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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只烟,寻了一圈问道:“嗳,小凤儿呢?”
“小孩有点咳,带着看病去了。”
钟长平坐在沙发上不冷不热回了一句,冯涛问:“你怎么没跟去?”
“又不远,也没多大事。”
钟长平一副说烦不烦的表情,反正一提到孩子他基本都是这德行。冯涛呵呵乐道:“平子,这你可就不老地道了,你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去看病,又抱孩子,又排队,又挂号,那要你干什么吃的。”,他问他,跟他说:“这不是自己的,就一点不知道疼。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小孩儿较什么劲呢,你好意思啊你。”
冯涛数落他,他不爽道:“我怎么着他了,那小畜生跟我没个好,我又没把他怎么样。”
“呵。”冯涛乐了,闻言笑道:“我告诉你平子,小小子都这样,我侄子也一样。爱动手,手底下还没个轻重,你没孩子你不知道。他不是单跟你,你犯不上。”
钟长平没吭声,过了好半天,他吭吭唧唧哼了两声,明显一点都没听进去。冯涛笑了笑,说道:“你呀,什么都别说了,就是还没放开,要是自己儿子,捅你两刀都不觉得疼。”,他撩了他一样,讥讽道“没放开,你装什么呢,别回来再让凤儿真觉着你愿意收这儿子呢。”
钟长平也没话,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问题。
屋里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凤仙这两天住在钟长平家里,中午出门前给小彦熬的汤药。钟长平咧了冯涛一眼,没理他起身厨房看看火。这时,冯涛电话响了,他接通询问一下洪然的情况。电话一方犹豫道:“我估摸着恐怕要按故意杀人罪起诉。”
“嗳,操,不就是打架嘛,怎么就故意杀人了,妈的,找麻烦呢那边。”冯涛举个电话骂,电话里头那人为难道:“二哥,你也知道。然子他出手挺重的,而且都是照头开,手里也没个跟,伤的挺严重。”,他说:“被打这人他亲舅舅是市人大的,也不是这么好说话。”
“妈的,他什么意思吧,让他直说,明白点,咱都痛痛快快的,别这么皱巴。”冯涛听了特堵心,电话里面回应道:“难,这次真难,他们家里态度挺坚决的,昨天我劝了一晚上,现在人才刚回去。”
“呵,行。”冯涛冷笑,道:“那他们想怎么办,说个意思出来。”,电话里面吭唧道:“我的意思,这事最好别闹下去了。”,他说:“一立案上庭受理了就不好办了,如果能私下解决最好私了。实在不行,明天你和三哥跑一趟。你们过来自己和他家里商量,不通我再给你们协调。”
“嗯。”
冯涛就哼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了,钟长平正好过来,问道:“怎么样,都两天了还不放?”
冯涛摇了摇头,寻思说:“不然找下况志衡。”
“不用了找了。”
钟长平在沙发坐下,说道:“他家老爷子脑梗塞,几天前就回去了。”
“平子,我直觉啊,我总觉着不老对的……”
冯涛突然蹦出一声,沉吟道,两人一刻都没声了。高泽失去联系,马遇春又找不到。市局关系隐晦,一直不肯正面回复洪然的事情。钟长平抬眼望去,犹豫说:“是不对,不行明天先别去,沉两天看看再说。”
“是福不是祸,不祸躲不过哎。”
冯涛起身拍了拍钟长平膀子,洪浩洪然毕竟是他介绍来的。现在大的废了一只手,小的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没法开口跟二老交代。他宽慰道:“嗳,没事儿,别多想。明天你不用去了,我自己过去看看他们怎么说。”
“冯涛。”
钟长平忽然将他叫住。他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留步说道:“我没出息,离不开这点地方,哪也去不了,哪也不想去。走到外面过不舒服,也活不踏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他妈早就想明白了,这趟真是冲着来的想躲也躲不开。”,他盯着钟长平看了一刻,叮嘱说:“明天等我消息,如果我也出不来,你就别犹豫了,马上即刻走,千万别再拖了。”
不管怎么样,做好准备吧。
钟长平整夜坐在客厅,一直在想冯涛这句话。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高泽况志衡相继出事,那他肯定难以脱身,警方抓捕洪然就必然是一个圈套。他不愿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形势压迫他不得不去考虑退身。
他以后该怎么办,凤仙该怎么办。
他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难以抉择,难以分辨,难以找到答案。
钟长平整整坐了一晚上,时间在等待中流逝。他静静的回想这十年,竟然只是一片空白的记忆。他不得不承认,十年时间竟什么都不曾留下。
上午十一点多时,冯涛终于打来电话。
手机带着震动,在桌上一次次不停的响起,不过钟长平始终没有去接。为防万一冯涛走前特别交代过钟长平,今天他来电话他绝对不能接。所以钟长平只是皱着眉,一手轻轻的压着眉心,还在等待。随后,高文柱的电话又响了,这才是他们要等的,严斌戴军也不由得看去。
高文柱接通电话,也是冯涛打来的。他只是答应两句,告诉冯涛说一会儿就去。
这已经相当说明问题,高文柱轻轻挂断电话,脸色突然沉素下来。他微微蹙眉说道:“长平,你走吧。”,他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留给钟长平,跟他说:“冯涛恐怕出不来了,昨天他让我帮你联系船出境。跟我说如果有事,今天你没过去,警察一定会让他骗你过去。刚才电话里告诉我,局里让交八万保释金就先放洪然出来,我觉得这也是假的。”
他看了看钟长平,说:“你别再等了,还是快点走吧,基本就这样了。”
钟长平有一刻说不出话,心里难受的突然很想哭。
他手中不断的磋磨着,好像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抬头望去:“你不走。”
“不走了。”
高文柱看了看他,说道:“我一会儿给我姐汇点钱留着,过去还能帮你拖个一天半日,你抓紧时间吧。”,他起身走了,再没有说什么。他自雷家事后一直不曾放下,这几年就是混日子,好也罢坏也罢早就无所谓了,人挺沮丧的也没什么奔头了。唯一惦记的就是家中父母,留点钱给二老养老,再就没什么值得顾虑了。
亏欠的总归要还,一切听天由命吧。
钟长平牵了牵唇,那笑容却那么无力和苍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再没有去阻拦柱子。这一刻他脑中空白,坐在那什么也想不出来。冯涛的落网,高文柱的自首,都在一步步摧毁他的意志。
他无法踏出这一步,他是否还能撑下去?
