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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七分相似,只那样不开口,面带微笑地看着瑶华。
瑶华突然感觉眼角有些酸涩,回忆起从小到大的次次险遭迫害,三年前被逼无奈的离开,以及如今的孜然一身,心头的委屈一涌而上,好似这内心的委屈都想向这面前的男子诉说,也只有他懂,只能向他诉说。
“父后……”
瑶华喃喃开口,用手向前一握,想要抓住男子的衣角,却扑了个空。再抬头一看,四周一片清明,没有烟雾,没有白衣男子,只有自己向前伸出的手,朦胧月光下,指尖修长。
“我这是怎么了?魔障了么……”
瑶华低头苦笑,手指一掐,才发现今天是四月初五清明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大部分或挎着装满蜡烛纸钱的篮子,或面目悲切眼圈微红,只有少部分迫于生计,依旧在夜市中叫卖。
普通百姓家尚可为逝去的亲人点上几根白烛,刨却几根杂草,身为天家人却只能在这里对月长叹。明知道母皇是故意在这个时段让自己回京,可恨的是自己为了权势竟然不愿意违抗。都道皇家最是凉薄人,如今自己也渐渐地向凉薄靠拢了么?
身形微转,瑶华本准备回去再看一会清一送过来的密报,却被街角的吵闹声吸引的目光。
宝月客栈里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拉扯着一个年轻小哥儿,目光淫邪,双手不老实地在其腰上揉搓,嘴里还骂骂咧咧。
“小蹄子!老娘的店儿开了几十年了,今儿就你敢说老娘店里的吃食不干净,你也不打听看看老娘背后是谁!”
“嘻嘻,大姐儿别和他多说了。小子,要不你就陪姐儿们乐呵乐呵,要不我就送你到县衙去尝尝鞭子,县衙大老爷可是我们这儿的熟客!”
……
周围的人在看到这一幕虽然大部分面露不齿,但也只是隐忍而不敢发,一个个只敢小声地指指点点。因为到了半晚,投宿的人不多,所以店里除了这两个女人就只有一个店小二在值班,是以,更加不会指望有谁能阻止这两个女人的动作。
瑶华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以为今晚这个小哥儿就算不被猥亵,也逃脱不了一顿刑法,于是便兴趣恹恹地准备抬脚回去。
“放开!你爹爹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里容的着你们这些兔崽子放肆!”
那被两个女人拉扯着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哥儿不断地扭着身子,声音又尖又脆。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爹爹我诅咒你们祖宗十八代个个眼斜鼻子歪,半身不遂中风脑瘫!”
“我呸!别以为有权有是有后台爹爹我就会怕你们!看你们猪脑肥肠就知道满脑袋里都是大粪!竟然还敢学别人开客栈!做出来的东西不光爹爹我不吃,估计你老母都不吃!”
“瞪什么瞪!长着个鸡屁股眼睛了不起啊!怪不得客栈里面挂的招牌像墓碑,也不怕断子绝孙!”
。。。。。。”
边叫嚷着,边一脚踩在稍胖女人的脚上,在其“嗷”的一声后,又一肘子狠狠的撞在瘦女人的下颚,在其松手的时候迅速抽身,一步跳到三步开外。
“哼!恶贯满盈的死肥婆!爹爹我要你们好看!”
说着,那年轻的小哥儿气冲冲地向外走,时下的男子大多温柔贤惠,一时之间那两个女人被其泼辣的叫骂以及动作弄的愣在了那里,竟然忘记了要继续跑上前去拉扯。
年轻小哥儿气嘟嘟地走出客栈,在街头的灯笼下终于让人看清楚了面容。不过才十五六岁,一双眼睛又亮又厉,嘴巴紧紧地抿着,不过依旧可以看出粉嘟饱满的唇瓣,估计是因为生气,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涨的通红,竟然像只熟透了的桃子。
看到这年轻又生动的面孔,想起其刚刚骂人的时候自称“爹爹”,瑶华不由邪邪一笑:
“呵,可真是个小辣椒!”
“小辣椒”继续保持着愤怒的气势向前飞快地走去,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转了回来,身后跟了十几二十几个或年轻或年老的乞丐,一时间周围的人议论不止,有好心的商贩还不断地劝诫道:
“这位小哥儿,走了做什么还要回来啊,这张家的客栈你惹不起的,听我的还是赶紧走吧。”
“是啊,这位小哥儿,离开梓州城,在哪里生活还不是一样的,何必再为自己惹祸呢!”
……
听到这话,“小辣椒”倒是没有像刚刚那样横眉冷对,而是极有礼貌地像劝诫他的商贩大娘行了个礼。
“各位大娘不必劝我,这两个富贵走狗欺人太甚!我从小就吃不得亏,今天不讨回一成,我便会一个月吃不下去饭喝不下去水。”
说完,又转过身面向客栈那两个对着自己双目欲眦的女子,手指一伸,指着其闪亮亮的“宝月客栈”的大招牌,对着身后的乞丐冷声说道:
“给我砸!砸碎一个凳子给三文,砸烂一张桌子给五文,打断其一条腿给一两!”
如玉石碰到瓷盘的声音刚刚落下,后面的乞丐便一拥而上,手中的破碗破罐也不要了,直直地向面前的两个女人砸去。
年轻的乞丐冲在了前面,砸完桌子便去掏光了掌柜桌子下的现银,后面年幼年老的乞丐稍微晚一些,便爬上去卸掉了那闪亮亮的大招牌,连那客栈的大门也被偷走了一大半。
一时间,那两个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断,护完桌子便去抢椅子,谁知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些砸东西的乞丐突然停了下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们,仿佛是看着一锭锭银子,也不知是哪个乞丐先起的头,一时间,鬼哭狼嚎的声音更加重了。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啊!”
