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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中这奇特的不安是什么,脑海中,那飞闪而过,却一直没能抓住的可怕念头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不对……
凌方拍拍他的肩:“忘尘,你是前世积的福份,才能当方侯地弟子,有人说他地坏话,你一定要据理力争,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来问我,对了……你为什么一直叫方侯,你已经是方侯的弟子了,该叫师父了,怎么称呼还那么见外,真是不懂事啊,傻小子。”
他呵呵笑着拍着他地小兄弟,抬眼四下一看,笑道:“今晚真是热闹,方侯也出来了……”
话才说到一半,忽见呼延锋快步行近方轻尘和卓凌云,在低声说着些什么,花园太热闹,隔得又较远。只隐约见到卓凌云的愕然脸色。方轻尘的奇异笑颜,凌方惊诧道:“嗄?好象出什么事了!”
“大将军!刚收到消息,柳州军正在收缩后退!”
卓凌云一惊:“什么?秦旭飞又动手了?”
“不,秦军尚无动作,柳州军自己在后退撤防……”
方轻尘忽然打断了呼延锋的话:“是不是全军退往淮江以南,江北三分之一地地盘,不留一丝防卫地让给了秦人?”
呼延锋愕然望向仍旧是满身酒气,但眼神已经无比清醒地方轻尘:“方侯如何知晓?”
方轻尘不答只笑,抬头看看北方的星辰。
好戏要开场了?秦旭飞,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做?我实在是非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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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柳州军在收缩防线,向后撤军。”柳恒人未至,声先到。
秦旭飞倏然抬首,眸中光华如寒刃出鞘:“可是把兵力全部退往淮江以南?”
“何止是兵力。”柳恒往日温文的面容,此刻带起深深怒气:“他们居然坚壁清野。不但全部的军力都向淮江以南撤掉,连所有的百姓
胁同行。财物,牛羊,粮食,能搬的搬,搬不了的。起。一把火烧掉,田间还没有到收获时间的谷物也全部烧毁,就连那些山间树木都烧尽了!”
秦旭飞沉默翻开柳恒递给他的急报。文书上,探子详细记录了原来柳州军所占地淮江以北撤防的整个过程。
字里行间,他看见的是如牛羊一般被驱赶着离开家园的平民,抱着婴儿,木然看着家园化为飞烟的女人,在艰苦的乱世中,即使家中已然没了青壮,仍然坚持着耕种,期盼着收获,却不得不眼看着洒下无尽汗水地田地被烈火吞噬的老人。
因为不想离开家园,逃入山林间,却被一把火烧作焦骨地少年。
因为依恋故土,找机会逃离大队,却被乱箭射死在奔逃归路的百姓。
急报里,明明是墨色的字迹,却仿佛要滴下血来,秦旭飞只觉得刺眼刺心。
淮江以北,小半个柳州,现在已成了死寂荒漠,唯一的活物,只剩下路边尸体吸引而来的鹰鸟。
他只觉再也看不下去,猛然合上急报:“出兵!”
“殿下!柳州收缩防线,防地就是我们出兵啊!他们是被我们打江州地闪电战吓怕了,才会这么灭绝人性!现在淮江北岸的船只应该是已经都被烧毁或者裹挟到南岸,淮江以北人迹断绝,树木全都被焚烧,我们就是想临时造船都已经不可能。军粮也无法补给,他们凭借天险死守淮水,我们倘若出兵……
“不出兵怎么办,同他们和谈?”秦旭飞冷笑:“他们仗的就是有方轻尘统兵南地,虎视眈眈,只要他们能守得住柳州,我就不得不妥协,可是……”
他随手在案上文书中抽出四五本,一起抛在柳恒面前:“你看看,他们是怎样对待属地百姓地!对我提出的又是什么要求?不但要永镇柳州,还想并走半个江州。江州的百姓才过几天安稳日子,我又要把他们拱手送人?”
