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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绿便乖巧地放下门口的竹帘出去了。而苏九就随意捡了一坛酒在手,一心想着怎么样能找到苏堤。
好酒,甘甜而不腻,入喉清爽——要说好酒,其实还是这样的地方才是最多的。只是她是名女子,进青楼之类的风月场所,很容易被发现身份然后逐出去……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走到窗前,发现外头竟然有一级窄小的台阶空悬于外,像是露台。苏九在纱幔下仔细找了找,就摸到了那扇通往小阳台的门,一打开便是扑面而来的暖风,她循着台阶走下去,画舫之外便是一片漆黑,目之所及,十分有限。
苏九失望地收回视线,却意外发现在右边能看到一扇窗,恰好是转角的房间,应是极大的,窗内的轻纱闻风而动,里面层层轻纱之后,隐约可见一位佳人的倩影,正在低吟弄弦。
苏九一笑,已经了然。难怪马温常坐这里,原来有这么个得天独厚的窗子。
屋内那位佳人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琵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小唱,用的竟是苏九熟悉的曲调。这个调子是儿时娘亲所哼的万能曲,曾说无论何种诗词都能配上,只需根据不同意境适当放慢节奏即可。
断断续续地听祝潇潇一曲弹罢,苏九心中有感,顺手解下了箫,递至唇边,合着祝潇潇用的曲调再奏了一遍完整的将进酒。
细细呜咽的箫音顺着风飞出去,顶多只有有心人能听到,而她是那么用力地只想要那一个有心人听到。
余光看到祝潇潇的房间似有动静,她依旧不为所动,到第二遍之时,门口已有了不速之客。
而且是一位娇客。
小绿站在她旁边,低眉顺目的,但这位娇客并不是祝潇潇,她的打扮跟小绿差不多,但脸上有着跟她年龄不衬的隐忍傲气,她一直安静立在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九。
苏九却根本看都不看她,她既然不是“有心人”,那么多说无益,还不如继续装装样子。
那位有心人大概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那位娇客便使了个眼色让小绿上前,小绿为难地屈了屈膝,“苏公子,打扰了,这位是菊香姑娘,她有事想请……”
“小绿。”苏九放下了箫,也没有正眼看那菊香一眼,只是叫了小绿的名字,“小绿,我想喝点茶了,请问马兄何时会来?”
“苏公子,您大概是第一次来无名画坊吧,我家姑娘可是祝——”菊香骄傲地准备说出祝潇潇的大名,但苏九却重新拿起了箫,背过身去,继续慢慢吹奏起来。
菊香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待遇,“你——”最后红着脸气鼓鼓地走了。
小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赶紧屈了屈膝,“小绿马上去给公子准备茶。”
苏九继续做忧郁状,耐心地吹奏,当年学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
很快,门口就有了动静,余光能看到那一抹飘飘的白影。
这回是两位。
哎,真的来了呢。
061 姑娘想开点
更新时间2012224 20:53:26 字数:2175
照例,先开口的是姑娘身边的丫环,菊香这会语调都变得恭敬多了,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站在竹帘之外还福了一福,“苏公子,我家姑娘听到您的箫声,特来拜会,不知公子可愿意相见?”
