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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燕凛自幼便没了父母,宗室王族之中,也没有人有资格,或敢于受他的礼拜。
这本来该是个僵局,燕凛却是没有一丝犹豫,已转向西阶,遥遥望着容谦的方向,举手加于额上,先行揖礼,却没有再象上次那样挺直腰站好,而是膝一屈,极缓极缓地,直接拜了下去。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百六十六章 … 行路何方
燕凛屈膝一跪,四周乐声倏止,有几件东西落地的声音。
整个清华宫宛如被瞬间抽光了空气般,一时间,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与燕凛无关。
他的容相,当得起他这一礼。
他的容相,早该得他,如许诚心的一礼。
可他却直至今日,才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向那个人,如此郑重,却又如此理所当然地,屈膝一拜!
容谦没有吃惊,没有动容,没有闪避。
这一刻,他不是燕王的臣子,他不是燕国的宰相,他只是燕凛的师父,只是那个少年,这一生之中,最亲最敬最信最重的人。
他知道,那少年需要这一礼表达自己的心意,他也知道那少年,需要这一礼,再一次确认他们彼此的心意。
他一直站在那里,微笑着凝望,平静地认可。不犹豫,不忐忑,不提醒那个少年君主,所有与国家,君王,礼法,规则有关的问题。
这一场冠礼,只属于他和他。
这是他们之间的仪式,是一个人所有的付出,是一个人所有的回报,是一个人所有的深情,是一个人所有的感念,是他与他,都想要一直留在心中的一个念想,一切一切,仅此而已。
他微笑着接受了一个弟子的礼拜,那是他的学生,那是他地骄傲。至于帝王的身份,早已无关紧要。
燕凛也微笑着徐徐站起,自此,一冠乃成。
燕凛再次徐徐来到西阶前慢慢跪坐而下,容谦徐徐伸手为他解冠,复又以银梳梳发,手指尚且灵活地自燕凛发上穿过。
东阶之上,风劲节举杯一饮。
燕凛……你知道他要走。可你却不会知道,他其实并未曾要走。他其实。是已经为你而留。
十余天前的那个下午,当风劲节放飞了信鹰。带走给卢东篱的回信,当容谦最终开口,告诉风劲节说,他已经决定离开,风劲节也曾经十分欣然。
“你早就该这么决定了!倒害得我一直替你担着心。说来现在的燕国,基本上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万事都顺遂,确实也没有什么要你必须一直留下来的事了。你的身体都破烂成这样了,我就是拿万能胶也没法子给你再全粘起来。能回去小楼,早点解决这些苦难,才是最好的。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聪明人地做法。”
可是那时候,容谦却微笑着摇头:“劲节。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会离开,只是因为。以我的身份,实在不适宜长久地留在宫中,我也不愿意再次介入朝堂。这样地情形下,我再留在京里,只会让很多人不放心,但是,我并没有没打算回小楼。”
风劲节只是一怔:“你要走,却又不准备回小楼?”
容谦轻轻地道:“我不放心。劲节,也许这很愚蠢,但是,我就是放不下心!他再出色,再强,再有本事,在我地心里,还是会担心,有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会无措,他会着急,他会担忧,他会吃亏,他会……想要有我在他身边,而我却没有办法做到。”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一笑:“劲节,我不能回到小楼里去,从此只在屏幕里看着他地一切悲欢离合。我离开,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更充实,也是为了让他不用面对太大的压力,我离开,是为了在必要时,可以更轻松更自然地回来面对他,而不是只当作功成身退,毫不留恋地永不相见。不,劲节,我不能回小楼。永不相见的代价,他可以为了我忍痛去面对,我却舍不得,要他忍受这样的苦痛。”
“那么,你的苦痛呢?”风劲节看着他消瘦的身形。
容谦淡然一笑:“心之所愿,何来苦痛。”
风劲节低下头,想了一会,才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永远舍下他,也还是先回一趟小楼吧。利用小楼的科技,先治好了你的身体,然后再出来就是了。这样做虽然是严重的违规,但是,你上回肆意使用精神力,已经犯了最严重地校规,甚至是违反了时空局的铁律,成绩也全都当掉了。现在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你连最严重的处罚也已经是逃不脱了,那么罪名再多加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轻尘不也是这么干的么?直接带了狄九回小楼,自己却准备随时违规往外闯。”
容谦只是摇摇头:“劲节,我不是轻尘,轻尘能做的事,我做不了。也许我这是迂腐吧,但是,有些原则,我不想放弃。”
他微微一笑:“当初我违规使用精神力,是一个意外。在那之前,我从来就没想过,我会那么做,在那以后,我其实也没怎么怨天尤人。我们地规则,也许不是最完善地,不是最好的,但是它地存在,也自然有其道理。尤其在这个时空里,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规则,才可以保证,所有的同学都能够正常地模拟,而不是个个肆意妄为。”
