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娘没有写什么藏头藏尾辱骂东商君的话罢?”
“我像是那种人吗?”姻姒轻蔑一笑,“只是准备在信纸上吐点口水而已。”
玄苍怔了片刻,最后勾起嘴角道,娘娘当真很讨厌东商君。
西参娘娘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兀自说着旁的话,“还有十三年,沙海就要吞没浮台,我们的家又将迎来一场大旱,这一次不知会死多少人……如果,如果将诏德泉水引来,或许能解燃眉之急,还能得我浮台子民感激,可是……”她顿了顿,长叹一声,“……可是如此利己利人之事,我托勾陈帝君向他说了多次,他都不肯允诺,还能是什么好家伙?再说了,诏德泉地处浮台海泽交界之处,算得不他的东西,我若抢过来,哼,量他也奈何不了我……”
然而要从东商君手里抢东西,实在太难。
这或许才是她头疼的真正原因。
*
南坪不愧是皇都,处处充显着与他处不同的富丽与繁华。街上男女衣着华美,车水马龙,沿街的铺子挤挤攘攘,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姻姒着一件山茶色软缎裙,外披银鼠毛氅,发髻上松垮垮地插着数枚红宝石簪子,身后跟着仆从,从大街玩到小巷,又从小巷玩到城郊,乍一看去,当真如同无所事事的富家小姐出游。她贵为浮台掌权者,虽是尚武,但身为女子的她向来对衣着配饰讲究,加之面容姣好,秀雅绝俗,身段玲珑,在扶桑神魔中仰慕者绝不在少数。
只可惜人家眼睛长在头顶,旁人踮着脚都够不到她的流云广袖,愣是叫那些不知好歹怀着侥幸心理上门提亲的家伙们笑着进来,哭着出去……更有甚者,是爬着出去,躺着出去。
没错,她就是傲——比她弱的男人,她统统看不上。
玄苍以前常常开她玩笑,这偌大扶桑,能让西参娘娘稍稍有点兴致的男人,恐怕只有东商君一人。姻姒听了大笑,点头说没错没错,我只对比我强的男人感兴趣……说罢又觉得不妥,急忙改口,不对不对,他哪里比我强?我只对可能比我强的男人感兴趣。
若问这面貌不过二十,行事说话略显随性怪异的女子究竟强在哪里,大概淹没在沙海中的那些白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借口走得累,她在几近城郊的僻静处歇脚,差使玄苍折回城中纸墨铺子买粉蜡笺,自己则一个人毫无形象可言地蹲坐在石阶上,晃着脚仰头看天上的云,一直看到脖子酸,不想一低头就看见了不得了的人。
她急忙站直身子理好衣衫,“小游姑娘,请留步。”
手中提着草药包的少女回身看着她,目露迷惑,“姐姐是……”
这妖物道行尚浅,幻化作凡人女子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的模样,与面貌稍显成熟的姻姒站在一起,确实得唤她一声姐姐。那日在渡风阁她一身男装坐于竹帘后,小游不识倒也说得过去,姻姒苦着脸琢磨片刻,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理由冒失拦下人家。
本以为渡风阁一事已经过去,却未曾料到那仅仅是她和他故事的开始。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想……”底气顿时就少了三分,只是多年来游走于神魔间磨练出的厚脸皮强撑着她还立在这里,“那个,他……对你还好吧?”
“谁?”
“周自横啊。”姻姒坦然脱口,“就是替你赎身的那位。”
“周、周自横?”小游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吱唔道,“唔……嗯啊,爷对我很好。”
“那便好。那便好。”她点点头,一副安心表情,“你不要伤他。”
“小游怎么敢伤那位大人?姐姐与爷是旧识吗?怪不得知道小游。”
“算是吧。”姻姒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和周自横勉强可以算认识,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她踌躇片刻又与小游道,“你身上妖气太重了,若想像个凡人女子般生活,需的学着收敛一些。”
这般高姿态说教虽然会叫人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觉得有必要为之。
“你……姐姐怎知我是……”少女惊愕,歪着脑袋打量面前的美艳女子许久,这才平静下来,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礼,“多谢姐姐提点,小游今后会注意的。”
想必她也猜得出自己绝非凡人。姻姒点点头,只觉心中堵闷终于豁然,正冲着她舒展笑容之时,沿街转角猝不及防出现的一抹墨色生生将她的目光勾过去:周自横提着个鸟笼慢悠悠走近,身后还跟着位绿衣俏佳人,他笑嘻嘻用扇柄戳着笼子里扑腾的鸟雀,一副讨打模样。
见得姻姒一瞬,他眼睛一亮,飞快将鸟笼扔到身后女子怀中。
食水撒了美人一身,还附赠不少鸟毛,美人抱着鸟笼苦不堪言唤了声爷。
“爷,青青大人,你们都来了。”小游蹦跳着跑过去,接过唤作青青的女子手中鸟笼,帮着她拭干衣服上的污秽,熟络得像是早早就相识。姻姒心中略生疑虑,正欲问些什么,注意力却被周自横的轻咳引过去,两人目光相触间,隐隐……透着一股相互鄙夷和轻视。
没招呼。这招呼没法打。但是不打招呼又没办法进行多元化深层次全方位的语言打击。
姻姒扭头看看小游,又看看绿衣美人,挑着眉决定率先进攻,“周公子的身边,从来不缺少美人啊,这位不知又是……”
“怎么,你吃味了?”他非常愉快地回嘴,“没关系,只要香香姑娘愿意,本少爷身边随时有姑娘的位置——不要你花银子买。”
第一局就落败。姻姒脸色一白。
周自横笑得更加得意,抬袖招呼了身边人,“来,青青,打个招呼。”
“佘青青,姑娘叫我青青就好。”头上顶着鸟毛的美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拱手行了个礼。
“香盈袖,姑娘叫我香香,盈盈,袖袖……我都不会理你的。”她平静地回话,顺道丢给周自横一个“你也看着办”的眼神。
后者却开了扇子遮住口,讪讪笑道,“你唤青青一声‘姑娘’,她今晚定要开心的睡不着觉了。”
“如此美人儿不唤姑娘,难不成要唤大爷吗?”
