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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儍瓜,」轻抚著红霓的头发,紫烟淡淡地笑了,「就算你不说,紫烟姊也会带你走,并且找到天下最好的良医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像以前一样跳舞、抚琴,到时……」
到时,若你想回花将军的身旁,紫烟姊也一定送你回来,然後,一个人离开……
但紫烟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明白自己一定会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因为红霓还有未来,可她呢?惹飞豫天生气的她,对未来还能有什么想望呢?所以现在她全心全意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让红霓得到幸福!
她自己一辈子也奢求不到的幸福……
∞∞∞
在东关住了四个日夜,在第五日的深夜,紫烟悄悄地带著红霓逃离了东关,没有人知道她们往哪去。
一路上虽然有些苦,但紫烟极尽所能地照料著红霓,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紫烟总会想起飞豫天而暗自垂泪。
因为只要一想起他曾经的温柔眼眸,一想起他曾经的开怀笑颜,以及分别时那最後一眼的冷绝,她的心就像被撕裂般地疼痛不堪……
但她也明白,落泪的并不只有她一个,还有极力不让人发现的红霓。
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赶了半个多月路程,当紫烟终於找到中洲神医位於山中处所的那条小径时,她开心地望著红霓,「红霓,就快到了,你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紫烟姊,我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揪住胸口,红霓的脸上有抹期待与旁徨,「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紫烟柔声鼓励著红霓,然後抬眼望著眼前崎岖的山路,「捉紧紫烟姊,我们现在就上山……」
就在紫烟说完这句话并准备策马前行时,突然听到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眯起眼,紫烟一手抱紧红霓,一手抽出长剑,警戒地望著声音的来源处。
「紫烟!」
「红霓!」
但当来人的身影出现在紫烟的视线之中时,两声熟悉的怒斥声却也同时由前方传出。
一听到这声音,坐在马上的紫烟及红霓两个人都吓儍了,只能呆呆地坐在马上,看著大队人马朝她们走来,其中两匹马更是加快了速度往她们的所在位置疾奔而来。
「紫烟,你怎能将红霓姑娘带走?你要我如何跟花将军交代?」
「红霓,你怎么能让紫烟姑娘为你冒那么大的险?你要我怎么跟飞将军交代?」
听到声声斥责,再望著两个眼底闪著怒火的男人,紫烟及红霓两个人的泪一起缓缓由眼中沁出,然後紧紧抱在一起。
为什么要骂她们?为什么她们连走都不行?
为什么她们连不让他们讨厌的机会都没有?
望著马上的两个女人哭成一团,围著她们的两个男人脸上是又气又怜,只得先让她们哭个痛快,半句话也不敢再说。
「紫烟姑娘,」待两个女人的泪水稍稍止住後,东关将军——花令策马走至紫烟身前,「我想跟你谈谈。」
「这……」紫烟感受到怀中的红霓突然一震,头一低,紧紧捉住自己的衣襟。
「飞子,红霓交给你。」望了红霓一眼,花令突然懒洋洋地向远处的飞豫天说道。
「我知道,你去吧!」飞豫天点了点头,然後神色阴晴不定地望了紫烟一眼,缓缓策著马朝紫烟走了过去,轻轻抱下红霓便又往远处走去。
「紫烟姑娘,」待飞豫天走远後,花令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个气质娴静、性格坚强却又容颜绝美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你可把飞子气坏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过。」
「我……」低下头,紫烟的泪水又沁出了眼眶,「对不起,花将军……」
「不必跟我道歉,我可一点也没生你的气、也不敢生你的气,」花令吊儿郎当地笑著,「生气的是你的飞将军,主因则是你的不告而别,跟红霓毫无关系。」
「我……」远远望著飞豫天将红霓放在自己的身前,百般细心呵护著的模样,再望著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紫烟的眼眸整个蒙胧了。
「飞子对姑娘的那股温柔劲儿,真是连我这自命风流的人都不得不佩服,」顺著紫烟的视线望过去,花令呵呵一笑,「无论高矮胖瘦、无论年老年少,都是那么的一视同仁。」
是啊!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温柔,只除了她……
这辈子会让他用那种语气、那种面容说话的人,除了她,只怕再也没有别人了!
「而他的尔雅面具一辈子也没有剥落过,除了这次。」望著紫烟眼底浓浓的痛意,花令突然缓缓地说:「不过我想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内心竟还有如此冲动、暴戾的一面。」
「什么?!」愣了愣,紫烟有些不太明白地望著花令。
面具?飞豫天有什么面具?又需要什么面具?
「飞子跟珂儿虽打小定亲,但飞子却只当珂儿是妹子般地疼爱、照顾著。」花令拉起紫烟的马,像是不想让人听见对话似地往更远处走去,「所以当他知道紫龙与珂儿互相爱恋时,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并且可以说是无动於衷。因为在这世上,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谁,或者该这么说,他不认为有谁是他该在乎的。」
怎么会?紫烟儍儍地瞪著眼前的花令。若真像他所说,飞豫天对珂儿并不是男女之情,那上回为何见她穿珂儿的衣裳他会生那样大的气?
