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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消失。可怜我含了一口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还是吐掉了。
有句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我观察到的情形却是——所有人,包括侍女们,扫落叶的大妈们,这些异族人脸上都带了抹不去挥不开的焦虑神色。反常即为妖。对于如今的我,知己知彼方能成功逃走。
是的,我一直在酝酿着看能不能有机会逃跑,趁那男人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从这里逃出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即便成功了,也会有一大堆问题在等着我。但是,就目前的我来说,逃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我记得娘告诉过我,人最大的敌人是恐惧,对未来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无明的恐惧。生而为人,这是难以避免的硬伤,而唯一可以抵消这硬伤的办法便是活在当下。此时此刻,在当下这一刻,没有任何问题存在。惟有活在当下,才不会被那么多的恐惧所羁绊。
这一夜,狂风大作。似乎所有人都跑去与风沙作战了,我以为我得到了一个机会,却没想沙漠中的风沙与我平常所能经历与想象的,有着本质区别。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一座城似乎在这一场风沙袭来的瞬间变作了空城。风沙好大,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能倚在一小巷里维持基本的平衡。不断有风沙灌进来,很快便在我脚下积起一个小土堆。天空中鬼哭狼嚎的风声听得我想哭。我错了,我该乖乖躲进地下室的。
风沙一点没有减弱的趋势,我感觉到大难临头,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人活动的。我望了望来路,似乎沿路返回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我顶着风沙在小巷里穿行,不,应该说是挪动更加恰当。我挪动了一二三四五步,等到第六步的时候,手腕一紧,我被一股大力拉扯着踉跄往旁边倒去……
是风向掉转了吗?
不是的,是有人在拉扯我。那人的力道极大,轻轻松松就将我扯进了一条黑暗小巷。我想开口呼救,一张口便被灌了满口狂沙。
我感觉自己被扯进一个冷硬怀里,那人一手拉着我的手腕牢牢不放手,另一手搂住我的肩背,我被他推着跌跌撞撞往前奔跑。是的,是奔跑。他的速度好快,我几乎是被拖着往前,好几次都要踉跄跌倒。
狂风掩盖了我急促的喘息,一路的留下的脚印瞬间被风沙掩埋。整张脸埋进衣领里,整个身体缩小再缩小,我几乎要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然后,耳边的风声小了下来。我感觉到脚步渐轻,我奔走在一道下坡的路段。接着是台阶。
天,眼不能识物的情况下怎么走台阶?
我脑中只来得及飘过这样一个念头,下一瞬,我已被拉扯着跌跌撞撞下了好几个台阶。我脚步虚浮,脑中飘飘忽忽,每一下都好似踩在云端。踩在云端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我真担心自己会摔死。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尚不能反应,仍维持着僵硬姿势,直到那人松开了我的手。
“呲”一声,我闻到硝烟的味道,下一瞬,眼前突地亮堂起来,不甚明亮的火光里,我看见面前立着一个男人。
“姑娘,可有受伤?”男人穿一声黑衣,因怕风沙侵蚀,与我一样,从头顶到脖子蒙着厚厚麻布。
“我没事。”好像腿有点疼,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挽到了,我也没多在意,“你是?”我有些戒备,这么个凭空冒出来,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男人,让我感受到了威胁。
那人一把解了脸上厚布,露出一张黑脸。
“是你?”我惊讶,竟是那晚荡秋千时救我的侍卫。
“姑娘,是我。”他的声音里有激动。
我不着痕迹退后两步,环视四周,“这是哪里?”
“某个人家中地窖。”
看起来像,我想角落里那个或许是腌萝卜。
“姑娘,你先休息,风沙停止前不要出去。”
我点头,见他要离开,忙叫住他:“你去哪里?”
“我不能离开太久。”
我咬了唇:“你会去通风报信吗?”
他回过头来,黑瘦脸上是不解的神色,“姑娘怎会这般以为?”
我不应该这么以为吗?还有,这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好像……很受伤?
然后,我听见他说:“姑娘,你没有认出我来?”
啊?“怎么可能?你不就是那天那个侍卫?”
那人露出好笑神色,摇头道:“荆姑娘,是我。”
第三章 似是故人(4)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姓荆?
他放弃,“荆姑娘,是我,聂荣。”
“啊?”
我实在很难将昔日那个酒楼中醉酒失意的白面书生与眼前这个黝黑健硕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聂荣,你怎么会……哦,我知道了,你们当兵的,有些事不能说的。”
聂荣点头。
我有点不放心:“那……你不是坏人吧?”
聂荣重重点头:“我聂荣绝不会做那有损家国利益的事。”
我也点头,并向他竖了大拇指,“嗯,我看好你。”
很多很多年后的一天,聂荣告诉我,当时,在那黑暗地窖里,我的鼓励与认可,于他,就如黑夜里永不止息的明灯。
我汗颜,其实我当时就随便那么一说,是套话来着。
“有时,不经意的一句话,会改写另一个人的人生。我两次生命的转折都源自你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谁能说我们没缘分?”
“……”
嗯,眼下保住小命和自由是关键。
聂荣告诉我,城里起了风沙,百姓都躲入了地窖,我暂时躲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
“那你去哪里?现在出去,不会有危险吗?”
“荆姑娘不用担心,城中有穿行密道,很安全。”
“哦,那就好。”想了想我又问,“风沙什么时候能停?还有,你说我什么时候走比较靠谱?”
