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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紫云仍难止住两行热泪,答道:“那本剑式图诀是师父数年心血结晶,如今让人偷去,我还有何面见师父,我恨死愧死了!”
玉玲道:“姊姊还是先休息一吧,然后再慢慢想想看,目前不管怎么急总是无用。”
陈姑娘长长地叹息一声,缓步向靠在木榻一侧放的坐椅走去,柳眉愁锁,满面忧伤,流露出无限凄婉。
俞剑英虽然没有看过那太极、两仪、三才剑式图,但他想得到那必是一部集天下剑术大成的千古绝学,一旦失去,也不禁为之神伤。一低头,突然发现松木桌脚下面,有一点银光闪耀,不觉咦了一声,伏身捡起。
他这失声一叫,紫云和玉玲全都转过身来。围住他身侧一看,只见他掌心中有一颗耀眼的明珠。
这粒珠子也就不过有黄豆大小,但光华却很强烈,晶莹透明,夺目生辉。
程玉玲看了一阵后,心中大吃一惊,望着剑英问道:“你在哪里检到这粒明珠子呢?”
剑英道:“这颗珠子悼在桌脚后面,不留心是很不容易见着。”
玉玲轻伸玉指,从剑英手中拿起珠子笑道:“姊姊,你看看,这珠子是不是你用的饰物?”
陈姑娘摇摇头,道:“我根本就没有这等名贵饰物,如果不是你的,这件事情实在使人费解。”
玉玲道:“姊姊的眼力不错,这珠虽然不大,的确是很名贵,我在绿竹堡时,倒有一串,既可作项链,亦可作拢发珠网,不过,我离家时异常急促,这串珠子,就留在栖燕楼,没有带它。”
一面说话一面详细翻阅手中珠子。
越看越觉这珠子颇似自己所有,只是想不出何以会出现在排云岭上。良久后,才抬起头笑道:“这粒珠子,看起来,好像就是我那一串珠链中的—颗……”
紫云接口问道:“那怎么会出现在排云岭上呢?”
玉玲颦眉沉思一阵,摇头答道:“这件事实在很怪……”说此顿了顿,又道:“目前还很难说,像这等珠子,世间何止千粒,也许并非我所有之物,不过有一点可以断言,如果这珠子是偷盗师父手著剑诀的人所遗失,必然是一个女子,姊姊想想看,师父所有的认识的人中,是否有可疑的女人?”
紫云想了一阵,又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师父还没有认识的女人。”
两人说话时,俞剑英就一直站在旁边静听,这当儿,突然插嘴道:“这偷书遗珠的人,会不会是你的小婢梅香。”
玉玲看了剑英一眼,道:“你不要胡想瞎猜好不好,梅香那点本领,如何能逃得过我们的耳目,再说,她如找上排云岭来,为什么不现身出来见我。”
俞剑英笑道:“我不过随便猜问一句罢了,是不是她也难断言,不过这珠子要真是姊姊之物,事情就难说了。”
程玉玲默然无浯,三人愁眉相对,足足有一杯茶工夫,白燕儿才收好了珠子,说道:“不管来人是谁?我们必须先设法找着玉奴师兄再说,也许玉奴师兄的失踪,和此事有关。”
程玉玲一句话,尤如焦雷轰顶,俞剑英和陈紫云全都觉得心里一震,要知白猿玉奴已是通灵神物,说功力并不在三人之下。平时巡视仙岭,异常尽职,只要一有生人进山,必能事先传报警讯。近七八天来不见它涉足山顶,实在有很多可疑,如非追随灵虚上人飘然出走,便是遭人毒手。前几天,紫云、玉玲因挂念茅舍养伤的英弟弟,无法分身去寻玉奴。刚才又为太极两仪三才剑式图诀的失窃,闹得三个人心乱如麻,现经玉玲一提,剑英和紫云同时感觉到事非寻常。
陈姑娘强压制着一腔忧伤,说道:“妹妹说的不错,我们先寻玉奴师兄要紧。”
剑英一皱眉头接道:“急不如快,我们现在就出动如何?玲姊姊请留守山顶茅舍中,云姊姊由前山绕寻右山,我由后山绕寻左侧,不管能否寻得玉奴师兄下落,明天午前回到岭上聚齐,如果找不到,咱们再另想别的办法,”说完,微一顿足,已出茅舍。
陈紫云拿起惊虹剑追到茅舍门边问道:“你不带防身乒刃吗?”
