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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漱口、洗手过后,文老太太起身道:“佩兰,你随我到房里去,咱们娘俩好生叙叙旧,让几个孩子在外面玩儿吧!”
文老太太和苏文氏转个弯消失在屏风后面,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该说什么话好,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白棠忽然起身,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几个丫头应诺一声鱼贯而出,而后就看着白棠站在桌前似乎在暗暗运气。
“表妹,咱们坐下说话吧……”苏礼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瞧她那样子奇奇怪怪的,只好自己先出声道。
白棠没有回答,脸上有些憋出红晕,看上去是在酝酿着什么惊人之语。
苏礼忍不住猜想,难道,这是要表白?那自己是不是应该闲人回避?可惜这腿脚不给力,如今却还没办法自己走得利索,若是现在起身离开,苏祈肯定会过来扶自己,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挂着尴尬的表情假笑。
白棠忽然鼓起勇气,双手猛地一拍桌子,抬头冲着苏祈道:“我、我不会嫁、嫁给你的,你、你还是让小姨不要提这事儿了!”
咦?居然是拒绝?苏礼惊讶地睁大眼睛,没看出来啊,白棠看上去少言寡语、腼腆文静的模样,居然说出这么劲爆的话!虽然说的有些磕磕绊绊,但还是让苏礼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年代,敢于这么当面直接拒绝婚事的,可真是少之又少,尤其她如今等于是寄人篱下,居然有这样的勇气,让苏礼对她多了几分赏识。
不过苏祈可没她这种看戏的悠闲,完全是毫无防备地被当头一棒,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半张着嘴,满脸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怀疑地拍拍自己耳朵,然后诧异地问:“表妹,你刚才说什么?”
白棠似乎是豁出去了,反正也已经说出口,便涨红着脸不管不顾地说道:“表哥,我并不是说你不好,其实你真的很好,但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因为我、我配不上你的,你、你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姑娘,真的,我……”
虽然白棠说的语无伦次,但是她话里的意思还是都让人听懂了的。
苏祈这回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也一拍桌子起身道:“谁要娶你?这都是哪儿来的莫名其妙话?”
白棠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面带倔强地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苏礼忙抬手扯哥哥的衣袖,提醒他注意风度,自己起身打圆场道:“表妹先莫要着急,哥哥你也别发火,其实我看着就是个误会,大家坐下来把事情说说清楚!”
苏祈听妹妹的话,压住心里的火气坐下来,端起茶盏猛喝了几口,然后等着白棠的解释。
“我……”白棠坐下后全然没了开始时候的气势,满脸通红,低头揉搓着衣角,若是没看到前面那一幕,看她现在这模样,完全就是个含羞带怯的娇柔样,“外祖母最近写信,都是自己口述,让我或者让识字的丫头代笔,那天我去给外祖母请安,走到门口无意听到外祖母在念给小姨的信,说要将我嫁、嫁给表哥,这样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如何?”苏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问。
苏礼一看觉得这是要不好,老哥虽说近来稳重不少,可说到底还是个十六的少年,这会儿被白棠这样毫无防备的一刺激,怕是要发飙了。
“不、不如何,真是白棠自知姿色平庸、家道落魄,配不上表哥罢了!”白棠强自镇静地说。
哗啦!苏礼最后的一丁点儿希望也坍塌了,白棠大小姐啊,您这火上浇油的可真是及时准确啊!
苏祈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用力过猛撞翻在地,发出嘭地巨响,他恼火地指着白棠的鼻子吼道:“你不想嫁?这还真由不得你,我苏祈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这亲事,我还就非订不可了!我苏祈非你不娶!”说罢怒气冲冲地摔门而走。
第一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爬上龙床未必是福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爬上龙床未必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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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见哥哥丢下那么幼稚的两句赌气的话就往外跑,忙起身然后弯腰扶着膝盖喊:“哥,你别走那么快,我腿疼,你等我一下,哎呦……”
听到妹妹的声音,苏祈还是无法置之不理的,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妹妹站在屋门口,扶着膝盖似乎是不舒服,忙折回来扶住她埋怨道:“自己腿上有伤不知道啊?还起来乱走,要是再伤到可怎么办?”
“哥,我腿疼,你扶我去里间榻上歇会儿吧!”苏礼装作很疼的模样,又扭头对白棠说,“劳烦妹妹去帮我请下大夫好吗?”
苏祈将妹妹一把抱起,小心地放在屋里榻上,又生气又心疼,还不舍得训她,只能自己沉着脸生闷气。
“哥哥,我知道刚才表妹的话让你心里很不痛快,但是现在咱们是在外祖母家,你这样不管不顾地摔门走了,让外祖母和娘的脸面怎么过得去。”苏礼伸手拉住苏祈的手,柔声劝着,“而且,虽说外祖母和娘的确是想过让你和表妹亲上加亲,但毕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表妹今个儿这么反常,背后也肯定是有缘故的。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毕竟咱们跟表妹都不熟悉,你怎么敢保证她不过是在将你一军?你现在倒好,一赌气就说非她不娶,成亲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难道就为了赌这口气,下半辈子就得对着个自己不喜欢的妻子吗?”
苏祈低头不语,但是看着神色是已经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后悔了。
“现在趁着表妹不在,你去后头把这件事跟外祖母和娘说清楚,然后表明自己的立场,刚才的狠话是你丢出去的,你现在想挽回就要争取主动!”苏礼伸手推着哥哥,“赶紧去,怎么说总不用我教你吧?”