“你个兔崽子!啊啊!老娘非要你好看!”
“报官!报官!快报官啊!”
……
周围的百姓似是没听见一般,不上去帮忙砸东西,当然也不会去帮忙叫官兵来,都聚在一起小声的窃窃私语,颇有幸灾乐祸之感。看来那“宝月客栈”平时没少干缺德的事情,平日没人敢言,可是众人看热闹的心还是有的。
而那个一直站在外面的“小辣椒”则从一开始的气愤,变成了得意,揉碎了的星光在其眼里闪闪发亮。招招手叫来同站在门口没进去的一个六七岁的小乞丐,掏出自己的荷包,将银子全部倒出来后,想了想,估计大概值这个数,便一脸肉痛地从中间捻出了一两银子,目含不舍地将其他的全塞进了小乞丐的手里,又指了指客栈里的惨况,低声了几句。
接着,瑶华便看见其一咬牙,收起了肉痛的表情,转而笑的像是只偷腥的小狐狸,左顾右盼,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之后,顺着后街的巷子偷偷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月出房间的灯火已灭,只隐隐约约看见卧房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小身影,似乎正在酣睡。
瑶华皱了皱眉头,警惕地抓住心中的一抹不适,转过身子,轻唤了一声“清一”,便见到一黑装女子从房顶一跃而下,在离瑶华五步之外静立,垂头等候吩咐。
“酉时之后月出都去了哪里?可曾遇到什么特殊的人?”
“从房间出来后,月主子先在楼下用了凉拌黄瓜,清炒包菜以及三分之一碗的白米饭,半碗甜汤。随后就到附近的街头转了约半个时辰,戌时刚过便已回来就寝。 ”
清一边细细思量,边干练地回答道。只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了一下。
“可有什么不对?”
清一又低头想了想,道:“其中有大约少顷时刻属下被一男子缠住,让白主子出了视线!”
说到这里,清一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连忙双膝跪地:“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瑶华却无暇顾及清一的反应,只一双厉眼盯着那漆黑的窗户,接着一脚将门踹开,迅速地抽出腰间佩剑,白光闪过,剑指床沿!
如此大的动静过去,床上的人竟然还是没有反应,瑶华眯了眯眼睛,缓缓地用剑挑开被子,露出一个昏迷的十二三岁的女童,因为年龄幼小,身形与月出倒有几分相似。
清一这时已经站起了身子,上前去掰开昏迷女童的眼皮、嘴巴细细查看,又抓起其右手探了下脉,回身禀报:
“主子,是人贩子经常用的蒙汗药,药力强成本低,极其好辨认!”
“人贩子?呵……小五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与人贩子为伍?竟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拖延我进城的时间,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什么抗旨不遵么!”
瑶华内心仿似有一把火在烧,略微苍白的面容一半沐在月光下一半在阴影里,无边怒气不断涌出,透过房墙,院子里的柳树无声无息地愀然折断,“砰”的一声,砸倒在地。
不得不说,五皇女许瑶池这招虽然卑鄙,短时间内却极其有用。皇榜已张贴在城墙之上,书“天启国皇太女为皇后君守孝三年期满,于四月初六辰时进城,各职官员诉请街道,以防扰乱”,如今离进京时间不到三个时辰,要在这梓州城内找到一个人根本来不及。原先收到皇帝手谕,瑶华还不明白为何上面为何连何时进城都要公布其上,如今看来,此般种种,不过是皇帝和五皇女给自己下的一个套儿。
不,也许应该说,这是许瑶池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三年时间,京城中只识五皇女,不识皇太女的下马威。
但是,月出如此乖巧伶俐的一个人儿,若是因此有什么不测自己又怎能安寝?
“主子,不如您先准备进城事宜,找白主子的事情就交由属下来办。属下以命担保,只请主子以大事为主!”看出瑶华的迟疑,唯恐其夫人之人,清一再次抱拳朗声道。
瑶华却是不答,只静静地思索,双眼似是一片漆黑的汪洋,让人一看进去便随着里面翻滚的波浪盘旋,再也抹不开神。
“梓州城靠近京郊,治安向来不差,只余三股匪力隐隐约约的存在。其一在梓州卞阳县,三十年前因匪老大救了先皇的命而一窝悍匪封了官,生活渐趋富足,是不会再重操旧业;
第二股势力在梓州西山占山为王,自诩神仙转世救苦救难,好大喜功,不会做这等小盈利勾当;
只余一个,梓州南郊的飞鹰寨,离此不过十里,乃各地三教九流汇集而成,拐卖夫男,偷蒙拐骗,只要有利,无恶不作。因由利而引,所以松散无组织,是以朝廷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瑶华抬起眼眸:“吩咐商七在南郊外五里地派人接应,你跟着我前去飞鹰寨救人!”
言罢,瑶华便疾步走到马厩之内,将马牵出,衣摆轻扬,“驾”的一声,飞奔而出,其后,是清一与夜色合为一体的身影。
……
在距飞鹰寨还有半里地之时,瑶华二人便弃马,利用轻功徒步而行,微风穿衣而过,清冷却不留半点声。
半蹲在草丛后,利用深草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