周自横也不回答,忽然抓起她的手往佘青青胸口一搁,上上下下游走一番。
“周公子的口味,还真是特别……青青大爷,失礼了。”收回手姻姒沉默,许久才沉痛道一句,“我得看好玄苍。”
作者有话要说:
6交织上
“好端端的大男人,穿什么女装,啧。”
“谁说我是男人?我明明就是……”佘青青本想争辩,被周自横瞪了一眼,只得作罢,气鼓鼓冲着姻姒嗔道,“……哼,懒得与你这些肉眼凡胎一般见识!爷,我与小游先回去了,这位大小姐您自个儿招呼吧。”
说罢,拽着小游就走,把自家主子远远丢在身后。
做主子的没面子,只好干干笑了两声作罢。随即又侧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姻姒,抬手摸了摸下巴,莫名叹道,“唔,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
“我果然没看走眼,袖袖姑娘果然国色天香,换了女装,更是合我口味。”
“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你不必与我套近乎。”她冷哼,警觉挪开了一步。
周自横又笑,把扇子摇得啪啪响,“袖袖姑娘一个人是要去哪里?怎么不见苍老师跟着?”
“他去买纸墨了,我在这里候他——我不是南坪人,此番只是前来与人谈桩买卖,下榻之处的笔墨不够用,自然需的去买新的。”
“需的那么多?怎么,你这是要抄书还是习字?”
姻姒面上露出难以释怀的表情,要将她和东商君之间的恩恩怨怨长话短说告诉一个凡人,还当真不好组织语言,于是她飞快编了个事故,“之前与你说起过的,我家世代从商,眼下换作我打点生意上的事,偏偏就遇上个不知好歹的对手:我不过是借道去了他的地盘取些东西,那家伙便扣了我的货物,还非得逼着我亲自写信认错——得写几十张纸呢,写到他满意才肯还我家当。”
“听起来,那家伙似乎有点可恶呢。”周自横摸摸下巴望望天,忽然想起什么来。
“是啊,非常可恶。”姻姒重重点头,咬牙又言,“特别可恶。”
两人各自琢磨着心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去。一般而言,到了这种时候,就该是客客气气打个招呼要么约吃饭要么约逛街要么约上客栈开个房间的节奏,正所谓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嘛,然而遇上姻姒这样不解风情的奇女子,眼下所想全然是怎么乘其不备来一个神补刀,“周公子呢?成天在外面瞎晃也不要紧吗?”
“哈,本少爷事务繁忙,每日在南坪城中奔走,岂是你口中的‘瞎晃’?”
“对哦,渡风阁里坏心眼地帮着花楼妈妈抬价……还真是很忙呢。”
“坏心眼?”他蹙眉,精致五官笼着淡淡阴霾,声音都莫名低下去很多,“渡风阁那些家伙四下捉了许多年少女子关在暗牢中,像牲口般卖给南坪达官贵人;那些多是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腻味了就被抛弃,别说是入得朱门,有时候连寻个全尸都是难事……与你说实话罢,小游本就是我的人,我让她混入渡风阁乃是计划之事,借着与你抬价之际顺势将前些时日朝中丢失的官家银票充了进去,眼下,只等着官府去捉人了。”
姻姒一怔,咂摸着周自横的话,看他的眼神略有变化。
男子微微一笑,“怎么,是不是突然就觉得我高大了起来?”
“不是。”她收回目光,“只是周公子从一个不学无术好色成瘾的骄纵少爷一下子变成了隐藏本性为国为民的正面人物,我有点不适应……还有,朝中丢的官银,怎么会在你那里?”
“这个嘛……”他语噎,故作镇定打着哈哈,“佛曰,不可说。”
其实姻姒也没那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权倾朝野的官宦世家,哪个不是黑水里打滚满身泥?只是难得年轻好看的公子哥染着一身污浊还抽空关心花街柳巷的治安问题——周自横这个家伙,在作为神仙的她看来已经很高尚了。
“原来小游是你安排去的,真是想不到……所以,你们早就相识?”她一思量,觉得更加蹊跷,不禁探着他的话,“唔,我觉得我与小游挺投缘,我能和她交个朋友吗?”
周自横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好不要。”
“为什么?”
“因为……她和我们不同。”
“什么意思?”
他凑到她耳边,“她是妖。”
姻姒心一紧,“……原来你知道?”
周自横拉开两人距离,扬了声音,“这么说来,袖袖姑娘也知道?”
“啊,那个,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故作镇定掩饰过去,她摆手忙言,“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你说了我才知道。”
黑衣男子合上扇子,沉默起来。
“呦,敢情好呀!公子小姐在这背道地方相亲相爱,也不怕叫人看见了说闲话?”角落忽而响起尖细的男声,借着夕阳的余晖,一扛着钢刀的魁梧汉子笑嘻嘻走近,刀背上的钢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公子留下银子,小姐留下人,大爷就饶了你们的命,如何?”
有着刀疤的面孔上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