聂荣道:“这风沙罕见,来得突然,可能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荆姑娘且安心,聂荣定救姑娘出去。”
额……那就最好了,不过感觉好像有点占人便宜……
听了我的话,聂荣竟脸红了,只是脸皮黑,倒也看不大出来,“姑娘哪里话?能为姑娘效劳是聂荣的福分……只是还要委屈姑娘几日。”
我摆手说不急。
聂荣时间不多,解了我的疑惑,又殷殷嘱咐了我几句该注意的,他便风一般消失在了我视线里。
地窖里有火把,不黑,只是有些寂寞。我探了探墙角深处,那里竟有张床,床上有被子,看上去是全新的。我裹了被子缩进墙角,*什么的还是太敏感了呜……
一个人时总是寂寞难耐的,尤其在此刻,外面狂风大作风沙漫天。地窖的隔音效果倒是好,我只听见了小小的呜呜风声,像小孩子在哭……
被子暖暖,有阳光的味道。我再一次想念起大白来,也不知大白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早知那时该带上大白的……迷迷糊糊间,我也睡了过去。
这风沙确实罕见,第二天就停了。
晨起的阳光透射进来,这地窖竟还有个窗,真高端!
有人活动的声音响起,渐渐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虽然那声音听在我耳中与蜜蜂嗡嗡差不了多少,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其间的喜悦,生命的流动总是相通的嘛。
人声大得有些离谱,还有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坏了,有人来了!
我第一反应便是赶紧跑!
本以为这地窖不过是个小小密闭空间,却没想可以越跑越远,过了一个房间还有另一个,穿过一条甬道又有新一条。身后响动没了,我也迷路了。
我又饿又累。
不过不怕,咱有小点心。从贴身小布包里掏出白面馒头,一口咬下去,满齿留香。呜呜呜呜……果然肚子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迅速解决掉一个馒头,我站起来,拍拍包里剩下的,还是悠着点儿吃吧,我怕把自己噎死。
我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包里馒头都快被我吃了个遍,终于,我看见了前方甬道尽头处透出的一抹亮光。
我终于走到了出口,瞬时觉得脱力。回过头去看向来路,那里,黑洞洞的一眼望不见底,好似吃人怪物的血盆大口。
我出去了,万一聂荣来找我怎么办呐?
聂荣是个好孩子,我不该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折回去是不可能的,想了想,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出口处石壁上写下一行字。
里面是黑暗,外面是光明。
望着出口处强烈的光明,我突地想到这么一句话。世上断没有绝对的黑暗与光明,于黑暗中方能辨得光明所在;同样,越是光明的地方黑暗也掩藏地越隐蔽。
第四章 烽火硝烟
我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倒霉,一脚跨进光影里便被逮住。
一夜风过,城内有沙尘,城外有驻军。
我被两个异族大汉带进一顶大帐内,帐内坐了个男人,男人身边立着个女人。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满脸横肉与络腮胡子,样貌着实有些丑陋。丑陋的男人正忙着欣赏身边的美人。那美人与我来说并不陌生,一身紫色衣服,永远蒙了面纱,正是那位国师指定的圣女。见我进来,隔着纱巾,圣女冲我笑了笑。
男人则看也不看我一眼,因为他忙着与身旁圣女调笑。
哦,原来圣女也是可以随便调戏的。
圣女对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向我看来,脸上有不耐,眸中有血色。他说了句什么,我自然是听不懂的。
“大王子问你为何出现在密道中?”
大王子……
咳……“昨天晚上迷路了,乱走乱撞就进去了。”
“乱走乱撞?你可知密道是何等重要之地,能容你轻易进入?”
“我也觉得奇怪啊,反正我就是进去了。”
圣女还待说什么,却被那……大王子打断,大王子不耐烦地挥手,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我猜那是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吧?
就有两个大汉进来要带了我出去,却被圣女一声喝断,圣女轻声对大王子耳语几句。大王子起先漫不经心,随即换了脸色。他看向我,眼里有精光闪烁。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最后,我还是被带出去了。出去前,大王子用严肃口吻对那两个大汉说了什么,我听不懂,却注意到两个大汉神色变得肃穆,那圣女的眼神也变了。
那大王子到底说了什么呢?很快我就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先攻了城。
说攻城其实并不恰当。因了昨夜的一场风沙,再加上那个唤作萧延的男人早先带走了大批精锐的勇士,如今,这座沙漠里繁华的城池已没有了防御可言。大王子的人几乎是大摇大摆进了城门。
大王子带了大军入城。
我与一群女人一起,被簇拥着入了城。这些姿色各异,操着不同话语的姑娘都是大王子的女人。大王子好女色,每每出征,军中总要有那么些女人随行。而且,军中女人只会多不会少,因为沿途不断会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这是一个小姑娘告诉我的。小姑娘也是那群女人中的一个,是个汉人,与父亲出来行商,却不幸被大王子看中。小姑娘告诉我,大王子是整个国家里拥有最多女人的男人。女人中间只有我们两个会说汉话,小姑娘俨然将我当做倾泻的出口,什么话都一股脑儿告诉我。
大王子占了之前萧延住的地方,原来那是一座行宫。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而且,我还知道了一个令我意外的消息,萧延是大王子的胞弟,辽国的六王子。
接下来便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女人们通通被关进一座宫殿,等着大王子偶尔心血来潮的召幸。我与那个汉人小姑娘分在一个房间。房间很大,足可以互不干涉。那小姑娘曾试图拉我一同回忆她童年的美好往事,被我不冷不淡拒了几次,也就放弃了。我想,我需要安安静静地,独自一人想想对策。
每天,我坐在窗前,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如此往复许久,我想,我或许可以试着寻找聂荣。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