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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个什么闪失,却是可以临危授命的了。
楚鸣昱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含了些讥笑,将不再劝说的某些人的若有所思尽收眼底。
梁卓小心地为楚鸣昱摘下头顶的冠冕,脱去身上的龙袍,看着中衣下单薄了许多的身形,眼眶有些红了,苍老的手颤抖着,唇开开合合,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背对着梁卓的楚鸣昱仿佛对他的表情一清二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都下去!““是!“除了梁卓之外的人,伺候的宫人恭敬应声之后,便鱼贯退下。
“有什么话,便说吧,憋在心里,难受……“淡漠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一些别样的惆怅,转过身的帝王,虽然还是风神俊秀的容颜,缺少了冠冕的遮挡,终是看出了脸色的苍白与脸颊的消瘦。
“皇上,您真的要御驾亲征?边关还不到危急万分的时刻,您若是有个……“万一,梁卓眼中全是焦急,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楚鸣昱的面前,苍老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皇上,老奴知道您苦,可是,您要保重身体呀,您不为江山社稷,不为天下百姓,难道就不能为那些关心您的人,您关心的人想想吗?“楚鸣昱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照顾着自己长大的梁卓,忽然开口:“梁卓,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初见时的情形吗?“梁卓愕然地抬起头,为着楚鸣昱语气中的怀念:“自是记得,皇上您那时候还是小小的,那么可爱,可怜……“可怜这两个字,普通人若是对楚鸣昱说出,不是杀头也要狠狠地整治一番,出自梁卓之口,却让他轻笑出声:“是够可怜的!“自嘲着,眼中的黑色沉郁,陷入了回忆的漩涡:“那时候,我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份简单的爱罢了……“曼珠沙华,又名红花石蒜,是石蒜的一种,为血红色的彼岸花,发于秋末,落于夏初,花瓣倒劈针形,花被红色,很美,美得妖艳,美得悲哀。
对于大楚皇朝的三皇子楚鸣昱而言,曼珠沙华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花,他出生在满是红色的曼珠沙华之中,他的母亲让他记住了曼珠沙华的最后一个名字,地狱之花。
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已经无法说得清楚了,幸运的是那地狱之花的回忆造就了他的隐忍多智,所以他可以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不是因为皇子的身份,而是因为本身的能力,不幸在于那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梦魇,童年于他,太过残酷。
“鱼跃龙门志气存欢情黄鹂喜鸣春我赏桃李生机欣喜乐年华乐伴尊欢歌笑语留温馨你荡秋千醉乾坤”
童稚的声音含着一丝隐隐的欢喜,回荡在这红花遍布的院落之中,为这满是悲凉的秋色添了喜悦。
有些粗陋的秋千架上,一个头扎童子髻的小小孩童,俊秀可爱的容颜上满是故作老成的严肃可爱样子,从他殷红水润的唇瓣中吐出了一首秋千诗,和着这清风中飘荡的秋千倒是合适,而他的嘴角已是悄悄地弯起。
童子雪白的小手使着力气,将秋千高高的荡起,外面的风光便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他从来只能远远地看着的景色,那一片菊花的海洋,粉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带着一种阳光灿烂的热烈,盛放的那么的美丽,温暖,风中飘来幽幽的香气。不同于曼珠沙华的魅惑芬芳,菊花的香味是淡淡的,却有一种头脑一清的感觉,他已经闻够了伴随自己成长的花朵那让人头脑晕眩的香气,所以,越发喜爱外边的菊花。
好想亲自去摸一摸那温暖,童子殷红的小嘴嘟了起来,也许是菊花的美丽,也许是阳光的灿烂,他心中的渴望从未有过的强烈。
牙齿一咬,秋千荡得更高,荡到了比墙还高的高度,而小小的人儿已经悄然地松开了手指,向着墙头跃去。
——“昱儿!”
一声厉喝,比童子更快的是一个红衣的身影,纤细的手臂一揽,孩子已经躺卧在她的怀中。
昱儿躺在母亲的怀抱中,那本应该是最温暖的,最安全的怀抱,他却觉得全身泛起了寒意,那是一种惧怕,自小养成的习惯。
微微瑟缩着,昱儿想要退出母亲的怀抱,可惜已经晚了。
“啪!”
重重的一声,红红的指印印在了孩童雪白圆润的脸颊之上,莎华的脸色阴沉而又可怖,本来娇艳动人的美人,因着脸上的狰狞,变成了地狱的恶鬼。
“……”
昱儿的小手抖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去捂那火辣辣刺痛着的脸颊,他垂下了圆润的眸子,那里面既有着害怕,也有着一丝恨意,于普通五六岁的孩子而言,恨是一个太过遥远的词汇,于他而言,恨却是他最早接触到的感情,因为他的母亲被禁锢在这莎华苑之中,唯一教会给自己儿子的感情,便是恨。
“你是不是想要像他一样,离开我,是不是!”
纤细的手指如同鹰钩一般,抓住了昱儿细弱的肩膀,孩子那黑色的袍服上,被暗红色浸染,而女子却毫不动容,只是用一双泛着血色的眸子盯着儿子低垂的头颅,似乎是要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昱儿感受着母亲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痛苦,僵硬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笑的哀伤,笑的凄厉。
“是,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要出去,我不要和娘在一起!”
猛地抬起了头,大眼圆睁,里面再也没有惧怕,全是倔强。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回忆(二)
昱儿知道,自己的话出口会得到的下场,他的母亲从来都是神经质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但是,他想要出去,他想要接触那些美丽多姿的花朵,他想要接触那温暖灿烂的阳光。
孩子的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他想着,自己的母亲会怎样惩罚自己,她会不会心软?她会不会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娘,那里是哪里?”
