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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在极度艰难的情形下完成的,表现了功力,更表现了胆识,尤其表现了两个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休戚相连的情感。
来的四匹马也不是弱者,匆忙中各自停住了马匹,而且还完成了包围的态势。
骆非白环视四周之后,纳剑入鞘,叉手朗声发话:“能将套索运用得如此神奇的,而且能用鹿筋揉合人发制成套索的,只有天山草原之鹰马原,请问尊驾与天山有何关系?”
那为首的人,缓缓收回套索,淡淡地说道:“骆朋友!你年纪不大,江湖上的事,你倒知道得不少,叫人好生佩服。”
骆非白说道:“多承夸奖,江湖历练不多,但是我恩师告诉我的却是不少。”
那人有了凝神注意的样子。
“令师是哪路高人?”
“我恩师是隐世的人,遵训不必对外宣扬。”
“我不敢强求,但是,我有些失望。不过我是否可以请教,令师关于马原的事,还告诉了一些什么?”
“天山草原之鹰是个血性汉子,在天山猩猩峡扬名立万,少到中原,马术超群,飞刀了得,在草原上独来独往,不结怨,不怯敌,是一个人物。”
那人没有再说话,脸上也木然没有表情。
冷月在一旁气鼓鼓地说道:“天婆婆请客是叫你用绳子套着去的么?”
骆非白在一旁接过缰绳,跃上马背,劝解着道:“冷月!看来这是一个误会,算了。”
那人这时也冷冷地说道:“对不住得很,冷月姑娘!说起来也算不得是恶意。因为天婆婆的住处,不喜欢有人惊扰,我怕你一马冲到,那样对你并不是件好事。”
骆非白立即接口说道:“这么说,天婆婆的住处已经不远了。”
那人说道:“走过这边,你就知道了。”
顺着他的手看去,前面十来步远,一处突出的山嘴,大家纵马缓行,转过山嘴,立即有如雷声震耳。回旋进去约五十来步,豁然有一道清溪流过眼前,溪的源头处是一、二十丈高的峭壁,溪水从上面倾泻而下,势若银练悬空,十分雄伟磅礴,那轰隆如雷的声音,就是从那奔流的水势中迸发出来的。
可是这瀑布一经流到溪里,立即由怒吼的雄狮,变成了柔驯的绵羊,那么的缓缓地、静静地,甚至没带一线水纹地朝前流着。整个溪水是那么的清澈,是那么的柔和,淡绿的溪流,和雪白匹练的瀑布,形成了奇景,使人觉得造物者的神妙。
溪流以一个椭圆形的大弯流,包围着一片平畴,和一脉山峦。虽然这时节是迟来的早春,一片枯黄,但是可以令人联想到春天真正来这边塞的时候,是如何葱绿,如何的充满生机。甚至使人难以相信,这里就是远离山明水秀的倒马关附近。
六匹马停在溪边,那为首的人招呼大家下马,不知何处出来一个人,将马牵走,这时候从上游接近瀑布的地方,出来一只红漆小舟,单人只橹,摇到近处靠岸。
为首的人拱手说道:“我们接引的差事,到此为止,骆朋友!你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年轻人,祝你好运。”
骆非白此时越发觉得这人不俗,忍不住说道:“我们和尊驾可有再见面详谈的机会?”
那人已经朝着山角里走过去,只是顺嘴答道:“没有人能知道。”
骆非白自语地说了一遍:“没有人能知道!”不觉脱口大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问你的大名可是天山草原之鹰……”言犹未了,舟上的人已经在催请:“二位请上船罢。”
冷月忍不住悄悄地问道:“骆大哥!你认为他是天山草原之鹰马原吗?”
骆非白摇摇头,他伸手握住冷月的柔荑,轻轻捏了一下,也悄悄地答道:“冷月!今天怪事太多,回头我们慢慢再谈吧。”
两个人跳上船,很快地摇到对岸,越过一丛高大的树木,眼前是一大片房屋。
两人刚一穿过树林,立即就有人过来,是两个年轻的女人,看长相似乎不是中原人。可是两个人说得一口官话,带着笑容说道:“请二位跟我们来。”
穿房过屋,走进一间高大而又空洞洞的房子里,两个女人请骆非白和冷月坐下以后,便说:“请二位稍候,我们去请婆婆。”
冷月看她进去了,才悄悄地说道:“戈姑娘不知道安危如何?”
骆非白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吉凶难料,最重要的是沉下心来,准备应变,如果一急,乱了脚步,我们不但救不了戈姑娘,连我们本身的性命都将难保。冷月!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怕事,也可以说我并不怕死,我是说要将一腔热血,洒的是地方、是时间。”
“我懂得你的意思。”
“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我今天说得多,冷月!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安危,我无须有这么多顾虑的。”
这样的话,是一种赤裸裸地表示感情,冷月显然是受了感动。但是,冷月毕竟是在一个沐受恩情的环境中长大的,这种人往往会把自己的一切,摆在次要的地位。她停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转换过一个话题,说道:“骆大哥!这位天婆婆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看样子她很凶、很厉害。”
骆非白笑了笑说道:“在倒马关这样的地方,居然有这样山明水秀的风景,真好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如果这里的主人是凶神恶煞的老婆婆,那真是大煞风景的事。”
他的话刚一说完,从后面传来一阵步履声,前面走的是原先接待他们的两位年轻的女人,后面是一位穿着一袭宽大飘逸、色泽暗红的长衣、年龄看上去约四十左右,只是两鬓白发,增添了几许老态的女人。
看在冷月眼里,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韵,那应该是一种十分成熟的美,是一种令人观之忘俗的美,只可惜她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使人在她美的风韵中又感受到一分冷峻。
冷月和骆非白当时心里几乎都有一种同样的疑问:“这个女人是谁呢?不会是天婆婆吧!”