苏九放下箫,笑着做了相邀的姿势,眼里只望着菊香身旁的那名女子,时兴的高腰襦裙,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和上身姣好的轮廓,面容以白纱覆住,看不真切面容,只能望见朦胧的轮廓。仅露出来的那部分肌肤,已可见是何等的细腻光洁令女子艳羡,男人垂涎,两抹黛眉如西湖之后隐现的青山,恰到好处的浓淡相宜;一双明眸如西子湖中秋水,望不尽的婉约娇柔。静静而立,便觉得她是含着笑的,似乎一切都在眼底,却又不留一丝痕迹。
好一个妙人。
看着眼前的这位祝潇潇,苏九在心底悠悠地吐出口气:为什么祝潇潇这样的姑娘这么想不通,为什么连她这样阅尽天下男人的姑娘都要喜欢苏堤这种装13的公子哥呢。
苏九看祝潇潇的时候,祝潇潇也在看“他”。
跟情郎如此相似的气质,连吸引她的方式都如此的似曾相识,再来一次的相遇方式似乎已经落于窠臼,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即使她明知道眼前这位苏公子,不是那位苏公子。
菊香撩了祝潇潇站在门口,白纱下的声音婉转动听,“打扰公子雅兴了,不知这位公子可否能告知吹的是何曲,听着只觉比红颜将暮更为凄婉。”
苏九微微一笑,“琉璃锤,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这词比之前给马温的多了最后两句,祝潇潇一时听得痴了,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挥退了菊香,方道,“原来那位公子就是你。”
苏九也没有假作什么都不知道,点头道,“马兄也是痴情人。”
祝潇潇含笑着轻移莲步,忽的脚下一软,她发出一声惊呼欺身倒向前方,苏九顺势扶住她的腰肢,而她在慌乱中露出一张天人之姿来。
这一接触,却只是一瞬间,苏九已放开了她。
祝潇潇定定地注视着苏九,目光灼灼,“潇潇从未见过公子这样的君子,若是公子不弃,潇潇愿终生侍奉公子——”
苏九退后了一步,脑门冒汗,她是男的也就算了,可她到底是女的,被一个绝色美女这样看着,真觉得有点怪怪的,“潇潇姑娘,我与马兄是朋友。”
“你与马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祝潇潇再上前一步,眼中情意满盛,若是一般男子,早就包得温香满怀,可苏九却只觉紧张,不露声色跟着后退一步继续保持距离,“但我跟马兄是一见如故……”
“可是苏公子,人家对你是情之所钟,你怎舍得人家伤心断肠——”祝潇潇目露哀怨,声音缠绵得仿佛还会绕着弯来撩拨人的心,“莫非公子——”
可苏九是个女的,打断了祝潇潇后面的猜测,一本正经道,“潇潇姑娘不用玩弄在下,若真是情之所钟,上天遁地也能在所不惜,又岂能是因为苏某区区几言就令你伤心?”
祝潇潇听了这话,也没有再深究,只是叹道,“是啊,情之所钟,上天遁地也在所不惜。”祝潇潇想起情郎与自己的种种,而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苏姑娘”似乎也颇为不俗,难怪苏太白对她“情之所钟”了,
她早已猜到苏九与情郎纠葛很深,只是到底心高气傲不太甘心就这么认输,此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反而失去了探究的兴趣,不再戏弄苏九,眼神微黯,侧身道,“公子若有意,可来闻莺院陪潇潇小坐,稍后潇潇会让菊香带公子前往,潇潇先行告退了。”
苏九并不知道祝潇潇已将自己想成了假想敌,听了这话,便拱手道,“荣幸万分。”
祝潇潇已经一个多月不出来接别的客了,最多也就是出来弹个琴唱个曲,这是头一回主动要求见人,于是老鸨亲自上小船接了苏九到闻莺院。
菊香转达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很特别,她很艰难却很详细地向苏九说起了她们这位特殊的“妈妈”,末了,还很意味深长地给苏九加了件斗篷和一叠干净的手帕,“妈妈她平时还是很少见客的,苏公子您见她的时候……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妈妈她是性情中人,所以难免会很热情……很热情……”
苏九看出来她想要善意地表达一些隐晦的东西,但她用了更隐晦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导致苏九接过斗篷和手帕很费解,然后只来得及消化些许有用的内容:比如这位无名画坊的妈妈叫朱青青,虽然画坊上下都透着跟别家青楼的与众不同,但她本身却积聚着几乎所有老鸨们的职业素质: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笑面如花,见钱眼开。另外,她是名小巧玲珑的女子,当然这个小巧指的主要是身形。
这是苏九头一回见到这位朱青青,也是头一回见青楼的妈妈,饶是菊香事先让她做好了无限的心理准备,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朱青青真的很小巧,比苏九矮了一个头不止,但她一定很重,很重。
她头上是各色或镶玉或錾宝石的黄金簪环发梳,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那颗小小的头颅上,她脖子上套着显得异常巨大的黄金项圈镶着翠玉缨络,她刻意露出来的手腕自不必说挂满了玉镯手链,就连小小的手指上也戴满了挤到关节的巨型宝石戒指。她简直就是一间人形宝石店,在这样毫不遮掩的炫富姿态下,整个人都被淹没在灿烂金光里。
除了那一身行头,她那涂抹着厚厚脂粉的脸,更是完全看不清本来面目,而且只要稍一动作,脸上的粉就扑扑往下落,她还特别热情,真的很热情,看得出来,真是性情中人,因此动作幅度还特别大。
有时候掉得太厉害,她还有所察觉,所以她时不时地还要补妆……
奇人啊!
