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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孝如拧着眉，小声嘀咕，“这姑娘什么眼神啊，不把我这么个风流倜傥的公子放在眼里，倒是对你这个西贝货红脸——唉！哎哟！你又打我。”
苏九望了望天，“那是你讨打。”
丫头傻傻一笑，也扭头进去了，“掌柜的来了，那我进去叫咱们三小姐出来。”
不多时，祝潇潇便被马四小姐送出来了，那位四小姐也是个妙人，站在门口偷偷瞟了眼苏九，又立刻转了回去。
祝潇潇早笑道，“留步，我这就和大哥回去了。”
“那你要常来玩。”四小姐依依不舍的小女儿情状倒不像作伪。
“是，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去西湖楼坐坐，提前来个信儿，给你留个包厢，清净着呢，也不会有闲杂人。”
“早听说了。”俩姑娘又凑在一起低声说笑了几句，四小姐又吩咐了人送他们出门，再遥遥给苏九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苏九接了潇潇，看她红光满面，便知道大概是没事的，便笑着道，“你倒不忘给西湖楼拉生意。”
祝潇潇盈盈笑着，“刚刚那位是马府里的四小姐，闺名也叫怜儿，你说巧不巧，所以跟她还算一见如故。”
几人出了马府，上了车，照样是燕三儿和蔺孝如坐前头赶车，苏九便细细问起了祝潇潇之前的事，“听到你们那边有动静，我就让小蔺过去了，本来以为有什么后着，没想就这么顺利，当真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宴会而已。但我还是觉得不安，所以来问问你，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祝潇潇见她说得严重，便也回忆起来，“当时我裙子上被泼了酒水，怜儿——马四小姐说自己新作了衣裳便带着我去换了，一路都是她陪着，又是往内院去的，路上也就没遇到什么闲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到了客房，马四小姐还非要给我试戴她的首饰，后来马夫人派人催了几次，我便同马四小姐回了席上，到后来也没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马四小姐就没有透露什么？”
祝潇潇仔细想了想，轻轻摇头，“没有，只是说要跟我义结金兰，旁的就没什么了。”
“就没别的了？我怎么听到有提亲什么的？”
“有有有！”丫头举着手，热烈道，“有夫人问起了三小姐的婚事！问有没有定亲！”
祝潇潇以手帕掩饰性地擦了擦唇，倒不是很在意，“这也不算特别的，都是女眷的宴席，夫人们本来就爱打趣这些，就连马四小姐也是被取笑了的。”
“我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个，只是……”苏九拧着眉，“怎么好巧不巧就泼湿了你的裙子，而且那个侍酒的丫头还是马三公子院里的，会不会……”
“不可能，且不说我如今的样子大变，就算是往日——”祝潇潇明白她的意思，便接口道，“马三公子院里的丫环也不至于会见过我呀！”
蔺孝如忽然探头进来了，“你们说什么公子公子的，既然是马家的少爷，连四小姐都来陪着了，为什么今天晚上没见马家一个公子啊？”
“马家大公子在金陵，马三公子大概是去京城参加恩科了吧，也没有谁特意会去关心这个。”祝潇潇解释道。
“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算了。回去了再叫人去打听一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要不要去问问朱青青，她先前也提醒你了的。”苏九想起了那个有点傻劲的马三公子马温，又觉得这么个人不像会是有坏心思的人啊，难道打听清楚了祝潇潇的身份？“唉，潇潇，是我大意了！当时就不该对外说你是妹妹，应该直接说你是我弟媳！”
潇潇脸一红，“姐，咱们说正事呢！”
