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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凛与容谦相视一笑,方道:“今日我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容相叮咛了我,无论如何,要给清华宫守一日的清静。”
方轻尘低低哼一声,并无丝毫感激之意。你大燕国皇帝这里坐镇阻挡,哪里是为了我的清净,心疼着你家容相被无端连累了,才是真相吧。
这几天方轻尘日子过得实在是极其不舒服。不但他自己被风劲节抓着一通恶整,还不断受到许多人的骚扰。自从方轻尘作为容谦的朋友,正在清华宫做客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满朝文武都轰动了。那些身份足够高贵的重臣们,举着看望容谦的大旗,轮着班地往清华宫里跑,就连宫里几位地位尊贵的妃子,也拿了亲手做的药膳,补汤,客客气气来探容谦的病情。
这些人身份都很高,且大多和容谦有旧谊在,也不好闭门不纳。明知道人家看望是假,偷窥是真,容谦也只得提起精神来一一应酬。
这帮人一边和容谦说话。一边竖着耳朵,听各处动静,一双眼更四下乱扫,还有那和容谦关系较好地,直接就厚着脸皮,问起方轻尘,表达自己久闻大名,十分钦敬的心思。极盼容相能为之引见。
方轻尘自是懒得理会这种事的,容谦也不会傻到去做介绍。。可是现在方轻尘毕竟是被风劲节强关在清华宫里治病的,于是想躲也躲不开。一天下来,总要让那特别耳聪目明的家伙,撞见个三五回,还有那极其脸皮厚的,完全不理他那满身生人勿近的冷漠,直接就跑过来同他套交情。
要不是必须给容谦面子,要不是不愿无端替楚国结仇。方轻尘早就直接把这些无聊人士扔出去了事了。
而对于方轻尘的这些不满,燕凛是没有丝毫同情地。
这能怪别人吗?谁叫你太有名了呢。楚国方轻尘,亡则大楚亡,生则大楚生。一人定一国,何等英雄,何等风采,何等传奇?凡是听说过你故事的人,能不对你好奇吗?听说你就在皇宫里。能不想找机会见一见吗?
只不过。好不容易在清华宫里瞄到方轻尘几眼的那些人。大部份都是失望而归啊。
本来方轻尘要是梳洗一番,换上他标志性的白衣服,风华神采。夺人眼目,那是不用说。可惜这几天,每次能让人碰见的时候,他不是刚刚全身都被用银针扎一遍,就是才从热水缸里爬出来。让风劲节给整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什么气质风度都没有了,倒叫无数因慕名而来的客人,大失所望,暗叹见面不如闻名。
那帮文武重臣们失望也就罢了,最有趣就是几个宫中妃嫔,虽然都是名门贵女,却也依然年少,还是普通女儿家作梦向往英雄豪杰的年纪,见了方轻尘之后,失望之下,怕是有许多的美好梦幻,碎作了一地,私底下互相埋怨,懊悔着不该来看。
燕凛听了此等趣事,只觉好笑。如果不是担心容谦的身体,不愿容谦被方轻尘连累地受这么多打扰,他不但不会守在清华宫坐镇,不让别人再来骚扰,怕还要暗中推波助澜才是。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风劲节微笑着徐步而来。
方轻尘咬了咬牙:“我们哪个地表情象是高兴的样子?”
风劲节失笑:“除了你哭丧着脸之外,还有谁不高兴?”他伸手一指,容谦一直面带微笑,燕凛虽脸上不敢笑出来,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对于自己成为别人嘲笑对象这一事实,方轻尘有着深深的无奈,恶狠狠瞪着风劲节:“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的天赋?”
“本来没有,可是碰上你这个天生地,自然就被激发出当的天份了。”风劲节及时一伸手,按住刚想跳起来找他拼命的方轻尘,冷笑道:“故意中毒,故意受伤,故意不肯治,你自己实话说,你是不是个受虐狂。”
容谦干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二位,有外人在呢,说话能含蓄一些吗?
