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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眼神迷茫了一会,心中烦闷无比,真的是想就此撒手不管了,张口道,“你媳妇魔症了,想要掐死她屋里的红兰。”
“什么?”金老爷一声惊呼,显然有些难以置信,若是主母想要惩治府里的哪个丫鬟,随便开个口,就有人照办了,何至于亲自动手?
钱氏闭上了双眼,显得有些抗拒与不耐,闭口不言。
钱氏疲惫厌烦的模样,令金老爷于心不忍,遂金老爷扭头望着立在钱氏身后的李嬷嬷,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李嬷嬷难得的语气中含着丝惊异,“昨日老夫人和老爷商量好的,今日派了两个粗使嬷嬷守着门,结果夫人要硬闯,两个嬷嬷当然不从。。。”
“那就能伤着夫人!?”金老爷有些会错意了,大声呵斥道,目光在屋里搜索着守门的嬷嬷。脚步不停的向着里屋走去。即使范氏做的再错,她也是自己的夫人,金府的主母,哪里就能被粗使下人忤逆的!
“你给我站住!”钱氏突然暴起,满是失望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是在怪你母亲派人伤了你媳妇?”
金老爷顿住脚步,脸色纠结万分,喏喏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敏搀扶着钱氏,钱氏一步一步靠近金老爷,“这个家有人敢伤你媳妇?有人敢吗?自从她进了这个门。我可约束过她?任她作威作福,任她欺凌你唯一的两个妾室。”钱氏贴近金老爷小声道,“孙姨娘不可能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钱氏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金老爷,一步也不退让,直到金老爷从原本梗着脖子,变的气焰低落低垂脑袋,钱氏才又开口道。“你媳妇是个什么性子,你忘了?她这还是在禁足!安排两个粗使嬷嬷守门也是和你商量好的,守门的嬷嬷是紧守岗位,是职责所在,况且即使你媳妇带人硬闯,守门嬷嬷都只将你媳妇推开些。怕伤着你媳妇,而你媳妇呢,竟然只是因为红兰劝她回屋。她就要掐死红兰!”
金老爷再次听见这句话,这回确信不是自己听错了,钱氏确实说的是范氏要掐死红兰。金老爷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钱氏无奈的笑了笑,“大夫来看过了。红兰性命无碍,你媳妇倒是神志不清。你进去看看吧。”
钱氏的话音一落。这下怕是什么事都无法阻止金老爷的脚步了,金老爷一把掀开帘子,径直进了屋子。
屋里紫兰蓝兰正坐床头的小凳子上照看着范氏。此时看见金老爷进了屋子,都起身行礼。
金老爷恍若未见,直接几步冲到床边看着范氏。范氏此时喝了药,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下。金老爷张口想要唤到范氏的名字,翕动了几下,却仍是没有出声。起身,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紫兰蓝兰,交代道,“细心照顾夫人。”
“是。”两个兰应道。
或许是几人说话的声音大了吵醒了范氏,又或许是药效过了,床上原本睡着的范氏低吼了一声,竟然猛的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满头是汗,脸颊潮红。
金老爷听见动静,赶紧转身坐下,一手扶住范氏,一手轻轻的替她顺着气,轻声唤道,“月娥,月娥。。。”在金老爷想来,钱氏所说的“神志不清”不过是说范氏不顾身份去掐下人的做法太过荒唐,根本没有意识到钱氏话里的意思就是字面的解释。
范氏听见金老爷的唤声,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机械的将头扭转了过来,眼神迷茫的怔怔的看着金老爷的脸,良久良久,直到金老爷心疼的又唤了几声,“月娥月娥。。。”范氏眼中的焦距才渐渐凝聚,定格在金老爷的脸上。
“为平。。。”范氏竟唤起了金老爷的字,当年金老太爷不过是想着为平民百姓谋福造利,刚刚考中了不过一个小小的进士,还未大展身手,便留下了钱氏与金老爷撒手西去。所以后来当金老爷行冠礼时,钱氏照着金老太爷的遗愿给了当时的金老爷这个字。
范氏满脸是泪,凄惨可怜,紧紧的抱住金老爷,不停的唤着,“为平为平。。。”
哪怕是再恼范氏,金老爷此刻的心都碎了,这到底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啊,金老爷轻声安抚着,“月娥别怕。。。”
范氏放开金老爷,眼中尽是柔情,满含期待的问道,“为平,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脑中像是被重锤捶打了一下,轰的一声,金老爷这才意识到钱氏之前所说的“神志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月娥,月娥,你怎么了?”金老爷慌乱的唤着范氏的名字,双手抓着范氏的双肩摇晃着,想要将其晃醒。
范氏像是在疑惑为什么眼前的情郎会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担忧的反问道,“为平,你怎么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望着眼前的范氏带着少女的娇羞满怀深情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金老爷突然觉得此刻眼前的范氏,才是自己心底那个深爱的女人。金老爷放开范氏,替她揉了揉之前被自己抓住的地方,笑了笑轻声问道,“疼么?”
范氏羞涩的垂下了头,轻轻的说了一声,“不疼。”随后范氏满脸惊恐的抬起头来,冲着金老爷焦急的道,“为平,之前我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我父亲骗了我们,将二娘许配给了你。为平,你快些娶我过门吧。”说着说着,范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般的流淌,不再年轻的脸上满是对金老爷的依赖与期望。
金老爷心头巨震,这样的依赖与期望,多少年了?自己已经记不清了,最后一次看见月娥对着自己表露出来这样的神情是多少年前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月娥不再相信自己,不再依赖自己?是当自己掀开盖头才发现娶的二娘,而迫于无奈接受了,后来陪着二娘回门时?是当被岳父囚禁在家中的月娥发现她自己怀了孩子,感到害怕无助彷徨孤单时?是当月娥惊讶的知道被赶去庵里的二娘竟也怀了孩子时?还是当母亲强逼着她委屈的将二娘的孩子放在她名下时?
