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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朱伯伯留在现场,即令对方来了如何的高手,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像所说的那么危险。戈姑娘说,朱伯伯不但武功高,而且用毒的功夫,更是一绝。”
“小灵子虽然是在捧我,倒也是些实话。”
“朱伯伯!好像在即将到来的一场拼斗中,你并不准备出手,你准备让戈姑娘一个人顶挡头阵,可是要留下来的又是你朱伯伯……”
戈易灵拦住冷月说道:“冷月!不可以这样和朱伯伯说话。”
冷月说道:“我只是把心里的一点疑虑说出来,并不是成心对朱伯伯的不敬。”
朱火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两位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听到蹄声震地,而且向前远眺望去,尘头大起,来的至少有十骑以上。
朱火黄突然收敛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小灵子!这种场面,你要好好的对付。冷月!你也要帮助小灵子。说起来这算是一次冒险,但是,如果冒险是对我们很有价值的,相信你们也乐意冒险的,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吗?”
戈易灵立即说道:“朱伯伯!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应付这次事情,不让你失望的。”
冷月却跟着说道:“朱伯伯!我要再问一句话。”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你问吧!”
冷月说道:“朱伯伯!你说冒险是有代价的,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呢?”
朱火黄断然说道:“不能!”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几步,突然一蹬腿,凌空拔起,扑向一棵大树,比猿猴的身手还要敏捷,直揉而上,藏身在一个大鸟巢的后面,密集的枝桠,正好将他遮盖得一丝不露。他的那匹马,在他临上树以前点了一脚,已经泼开四蹄冲进不远的林中去了。
冷月在皱着眉头沉思。
戈易灵安慰着她说道:“冷月!我跟随朱伯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来没有一件事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既然这么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
冷月说道:“姑娘,我当然会信得过朱伯伯。不过,我是在想,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他说有人来救,这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这样的荒野,四下无人踪,他能及时救得了我们吗?”
“朱伯伯说过的,就一定会兑现。”
“姑娘!冷月并不是怕,而是觉得朱伯伯这一招太神奇了。既然凭我们的智慧想不通,只有等待谜底揭穿之后,让我们惊奇罢!”
戈易灵严肃地说道:“冷月!我想的不是这些。我想这可能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真正高手。我要考验自己两件事。”
冷月问道:“哪两件呢?”
戈易灵说道:“第一,我不能忘记本剑的含义,我要看看以一点真忱,能不能感动一个人,而化干戈为玉帛。”
“照朱伯伯的说法,恐怕大难。”
“那么第二,我要试试自己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姑娘!这一点我可以为你做见证。”
“他们来了!”
对面卷起尘土,十几匹马,直扑而来,相距不远,奔驰的马儿齐齐停住,一字排开。当中一匹赤炭枣骝,神骏高大,浑身发亮没有一根杂毛,在那里不安地刨着前蹄。
马上坐的是一位干瘪的老头子,蜡黄脸,疏疏落落长了几绺胡须,一对很大的招风耳,却又是那么干干地看上去像是假的。头上没有戴帽子,花白的头发,绾在头顶,横插了一根白杨木的簪子。左眼戴了一个黑眼罩,右眼深凹,精光逼人。
身上穿的一领古铜色的长衣,拦腰系了一根嵌了铜扣的牛皮带,左右两侧,各插了五支飞镖,银亮的刀口,微露在外。脚上穿的是薄底快靴,很有力的踏在镫上。因为他生得瘦小,坐在这样高大的马上,透着有几分滑稽。
在他的左右,各有五匹快马,马上都是黑披风,斜插剑的英武汉子。
戈易灵姑娘空着一双手,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倒是冷月拄着宝剑,很有些虎视眈眈的神气,准备随时而动的样子。
老头坐在马上打量了很久,拈着胡须问道:“方才我们有三个人,是你们打伤的吗?”
戈易灵点点头说道:“是的,正是我将他们打伤的。”
老头脸上露出笑容,点着头,颇为赞许的样子。接着他又说道:“打伤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戈易灵说道:“你应该先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伤你的人。”
老头高高地赞了一声“好”字,伸出指头,点着戈易灵说道:“女娃儿,就冲着你这两句话,你打伤我的人这码事,怪他们学艺不精,不干你的事,我不追究。”
戈易灵倒是很认真地拱着手说道:“谢谢!我们年轻,难免气盛,老人家不追究,我是很感激!”
老头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三个问题。”
戈易灵又手而立,仰着头,说道:“请问吧!我是知无不言。”
老头又点点头说了一声“很好”。他问道:“听说有一姓朱的老江湖,他人呢?”
“他走了。”
“哦!真的吗?”
“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他不走留此地做什么?即使他留在此地,与他无关的事,老人家问他则甚!”
“这个小子是你什么人?”指着冷月,问话的语气就显得冷硬了。
“是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
“老人家!你这话问得不高明,同行闯荡江湖,自然就是朋友。除此之外,你叫我一个女孩儿家,怎样回答?”
“女娃儿!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因为他在河间府闯下了滔天大祸,如果没有特殊关系,我们会考虑放你一马!”
“哦!是这样的呀!”
“是这样的!女娃儿!”
“那真是太糟糕了!我和她现在已经是生死之交,他闯的祸,我恐怕是不能置身事外了。”
“那真是太糟糕了。不管如何,问完第三个问题,再谈这件事。女娃儿,你姓甚名谁?
你这样闯荡江湖为了什么?
