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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凝一乐,“这事儿不是我操心的,我逮着一个告诉你一个。其余打仗再找我,行了,到人多路段了,我接着避嫌去。”
言罢翻身下马,顺着来路飞快离去。
夫德
凤君离了琅嬛苑直接回府,一路上不断有平民磕头行礼,兼且“碰巧”遇见许多官员。即便不愿搭理,人家巴巴的上来磕了头,就少不得停下应酬几句。
进城遇见一个说:“下官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用兵如神,下官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抬手示意起来,凤君看也不看她,一边催马一边道:“李大人请起,用兵如神过奖了,大长公主才是我天宁军神!”
……
走出半里又一个,“下官参见长公主殿下,久闻长公主殿下惊才绝艳,下官位卑始终不能得见,今日竟能偶遇,真是祖上积的福气。”
哦,你祖坟冒了轻烟怎么没让你聪明些,凤君腹诽,懒洋洋道:“张大人起来吧!”
……
再过不到半里又一个,“下官参见长公主殿下,久闻殿下风华绝代,下官仰慕已久,今日能见……”
耐不住听下去了,老娘也不是男的,风华绝代算哪门子称赞,凤君挥挥手打马从跪在路中的官员身边绕过去,“起来吧起来吧,今儿忙,没时间跟大人谈心。”
……
如此不过几里路也磨蹭出大半个时辰,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午后,凤君气的想骂娘了。
琢磨琢磨刚才楚凝说的事儿,决定还是扔给睿瑶,虽说这次是定了她是主考官,但是官场上的事情还是睿瑶出面解决的好,自己最多在她够不着的暗处给些协助罢了。
昏头涨脑进了月府中间的小院儿,正看见煜风并玄乐两个搬了竹榻在院子树荫下呆着。
初夏的温度已经颇高,单薄的夏衫遮不住煜风高挺的腹部。最近他坐着都累了,时时半躺着。此时举着一本厚厚的书跟玄乐两个并头不知研究什么。
凤君一见他们就不自觉的笑开,在外面被那些阿谀嘴脸弄的一肚子火儿也泄了去。
那俩人见她进来,不过侧头示意一下,招呼也没有一声,就又转过去在书上勾勾画画,似乎是煜风正教玄乐什么东西。
凤君飞快地跑进屋自己换了家居服,蹭到竹榻上主动给两人当肉垫子,厚厚的书也接过来自己捧着给他们看。
煜风心满意足地靠到舒服得多的人肉垫子上指点,“翻页!”
玄乐抿着嘴偷乐,凤君也不计较,笑眯眯翻了页举到合适的位置给两人看,那么厚的一大本赫然是月府上半年的账册,旁边还堆着好几本,点点煜风脑袋,“不是说了不许操劳了,怎么又弄这些东西。”
煜风吐吐舌头笑道:“我的身子我清楚,你瞎操什么心。这些东西本就是主夫份内的事儿,习惯了也不是什么大负担。我打算下个月就甩手,刚好乐弟弟的身子也渐好,能接上手。”
玄乐见凤君怀疑的眼光看过来,忙道:“我身子好了,听松叔叔说我小产要细细调养,已经迫我额外多休息一个月了。如今连外伤的疤痕都褪的干净了。”
“是吗?已经褪干净了吗?”凤君眼睛眯起来。
玄乐脸一红,小声咕哝,“昨天不是都看了吗?”
“哦,”凤君存心逗他,玄乐刚才说起小产情绪似乎又有些不对,“昨儿灯太暗,又忙别的事儿,忘记看了。一会儿再给我检查一遍吧?”
听凤君嘴里别有意味的说“别的事儿”,玄乐脸腾一下子烧的能滴血,心也嗵嗵跳的飞快,结巴道:“你、你,药都是你给擦的,你怎么会、怎么会没看见?”
