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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救下那两条命的。”
方轻尘哈哈一笑:“如此说来,你可是燕凛的大恩人了,他地老婆儿子外加师父的命,全是你救的。”
风劲节冷哼一声:“我若是恩人,那你就是仇人了。如果不是你,乐昌怎么会提前生产,弄得险而又险。”
方轻尘莫名其妙:“怎么了?又关我什么事?”
清华宫内,三人对谈。而数层宫殿之外,大殿之内,燕凛方才召来侍卫,令他即刻出宫,传口谕,让史靖园赶紧停止手上追查之事,立刻进宫。
他又宣了通旨太监来,低声叮咛:“容相和风公子在宴客,你去清华宫里看看情形,只在外头瞧瞧,问问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里头有什么动静没有?不许靠近偷听,就算是什么也听不到,你们也不许靠近。”
又要探听,又不许偷听?这命令也太矛盾了吧?
只是,当奴才的人,是没资格置疑主子命令地。那太监低眉顺眼地领命而去。
燕凛这才平静地面对御书房里一干脸露惊疑之色地臣子们,笑道:“不用多猜了,没错,容相和风公子宴请地客人,就是方轻尘。”
“什么?”
两个性子火爆点的将军,几乎就要跳了起来。
燕凛一笑,抬手安抚震惊的众人:“先别急……”
“如果不是你,秦旭飞能活下来?能掌握秦国?能一把火把秦王一家全给杀光?”
风劲节哼道:“大军凯旋之后,乐昌就一直在打听秦王地事。虽说燕凛下了禁口令,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哪里真能瞒得住。乐昌一心要问,最后总归是问了出来,她心神大震之下,孩子当天就提前出生了。胎位不正,接着她又血崩,精神也正是最疲惫的时候,这一次真的很险。”
方轻尘皱了眉:“乐昌以前身份低微,那些人一向欺凌她,唯一关爱她的母亲也是被秦王虐杀的,她怎么还会为那些人伤
风劲节叹息一声:“再怎么怨恨……那也是血脉之亲啊。突然间,所有的亲人都死光死绝了,而凶手显然就是以前唯一曾对她有过关爱呵护秦旭飞,这样的打击的确太大了。倒也幸好,孩子平安落地了,她看着自己的骨肉,总可以多一点慰藉和勇气,否则的话,这日子可怎么过。”
方轻尘终于略有了打抱不平之意:“燕凛待她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风劲节道:“这段日子,燕凛都是日夜守在甘泉宫,一步也不肯离开他们母子。”
“那你还替她叹什么气?”
风劲节摇摇头:“燕凛待她,是友情,亲情,是丈夫对妻子的责任之心,男人对女人的怜爱之意,可若论那种彼此无欺,携手相依,相濡以沫的夫妻之爱,却怕未必有多少。”
说起这些,风劲节还是很郁闷的。他在燕宫中也待了很长时间了,对于那个时时来看望容谦,真心关怀容谦,性情温婉良善的乐昌,他也是颇有些好感的,自然也不愿意这样的女子遭受太多的不幸。
乐昌现在只剩下秦旭飞一位亲人,可是这位亲人,手上却染满了血。现在她一个人孤独地留在异国,挣扎求存,没有国家可以依靠,没有亲人可以为她做主。本来如果夫妻和睦,她会有机会,慢慢同燕凛细水长流地发展出夫妻间的爱情,这种感情,对于她这个在感情上已经是一无所有的孤女来说,会是多么宝贵。
然而,燕国攻秦,打破了一切和美。二人虽然依然关怀在意对方,但是,风劲节也感觉得出,两人之间,终究有了一种似乎被割裂了的遥远感觉。如今,又有了秦国王室的灭门惨祸……
这一对夫妻,还可不可能向前在多走出一步。还是……他们永远都会是同在一个房檐下的……两个人。
风劲节不知道。
听风劲节语带感怀,方轻尘却是不甚介意:“那样又有什么不好?皇家夫妇不比民间夫妻,过于浓情挚爱,反成祸患,以亲情相维系,信任关怀,相敬如宾,对所有人来说,也许反而是最好的。”
方轻尘和乐昌没交情,自己又曾数历皇家情爱,于这等事本就看得透彻些,语气也甚是冷漠平淡。
“更何况,比起那些……”
他突然不肯再说下去,回过头来就问容谦:“在说你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呢,有什么意见?”
容谦一语不发,全无反应。
“小容……”方轻尘叫了一声没听人应,还打算提高声音再叫两句,风劲节摇了摇手:“没事,老毛病了。一跟他提回小楼的事,这人脑袋就打结,由着他吧。”
“哈哈,果然还是舍不得吧!”方轻尘大笑,“小容,就你这样子,还敢来问我放不放得下?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二百八十九章 … 得失我心
容谦一派沉静。方轻尘的嘲笑,风劲节的无奈,二人之前的一切对话,其实他都听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白,只是心境一片苍茫,忽然间,懒得理会,懒得开口。
终究是要走的吗?
先是大军凯旋,事务繁忙,后是皇后产子,宫内纷乱,燕凛原本说好的冠礼,便一拖再拖。
是真的忙不过来,还是燕凛其实是在不自觉地让一切显得过于忙碌不堪。
而他,也凑和着,一起为大胜高兴,一起为乐昌紧张,一起为孩子欢喜,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你的冠礼,准备安排在何时?
舍不得的人是谁,放不下的人是谁?
其实,他真的没怎么把身上的伤痛放在心上,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苦难尝多了,麻木了,也就罢了。
反正这轮椅很方便,不费力就可以操纵,反正现在努力一点,站起来,还能走个十几二十步呢,照劲节说,再好好休养,身体状况还能更好一些。
其实,这样……对于他,也就足够了。
他又不需要去和别人比武较技,他也不用赶时间,卖力气,天天安安逸逸,让别人服侍,又有什么不好?