如果有机会让你安顿下来,享受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直接了当地说吧!你这个女娃儿,无论是气质、胆识、容貌、谈吐,都是我老人家少见的,我准备收你做我的干女儿,你可愿意?”
戈易灵微笑说道:“你能够不再追究我这位朋友的事吗?”
老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行,因为他闯的祸太大了,不处理恐怕是不行的。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尽量不让他受苦,让他受到很好的照管,即令要处置他,也会给他一个痛快。”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这样说我是没有那份福气了,如果你们要处置她,我就会和你拼到底。”
这时候左右两边的人,已经有人催动坐骑,就要立即冲过来。老头一挥手,阻止住了,他缓缓地问道:“女娃儿!你不再想想吗?”
戈易灵摇头说道:“用不着了。”
老头叹了一叹气,说道:“唉!那真是太可惜的事。”
他刚要挥动手臂,却又接着问道:“女娃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戈易灵说道:“我叫戈易灵,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吧!河间府卖剑寻父的事,是你们一手办的,自然知道我是什么人。”
冷月忍不住在一旁拉着她的衣服说道:“姑娘!你这是做些什么呢?”
戈易灵微笑说道:“你看这一场拼斗能免得了吗?就不如早较量个高低,到现在我才知道,和谐不是单方面,和谐是要经过痛苦的过程才能获得的。”
老头这时候突然呵呵大笑,那一只独眼,迸射出慑人的光芒。他指着戈易灵呵呵说道:
“女娃儿!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就凭你这份勇气,我老人家今天一定要给你一个公道。”
他一挥手,叫道:“上一个。”
左边立即冲出一骑,马到临前,人在马上甩镫张臂,马儿跑开了,人在半空中飘然落下,手里多了一柄剑。
冷月刚一迈步上前,立即被戈易灵拦住。
“刚才我们说好的,你今天只是我的见证人。”
冷月说道:“是的!我只能做见证人,但是不是这些人,对不对?”她用眼风扫了一下马上的独眼老头,低低地说道:“留着精神对付今天的百招之敌,其余的留给我,不要同我争了,好吗?”
戈易灵这才闪开一边,只说了一句:“小心点!”
冷月昂然上前,拔剑出鞘,相隔五步,和来人对面而止。
老头说话了:“这小子在河间表现得不弱,他虽然没有能力杀了二爷,那是另有高人暗中相助,但是,他不是弱者。
二十招之内,废掉他的一只手臂。”
冷月冷冷地说道:“把我看成一只小鸡吗?”
对面来人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此时更不答话,长剑一动,疾如风火,一连攻出三剑。
冷月从容地闪动,宝剑倒收在肘后,没有出手。
对方刚刚攻出一招“力贯金环”,直指冷月前胸,出剑快,落剑准,分明一剑要刺穿冷月的胸膛。但是,就在冷月一偏身形的瞬间,对方右腕一扭,宝剑一晃而变,由刺而削,正好划向冷月的左肩,那正是要卸下冷月的一只手臂。
变化之快、之奇,说明对方是击剑高手。
冷月刚一扭腰,人向后面一倒,脚跟立地,人似风摆残荷,以一丝之差,险煞人的让过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剑光划过,递招已老,冷月倏地翻身而起,藏在肘后的剑,比人还要快,只见寒光一闪,大喝一声:“着!”随着喷出一阵血雾,一只右臂连同宝剑,掉在地上,人也随着一晕,翻身倒下。
这时候分从左右抢出两骑,不是救人,而是攻击。两骑交错,两柄剑绞剪而至,马儿分从两边走了,两栖宝剑却在冷月一个“夜战八方”单刀招式,硬荡而起,卸开两柄绞剪而来的剑,三个人成了一个品字形对立。
双骑并出,交叉攻击,其声势是十分惊人的,立意是一举将冷月击死。没有料到冷月制敌机先,趁着两人还没有会合之前,剑光从中切人,分击两边,变被动为主动,对方人在行动中,力道不沉,硬封之下,两柄剑竟被力荡而开,使得攻击的人,胆为之寒。
冷月长剑斜指在胸前,目而喝:“偷袭无耻!”
武林拼斗,亦如战场上两军对垒一般,气势关系重要,两个人被冷月叱责,竟迟疑不敢动手。
就在这样一迟疑之际,老头在马上忽地一扬手,两点寒星闪电而至,分取两人的“对口”大穴,两人顿时翻身气绝,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只是两人的口中露出一点点银亮的镖刀。老头发镖之快,中镖之准,出手之毒,令人心寒。
这时候从他紧挨的右边,马背上有人控背躬身陪话说道:“请三爷息怒,属下在三爷面前讨下这份差事。”
老头没有吭气,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马上这人催动坐骑,越众而出。没走几步,便飘身下马,掀去披风斗篷,探手从肩头上拔出宝剑,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前来。面对着冷月,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拔剑一拱,单说一个“请”宇,眼神紧紧盯住冷月,站在那里一丝不动。
冷月依然持剑而立,没有答腔。
双方都知道,遇到了击剑的高手,因此最担心的还是戈易灵姑娘。他明白冷月当初只是跟随毗蓝夫人,耳儒目染,再由夫人亲自指点,击剑武功并非出自专门,除非冷月在被制住心灵,输以招式,她还能记得,否则,这一场斗剑,冷月是输定了。
幸好这样的僵持,谁也没有盲动。击剑之道,敌未动,我不动;敌已动,我先动。就在那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