因为“婆婆”这两个字,至少代表着老迈年高,而这个女人只有四十岁左右。
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刚一来到面前,就说道:“请二位上前见过我们天婆婆。”
后面的中年女人这时候微微一笑,随便说道:“两位是我的客人,不必拘礼,请坐。”
这真是让骆非白和冷月大吃一惊的事,他们断断没有想到这位美极也冷极的中年妇人,竟然就是弄毒的高手天婆婆,可见得天下事,不是亲目所睹,是难以相信的。
骆非白和冷月倒是站起来一抱拳,口称:“晚辈见过天婆婆老前辈。”
天婆婆脸上那份淡淡的笑容,使她变得可亲得多,她一摆手,然后自己坐在当中椅子上,问道:“我请二位到我这清江小筑做客,是有一项疑问要请二位说明的。”
骆非白连忙说道:“天婆婆有什么需要晚辈等说明的,晚辈等知无不言。”
“很好!你们二位之中,谁会医术,懂得药性?”
“晚辈略知一二。”
“啊!你姓骆?”
“是的。晚辈名叫骆非白。”
“你是河南上蔡人吗?”
“天婆婆对晚辈的家世知道得很清楚。”
“有一样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你善于解毒。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药解除我的毒?”
骆非白与冷月对望了一眼,他们断没有想到请他们前来竟然是问的这样的问题。
天婆婆的脸色变了,眼睛自然使人感到有一分寒意。缓缓地说:“我为自己订了一个规定,只要有人能解破我的毒物,我就必须做两件事。第一,我要邀请这位破毒的高手,来互较一场毒计;第二,这场较量的结果,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骆非白一听心里大惊。
天婆婆接着说道:“年轻人!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破除了我的毒物。”
骆非白是个聪明人,遇到当前这种情况,一时为之失措而无法作答。
天婆婆仍然是那么轻声细语地说道:“说老实话,本来这件事与你毫无关联,我那四个愚蠢如猪的手下,败走在你的手底,自形惭愧也就算了,偏偏又与你们狭路相逢,他们既然自知在武功上,占不了便宜,就擅自动用了清江小筑的特制毒物,没想到他们一再丢人。他们已经受了应得的处分,但是,既然发现了你这位破毒高手,我就不得不邀请你们到这里来作客……”
冷月突然此时打断天婆婆的话,叫道:“天婆婆!我有一句话要向天婆婆请教,所以不得不打断天婆婆的话。”
天婆婆微有不悦之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冷月。”
“你有什么话要说?”
“天婆婆!江湖上有个规矩,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知道这个规矩在清江小筑可不可以适用?”
“冷月!你想要说什么?不要故意绕弯子。”
“在客栈解除毒烟的是我,打败你四个手下也是我,当然,在野店里破毒戏弄你那四个愚蠢部下的更是我,你要问,就问我,与他有什么相关?耽误了你天婆婆的时间事小,找错了对头,在天婆婆来说,岂不是个笑话?”
骆非白一时急得大吼道:“冷月!你在胡说些什么?”
冷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倒是笑嘻嘻地对天婆婆说:“天婆婆!如果你找的是医家,他稍微懂得一二,如果你要间破毒除毒的方法,冷月不敢说精通,到目前来说,我还没有遇见过不能破解的毒。”
骆非白真的急了,他连忙说道:“冷月!你这是何苦?”
冷月没有答话,只是露着可爱的笑容,对天婆婆说道:“男人总要在女人面前逞强。”
天婆婆一直在看他们两人说话,这会儿她露出微笑,那冷霜满面的脸,像是解冻的冰河,又恢复了可亲的面貌。她问道:“冷月!你和他,我是问你们两人是怎么称呼?”
冷月立即接着说道:“不相干的!我是半路上碰到他的,他……总而言之,我跟他没有关系。男人嘛!总是爱逞能多管闲事,就是这样他跟我一起到了天婆婆这里。”
骆非白刚一叫道:“天婆婆!……”
冷月立即说道:“天婆婆!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答复,不要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请他走吧!”
骆非白冷静了,他深深明白了冷月的用心,他沉静地说道:“天婆婆!我坦白地告诉你,冷月是我骆某人未过门的妻子,她怕我输给天婆婆,出不了这清江小筑,所以才乱编谎言。天婆婆!你是何等人物,你自然可以分辨谁说的是真话。”
天婆婆一伸手,纤纤手指一摆:“你们不要再说了。”
她转向冷月间道:“冷月姑娘!你说你能解破我的毒物,请你将解毒的方法告诉我。”
冷月立即说道:“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骆非白刚又要开口,天婆婆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我尊重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请你也要尊重我的决定。我和冷月姑娘说话,请你暂时委屈一下,不要插口。我再说一遍,请尊重我的决定,保持你做客人的风度。”
骆非白几至离座而起,但是他忍下来了。因为他的内心有了决定,不再争执,紧紧地闭着嘴,不再说一句话。
天婆婆这才脸色稍霁,问冷月道:“你有什么条件?说说看。按说,天婆婆是从不接受别人条件的,但是我说过,你们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为你破一次例。”
冷月点点头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请天婆婆放走戈姑娘,让骆非白护送戈姑娘离开这清江小筑,我便将破毒的秘方,照实以陈。”
天婆婆眼睛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