柳恒沉默地翻开一份份文书,这里详细地记录着柳州来的使者提出的一条条要求,也同样详尽地记载着,柳州江州两地义军那基本上看不出丝毫理智的疯狂施政,不,那根本不是施政,只是纯粹的掠夺。
“他们还要求封王爵,立宗庙,为了酬谢他替我稳定柳州的功劳,还要我付给他大量的钱帛,骏马,兵器,还有……”秦旭飞森然一笑:“还有一千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如果我的黄金,好马和兵器不够,也可以用女人来折价……真是打的好算盘!”
柳恒苦笑。“抢钱抢粮抢女人”,顺天军凭的就是这个口号,啸聚到数万人,所以问他们要女人也没什么奇怪。只是秦旭飞何等心性,这要他以属地百姓来换眼前安逸的文书,比十道邀战书的效果还厉害。那个所谓的顺天大王,实在太不了解敌人的性情了。
如果不是被欺压太过,饥寒太过,谁又会站出来造反。可是穷狠了饿狠了的人,抢掠起来便也无度,当他们疯狂抢夺破坏之时,根本想不起他们毁灭的,其实是他们自己立足的根基。造反的穷人最后从来多是成为土匪一类,而没有成为统治者的眼光和远见。
柳恒叹道:“顺天军这样行事,败亡也是迟早的。可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到势尽之时,我们此刻出兵,代价是否太大?”
秦旭飞摇头一笑:“不要把他们的战力看得太高。这段日子,若是能有几个大智大勇者能站出来,提点他们,给他们一个远大的目标,说明利害,教他们约束行为,说不定他们还真能大作为。只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机缘际遇。不是人人都能当得了燕离。”
三百年前,燕王燕离也是起于草莽,聚义起兵。他能创下那前无古人的大事业,实在是异数,所以到现在,他也是天下闻名。
柳恒一笑道:“燕离……他能成大业,是因为他有方轻尘啊。”
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牵连着燕国兴起衰败的方轻尘,还有如今这个兴楚衰楚又再兴楚的方轻尘……
云雨翻覆,系于一身。
两人的神情同时古怪起来。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十一章 … 英雄同命
恒满面忧愁:“殿下,淮江水势甚急,顺天军沿江布后还有方轻尘,要战就要速战,可是速战,现在根本无法筹备足够的战船,到时候……”
秦旭飞咬牙道:“架桥!”
柳恒一怔:“征民夫……”
秦旭飞断然摇头:“民夫不懂如何在战场上自保,强征民夫架桥,死伤必然上万。”
柳恒犹豫不决,终于还是进言:“殿下,就算是我们自己的战士,要在激流中架桥,也难以保护自己,无论是用民夫还是用我们自己的士卒,此役伤亡都不会小。不是怕死,可是,这样死法,我们的兵,只怕人人心有不甘!这些年,殿下待楚人甚厚,军中本有许多非议之声,全靠殿下的威信和勇武才能压服下来。现在如果再……我们毕竟不是楚人,每一个战士,都再不能补充,损失一个,就永远少了一个。这么大的牺牲,等到我们回国的时候……”
秦旭飞低低叹息一声:“阿恒,我们回不去了。”
这忽如其来的一句,听得柳恒为之一怔,抬眼处,却见他的殿下,神情已是深深黯淡下来。
“以前,楚国是我们的敌国。现在,我们却是要在这里扎根。我们是秦国的水土养大来的,可是楚国会是我们埋骨的地方。这里是我们未来的家园,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后人,我们总要尽量经营它,尽量让它繁荣些,尽量让我们的生存再少一点敌意和仇恨。”
秦旭飞徐徐行出书房,看头顶的天。看脚下的土地。
“我们地孩子。是会由这片水土养育成长。我们总该尽力保护它,也不能给我们地后人留下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
柳恒默然无语,跟着他行入阳光之下,却感不到一丝暖意,心中冰痛刺骨。
是啊,他们都没有家了。这里就是他们仅有的栖身之所。他们要在这里生存,繁衍,那些士兵将要在这里娶妻,生子,慢慢扎根……
“对不起。”这一刻。秦旭飞的声音极低极轻。
柳恒失笑,凝望他的主君:“殿下在说什么?”
