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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远原本见赵玉臻一直不说话,心里还有些忐忑,此时见他如此说,忙笑道:“世子爷可有什么高招,在下洗耳恭听。”
“何不叫你这位三姨太太认了卢峻晨瞧上的那位姑娘为义女?之前他们不能明媒正娶怕人家笑话的缘故不过是二人身份不相当。这姑娘若有了县台大人撑腰,难道还怕身份不相当么?”
卢峻熙瞧了顾明远一眼,笑道:“世子爷这主意甚好,只是顾大人的姨太太身份尊贵,又怎么可能认我们家的姑娘为义女呢?”
赵玉臻但笑不语,却举着酒杯和顾明远碰了碰,之后一干而尽。
顾明远受宠若惊,忙把杯中之酒干了,拍着胸脯说道:“什么尊贵不尊贵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赶明儿你就叫你媳妇带着那姑娘去我府里去吧。”
卢峻熙急忙拿起酒壶来给顾明远倒了杯酒,笑道:“如此,峻熙先替峻晨谢过顾大人。改日,我定然让峻晨亲自给大人磕头谢恩。”
柳雪涛在里间听见事情成了,便暗暗地冲着赵玉臻笑了笑,又对他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152 除旧得小财
送走了赵玉臻和柳明澈,柳雪涛便觉得日子好像是空了许多。
芳菲认顾明远的姨太太做干娘的事情已经定下来,只等她的身子好起来便由柳雪涛摆宴清咳,让芳菲给顾明远的姨太太廖氏磕头。认干娘的六色见面礼已经由林谦之准备好了送了过去,廖氏也算是高兴,反正不过是但个名分而已,又有礼可以收,何乐而不为?
卢峻晨被卢峻熙打的下不了床,每天只得闷在屋子里养伤,外边的事情一概不闻。偶尔从下人的嘴里风闻了芳菲认了县台大人的姨太太为干娘的事情,心里便越发的着急。只是柳雪涛这些日子把家里的下人看管的极其严格,捎话送信儿之类的事情竟也不能随意。急得他几欲抓狂,也只能忍着。
卢家,后花园暖房内。
柳雪涛皱着眉头看着那两朵蔫儿了的黄瓜花儿,心情十分的不爽。
娘的,原本以为开了花儿便可以结果,谁知道这花儿倒是开了,不到两天却又蔫儿了。最气人的是花儿落了却没有结出黄瓜来,这可如何是好?
几个花匠站在旁边等着挨骂,一个个忐忑的不得了。
卢峻熙见了也觉得十分的奇怪,便问着其中一个花匠:“按说这开了花儿便能结果,为何咱们这儿就不行呢?”
“回大少爷,奴才也不知道啊。这事儿奴才从昨晚就在想,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花匠快哭了,心想着原本就是少奶奶折腾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咱们哪里知道其中的缘故呢。
柳雪涛默默地把那两朵蔫儿了的黄瓜花儿捏在手里,轻轻地捻了捻,又叹了口气丢在地上。然后转身去仔细的看那些尚在盛开的黄色的花朵。
她看的非常仔细,仿佛是要把那花瓣正反两面都研究透彻一样。
看了许久,连卢峻熙都有些不耐烦,正要劝着她回房去的时候,她却忽然站起身来,看着那四五个花匠笑了笑,说道:“你们几个里面,谁以前种过瓜果?”
从柳家陪嫁过来的老孙便应到:“回主子,奴才在跟了老爷之前,便是农庄子上的果农,侍弄过橘子,还有柚子,甜橙等水果。”
柳雪涛点点头,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授粉?”
老孙傻了眼,又回头看了看几个同伴,众人都摇头。老孙便作了个揖回道:“回少奶奶,奴才没听说过这个。”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你不知道,之前咱们种花种草,种瓜种果,都是在外边的广阔天地中,花开时节,每每都有蜂蜜来采蜜,无意之间便为瓜果蔬菜传授了花粉,然后瓜果蔬菜才会落花结果。”
饶是卢峻熙平时读书涉猎极广,也不懂得这些农业知识,而那几个花匠对这类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众人听柳雪涛这样说,便都竖起了耳朵细细的听着。
柳雪涛便指着黄瓜夹上的一朵花对老孙说道:“你看看这朵花,和别的花有什么不同?”
