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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左右、膀粗腰圆的黑衣大汉,紧跟在那蓝衣少年身后而入。
小七子站起身子,道:
“黄少爷……”
黄少爷右手一挥,又是一个耳光子,打得小七子退了两步,嘴角间鲜血汩汩而出。
肖寒月望了那位黄少爷一眼,坐着未动。
荷花早已吓得脸上变色,坐着的身躯,微微抖动。
文雀却很镇静,缓缓站了起来,道:
“黄少爷,为什么生这么大气呀?”
黄少爷冷笑一声,指着肖寒月,道:
“他是你的什么人?”
文雀道:
“客人哪!”
黄少爷道:
“客人?怎么!少爷我不是客人哪?你是存心刷我的面子,还是少爷我的银子烫手,酒没有喝上两杯,凳子没有坐热,就抽了腿溜过来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姓黄的?”
文雀道:
“黄少爷误会了,文雀怎么敢……”
黄少爷冷笑一声,接道:
“你现在知道不敢了……”
右手一抬,疾向文雀抓去,文雀惊叫一声,闪到了肖寒月的身后。
黄少爷一把没有抓到人,火气更大,一挥手,大声喝道:
“给我抓起来。”
两个站在身后的黑衣大,应了一声,左右包抄过来。
寒月的修养再好,但形势逼人,不能再装聋作哑了,长长吁一口气,站起身子,挡在文雀身前,道:
“诸位,有话好……”
两个黑衣大汉,眼看肖寒月的衣着光鲜,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倒是停了下来。
黄少爷却盯着肖寒月,冷冷接道:
“原来,你也会说话,我还以为遇上了哑巴呢?”
肖寒月已听小七子说过,这位黄少爷是应天府正堂公子,实在不愿意惹上麻烦,笑一笑,道:
“黄少爷说笑了。”
黄少爷皱皱眉头,打量了肖寒月一阵,道:
“你认识我?”
肖寒月道:
“今天初见。”
黄少爷道:
“你是干什么的?”
肖寒月道:
“游学士子,路过金陵,闻得秦准风月的盛名,特来一游。”
“听只是一个游学士,黄少爷的火气,又大了起来,冷笑一声,道:
“游学游到秦准画膀上来了,必是一位纨绔子弟……”
肖寒月摇摇头,接道:
“走马章台,游戏风月,在下确然不肖,但黄兄又如何呢?”
“喝!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黄少爷脸红脖子粗地叫道:
“给我拖出去,丢到河里。”
两个黑衣大汉应了一声,同时出手,抓向肖寒月。
肖寒月双手分出,一下子拿住两人的腕穴,微微一带,两个黑衣大汉的乐子,可就大了,但闻“砰”地一声,两个大汉,头对头狠狠的撞在一起,只碰得眼冒金星,摇晃着身子,坐了下去。
黄少爷呆了一呆,突然大声叫道:
“反了,反了,来人哪!给我抓到衙门里去……”
肖寒月大行两步,人已到了黄公子的面前,淡淡一笑,道:
“黄少爷,带了多少人来?”
“你要干什么?”
黄少爷缓步向后退去,脸上是一片震骇之色。
肖寒月突然间一收笑容,出手如电,抓住了黄公子的右腕一带,黄少爷整个人被带了一个踉跄。
一道白芒,急划而过,掠着黄少爷的右耳,带起了一串血珠,一柄四寸长短的柳叶刀,啪地一声,钉在舱壁上。
如不是肖寒月这一拖,那柄飞刀正好射中黄少爷的后颈,看刀势直没壁中,这一刀的劲力,恐怕会贯穿后颈,直透咽喉。
黄少爷真的吓住了,望着那柄钉在壁上的飞刀出神,连右耳上的伤疼也忘记了。
黄少爷人虽然跋扈、嚣张,但却不傻,回顾了肖寒月一眼,道:
“你救了我吗?”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
“侥幸得很,是黄少爷的命大!”
“不!是兄台的手快,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兄台海涵。”
肖寒月还未及回话,一阵急促步履之声,王守义已像一阵风般行了进来。
黄少爷一见王守义,有如见到救星一般,声音又大了起来,道:
“王总捕头来得正好,有人要行刺我,快去把刺客抓来!”
看看黄少爷半个脸都是鲜血,王守义暗是摇头,但仍然抱拳一礼,道:
“什么人要行刺少爷?”
黄少爷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看到刺客。”
王守义回顾了一眼,低声道:
“少爷,我先护送你回去治伤……”
提受伤,黄少爷忽然觉得伤处剧疼难忍,一手按着耳朵,道:
“王总捕头,你一定要抓到刺客,那一刀几乎要了我的命。”
王守义道:
“少爷放心,我会交代他们搜查刺客,我先送你回去吧!”
黄少爷点点头,回顾肖寒月,“多谢相救之情,改日再补偿。
肖寒月道:“不用客气!”
黄少爷目光又转到文雀的脸上,瞧了一阵,才转身而去。
王守义目光犀利,望望文雀,冷冷对小七子,道:
“她叫什么名字?”
小七子捂着睑,道:
“叫文雀,今天才到杨柳舫,想不到发生这档子麻烦事,王大人……”
王守义挥挥手,阻止了小七子,目光转到荷花身上,道:
“我认识你,你叫荷花?”
荷花道:
“是!”
目光转到肖寒月的脸上,王守义的神情更为冷厉,道:
“年轻访花问柳,逞强斗硬,早晚要闹出事情……”
肖寒月的态度,居然也很强硬,冷冷接道:
“总捕头严重了,秦准花舫,是公开供人赏玩这之处,在下为什么不来,中要我花得起钱,只怕你无权干涉了。”
王守义呆了一呆,道:
“听口气,阁下似乎是有点来头的人了?”