并且,又为什么为珂儿画了那样一幅绝美的画像?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啊?我花令什么都做,可却从不骗人!特别是不骗你这种迷人的姑娘。」望著紫烟眼中的狐疑神色,花令轻佻地拍著她的小脸,「飞子他不会爱人,也不懂什么是爱,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珂儿的身子明明那样弱,却非要瞒著众人为紫龙孕育子嗣;而紫龙那样刚强,竟会因珂儿小产致死後,抱著她的尸首神智恍惚地失足山崖。」
「小产致死?失足山崖?」听著花令口中有关自己亲哥哥与珂儿的故事,紫烟喃喃自语著。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紫龙哥哥与珂儿姑娘之间的爱情竟是如此凄美,并且与风柳曳说的一点也不同。
「为此,飞子表面虽然不提,但心底却一直自责著,因为他觉得如果他早些注意,早些处理、解决这件原本是椿美事的事,也许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望著紫烟迷蒙的眼眸,花令淡淡地笑了,「所以他一直想弥补你,才会要求皇太后将你派为他的侍卫。」
「弥补?」听到「弥补」两个字,紫烟的心中又是一痛,「所以才要求皇太后……」
「但他对你的绝不仅仅是弥补。」花令加重了语气说道,「否则他何必才与鲁子共同征战回来,便衣不解甲地又冲到我东关来要人?」
不是弥补,那还会有什么?紫烟愈来愈不明白这一切了……
「紫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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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衣裳,她开口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偏要穿上那身不祥的衣裳?
她不明白,当他看到她穿著那身衣裳站在他眼前时,他差一点魂飞魄散!这一生中他第一次打从心底感到恐惧,因为他害怕她也跟珂儿、紫龙一样,永远地闭上双眼……
而他不许!
就这样,由东关回南关的一路上,飞豫天几乎都没有再开口与紫烟说话。他静静地骑在马上,眼眸直视著前方,眼底有一抹黑晕。
他累了,身体累、心更累……
所以,当东关的护送队伍撤回东关没多久,当他看到前方那群突然冒出的西双国散兵时,压根就不想理会,而像往常一般冷眼旁观地任由手下的军士们去处理。
而紫烟则一直紧跟在飞豫天身旁,手握长剑、汗滴涔涔,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分心。
只是,由於这回的本意是想寻回紫烟,所以飞豫天带来的军士并不多,因此尽管只是散兵,却依然让南关的弟兄们疲於奔命。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事後根本没有人说的清楚,所有人只知道当远方射来的箭朝紫烟身上飞去时,飞豫天扑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下、护住了她!
而当第二枝箭飞过来时,紫烟则由飞豫天的身下伸出了手,让箭先刺穿她的右腕,再钉入飞豫天的後背!
「飞将军……」
「紫烟姑娘……」
第七章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养伤?若不是你,飞将军会伤得这么重吗?」
因为风柳曳像利剑一样的话语,让紫烟离开了住了一年半的将军帐,独自在南关营一个偏远的小营帐中疗伤。
两个月来,虽然风柳曳强力阻止,却依然有弟兄们悄悄地来告诉紫烟有关飞豫天伤势的进展。
她知道,他已脱离了险境,开始慢慢地康复了;只是,就算他的伤已缓缓痊愈,但他一次也没有传唤过她。
在月夜的寒风吹拂下,紫烟徘徊在飞豫天以前为了让她安心沐浴而在温泉水塘旁筑起的隔栏外,心,隐隐作痛著……
要不是她擅自离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她这个不称职的侍卫,竟让将军为了救她而负伤,她对得起谁?
隔栏内发出的零星水声,让紫烟明白飞豫天正在其中,也让她的心更是刺痛。
因她好想见他,真的好想好想……只是,这道小小隔栏隔绝开的,不仅是她对他的思念与想望,还有他那冷绝的心……
「是谁?」温泉水塘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紫烟的脚步整个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飞豫天的语气虽跟以往一样的温和,但不知为何,听在紫烟的心却总有些不同。在那温和的背後,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冰冷……
「将军。」紫烟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後转身就想往自己的小营帐跑去。
她知道,她不该来这的!
「进来。」就在此时,飞豫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是。」紫烟轻声答道,忐忑地转身走入将军帐,再由将军帐内的专属小门走近氤氲的水池。
不敢作声地站在池旁,紫烟心痛如绞地望著水池中的男子。
泡在温热温泉水中的飞豫天虽然闭著眼,但依然是那样的俊朗,只是容颜中有著一抹受伤後的苍白。
「伤好了吗?」许久许久之後,飞豫天缓缓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