老孙凑近了仔细的看了看柳雪涛指着的那朵花儿,然后又看了看别的花,之后摇摇头,傻傻的回道:“回少奶奶,奴才看着这朵花与别的花并没有什么不同?”
柳雪涛扑哧一声笑了。
她这一笑,卢峻熙也跟着笑了,凑上来劝道:“得了,你也别拿着他们开涮了,站了这么久,腿都算了吧?咱们还是先出去坐一会儿吧。这里面气闷的很,我在这儿站了这会儿都出了一身的汗了。回头从这里面出去再经冷风一吹,少不得又要患风寒。依我看,吃不吃这青瓜有什么要紧,还是身子最重要的。”
柳雪涛生气的笑道:“你累了,且请出去坐坐,我这儿话还没说完呢,就招了你这一大堆的话。”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把那几个花匠叫到跟前,指着那朵与众不同的花儿说道:“这朵花儿的芯儿与别的花不同,你们看仔细了。这样的花儿将来是不会结果的,因为她只有雄蕊没有雌蕊,是俗称的‘谎花’。你们再仔细看那几朵花儿,那花心是不是跟这个不同?”
几个花匠经过柳雪涛的提点,再仔细去看那花朵,果然如柳雪涛所说的那般,竟是雌雄不同。
柳雪涛笑笑,说道:“之前没注意这些,今儿才知道之前读的那些书也并不是都没用。”说着,她又叫卢峻熙出去吩咐丫头去书房取没用过的新的软毫的白云笔来,然后把毛笔的毛打散,便如画画一般,在那些非“谎花”的花朵雌雄蕊上轻轻地刷了刷,然后依次炮制,又轻轻地刷了几朵后,便把那毛笔交给了老孙。
老孙呆呆的看了看柳雪涛,便笨手笨脚的依着她的样子,在其他花的芯儿里轻轻地刷。
柳雪涛便拍拍手,点头说道:“行了,你们几个又跟我学了一手。回头那茄子开了花儿也给我仔细地瞧瞧。最好是——弄些蜜蜂进来,那样的话咱们可就省了大劲儿了。将来若是多多的种菜,每个花儿都要人去抹这么几下儿,还不得把人给累死?”
一个姓高的花匠高兴地说道:“回少奶奶。我家孩子他舅舅是个养蜂的,此时天冷,他那些蜜蜂也没有食儿吃,昨儿我还听我家丫头她娘说,他舅舅家的蜂饿死了好些。少奶奶若是能让他们的峰来咱们这花房里采蜜,恐怕问他要些钱也是愿意的。”
柳雪涛扑哧一声笑了,指着那花匠笑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儿的人。怎么处处都想着要人家的钱?如今咱们这儿的花太少了,不值得那般折腾。等明年咱们多修建些这样的花房,倒是可以找你家的亲戚来放放他养的蜜蜂。你说他那些蜜蜂饿死了好些,可见那人也是个死心眼儿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买些雪花洋糖喂蜜蜂,那蜜蜂就饿不死了。”
“啊?蜜蜂吃糖?”花匠摸摸后脑勺,奇怪的看着柳雪涛。
“当然吃。不过蜜蜂吃了糖吐出来的蜂蜜比采蜜酿出来的蜂蜜差远了,你别让你那亲戚弄着这样的蜂蜜去跟之前的蜂蜜一样卖钱,那可是有点丧良心啊……”
“是了是了。”那花匠呵呵笑着,一边点头一边哈腰。
柳雪涛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酸酸的腰,对那边跟着老孙一起凑热闹的卢峻熙说道:“大少爷——妾身得回去了,您这热闹凑够了么?”