苏九叹为观止,望着朱青青慢慢走过来,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朱——朱——朱老板,久仰——”
062 总算逮到你了
更新时间2012226 14:47:51 字数:2206
朱青青本来对苏九挺感兴趣的,第一眼看到苏九,却顿时了然。
这种级别的判断需要的只是阅历而已,而风月场所里的阅历更是复杂得多,是男是女自然瞒不过这位无名画舫的妈妈。既然知道这位祝潇潇青睐的“苏公子”是女的,那就没啥好值得热情的了。
朱青青本来准备亲自下船迎接的,听着苏九叫她的时候就特别自矜地补了个妆,重新坐下悠悠道,“原来这位就是苏——公子,我本来以为潇潇终于对那位苏公子没兴趣了,原来——唉……”
能听出来,朱青青应该是很疼祝潇潇的,毕竟另外那位“苏公子”真不是什么好人,苏九也没有在意,简单道了句“多谢”也就上船了。
朱青青看着苏九淡然的模样,突然觉得又有点意思。不管是男是女,对她来说,都是无名画坊的客人,她还是应该一如既往地热情相迎,她笑的动作十分夸张,艳红艳红的嘴裂开,嘴角涂的那层粉就出现龟裂的痕迹,“不知苏公子家乡何处?”
“清城。”
“哟,老乡啊!”朱青青眼睛一亮,立刻就凑上来,粉扑扑往下落,洒满了苏九的肩,“真巧呀,奴家也是清城人,公子一派风流倜傥,想必去过清楼?”
苏九顺手就掏出了手帕,淡定地擦了擦,敢情菊香准备的手帕和斗篷原来是为了这时候啊,“莫非清楼也是你开的?”
朱青青以扇掩唇,一捂就留了个印子,“正是奴家,只是奴家前两年就在杭州这了,清楼那就没管了,不然苏公子这么俊俏的公子,奴家怎么会放过——”
她的手搭在苏九的肩上,殷红的指甲衬着那手更白了,居然涂脂抹粉的连手都不放过啊,苏九看得呆了,鼻端闻到一股浓烈香味,回过神来肩膀好重啊,却是朱青青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了,“苏公子?苏公子?”
乍一眼那厚扑扑的粉跟张面具似的挂在朱青青脸上,苏九真是惊骇到了,“朱老板言重了。”
朱青青倒在苏九肩上,吃吃地笑,“奴家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
随着她那动作,粉儿继续扑扑的落。
苏九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帕子递到她脸上,做了个擦的动作,一擦,感觉就像是经年没擦的桌子,拨开厚灰一层露出本来面目。朱青青的脸僵住了,苏九的胳膊也僵住了。
“妈妈,苏公子,咱们到了。”
朱青青先回过神来,起身却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脸遮住了,吃吃地笑,“苏公子真是有趣,可惜奴家的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