剑英回头答道:“姊姊带着用吧,我随便用什么东西都可拒敌。”
紫云瞪着眼叫道:“这宝剑是人家送给你的,我怎么能要这种旷世奇珍,我也不配用它。”
剑英看云姊姊动了气,只得乖乖地走回来,接过惊虹剑佩在身上笑道:“那姊姊也要带件兵刃才好,万一要是遇上了人,也好用来防身。”
紫云看他眼光中无限关怀,不觉嫣然一笑。正待转身去取兵刃,程玉玲早巳从壁上取下陈紫云的宝剑,姗姗过来。
陈姑娘接过宝剑望着玉玲,嘱道:“明天中午前,我们必可回来,你千万不要再下山去找我们。”
玉玲道:“妹妹敬遵令谕,但愿你们能寻得玉奴师兄归来。”
剑英对二女道;“有话明天见面再谈,云姊姊,咱们走吧!”说完,当先向后山跃去。
紧跟着陈紫云也纵身而起,向前山奔去。
两人走后,茅舍中又留下了玉玲一个,她把孝燕抱在怀中,又取出袋中明珠鉴赏,越看越觉像自己的东西,只是想不出,何以会出现在排云岭上。
按下程玉玲在绝峰茅舍中静候佳音,单说剑英急于查玉奴下落,纵跃如飞。
一口气下了后山绝壁,他自学得师父玄门先天气功之后,轻身功夫较过去尤为精进,起落之间就是两三丈远。
不过九华山叠峰千层,绵延数百里,到处是绝塑深涧,这等无边无际的山势,要想找白猿玉奴,何疑大海捞针。
他连翻越过十几道山岭,仍是未见一点痕迹,不觉心中发起愁来,停在一座山峰上暗自忖道:“九华山这样广大辽阔,我这种盲目的找法,如何能找得到呢?难道说真要遍走这万峰千岭不成!”一时间伫立发呆,难决行止。
这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侯,看晚霞流照,红云如火。俞剑英仰望着半天彩霞,突然心中一动,暗道:“那白猿玉奴甚是通灵,倒不如我用长啸之声招它,也许能够寻得。
心念一决,立时仰脸一声长啸,声如龙吟响彻群山,余音荡漾,绕山谷良久不绝。
突然由西方一座高峰上,现出一个人来,抬头流顾,四外张望,俞剑英立时伏在一个巨石后,暗中监视来人行动。
那人似在辨认方向,张望了一阵后,对着剑英停身的山峰走来,不大工夫,已登上了俞剑英隐身的山峰上。
这时太阳已完全下了山,苍茫暮色中,剑英看登峰的竟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和尚,身躯修伟,眼神如电,穿一件白僧袍,白袜芒履,慈眉善目,一团和蔼,看风标威仪,即知是得道高僧。俞剑英原先准备突然出手,先把来人制服住,及见到那和尚后,突然生出一种敬仰之心,立时从巨石后现身出来,迎上去,躬身一礼笑道:“大师父从哪里来?”
俞剑英陡然由石后现身,老和尚却毫无惊慌神态,转脸望着剑英,微微一笑,道:“老衲出身少林寺,方外人到处为家,飘泊四海,小施主风仪不凡,英气逼人,如果老和尚没看走眼,小施主必是灵虚上人门下弟子?”
俞剑英听他一出口,就说出自己出身,不觉大吃一惊,当下又躬身一礼,笑道:“晚辈正是灵虚仙师门下,老师父法号怎么称呼,可和家师相识吗?”