风劲节和方轻尘一起很鄙夷地白他一眼。
“你不是连什么叫源氏结局都不懂的吗?”风劲节笑道。
言下之意,就是你连常识都不懂,还能听得明白这么专业的词吗?
燕凛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其实很想私下问问容谦,什么斯,什么母,什么元始?不过看风劲节和方轻尘那诡异地表情,心里隐约升起一种莫名地地警惕,这似乎是很危险很不该问地问题。
容谦脸色有些尴尬,偏偏又感觉到燕凛不解且好奇的目光,脸上都有些发热,半侧了脸装成没发觉。
方轻尘和风劲节察觉不对,互望一眼。
咦?这个死读书的好学生,知识面似乎增长了啊,好现象啊好现象。
容谦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当初就因为风劲节笑他没常识,害他在某次通话时间,随口问了张敏欣一句,什么叫源氏结局?结果那个同人女尖叫着大喊,小容开窍了,抓住他给他洗了久地脑,说的那些恐怖诡异的话,简直让当时的容谦恨不得一头撞死了事。现在这两个,居然敢当着燕凛的面,把这无聊的事给提了出来?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容谦闷咳了两三声,准备借着做复健走开了事。才要起身,风劲节已含笑轻轻按住他:“要走,也得等吃了药再走。”
容谦叹口气,抬眼望去,几名美丽的宫女,排身一列,衣饰华美,已经是纤纤盈盈地向他们行来了。
这几天方轻尘对于容谦的吃药程序也很熟悉了,但每回看到这排场还是想笑,歪头看风劲节一眼:“你到底是为着什么恶趣味,非要人家布出这等风流阵仗来吃药。”
“无他,养眼耳。”
风劲节回答得,那叫一个坦然啊。
宫女们行到近处,盈盈拜倒,领先的宫女双手高举玉碗:“陛下,药已煎好了。”
容谦很无奈,很郁闷,但也很认命地伸手把药碗拿过来,眉锋忽得微微一蹙。就在接碗的这一瞬,他感觉到这宫女捧着碗的双手,正在轻微的颤抖。
他慢慢将药碗放在桌上,也不急着喝,只注目看着这个宫女。
宫女把双手垂下来,在场几人都可以无所遮碍地看到她的面容,也立刻发觉,这个美丽的女子,脸色出奇地苍白,眼神闪烁,游移不定。
方轻尘漫不经心地瞄了药碗一眼,跟容谦交换了个眼色,都没说话。
燕凛心中却是立生警兆,在场几个都是精明人,这捧药的宫女神情略有不对,便能立刻查觉,更何况燕凛的心思,一直紧紧系在容谦身上。看到这个给容谦送药的人有问题,胸中一片凛然肃杀,伸手端起了药碗,递过去,冷冷道:“你喝一
宫女骇然抬头,神情说不出地惊怖恐惧。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二百九十五章 … 平地风波
“不用了,没有毒。”风劲节平静地接口:“我的方子我的药,没有下毒,药的成份也没有丝毫变化。”
其实在他之前,容谦和方轻尘就已经自己确认过了,几世轮转,多少风波历尽,又有什么毒药能瞒过他们的感知呢?只是明明什么问题也没有,这宫女却这般紧张,让二人心中生疑,没有立刻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直到最有把握,最有资格的风劲节开口发话。
这宫女全身一松,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却又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又跪正拜倒。
听说药没问题,燕凛也松了一口气,但神情还是极为肃穆,冷冷望着宫女问:“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慌张?”
这为首的宫女低了头,颤声道:“陛下,都是奴婢无礼,刚才有些走神,想起和别人吵架的小事,以致在君前失仪,所以非常害怕!”