蔺孝如很不是滋味道，“就是！我说你能不能认真点，刚刚还担心呢，现在倒——做你弟媳有什么好的，你弟弟很牛吗？在哪高就呢？混什么的？”
燕三儿也跟着凑热闹，鄙视道，“我知道！师爷的弟弟是有名的才子，你嘛，绝对是望尘莫及！”
“才子？才子能当饭吃？能当钱花？”
“他可不是一般的才子，人可是苏太白，在杭州不到三天就家喻户晓，天下第一的花——哎呀！谁踹我！”燕三儿接到苏九的警告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这天下第一的花魁如今可是从了良，他自然是知道的。
潇潇却眼波流转，丝毫不介意道，“太白确是非同一般。”
蔺孝如挖了挖耳朵，嘀咕道，“再有才也只是个死书呆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啊。苏太白，名字真难听，听起来跟老头子一样。”
“哈哈哈哈……你就是嫉妒！”燕三儿甩了甩鞭。
“谁嫉妒了！”
“谁问就是谁嫉妒！”
“你……”
祝潇潇脸颊飞上了红霞，苏九看着她倒比平时多了些神采，又取笑了几句，潇潇却道，“姐姐，如果太白不要娶我，我也没关系了，我就真个做姐姐的妹妹，就算以后跟姐姐一样不嫁也没关系。”
苏九一边笑着答应一边在心里叫屈，谁说她不嫁了啊……
102 提亲
更新时间2012717 19：01：02 字数：2679
没想到马府里赴宴之后一连好些天，都没什么别的消息。苏九纵使有点神经质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作息。
这天一大早，好不容易却流年不利地被人堵在了门口，“又说亲？”
路人甲媒婆硬是挤到了她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厚重的脂粉上能看出一道道的褶子，“是啊！前天，昨儿我不是都来了，苏掌柜您说你没空，这不我今儿又来了。您今天要是还没空，那我就明儿再来？”
“算了吧。”苏九干笑了一阵，“你进来坐吧，小二，给这位——呃，大妈倒杯茶，给我拿壶酒，不，两壶。”
看情况，一时半会不能结束啊。
苏九望着桌面，由着路人甲从头到脚的审视，“苏掌柜您可真是一表人才，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俊的，放眼满杭州城，也找不到一个比您还俊的公子哥啊！人品又好，心肠又仁厚，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啊！又养了个好妹子，啧啧……听说女红中馈都是个中好手……我说马府里正缺这么个当家人呢！你看啊……”
正被这位路人甲夸得头昏脑胀，突然听到关键词了，“等等——”苏九举起手，已经有点郁闷了，“你到底是来给谁说亲的？”
“令妹啊！”
“哦……不是！我知道是给我妹妹说亲，但是对象是谁啊？”
“马家！”路人甲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说半天还没说到正题呢！马家三公子，马温啊！”
“马家三公子？”苏九笑道，“您这是欺负我外地人不了解吗？我可是听说了，马三公子好像对哪位姑娘十分钟情，以至于一直不肯答应求亲。”
那说亲的路人甲脸色一变，镇定下来又笑道，“苏掌柜是个实诚人，那不是三公子那会儿年纪还小吗？谁没个年轻张扬不懂事的时候啊，这不，马大人才想着要早些给三公子定亲事，也好让三公子安稳下来，马三公子也十分中意这门亲事，甚至答应了说要好好考试，或是捐个官什么的，到时候苏小姐嫁过去也好享福不是？”
“你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说点能听懂的人话。据我所知，马三公子跟令妹可没有见过，哪来的中意不中意的。”
“咳咳，实不相瞒，上次马府宴会上，三公子与令妹有缘相见，一见倾心。”
听到这里，苏九当下就黑了脸，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到这招，等会一定要仔细问一下小蔺和燕三儿去，怎么还是让马三公子瞧见潇潇了，“我听说这位三公子也是个痴情之人——”
“难道苏掌柜也知道祝潇潇？”路人甲话刚说出口就懊悔地连连打嘴，“瞧我这口不择言的。”