穿着精致袍服的小男孩,头上戴着双龙冠,硕大的明珠映着阳光,灿烂的耀眼,昱儿透过那小小的门缝看着,眼中全是艳羡,他羡慕的不是这个男孩比他好的太多的穿着,他羡慕的是那个男孩被母亲抱在怀中,美丽的母亲,满面慈和,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头顶,不时为他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发丝,眼中全是满足。
“那里呀,只是一个废弃的宅院,我们不要往前走了,去御花园好吗?那里栽种了好多漂亮的花儿吆!”
哄着孩子,女子的眼神在扫过莎华苑时,有着一丝厌恶,却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孩子走了。
那一幕慈母爱儿,那一声废弃宅院深深地刺痛了昱儿小小的心灵,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的母亲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是这皇宫的小主人,应该享受所有的荣华富贵。
这些,昱儿都不要,他只要母亲的爱,只要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注目,他想要出去,想要像那个男孩一样,沐浴着阳光,在母亲的怀中撒着娇。
“我不要……”
昱儿的嘴里喃喃地说着,他的背部已经是鞭痕纵横,鲜血淋漓,那身有些破旧的黑色袍子全部被抽的稀巴烂,而那条毒蛇一般的鞭子,还在持续不断地落下,那鞭子执在一个母亲的手中,打在一个儿子心中。
“说,你还走不走!”
莎华妩媚的眸子中满是凌厉,娇媚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尖利,大声的呵斥着,让那个快要晕厥的孩子清醒了过来。
“我要出去!”
昱儿的牙齿深深地陷在了粉唇之中,嫣红的血液流淌着,沿着嘴角流到了下颔,又缓缓地流淌到颈项之上,和他遍布全身的鲜血连成了一片,那样的悲凉。
六岁的孩童痛的全身都要痉挛一般,明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却还是挤出了自己所有的潜力,只为了拒绝。
“啪啪啪啪!”
细长的鞭子被鲜血染红,抽击的声音又密又快,带起的已经不是布料,而是一串串的血珠了,莎华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那偶尔的抽搐,代表着他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可是她不愿放过他,那张俊秀的容颜上,带着倔强,带着一丝厌恶,和她心爱的男子那么的想象,那一刻,他们重叠在了一起,是呀,亲生父子,怎么可能不像呢?
你的父皇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吗?
血红色的鞭子不知疲倦地落下,南宫莎华的神色也越加恍惚,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面对的是儿子还是他。
“……”
昱儿的眸子慢慢地阖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捏的紧紧的手指蓦然松开,垂落在斑斑血迹的长条凳下。
他想着,他就要死了,因为他再也感受不到温暖了,寒冷蔓延在全身,痛觉也消失了,他就要离开这里了,真好!
最后的影像,是迎风招展的曼珠沙华,那是地狱之花,那血色的花瓣像是一条地狱之路,向着他铺展开来。
从来没有真正笑过的孩子,在人生的绝路上,大大地咧开了嘴角,他的笑容像阳光一般灿烂,带着孩童所有的欢乐,而他的眸子中,却是期待。
来送别的只有这些地狱的花朵,那么,他就给自己一个笑容,像是曾经在门缝里见过的男孩那样,咧开嘴角,笑!
楚鸣昱的童年便终结在六岁稚龄,那一日是他一个噩梦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梦境的开始。
——寝宫之中,小小的孩童躺在黄绸幔帐之中,小脸上雪白一片,没有一丝血色,大颗大颗的汗珠自皮肤上溢出,顺着鬓角向下滴落,浸湿了头下的软枕。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太监打扮的男子一脸心疼地看着他,手中的帕子不时为他拭去汗珠。
“哎,作孽吆!这么小的孩子!”
梁卓看着可怜的小皇子,叹息着,小皇子已经昏迷了三日,还是没有醒过来,而皇帝除了送小皇子来的时候露了一面之外,再也没有来过,摆明了任由这个儿子自生自灭。看着雪白里衣下偶尔露出的鞭痕,还有微微渗出的血迹,他便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皇子释放了感情。
“走,我要走!
低低的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梁卓的叹息,梁卓满面惊喜地看着脆弱可怜的孩子,看到了他睁开了一双湿润的眸子。
昱儿的梦中仍然是莎华挥舞着鞭子,问着他是不是要走,睁开了眼睛,却见到了这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在看到身下的一角黄色时,昱儿的心中已经明了了一些什么,皇宫中,惟有帝王才可以使用黄色,他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吗?
孩子的心已经在母亲那里伤了个彻底,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拥有父亲的爱,而现在,便是父亲将自己从娘亲的手中救出来的吗?
小巧的唇高高的翘起,昱儿听着自称梁卓的太监讲述着父皇命令御医为自己医治,父皇来看过自己,父皇让自己走出了莎华苑,父皇让他离开了娘亲!
这些经历,将昱儿心中的父亲形象饱满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撕裂般的疼痛。
挥开梁卓劝阻的手臂,昱儿披上床边备着的崭新的黑色袍子,踉踉跄跄地向着阳光灿烂的殿外走去。
可惜,他见到的父慈子孝却只是别人的父慈子孝,他的父皇,在他满怀着希望上前时,面对他最灿烂的笑容,给与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与一句冷漠的交代:“身为皇子,要时刻稳重,不要给朕丢人!”
明明,父皇身边的男孩,也笑的开心,蹦的欢快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交代
“记得那个时候,唯一在朕身边安慰朕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带着些怀念,楚鸣昱勾唇浅笑,让也跟着陷入回忆中的梁卓回过了神。
“皇上,您快不要伤心了,先帝爷那时候虽然对您严厉,但是也是为了您好,您没有看最后他将皇位传给了您吗?“梁卓想到那时候软软小小的小皇子,心中也是一阵柔软,只是,却也记得现在要让皇帝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