严斌站在他跟前,叫了他一声,钟长平定了定心神:“我没事,都准备好了吗。”
“嗯,凤儿怎么办。”
严斌哼哧道,凤仙一早带小彦去医院输液还没回来。钟长平深深的闭上眼睛,随后抓了一件外衣起身。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却也十分坚定,说道:“不等她了。”
他不能带着凤仙走,不能毁了她的生活。
他不想让她糊里糊涂的变成同案犯,不想她过暗无天日浪迹天涯的日子。这是他考虑整晚的决定,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在凤仙回来前离开。但是他又给凤仙发了条信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期盼见她,却又害怕面对。
就在钟长平打开房门的那刻,凤仙最终还是及时赶回来了。她在楼下遇见戴军,将孩子暂时交给他,一个人急匆匆的上楼,将钟长平堵在了门前。
她脸色惊红,焦急的喘息道:“你要去哪?”
钟长平一时无语,严斌见状就说:“我先下去等着。”
他适才找回点声音,却一直不敢看她:“小凤儿,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她难掩的担心,问他:“你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别瞎想了,过几天就回来。”钟长平言罢,越过凤仙要走,却一把被她抓住,厉色质问道:“那你为什么给我发信息,说有一笔存款,密码是我生日,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答不出来了,难受道:“你别再问了。”
凤仙一步走到桌前,抄起桌上的折子打开。上面不是一笔存款,而是每年每年存入的。至今整整七年,存款日期就在小彦出生的前后。她拿着存单心里一阵翻疼,不禁有丝颤抖道:“你,你不回来了。”
过了很久,他对她说:“对不起,小凤儿。”
“我不要对不起!”
凤仙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手中存折狠狠的扔到他身上,痛泣道:“钟长平,你都做过什么!汪文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她对他喊道:“你说话啊,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瞒着你,为什么!”,她问他,恨道:“你这样做迟早会没命的,你只顾着自己,想着自己,你要逃到哪去,你逃得掉吗。”
她一直隐瞒不堪的经历,隐瞒着婆婆的死因,就是不想他面对今天的一刻,报复血洗之后只有法律无情的审判。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紧紧抓住他的手,求他说:“汪文只是受伤,你去自首吧。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着你。”
“好么。”,她殷切的期盼,望向他的眼睛。他垂下目光看着她,喉结滚动,却给不出答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对她说:“太迟了凤儿,我不能去自首。”
“你,你还做了什么……”
凤仙惊愕的望着他颤抖道,心里像被活生生的割了一刀。她抓着他的衣领哭喊起来:“好,好,你去亡命天涯吧。你给我留下一个孩子,我再也不管你,随便你死去哪里都好……”,最后哽咽道:“你知道,知道的,我这个孩子……”
“别说了凤仙。”,他突然很用力的撕开她的纠缠,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的搂住她,咬牙道:“你愿意跟我走吗,走了这辈子不会再回来了,可能天涯海角,可能朝不保夕……”
还可能无处可逃……
心痛,这刻除了撕心的疼痛,其他再也无能为力了。
她依偎在他的怀抱,无法割舍,含泪泣道:“不要抛下我。”
钟长平紧咬牙关,连心都在滴血,紧紧的搂住她,就要揉碎了。
带着血泪的誓言,对她说:“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不分开,只能一路跌跌撞撞的携手亡命。
天涯路无尽处,何处才是归宿。
他不知道,心里烦躁还有一种难言的不安。
车子一路在开,沉静又无奈。晚上严斌戴军轮流休息,为避免路检他们只能尽量选择小路,赶去约定地点无疑增加了路程。小彦有点轻度肺炎,还伴着高烧,一直睡睡醒醒,情况越来越差。
到第二日午后,钟长平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他接通后,电话一端:“你,你离开了?千万别再回来。”,里面用一种极低,压抑的声音告诉他:“抓紧时间马上出境,通缉令很快就会发出去,到时候就是天罗地网了。还有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嘀嘀,嘀嘀,电话挂断了。
钟长平沉吟不语,片刻垂首梳过黑发。
手机丢给严斌,说道:“这个号码没用了,毁了吧。”
凤仙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他转过脸看了看她:“凤儿,好久没听你叫长平哥了。”
他突然很想听她喊一声长平哥,说道:“叫一声吧。”
凤仙笑了笑,淡淡的说:“都这么大人了,叫什么。”
“你叫不叫。”,钟长平板下脸,伸手按上她脖子,凤仙将他大手挡去,轻轻叹了一声:“别闹了。”,她问他:“你是不是在担心?”
钟长平笑了:“担心什么。”
她说:“你以前就是,心慌的时候总想找人说话。”
钟长平没再出声,微微的敛下目光,严斌戴军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他现在就是在走钢丝履薄冰,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