身蹲了蹲:“是,祖母!”
出了堂屋,徐灿灿抬头看看天。
昨夜还满天繁星,今日怎么就阴了天?她正要吩咐碧云回去拿伞,徐宜桐便道:“这么近,怕什么?快走吧!”
徐灿灿只得跟了去了。
东林寺是一个千年古寺,以寺里面生长的一株千年菩提树和两棵八百年的丹桂而闻名,再加上颇为灵验,因此香火鼎盛。东林寺是一个长条形,由八个院子套叠而成,凭着西边的游廊相连。徐灿灿她们住的小客院另有一个小门同寺内相连,徐宜桐令流金打听了,寺门外有国公府傅公子带来的士兵看守,因此她拉着徐宜莲和徐灿灿不去寺门,而是直接让人打开了小门的锁,从小门直接进了东林寺。
东林寺的第一重院子的地下铺着青砖,种着松树,院子里森森郁郁,很是宁静,只有大殿前面的铜香炉香烟袅袅,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大殿里供着弥勒佛。
大概是定国公府确实清过人了,院子里除了徐府主仆六人,并没有其他外人,也不见定国公府的人。
徐宜莲进了大殿,一番跪拜祈祷之后,从丫鬟手里接了碎银子,亲自投入香火箱。
徐灿灿排在她后面,她往香火箱里整整投了二钱碎银,自我感觉是巨资进奉了香火,这才虔诚地磕头祈祷,祈求神佛保佑家人。
第三重院落的东侧有一个送子观音殿,徐宜莲和徐宜桐两姐妹都不愿进入,偏偏一旁跟着的小和尚还一个劲儿地说:“阿弥陀佛,施主既来进香,可不能隔了菩萨啊!”
徐宜桐老想欺负徐灿灿,看徐灿灿正在看殿檐下挂的铁马,就趁徐灿灿不注意猛地推了灿灿一下。
徐灿灿猝不及防,身子便朝殿门的门槛上跌了进去。
碧云随在后面,见事情发生便挤了过来,谁知道已是晚了。
在这一瞬间,徐灿灿还在想:难道要在这寺里送了命再穿越一次?
、第二十七章 归途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吓得闭着眼睛的徐灿灿感觉到自己双臂被人扶住,抵在前面的双手触到的是包裹着丝绸的温热坚硬。
她睁开了眼睛,仰首看着身前穿着绛纱夏袍的青年。
这是一张剑眉星目英俊的脸。
青年也在看着她,微黑的脸现出了一抹笑意:“徐姑娘!”
徐灿灿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个人她见过,正是在宛州的时候跟着傅予琛的那个青年。
她试图挣脱他的双手,却没有成功。
徐灿灿蹙眉正要说话,青年灿烂笑着向她身后打招呼:“大哥!”
徐灿灿趁机用力摆脱他的双手,却再次失败,反而被他拉着转过身。刚转过身,她就呆住了。
穿着玄纱袍围着青玉带的傅予琛立在不远处的丹桂树下,凤眼带着一股煞意看着这边,白皙的脸几乎透明,衬得眉更秀致眼眸更幽黑,好看的仰月唇更加嫣红。
四个身穿同样款式玄色紧身夏袍的青年立在他的身后。
徐灿灿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傅予琛看的正是那青年握着的她的双臂,心里不禁一慌。
那青年也感受到了傅予琛眼中的煞意,忙放开了徐灿灿,大步走了过去:“大哥,方才我替大哥祈求送子观音——”
“周英,走了!”傅予琛转身就走向游廊往外走去。
周英喜滋滋乐颠颠跟了上去,只差再添一个尾巴摇来摇去以表狗腿了。
傅予琛一直走到了东林寺外,这才停了下来。
他原本是想见徐灿灿一面的,谁知道先看到了周英同徐灿灿拉拉扯扯!
傅予琛背着手立在寺门外玉兰树下,只觉得一股闷气在胸臆内奔腾咆哮。他是从来不愿委屈自己受气的,便兀的转身,伸手揪住眼巴巴看着他的周英的耳朵,扯着就走。
周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顾“哎呦哎呦”叫疼,却不敢挣扎,怕被这位表里不一的表兄揍得更狠。
傅予琛低头一看,发现周英嘴里虽然“哎呦哎呦”,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好爽好爽”,气得松开手一脚踹了过去,把周英踹了个倒仰。
周英倒在了地上,嘴里嚷嚷着:“哎呦我的哥哥,疼死了疼死了!”