秦旭飞仰头望浩浩云天:“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不会有家归不得。没有我的话,这支铁打的军队,本来是秦国的镇国之宝!”
柳恒笑:“殿下,如果没有你。根本就没有这支军队。”
柳恒在笑,嘴角却不由得要抽搐。这一刻。那许许多多的不甘不平,叫嚣着要冲出喉咙!
秦旭飞慢慢低下头,沉静了很久很久,才忽然道:“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回秦。”
柳恒一扬眉。眼底有怒气一闪而过。语气却出奇平和,明知故问道:“什么法子?”
秦旭飞平静道:“如果我死了,他……也就不必再怕。这样强的军队,他怎么会舍得不要。”
柳恒冷冷道:“那还不如我们把楚国扔回给楚人,尽起全军打回秦国去!我们甚至可以和楚人联手……”
秦旭飞勃然色变:“除非你们踩着我地尸体过去!”
柳恒笑得辛酸:“殿下,你是真豪杰,可是,这么多年了,王者之道,你还是一点也不懂。”
秦旭飞呆了一呆,半晌才苦笑一声,认错道:“是我不好,这样的话,再也不说了。”
两人相对,均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他们年幼的时候,秦弱而楚强。谁家没有亲戚男儿葬身秦楚沙场之上?孩童心中,楚国就是地狱魔窟,楚人楚兵,全都是妖魔鬼怪,因为孩子哭闹起来,大人就会恐吓说:“再哭?再哭楚国兵就打过来吃了你了!”
他进了宫,成了他的伴读。他循规蹈矩,战战兢兢,他却在家宴上跳将起来,挥着小小的拳头:“父王,等旭飞长大了,我要把所有楚人都打趴下!”童言无忌惹来满座笑语,只有他惊讶抬头,看那个与他同龄地王子,心里有了佩服!
他一笔一划,就太傅给的“立志”二字,写那万言文章。他却已经大笔一挥,划拉下四个字“振我大秦”,就在太傅又气又怒地眼神中,跳起来,跑出去,练习射箭骑马。
十六岁的秦旭飞力请从军,三奏三驳!第四次上书时,皇帝愤而把心高气盛不懂事理的儿子递上的奏折当场撕碎!楚军太强了!割地献城以求安宁才是正理,一个王子,一个成天叫嚷着要打败楚国的王子,去从军?!他看着他脸不变色眼不眨,低头将一张张碎纸捡起来,细细粘好,再次递上。而他,跟着跪在了他地身后。
秦王长叹着允了他们,他和他一起,顶着文官们地轻视,武将们恭敬而疏远的目光,一步步坚持,不肯后退!
对秦旭飞,柳恒敬佩也着恼。军事上秦旭飞是天才,政治上,秦旭飞却是真正的蠢材,而且还是八匹马拉不回头地那种蠢材。
不管周围人是怎样的麻木冷淡,他总是可以放声说出他自幼立下的天真誓言,眼中的热诚始终不改。他的魅力足以聚拢起最杰出的将领,最勇悍的士兵,他也懂得利用自己王子的身份去催军饷去监督刀枪的打造,可是……
这些年来,他的威名,他的成就,让自家的兄弟,多么畏惧憎恨,他不知道!提醒过他多少次,他还是不愿费心思去防备去争斗。总是以为自己远离宫廷,身在军伍,就可以避开那些脏肮,真是天真可笑到了极点。
十年!十年艰苦,十年生聚,十年拼搏!十年!他用了十年,终于让消沉到极点的军伍士气,渐渐昂扬!从百战无胜到败少胜多,当年一寸寸割让舍弃的土地,用血用汗用生命,一寸寸重新争回!
这期间。楚王却老了。他后宫美女众多。他膝下皇子众多。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