苏祈前脚刚去后院,白棠就领着大夫回来,见只有苏礼一人眼中微微露出诧异,但也没多问什么,只说:“大夫快给姐姐看看,刚才怕是又扭到了吧?”
“哦,好像也没什么大事了,就是起身朝外走的时候太急,就觉得很疼。”苏礼只能继续装下去。
她本来就没事,大夫自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说让静养不要随意下地走动,并且开了些舒筋活血的药物。
见丫头将大夫送了出去,苏礼拍拍身边的床榻道:“劳烦表妹了,过来坐下跟我说说话。咱们是姨表亲,若不是娘和三姨嫁得天各一方的,咱们倒是应该从小就亲近的很。妹妹到了京城后,我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多陪陪妹妹,真是惭愧的紧。”
“姐姐这样说话可是折煞我了,小妹父母亡故,幸得外祖母收留,已经感恩备至,不敢多求别的。”白棠在榻边微微搭边坐下,垂眸盯着地面说道。
“妹妹说这话可就是见外了。”苏礼扯住她的手,“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跟我说说,对这桩婚事,你到底是个什么主意?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来跟哥哥说这些其实压根儿就没用。你心里怎么想的,跟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上你,毕竟外祖母和我娘都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妹妹的话说的在理,去劝解我娘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我是真的不同意这门亲事。”白棠先是十分坚决地说出这句话,而后就银牙微咬下唇,面色犹豫,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里就咱们姐妹二人,妹妹就莫要这么多虑,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同参详。”
白棠从怀里扯出脖子上挂的一块玉佩给苏礼看:“其实,爹娘在我小时候就已经给我订过亲事,是爹爹昔日同窗好友家里的公子,这块玉佩就是当初的信物。但是那户人家因为牵扯进一桩官司,全家流放从此杳无音信。于是爹爹让我收好这块玉佩,但是不可随意对人提起。虽说那家公子现在生死未卜,但白棠是当初爹娘做主,交换过信物明明白白许给人家的,即便这辈子都寻不到他,那我也给他守一辈子。”
“……”虽说对这种古代的典型思想,苏礼之前也是有些了解的,可是,这有什么不能照实说的吗?非要弄得像今天这么复杂吗?而且自己稍微一追问,她就把这些说了出来,那就证明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刚才不直接说明?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苏礼对她的这番说辞并不十分相信,但还是装作恍然的模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妹妹你瞧你,这要是刚才直接说清楚多好,结果弄得这么复杂。”
“是小妹考虑不周,望姐姐原谅。”白棠低头道,“因为那位公子一直没有音讯,小妹又不知他家当初究竟是为何流放,怕万一说出来影响到外祖母这边,就是小妹的罪过了。也是我太不会处理事情,以为只要表哥不想娶我,那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我那番话会让表哥那么生气……”
“表妹也莫要太往心里去,主要是哥哥根本还不知道外祖母和我娘想给他定亲的事儿,这样突然毫无防备的被拒绝掉,这才有些火气上涌,刚才我已经说过他了,妹妹莫要跟他计较。”苏礼如今只能两边安抚。
“原来表哥并不知道……”白棠抬手掩口道,“那我真是太莽撞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表妹也莫要太过自责,不过是场误会罢了!”虽说今天这个过程是苏礼没有料到的,但是至少结果还是比较让她满意的,无论这白棠是何用意,至少她现在自己心里有底,能够说服娘放弃结这门亲事。
二人闲坐着喝茶说话,没多一会儿就见苏文氏和苏祈从后面出来,苏文氏的面色十分难看,出来后直接对苏礼道:“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回家。”
苏礼诧异地将目光投向母亲,但是除了阴沉的面色看不出别的端倪,只要又把视线投给哥哥,见他也一脸的无奈和不知情,心里忽然一个咯噔,难道是外祖母刚才跟娘说了什么?但是如今没有半点儿风吹草动的,会有什么坏消息呢?最坏的,莫过于要让自己进宫,而外祖母也无法给说情?
她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跟堵了团乱麻似的,呆呆地由着丫头给她整理衣服、穿鞋,然后就被苏祈直接抱上回家的马车。
等马车都走了半天,苏礼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苏文氏的袖子问:“娘,可是宫里的事情?”
苏文氏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苏礼心里猛地绷紧,焦急地说,“不是都传了三姐姐去行宫伴驾,不是都说她明年一定入宫的,怎么能又出变故呢?”
“这事儿说来麻烦,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打听的。”苏文氏似乎非常焦急,双手下意识地交握在一起,不住地扭动,“难怪你外祖母这么着急地叫我过去,这事儿要赶紧回家去跟老太太商议才好。”
苏礼这会儿稍稍从之前的混乱中冷静下来,听了苏文氏前后不搭的话,仔细想想似乎咂摸出一些滋味,刚想说话又忙压低声音:“娘,难道是三姐姐在行宫闯祸了?”
“你个丫头,生的太聪明也不是好事!”苏文氏眉头紧锁。
“娘,你说来听听,好歹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说只要牵扯到皇家,哪怕是说错一句话也可能死人,但是苏礼这次直觉上认为,老三怕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在苏礼的印象里苏文氏向来都是不急不躁,谋定而后动的,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紧张和焦急。
“你、你三姐姐,如今是皇上的人了!”苏文氏沉吟半天,才将声音压的极低说出这么句含混不清的话。
“是皇上的人了?”苏礼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在心里一琢磨,那岂不是等于被宠幸了?她心头一喜,对苏文氏说,“娘,这不是好事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