跟在后面的薛英忍住笑,伸手扶他起来。
周英起身之后,看着极为英俊的薛英,发现他好像居然比自己还帅,很是看不惯,便道:“你就薛英?”
薛英答了声“是”。
周英便道:“犯了小爷的讳,改名叫薛丑吧!”
他说着话看向傅予琛,发现他已经停住了脚步,正眯着凤眼看他,忙一溜烟跑了——他知道傅予琛心情不好,怕再无缘无故被揍一顿!
踢了周英一脚,看周英落荒而逃,傅予琛的心情好了许多,便招手命薛英过来,低声吩咐:“去打听徐府离开的时间!”
薛英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见傅予琛等人离开了,徐灿灿转向徐宜桐,冷冷看着徐宜桐,一直看到她移开了眼睛。
徐宜莲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带着流金去看院子东侧十八井里养的鲤鱼。
徐灿灿走到徐宜桐身侧,压低声音:“今日这样的事,别再发生第二次!否则——”
她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徐宜桐恨恨看着徐灿灿娇弱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背。
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的徐灿灿竟然令她害怕。
徐灿灿双手紧握,却走得异常好看,在三位教习的教导下,她在仪态方面已经颇具风姿了。
她告诉自己:人对我好,我加倍回报;人若欺我,我十倍报之!单凭软弱,是要受人欺负的!
碧云看了徐宜桐一眼,快步赶了上去。
徐灿灿先回了小客院,徐宜莲紧随其后,徐宜桐最后回了小客院。三姐妹各有心事,都是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碧云去要了开水,沏了一壶毛尖,倒了一杯茶奉给徐灿灿。
徐灿灿坐在椅子上,慢慢喝完了茶,这才道:“整一整妆,我去陪老太太说会儿话!”
碧云帮她换了衣裙,洗了脸,又重新为她梳了头,这才往正屋而去。
老太太正坐在高椅上同一旁坐着的徐宜莲徐宜桐说话,一见徐灿灿进来,她便笑容满面,还亲热地招手让徐灿灿过来。
徐灿灿从善如流走到她身前,端起八仙桌上放着的茶杯试了试水温,这才奉给她。
徐老太太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亲热地拉着徐灿灿的手道:“灿灿啊,祖母告诉你个好消息!”
徐灿灿疑惑地看着她:“祖母……”
徐老太太慈祥地理了理徐灿灿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领:“灿灿,方才侍候你大伯的小厮徐庆来捎信,说你爹娘带着你弟弟进京了!”
徐灿灿惊喜莫名:“真的?”
“当然是真的,”徐老太太拍了拍徐灿灿的手,“咱们也回去吧!已经在菩萨面前尽了心,菩萨知道我们的虔心!”
徐宜莲端庄微笑:“恭喜妹妹了!”
徐宜桐悻悻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一窝子乡巴佬!”
徐灿灿装作没听见,依旧向老太太追问自己爹娘弟弟的消息。
老太太不太关心二儿子,因此捎信过来的徐庆见她时,她就什么都没问,如今哪里能说出什么,便道:“徐森命人准备马车去了,过一会儿就出发!”
她又招呼徐宜莲徐宜桐:“你们也赶紧吩咐丫鬟收拾行李去吧!”
两刻钟之后,众人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徐森正好进来禀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徐森还告诉老太太一个好消息:“禀老太太,定国公府公子的下人也正在收拾马车预备离去呢!”
徐老太太一听大喜:“傅公子带的兵马可是不少,有他们一路,这下老身就放心了!”
徐宜桐闻言暗自欢喜:那个傅公子家世好,又未曾婚娶,这下子又能见面了,说不定……虽然肖想过无数次,但她还不知道哪个人是傅予琛呢!
徐宜莲却是瞅了徐灿灿一眼,发现她正笑着同老太太说起她的弟弟宜春,看不出任何异状,不由默默思索起来。
定国公府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策马而去,只给徐府的人留下满眼的烟尘,慌得老太太忙吩咐车夫:“快一点儿!”得紧紧跟着定国公府的人,来的时候遇到色狼调戏侄女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再说了,她老人家虽然不担心色狼,却惧怕那剪径的强盗呢!
谁知道徐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