就算是那身体里四肢百骸无时无刻的隐隐痛楚,因为习惯了,也就渐渐不以为意,照旧言笑自若了。只是。他放得下,燕凛,青姑,所有爱护他地人,能放得下吗?
以后,十年,二十年,那样漫长的岁月。他怎能忍心让他们一直面对永远无法进一步好转的他,时时刻刻心中煎熬苦痛。
终是要走的吧。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燕国强大昌盛,燕凛他已经长大了,经过了一次次的磨练,处事越发地沉稳有度,原也不需要他一直操心唠叨,不合时宜地在旁边指手划脚了。青姑和安无忌相处甚欢。也无需担忧。
既然一切都已经这么好,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回去呢?
回到小楼去,结束肉身的一切苦痛,若是思念他们。打开显示器,还是可以观察到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在小楼地深处,悄悄为他们欢喜微笑就是。
而燕凛也好,青姑也好。当然也会常常思念他。也许会经常有些伤感。只是,知道他一切都好,知道他恢复如常。心境总也该轻松一些,自在一些,快乐一些的吧。
是该走了,功成而身退,当断则需断。
是该走了,燕国的朝堂,早已不再需要一个功勋盖世,威望无比的容谦。而燕凛也不能常年背着一个累赘,一个良心的重负。燕国的宫廷更不适宜长年累月,供奉着一个身份过于尊贵,把皇帝也压一头的外臣。
离去,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决择。
然而,终究是舍不得,终究是闭了眼睛,塞了耳朵,自欺欺人地,忽视着自己心中那种提醒与呼唤。
那么长久的地矛盾,犹豫,为难,无奈,到最后,也还是……放不下。
方轻尘一直冷眼看着容谦有些怔怔出神的样子,忽然一笑,重重一掌拍在容谦肩上。
风劲节阻拦不及,气道:“你胡闹什么?”
容谦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拍,全身一阵剧痛,心神一清一明,抬头愕然去看方轻尘,却看那骄傲任性的同学,对他展颜一笑,灿烂夺目,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来:“既然放不下,那就别回去了。”
听方轻尘这一句石破天惊地话,容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风劲节已怫然道:“你又在出什么荒唐主意?小容不回去,就得一直这个样子,不但身体残疾,而且苦痛重重。现在又没有什么事,还是非他办不可,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虐?”
方轻尘不以为然。
“得失寸心知,小容的路自然要由小容自己来决定,我们可以给予建议,但也仅只是建议而已。我们觉得是错,是吃亏的事,在他也许正是他所乐意,他所喜欢。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旁边指手划脚。身虽困顿,但心能自由,又有什么不好。小容的决定,我们可以不赞同,但至少应当尊重。”
风劲节翻个白眼,话真是说得好听。当初那个屡屡设局,坑得小容和燕凛不能不见面的家伙,干坏事之前,怎么不先尊重一下小容地意见?
可惜,他现在吃人嘴短,心里嘀咕,嘴上却反驳不出来。当初他离开小楼去找卢东篱,又何尝不是大家反对地事,唯有方轻尘表示支持,今日方轻尘成为唯一一个站出来支持小容留下地人,那……那好象……唉,也是理所当然吧。
容谦看风劲节神情,不觉好笑:“得了,我知道你巴不得我赶紧回小楼,这样你就得回自由身,可以立刻去赵国,用不着现在这样,整天眼巴巴地看着天上有没有鸽子飞过来。”
方轻尘也跟着很不屑地瞄他一眼:“还不是他自己医术太差,一个两个都治不好,怪得了谁啊?说真的,我本来过来是想替狄九从你这里拿些药。可现在,看你这水准,拿你的药去,真能救得了狄九吗?”
风劲节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悬!”
方轻尘和容谦相顾一眼,异口同声道:“真地救不了?”
“你……你简直就是个九流大夫,还敢自称天下第一神医?”
“神医又怎么啦?神医又不是神仙。我的知识是超过这个时代很多,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很多药,在现在的条件下,我根本提纯不出来。这次我原本是从小楼带出来了一些超时代药物的……”
风劲节又恶狠狠一指容谦:“可基本都喂了这个无底洞了。剩下的药,并不是正对狄九的病症。张敏欣和我详细介绍了狄九的情况,他的身体在数年前,就几乎全部毁掉了,而这几年,他不但不调养,反而耗尽每一分生命力去苦苦练功,一次又一次地透支生命。现在他看起来虽然还是能走能跳,可内里的根骨底子却应该已经是全部损毁了。人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风劲节说到这里,终于叹息了一声:“什么药,也都只能医不死之病啊。现在我能给你的药,也就是可以让他好受些,发病时不那么厉害,多活个几天罢了。”
他皱了眉,绞尽脑汁半晌,方道:“罢了,轻尘。你找到他后,带他来见我,我亲自为他诊治。燕国皇宫的库房里,各种珍贵药材都现成,我替他延寿三五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容谦神色黯然:“便是能再多活几年,他也终是要日夜受身体病痛的折磨,也一直会因为阿汉的事而不能释怀。有生之年,哪怕是一天的快乐,都找不回来,这样活着……”
“我能做的,也仅止于此而已。”风劲节无奈道:“小容,你自己本也不把身体之苦放在心上,又何必太过为他人介怀。阿汉的事,大家都在想办法,也许真能找到可以唤醒阿汉而又不让阿汉受伤的法子。我若是能为他延寿数载,也许在他活着的时候,终究还是有机会亲眼看阿汉醒来。”
“阿汉醒过来了,再看他去死?”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