燕凛目光森然扫视其他宫女,见跪在后方的宫女神情都比较迷茫,略有不安,都是很正常的表现,唯有这为首的宫女可疑,当即冷冷道:“来人,拉下去杖毙了。”
宫女骇得面无人色,惊恐至极地磕头不止:“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奴婢自己想得多了,虚惊一场……”
“是不是想多了,是不是虚惊一场,由朕来判断。”燕凛沉声道:“你还不老实讲来?”
宫女几乎都瘫软在地上了。哭道:“奴婢今日去药房为容国公取药略比往常早了一些,在药房附近遇上了花房地晴儿。奴婢问她是不是去了药房,容国公的药有没有煎好?晴儿的样子很慌张,连声说没有去过药房,只是从那边经过而已。。
可是奴婢和她擦肩而过时明明闻到她身上有药的气息,只有在到处是药的药房出入过,才会染上药气。本来奴婢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自去了药房。可药房里居然空无一人……”
那宫女浑身只是发抖:“……奴婢等了一会儿,负责煎药配药的药师们才一一回来。一问起来,都说是不知道早上吃错了什么,全拉肚子去了。奴婢也是一时胡思乱想,觉得事情有些巧,又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些前朝故事,便有些害怕,可是为容国公送药又耽误不得,奴婢一个下人。原也不能多说什么,便拿了药回来带着几个姐妹同来送药,一切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自己瞎想。奴婢罪该万死……”她一边哭,一边又挣扎着跪正磕头。
这宫女见容谦地药一点问题也没有,便哭着口口声声自责想得太多,可燕凛却不能不往深处去想。
宫中禁卫森严,从来由不得下人乱走。因不少鲜花可以入药。花房的宫人去药房是常有的事。信口承认也是寻常。可要是神情慌张身带药气却一再说没去过药房,就必有内情。
药房里按制必须一直有人看护,居然所有药师都一起拉肚子。一起离开,以致是否有人悄然出入也无法发觉,这种凑巧,就凑得太古怪了。
皇宫里,从来不会少屈死的冤魂,莫名的冤案,药杀本是最常见的手法,听多前朝遗事,心思灵敏点的人有些想法,会暗中担忧,也是很自然的。
只是,容谦的药,又明明没有丝毫问题?
皇宫之中上下人等近千,常常有人生病,需要诊治,但等级之别,犹如天渊,连药房也各分多处,为容谦煎药调药地药房,负责的是给宫中身份最高之人配药的,算起来,除了容谦之外,应该就是……
燕凛站起身来,厉声喝:“来人!”
不远处几名太监和侍卫立时飞快奔至近处,施礼听命。
“派人去把今日药房当值的药师,和花房地晴儿全部带过来。”
“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去甘泉宫,告诉皇后,暂时不要服用调养的药物!”
甘泉宫中,一派欢喜。上至管事女官,下至洒扫宫女,无不喜气洋洋。
乐昌斜倚在床上,含笑看着那个被奶妈抱在怀中,正在吃奶的孩子,心中一片欣然满足。若不是皇家规矩束缚,真想自己一直抱着这至亲的骨肉,再不松开。若不是这身子难产时受损太大,至今不但没有奶水,还要一直服药调养,真想悄悄地用自己地乳汁来哺育爱子。
这般思来想去,唇边笑意微微,神色出奇地温柔,就连因难产而一直憔悴地面容,都有了一种独属于母性地光辉。
旁边的贴身宫女轻轻地递过药来:“皇后,该服药了。”
乐昌微微点点头,眼神仍望着爱子,漫不经心地接过药,徐徐喝了大半碗,殿外忽得有人传报:
“皇后娘娘,皇上派了侍卫来给娘娘传信!”
“不要吃药?”乐昌惊疑不定:“为什么?”
“属下当时隔得远,也不太清楚。听那宫女的意思,仿佛是药房那边出了什么事,皇上特命属下来传信,请皇后无论如何,暂时不要服药。”侍卫恭敬回答。
乐昌看看旁边玉盘里已喝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