肖寒月道:
“怒不奉告,在下尚有酒兴,王总捕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请便了。”
第四回文雀武凤
王守义气得脸色发青,双目瞪着肖寒月,似是立刻就要发作。
小七子和荷花,更是吓得身躯微微颤抖,应天府捕头的利害,他们很清楚,肖寒月一旦抓了进去,定然有一顿苦头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荷花和小七子,都对肖寒月有一份莫名的关心,目注肖寒月,流露出无限关切。
大大出人意外的是,王总捕头竟然把一口气忍了下去,放下脸,缓缓说道:
“阁下贵姓?”“肖寒月。”
“住什么地方””
“南陵客栈……”
肖寒月目光转动,看看荷花、文雀,接道:
“如果杨柳肪能留客人,也许,我会留在杨柳舫。”
王守义冷然说道:
“好!就是这两个地方,希望你随传随到。”
肖寒月冷冷地看了王守义一眼,未作理会。
王守义吁一口气,道:
“希望你肖公子确是个有来头的人,告辞!”
转身而去。
这剧戏演得很好,唱作俱佳,小七子一脸茫然中带有无限关切,道:“肖爷,应天府的捕快们权势很大,你这么硬碰硬的得罪了总捕头,一旦被抓进了衙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肖寒月淡淡一笑,接道:
“左右不过是一个捕头罢了,能有多大权势,在下不喜惹事,但也不怕事情。”
荷花微一呆,道:
“肖爷,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根本没有把王总捕头放在眼中?”
肖寒月道:
“区区一个应天府,大概还不敢动我?”
小七子、荷花,听得瞪大了眼睛,金陵城中王候、公卿虽然不少,但真敢不把应天府放在眼中的,只有一个七王爷,这肖公子如此大的口气,如非和七王有什么关系,可能就是京里的大加子弟,能和这么一个人物攀上关系,那可是很大的奥援。
暗里打好了主意,小七子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抹嘴角上的血迹,道:
“肖爷,这么一闹,酒菜都快凉了,我去交代厨下,给肖爷另外准备一份。”
肖寒月点头一笑,小七子如椽旨,急急行了出去。
荷花却缓行两步,走到肖寒月的跟前,未语先笑,道:
“肖爷,荷花有件事,想求肖爷帮忙……”
说着话,盈盈一福。
“姑娘请说,不用多礼。”
荷花叹息一声,道:
“贱妾和应天府的捕快们,有了一点误会,希望借用肖爷的大力,代为化解一下。”
肖寒月道:
“只要不是叛逆大案,应该不是难题,姑娘告诉我为了什么?”
荷花这个么应,给了肖寒月意外的惊喜,但也使肖寒月感觉到,荷花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荷花日前去接舍妹,应天府的捕快们,适在秦准河畔埋伏抓人,荷花不识他们的身份,言语上,有了一些开罪;恐怕日后招来麻烦,肖爷肯帮忙化解一下,荷花就感激不尽了。”
肖寒月暗中观察,发觉了文雀的神怀情冷静、木然,不带一点喜怒之色,整个事件,似是和她完全无关一样,心中暗暗震惊于她的定力,却也暗暗高兴,忖道:这个丫头如此沉着,定然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但如此冷漠,大悖常情,也无疑暴露了她的身份。
心中念转,更加了几分谨慎,点点头道;
“这点小事何足持齿,王总捕头,再来见我时,我告诉他一声就是”
荷花又福了一福,道:
“多谢肖爷了。”
肖寒月道;
“小事一段,不用言谢。”
但听文雀娇声滴滴地说道:
“肖公子有把握那位王总捕头,一定会再来见你么?”
肖寒月笑一笑,道:
“你说呢?”
文雀叹息一声;道:
“听肖公子的口气,好像很有把握?”
“那就是了,应天府的捕头,自非好惹的人物,区区如无几分把握,怎敢作此狂态。”
肖寒月一面回答,表面上也故作潇洒,实在已暗作戒备,留心着文雀的反应。
文雀嫣然一笑,道:
“肖公子刚才亮了几手,是不是很有高明的武功?”
话入正题,鼓打点上,肖寒月已迅速地作了一个决定,打蛇顺棍上,借机迫退,干脆作个明朗的了断也好,当下一笑,道:
“姑娘也是会家子了?”
这句话单刀直入,问得文雀呆了一呆,想想话中已有破绽,否认反而不好,沉吟了一阵,道:
倒也练过一两招防身之术,但如和肖公子相比,那可是霄壤之别了!”
“勿怪姑娘那等沉着,在刀光血影中,静如山巅,视作等闲,原来姑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肖寒月步步挤迫。
文雀两道清朗的目光,盯注在肖寒月的脸上,缓缓说道:
“肖爷,初度相逢,如此迫逼,不觉得太急躁了点?”
肖寒月哈哈一笑,道:
“在下是性急了一点,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这时,突听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道:
“荷花姑娘,客人外找。”
就算没有这人的呼叫,荷花也觉出不情形有点不对,准备离开,这一声呼叫得来得及时,荷花站起身子,道:
“肖爷,贱妾告王守义便。”
“荷花姑娘请,异口有暇,自当专程相访。”
“肖爷言重了,贱妾当受不起。”
她举步行出舱房。
荷花一走,肖寒月早已听出了招呼荷花外出的声音,正是出自罗镳之口,多年的捕快生涯,反应自是有过人之处。
文雀看看罗镳,道:
“阁下想是肖公子的保镖,刚才,几乎出了人命,不见大驾,如今事过境迁,风平浪静了,阁上出现的恁般快法?”
罗镖看看肖寒月,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肖寒月淡然说道:
“文雀姑娘,现在,似乎是用不着再抱琵琶半遮面。”
文雀淡淡一笑,道:
“能不能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