容谦摇摇头:“劲节,我不能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小楼的任何规则,却又还肆意地去享受小楼的科技。我有了苦难,就利用小楼给我解除,然后再大大方方破楼而出,置小楼的立场于不顾……这种事,我做不了。我的路,由我自己选择,有什么后果,自然也都由我自己承担。如果,我们无论做什么,随时都可以扯上小楼的力量,替我们处理问题,解决麻烦,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又哪里称得上取舍,谈得上牺牲?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思想斗争,轻轻松松,我们就可以做最伟大的人了。这种事,我……”
他又用力地摇了摇头,轻轻道:“也许我真的很可笑,但是,这是我的决定。”
风劲节忍不住苦笑。好学生啊好学生,永远都是遵守校规,服从指挥的,也就偶尔失控了那么一次,却招来了最严厉的处罚,可即使是这样,居然还不肯心性大变,骨子里还是一个好学生。
说起来,自己也曾经该被算作是一个好学生吧?可是怎么就没有过他这种思想斗争呢?果然,人一受到诱惑,一面临难关,就考验出不同了啊。
小容这家伙,要是能有方轻尘一半的洒脱随性肯变通,那得少吃多少苦头啊。
“你不回小楼去,也不再留下,那你要去哪儿?”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百六十七章 … 宁乐同心
“四下里走走看看,悠游自在的过活,不好吗?”容谦微笑道,“这几世以来,我所有的心力,都用来照料那些孩子了,几乎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如今,若能够以悠闲的心态,来感受这远古时代的美好纯朴,应该也是一件乐事吧。而且,我也可以为燕凛去看……”
作为君主,站得很高,有很多细微之处,自然就看不见了,甚至,也没有人告诉他,他能够去看、去见,而现在,他若能不受身份限制地告诉燕凛真实的一切,于君主的助益,自然是不小的。
而作为一个人,燕凛又何尝不热爱这片他所守护拥有的大好河山?可惜身为君主,就必要尽职尽责,永远不可肆意妄为,不可随意扰民。那些国土,他也就永远只能在地图上看一看罢了。
那么,他就去替燕凛走遍这大燕国的山山水水,用他的眼睛,去替燕凛看吧。
看着一切的美好,一切的繁盛,看着燕凛用他所有的心血,换来的国泰民安,幸福喜乐。
万水千山,他的信永远不会断,千山万水,他回京的路也不会断。
以燕京为中心,他走得再远,回头时,总会记得,一直系在心上的那根线。
看着容谦那悠然出神之色,风劲节却皱起了眉头:“就你这身子骨,一个人走?谁来照顾你,谁来保护你?”
“无忌和青儿会陪我的。”容谦笑道,“我已经和他们都谈过了。自从我恢复了身份。青儿就一直过得不大快活,这些奢侈豪富无所事事的生活,对她来说,是很大地压力,无忌呢,以前也自己做主惯了,进了京以后,虽说是升了官。却也很不喜欢京里的种种拘束。本来他就打算着,娶了青儿之后。想法子弄一个闲散的官职去悠游自在。只是青儿总放心不下我,所以。一直都走不成。我的打算,是为无忌找燕凛要一个暗行御史一类的官职,让他们可以自在地行走各地,顺便也替国家查访百官,公私兼顾,青儿也自在快活了许多。”
风劲节哼了一声:“也就是花着国家的钱,吃喝玩乐,周游全国,遇了事还可以找地方官作威作福。是不是?”
容谦淡淡笑道:“你要这样解释,也没什么不好。”
“安无忌的江湖经验相当丰富,武功也不是庸手,而青姑经了你的调教,那一身地内力。没准比我还强些。他们待你的心意又是极真,有他们一路保护着。自然是好地。只是,再小心,也总会有疏漏之处,更何况,他们俩是夫妻,看那名山胜景,天下繁华,总也有私下相处,彼此同乐地时候,莫非那时候,你还好意思掺合在旁边不成?若是偶尔离了他们,你岂不就没了自保之力。”
风劲节对于容谦的身体,实实在在地不放心。
“我们隐了姓名行踪,四下里游玩,哪里就天天有危难了,便是真地有,你就当我是那弱不禁风,只能倚仗旁人的家伙吗?我就算身体不好,眼光之锐,耳目之灵却还是没有退步的。真要是有人想着算计我,只怕隔了老远,就让我察觉了。”
容谦悠然道:“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造次的人,当年从阿汉那里榨回来的魔教宝藏,有不少宝甲名器。我要走,自然会穿着刀枪不入的名甲,带上威力最大的暗器。另外,我也让能工司,开始替我另外再造新的轮椅和拐杖了。那其中,都藏了不少的巧妙机关,就算是一流地高手,猝不及防之下,在我手上,也是少不得要吃亏的。”
他这般淡淡道来,风劲节听他想得大致还算周到,也就释然了,笑道:“还轮椅机关,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情啊。”
容谦一脸的莫名其妙:“无情是谁?”
风劲节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唉,和这种常识缺乏的优等生,还真是有代沟啊有代沟。
“这事你和燕凛说过了吗?”
“还没有说,他本来还只是打算忍痛在冠礼之后,就送我回小楼,好免了我一世苦痛的。我自是不愿有事瞒他,只是又怕这话说出来,他更加自责是他误了我,也担心他生起更多地矛盾,不过,细想想,我吩咐能工司做地事,并没有要求保密,只怕早就有人报给他听了。他应该也明白……只是,我既然没有主动和他说,他便也不来逼问我,他只是在等我告诉他……”
想起燕凛的隐忍和体贴,容谦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风劲节深深看着他忽然间有些深远地神情,轻轻地问:“小容,在轻尘闹出那件大事之前,你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这条路吧?”
容谦微微一笑,神情出奇地安宁:“是啊,在那之前,我只是矛盾着,要不要回小楼,直到那天,轻尘告诉我,不想回,就别回去,我才豁然开朗。可是,就在我决定不走之后,却又闹出那件事,我这才又仔细地想了很久,不走,不回小楼,但是,我要怎样一个留法呢?”
风劲节也是一笑。以前的容谦完全没有自觉,所以,整天留在清华宫里调养身体,燕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