说完见凤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笑容宠溺,眼瞳里映着自己和煜风一双人影儿,忽然反应过来她逗自己,反身抓住煜风的袖子道:“风哥哥,你看她……”
煜风掩着嘴偷笑很久,咳一声才说出话来,“凤君是心疼你,总之,自己的身子要保重好。即便是为了帮你,也要时时记着这句话。你若觉得她说话不好,别理就是……”
“喂喂!”凤君捏捏他挺直的鼻梁,故意不满道:“我还在这儿呢,就敢公然说我坏话,真是没有礼法了。那个叫‘夫德’的东西都白学了是不是?”
提起礼法玄乐身子立时有些僵,乖乖埋下头收敛了笑容。其实自小接受杀手教育,被教导服从以至于盲从,那些生活无忧到无知的闺秀学的东西才是他最向往的。偏偏他被教养的与那个南辕北辙,就算为了任务学过,终究是表面样子,提起来也是最自卑的地方。
煜风努努嘴,斜着眼睛看凤君,意思很明显,看,说错话了吧,看你怎么收场。乐弟弟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凤君也觉察到玄乐的异样,颇有些苦恼,求助地看向煜风,一个人十多年的执念真不是那么容易改过来的。当初就算是在净雪宫那种对男人比较尊重保护的地方长大的煜风,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扭转他思想的。
煜风一笑,嗔道:“哦,你说话不算数,竟然跟我提起‘夫德’来了。我记得当初谁说不需计较来着。要不要我复述一下。”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竟能复述?”凤君见玄乐眨着大眼睛悄悄看煜风,立时鼓励他继续说。
“记不得十分,意思总是不差的,”煜风得意道,“你不是整天念咒一样唠叨‘喜欢要直接说,讨厌也要直接说,不要委屈自己’,嗯,后面还有,你敢说你忘记了?”
凤君接道:“是是,夫君息怒,小女子都记得。后面是‘什么三从四德、笑不露齿、立不摇衫统统都是混蛋的规矩,一个都不要,开心就好’,可有错误?”
“没错没错,”煜风一把抓住玄乐的手,笑呵呵道:“乐弟弟你可记住了,下次她再提‘礼数’、‘夫德’,就用这个来驳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玄乐知他二人开导自己,心里暖洋洋的泛起欣喜,柔声道:“那我现在就不想看账本了,我去午睡。剩下的凤君帮我看了,好不好?”
“好好,夫君有命,焉敢不从?”凤君任命地捧起账本批阅,看玄乐扶着煜风起身往卧房去,终于吆喝着加上一句,“我看账很快的,你先睡,我一定天黑前批完趁着天亮给你检查身上伤口。嘿嘿~~”
玄乐刚凉下去的脸颊再次蹿火,飞快地进屋哐一下关上门,外面那人嚣张的笑声透过换了碧纱的窗户透进来,连身上都烧起来了。什么嘛,坏、坏蛋!
把脸颊贴到凉丝丝的缎面枕头上降温,意识慢慢沉入初夏午后断续的蝉鸣里,到天黑醒来时也没等到平日里言出必行的那人来擦药。
直到晚饭是才有外院的丫头来报,道是主子下午接到诏书进宫了,不知何时回来。传话让两位君上不必等她用饭。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皇宫里那位病的神智都未必清醒,此时召了去,难道是要晏驾了吗?