老和尚两道眼神,盯在剑英脸上望了一阵,叹道:“老衲法名悟性,和令师有过数面之缘,此次特由东南赶来,有要事谒见令师。”
俞剑英沉思一阵,觉着悟性这个名字很熟,只是一时间回忆不起什么人,心里想着,口里却答道:“家师离山多日,现在排云岭上只剩下晚辈和同门师姐,老师父有事赐教,请告诉晚辈也是一样。”
悟性一听灵虚上人不在,刹时间脸上变色,半晌才恢复镇静,叹道:“灵虚道长既然不在,天下恐无人能挽救得了这次浩劫,看来天数使然,只有听其发展了。”
老和尚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只听得俞剑英茫然不解,正待开口追问,突又听悟性叹道:“令师胸罗万有,才博古今,当代高人无出其右,是老僧一生中最为佩服的人。想不到他竟独善其身,飘然远走。看来老和尚这趟排云岭是白跑了!”说完话,转身欲去。
俞剑英急抢两步,拦在悟性面前,笑道:“师父请多留片刻,晚辈有几句话说。”
悟性两道电般的眼神,逼视在剑英脸上,良久后,才道:“你有什么问我,请快些说吧。”
剑英笑道:“老前辈似有很多难言之隐,欲和家师倾谈对吗?”
悟性点点头,俞剑英又继续问道:“家师既然不在,晚辈自信也能作得几分主意。但请明告所示,果有需要,晚辈自当代恩师尽力以赴。”
悟性放声一阵大笑道:“如果是无关要紧的事,老衲也不会跋涉千里而来打扰令师清修,此事关系中原武林道上千百条性命,一个应付不好,也许会引起江湖上全面杀劫,老衲纵不惜以事实相告,但却于事无补。小施主虽是灵虚仙长弟子,恐也无能应付得了。”
俞剑英听悟性口气,似是很看不起他,不觉一扬两条剑眉,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只管请说就是,晚辈虽未尽得家师绝学,但仍愿尽心一试,难道千里来此,就这样一句话不留,又匆匆而去吗?”
悟性看剑英双眉微扬,面含愠色,对自己刚才一番话,似是很感不满,仰脸看天色,已快到掌灯时分,只好笑道:“小施主一定要追问情由,老衲也不便坚持不说,倒不如和你同回排云岭盘恒一宵,一则看故人清修圣地,再者也好详细地告诉你其中情由。”
剑英微一沉吟,笑道:“老前辈既愿宿寒山一宵,晚辈自是欢迎的很,恕我走先一步带路了。”说完转身向排云岭来路走去。
俞剑英心知悟性有轻视之意,想借机露一手给他看看,再者他也看出了老和尚功力不凡,不妨借返回排云岭的一段路,试试他轻功如何。心念转动,一开始,脚下就异常快速,而且还不断加快速度,可是悟性大袖飘飘,僧衣微摆,不快不慢地始终跟在剑英身后三尺左右。
两人翻越过两座山岭后,剑英突然一加劲力,施展开上乘轻功,只闻衣袂带风之声,快如电奔流星。
他一口气赶有四五里远,回头看悟性仍然是跟在后面三尺左右。
这一下激起了俞剑英好胜之心,猛的连起玄门先天气功,骤然间如一支离弦弩箭般向前冲去,快比掠波燕剪,贴地飞行。
这一来悟性已不像刚才那样沉着了,放腿急追,僧衣被山风飘起,他虽施出全力疾追,但俞剑英走的太快,两人越过两重山岭后,老和尚已落后五六丈远。
俞剑英微微一笑,放慢脚步,悟性追到身侧后,眼光中无限惊奇,笑道:“小施主轻功造诣,实在惊人,(奇qIsuu。cOm書)老衲佩服极了,这么看来,小施主已尽得令师真传了?”
剑英笑道:“晚辈不过得家师十之一二而已,承蒙老师父夸奖,惭愧极了。”说罢,侧脸望着悟性不断微笑。
老和尚久走江湖,一看剑英神态,就知他心中仍存着刚才自己对他的轻视不满。当下放声一笑,不答剑英问话,只管赶路。
两人联袂若飞,又走一刻工夫,距离排云岭已是不远。突然一声刺耳的怪啸声,由夜幕中遥遥传来。
悟性和剑英不约而同地收住脚步,倾耳静听那啸声,只听啸声悠悠散入高空,良久后,又闻那啸声复起。
剑英望着悟性,问道:“老前辈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这啸声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