卢峻熙闻言忙转身回来,扶着柳雪涛笑道:“这‘授粉’一事非常有趣。亏得娘子想得出来。回去咱们再细细的研究。”
柳雪涛看着他别有用心的笑脸,心头忽然感觉有些不妥。但到底是累了,也不跟他分辨什么,便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出了花房。
到得花房门口,卢峻熙忙接过紫燕手里的银狐斗篷从头到脚把柳雪涛蒙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自己也裹上斗篷戴上暖帽才让丫头掀起了厚厚的狼皮做的门帘,二人先后走出了花房。
回房的路上,卢峻熙缠着柳雪涛给他讲“授粉”一事她是从何而得知。
柳雪涛思来想去也说不出个眉目来,便嫣然一笑,扭头看着他说道:“我和庄周一样,梦知先机。神农氏托梦与我,告诉我这件事情。”
卢峻熙知她不肯说,便坏笑着把手伸进她的斗篷里去挠她的痒。
柳雪涛咯咯的笑着躲开,喘着气求饶:“峻熙,别闹、你再闹我就跑了。”
卢峻熙忙住了手,一把拉住她笑道:“不能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又跑又颠的。”
“我跑,还不是你逼得?难不成我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等着你挠我不成?”
“你好生告诉我多好呢?这会儿不说,晚上再好好地拷问你。”卢峻熙说着,又恨恨的在她耳垂上咬了咬,方老老实实的拉着她的手回房。
回房后,卢之孝家的带着几个管事的婆子进来回了几件家里的事情,年底了,该给绣庄上结算的绣工银子,浆洗上该支取的皂粉,皂角等物品。还有织补上该添补的针线布匹,帐幔,过年用的灯笼烟花等物,柳雪涛听这些人一一的回明白,叫紫燕拿了对牌给她们去库房或者账房,支取物品银钱。
打发走了几个管事的婆子,柳雪涛便把卢之孝家的留下问道:“峻晨那里这几天怎样?大夫有没有来瞧过?伤势愈合的如何?”
卢之孝家的忙回道:“还不能下地,大夫昨儿下晌儿来过一次,说总要过了年天暖和了才能下地呢。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晨少爷右腿的小腿骨虽然没折断,但也是裂了骨缝儿的。大夫特别叮嘱,年前万不可下地。”
“嗯。”柳雪涛点点头,又侧脸看了卢峻熙一眼,心想这倒好了,索性这年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了,想不到这小屁孩一招制敌,等开了春能下地走动了,自己也该快生了。
卢峻熙见柳雪涛看自己,变有些不耐烦的对卢之孝家的说道:“再添两个婆子过去伺候,每天的份例也都加倍。对了——之前张氏住的那个小院子闲置了那么久,你们怎么也不收拾出来呢?这几天派几个婆子过去好生收拾一下,把讲些字画古董什么的都归了仓库,再把那墙皮窗户什么的都揭了去,重新裱糊裱糊。过年了,家里里外外都要见新的。把那座院子收拾妥当了再把晨少爷搬进去住,回过头来你们再把晨少爷的屋子好生收拾一遍。他也是将要娶亲的人了,屋子里的各色摆设什么的索性都布置好了,省得到时候又要麻烦。”
卢之孝家的一听这话,心思一动,暗想:我的老天爷,这是过年到扫屋子呢,还是挖地三尺查看晨少爷的家底儿呢?不过主子吩咐,做奴才的自然就该去办。卢之孝家的爽利的答应着,立刻下去点齐了人手,拿着家伙直奔张氏之前住的小院。
一时屋子里安静下来,柳雪涛便斜着眼看着卢峻熙,说道:“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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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峻熙冷冷一笑,说道:“我宁可把那些东西都明着给他,也不能背负一个无能的名声让他给阴了去。我就不信这些年他们娘儿两个苦心经营,就攒下那两个不死不活的铺子里三成的股份!”
柳雪涛叹道:“芳菲嫁给他将来还是要过日子的。难道你安心看着他们过穷日子?好歹他也是你的兄弟,之前的恩怨,总不能记得太久。”
“咱们把他当兄弟,他可不把咱们当兄弟。他做的那些事儿想想就可气。就说这个小瓷瓶儿……”卢峻熙说着,便从荷包里把那只被柳雪涛从柳家的玉棠园捡回来的小瓷瓶拿出来,对着窗子透着进来的亮光细细的打量着,低声说道,“就冲着这个小瓷瓶儿,我也不能饶了他!”
柳雪涛点头,又叹道:“这事儿是挺可恨的。但若是没有内应,他也成不了事儿。只是如今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那边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