神官
即使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予金宫的气息都有些阴沉,长长的纱帘一层层垂下来,随着夏日午后微弱的风轻轻摇摆,越往里走越阴凉,倒是适合避暑。
凤君进宫门直入内殿,一路上人人下拜行礼,眼光已经换成了信赖崇敬。
年轻貌美的宫侍们在看到这位俊美无双的长公主对自己微笑着说 “平身”,不约而同红了脸。天宁举世无双的长公主殿下,连对下人都那么温柔体贴。“平身”两个字从那弧度优美的红唇中吐出来,空气都柔软起来。
凤君想起初次来时众人审视的目光和略带敌意的态度,不由暗暗笑起来。
其实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多数民众在乎的不是血统不是谁在皇位上坐着,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可以给他们带来安稳富足生活的人而已。
就像自己,只因为打了一场胜仗,保全了国家的领土完整和天朝上国的尊严。这些以前带着敌视目光看待自己,或者曾经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自己迷一般的出身的人就齐齐换了一副面孔。
追逐安逸是人的本性吧,即便是这样的态度转变,也没办法说谁是卑劣势力的。
“睿玉(睿瑛),参见长公主。”
凤君正愣神,给飘荡的纱幔后转出两个人惊醒过来,赶忙在她们没拜下去之前托起来,笑道:“睿玉、睿瑛啊,即便不常跟姐姐接触,也不必跟外头人学这些虚礼啊。”
睿玉见那双手还没接触到自己,已经觉出一股柔和力量将双手托起来,暗暗心惊,自己这姐姐功夫竟高到如斯境地。手下还不知有多少精兵强将,幸而自己只愿做个安逸公主逍遥快活,否则不知哪一天就身首异处了。
其实她虽然是多虑,但也代表了定坤朝中多数人的看法。
到如今,竟有九成的人觉得,凤君与睿瑶亲近只是做戏,这两人虽然表面亲近,暗里不定怎么较劲。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挑起火来。
就算暂时不火并,也是因为朝中有长公主一派从中欲逼供篡位,还有海丞相一派外戚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论哪一个都比这两姐妹势大,别到时候小的一个都得不上,反倒给老家伙们占了便宜。
这么一分析,更加坚定了部分不属于两派的官员中立观望的态度。要知道,一不小心选错了人,那就是九族俱灭的大事情。
睿玉父君家里势力不大,并无半分夺嫡能力,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在狼虎口里抢肉,索性明哲保身最好。
倒是睿瑛年岁小些又性子疏狂,见这姐姐笑若春风,竟比男儿漂亮几分,不由愣神,恍惚道:“姐姐真漂亮!”
语毕就被自己贴身站着的睿玉狠狠踩了一脚,方才回神自己过于唐突了。漂亮是形容男子的话,哪个女子被如此称赞都不会开心,用在身份尊贵的公主上,若是想找茬的,几乎可以升级为侮辱。
“呃,那个、不是……我,咳……”有心道歉,越紧张越出错,竟而结巴起来。
“我什么?”凤君早看见她们两个的小动作,有心看笑话,故意眨眨眼睛,酸道:“我倒不知道妹妹会结巴。算起来,跟妹妹如此生疏,倒是姐姐的不是了。”
“喝!我五岁就不结巴了!”睿瑛一急不结巴了,结果说出一句更丢人的话来。只恨予金宫的地砖铺的太好,一丝缝儿也找不着。
“呵呵!”凤君终于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她收到情报说这个睿瑛父君因个性单纯而受到皇帝宠爱,无心权势到养出个女儿也是没有半点儿皇家公主的样子,此时方才真的信了。
至于那个睿玉,小小年纪就操心如此多的事儿,只怕是要未老先衰了!
看够了两个小的互相尴尬的使眼色也笑够了,方才清清嗓子道:“行了,姐姐不逗你们了!改明儿有空了,去月府给我讲讲你五岁以前的事儿吧。”
五岁以前?睿瑛黑气弥漫的脸上又添了一层皱,她才我自己五岁之后不结巴,这位姐姐就要听五岁之前,摆明了是拿她开心。不过她也看出凤君性子大概不会计较,于是气哼哼道:“五岁之前,心智未开,都不记得了。”
“无妨无妨,记得多少说多少。”凤君摇着手走开,走出两丈又加上一句,“睿瑛妹妹也很漂亮,若生做男儿定是倾国倾城的。”
“哧~~~”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嗯,是做外衣的上好云锦!没听见没听见……
再转两个弯就是皇帝寝室,凤君看到通传紫林手势,悄无声息的进去。
凤床的帐子整齐的束在四角,华丽的流苏在明珠映衬下闪着微微的眩光,金线绣的凤凰牡丹纹样仿佛浮雕一般。
梦境一般的奢华只让人觉得冷,似乎人气都给这些光华灿灿的东西趁的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