金老爷心中酸涩,虎目含泪,却怕被范氏发现,紧紧地一把搂住范氏,轻声细雨道,“月娥,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娶你,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
夜深了,金府的各位主子也都歇下了。钱氏将今日在场所有下人都狠狠的敲打了一遍,今日是红兰顶撞了夫人,夫人被气昏倒了,红兰已经被赶去庄子上了。至于红兰是怎么顶撞夫人的谁也说不清,夫人到底怎么就这么被气昏倒了,更是说不清。
金老爷夜里就歇在了范氏的屋里,而事后得了消息的金琪与金弘毅只探望了睡梦中的范氏就被赶了回去。
金敏的屋里,只剩值夜的春玉,春玉替金敏铺好了床,轻声唤道,“小姐,该睡了。”
“恩,辛苦你了。”靠坐在窗前的金敏随口应了声,便起身向着床边走去,待靠近春玉金敏又问道,“那两丫头朱玉怎么说?”
“秋云。”春玉挨近金敏耳边轻声耳语道。
“知道了,待会你去让朱玉别盯着了,这段日子辛苦她了,如今。。。也能稍稍松乏几日了。”金敏听了春玉的话,脑中过了一遍秋云平日里的表现,想着到底是自己动作快,让范氏的棋子秋云白白浪费了,否则就凭着秋云平日里丝毫不露马脚的表现,若是突然发难自己还真的很难招架。
“那位会不会好了?”春玉指了指范氏院子的方向,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即使好了,范氏也会装做没好,能再得了夫君的喜爱,范氏怎么会舍得好呢?一面是曾经红衫黛眉的侍郎府大小姐,身份尊贵受人喜爱被意气风发的青年俊郎爱慕着。一面是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不是亲生的中年妇人,虽然地位一样尊贵,可被夫君嫌弃婆婆厌恶,甚至臭名在外被官员女眷排斥。若是自己,一定选择第一个记忆,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也会自欺欺人的永远沉溺其中。
一百一十八章不速之客
范氏的病情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了范府的,第二日,金老爷下了朝后便亲自前去范府,算是负荆请罪了。
金老爷到了范府的时候,范侍郎也刚刚回府不久。两人进了书房相谈了不过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范老夫人自从范氏被禁足之后,百般在家中与范侍郎争吵哭闹,却也无法打动范侍郎去与女婿说情,将范氏放出来。几次听闻外头疯传京兆尹的夫人范氏被夫君嫌弃婆婆厌恶如何如何被禁了足,范老夫人终于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再加上范老夫人想用哀兵之计,更是不配合大夫的诊治,以至于太后忌日那日都从床上爬不起来,无奈告了病假。
遂金老爷与范侍郎相谈结束出了书房后,只又探望了正如范氏所想病倒了的范老夫人,在探望的过程中却是只字不提范氏的病情,之后便打道回府。
范氏再次睁开眼,便只有范二娘嫁进金府之前的记忆,但是金敏去探望范氏时,范氏却神情恍惚望着金敏,片刻便会暴起怒骂,来来回回却只一句“贱人,小贱人。”
范氏的神志不清令金敏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然而令金敏有些感慨的则是,不论金琪与自己长的再如何相像,范氏见着金琪,就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甚至对着金琪还会清醒些,唤着“琪姐”。当然每每范氏如此唤着金琪,金琪都会被范氏迷茫却有满含情谊的神情吓的连连后退。至于钱氏与金弘毅,范氏则是根本像不认识一般。
探望过范氏一次之后,听着范氏愤怒的骂声看着范氏愤怒的神情,金敏便与钱氏和金老爷算是达成了一致,便是自己日后不要再去见范氏了。
金敏出了范氏的院子,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心中不停的涌现着两句问话。算不算是结束了呢?算不算是报仇了呢?
是结束了,可没报仇了。
日后范氏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端庄威严的金府主母了,再也没有下人会尊敬她,再也没有夫人太太会与她交好,甚至她的子女也不会如从前一般打心底敬重她,她没有了权利,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由,如此卑微的苟且活着。比让她死了更令骄傲的她痛苦,但是自己到底是没能夺了范氏最珍贵的东西——金老爷对她的爱。
而范二娘也依旧被掩盖在历史之中。
自己是否该为这身体的生母范二娘正名?还是任时间将这段历史掩盖?
在金敏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时,金府来位不速之客。
面前的这位妇人略微有些发福。圆润的身材与她的两位姐姐很是不同,微胖的脸上,丝毫不见皱纹,可见日子过应该不算辛苦。
金敏浅酌了口手中的香茶,略微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荡开。实在喝不习惯茶水,金敏放下手中的杯中,静静的与面前的妇人,她的舅母徐氏对视着。
徐氏望着眼前十四岁的少女,鹅蛋脸,白皙的皮肤。浓浓的眉毛,并不算太大却清亮的双眸,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眼前的少女虽然面目依稀与记忆中那个八岁的女孩相重合,骨子里却早已经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在嫡母压迫下苦苦挣扎的小姑娘了。
想着如今对方已贵为郡主。况且自己不过是来传话的,自己还拿乔什么?徐氏清了清嗓子。满脸笑意的唤道,“郡主。”
金敏眉头一挑,看着徐氏,静待下文。心思微动,唤自己郡主,那便不是家事。
“贤妃娘娘让我来传几句话给郡主。”徐氏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与丝丝得意,只一句,就不再说,停住了话欲等着金敏焦急而恭敬的询问。
然而金敏的不为所动与其面上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