“祝潇潇？好像有点耳熟。”苏九皱眉，假装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青年。
路人甲似乎放下心来，又笑道，“原来苏掌柜并不认识，是了，苏掌柜重掌西湖楼之时，那位祝潇潇已经芳踪飘渺了。”
“祝潇潇到底是什么人我且不管，这个三公子既是专情于一人，难道还要随随便便视他人以作替身聊以慰藉之人？舍妹虽说不是天姿国色，也断断不可做这替代之人！”
“不是这意思啊，苏掌柜，您听我说——”
“不要再说了！念在马大人的面子上，苏某也不会恶意揣测用心，但苏某断容不得有人以此来羞辱门风！”苏九义愤填膺状，愤然站起身，伸手道，“慢走，不送！”
“哎，苏掌柜——”
“你不走是吧？我走！”苏九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对小二道，“以后她再出现在西湖楼，见一次轰一次！把我们苏家当猴耍也就罢了，竟敢妄图给马大人抹黑！”
“苏掌柜，苏——”路人甲看着苏九真的甩袖子走人了，不觉急了，这可好，差事没办好，还得罪了苏掌柜。
小二不客气道，“您请吧，要不然就找人把你抬出去了。”
路人甲也不好再添乱，陪着小心道，“这位小哥，您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快走吧！掌柜的都发话了，说的可是轰，我这还是好好地请您走呢，你要还不走，待会可就指不定是怎么出去了。”
路人甲不由分说就被小二推着出了门，愤愤地跺脚，“马家什么门第，居然还敢在这耍性子，丝毫不把马家放在眼里！等到后头，有你哭的时候！”
苏九在西湖楼后院来来回地踱步，蔺孝如欢天喜地地跑出来，“你还没走啊！快，带上我一起去！我要看你们酿酒！”
“燕三儿呢？”
“我怎么知道，一大早的大概还没起吧。”蔺孝如搓着手，笑眯眯的一脸谄媚，“掌柜的，走吧，咱不用叫他，谁让他那么懒。”
正愁没人发泄的苏九踮着脚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子，“跟我来！”
“哎，掌柜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是你说的，我现在也是男的。”
“你穿身男装就变成男人了？”
“闭嘴！”苏九回过头狠狠蹬他，“警告你，我不是跟你闹着玩！”
蔺孝如倏地闭嘴，“噢。”
到了后边燕三儿的房间，苏九把蔺孝如先丢下手，蔺孝如却夸张地摔进了门；燕三儿已经起来了，衣服穿了一半，“唔，师爷——掌柜，你怎么来了。”
苏九径直坐在桌子旁，“你们俩老老实实给我说，那天去马府，潇潇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蔺孝如和燕三儿面面相觑，“没什么事啊。”
“燕三儿，你先说，你之前有没有成功混进去？”
“有啊！我被领进去就找机会尿遁了，进了后花园，没多久就看着那一片花花绿绿的，我就知道找对地方了，然后就找了个能看到潇潇的隐蔽位置就蹲着了。一直盯着看着，我都不敢眨眼，后来好像一个丫头过去给潇潇倒酒，我看她傻乎乎的，一直盯着潇潇看，也不看手里的酒壶，酒就给倒偏了，洒了潇潇一身。”
“等等，你是说倒酒的丫环看着潇潇看傻了？”
“是啊！倒跟个男的一样，哪有看见个姑娘眼睛痴痴呆呆的。”燕三儿也没发现异样，继续说道，“后边一片混乱的我也没瞧清楚，反正有个漂亮小姐带着潇潇离席了，我就赶紧跟上去，不过我也不能进人家闺房不是，只能远远看着她们进了屋子，然后等了好久她们俩才出来。”
“期间就没有什么人出现？”苏九想起了那丫环的来历，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的出现不像是巧合，她就不信这次马府的提亲跟上次没关系。
燕三儿苦着脸道，“真没人出现，后来她们俩就直接到席上去了，一直没有看到其他人。”
“那怎么会呢……”苏九想无论如何肯定是马三公子看到潇潇了，不然怎么也不会这么急着上门提亲。
“哎，这时候就得靠我了，燕三儿那么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