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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请啊,我刚休假回来,”梅米托着腮很苦恼的样子,“再说,他今天老是给我脸色看,也不知道谁给他气受了。”
你一副休了几天假跟那个男人玩得不亦乐乎一上班对着他那张脸就泄劲儿的样子,李存信看了心里能痛快,不暴跳就算他修养好了。
柳六低低的说,“要不然你去你车上睡一会儿,有事我给你电话。”
梅米打了个大哈欠,没骨头似地站起来,疲惫的冲柳六招招手,“那拜托你了。”
“嗯。”
梅米扶着墙往外走,看样子累极了。
业务部递了几份报告上来,柳六整理了下,照例抱着文件夹敲来李存信的办公室门。
“进来。”
柳六走到办公桌跟前,刚要汇报,突然李存信把手里正在看的报纸递到柳六跟前,上面一副巨大的照片赫然醒目。
柳六心头一震,遍体生寒。
竟是昨晚上萧白生日会上的照片,照片中,萧白端着高脚酒杯优雅的微笑着,似乎在跟贵宾寒暄,不过照片的重点不在这,而是在萧白牵着自己的手上。
十指相扣,萧白纤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扣紧带着真丝手套的自己。
而自己,则一袭名贵的白色纱质礼服,梳着高贵华丽的发型,耳朵上脖子上的钻饰在闪光灯的作用下,闪着夺目璀璨的光泽。
照片?
一个生日宴会普通的照片怎么会登在报纸的头版首页上呢?
按理说,就算是豪门订婚结婚什么的,也顶多安在娱乐版炒作一下,这明明八字没一撇的事,无关紧要的一张照片怎么就这么隆重的上了头版?
柳六不知道怎么解释。
李存信脸上没了平时和蔼的笑意,声音也不似以往的温柔,“柳秘书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都快订婚了,我这个做上司的才从报纸上了解情况。”
“不是……”
柳六欲要辩解,却马上住了口。
报纸就在手中,照片那么醒目,上面还有一行刺瞎人眼的大字‘萧家继承人终携手美眷,订婚迫在眉睫’,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反倒显得矫情。
李存信的脸色从来没有过的差,他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浓情蜜意,刚接过班的新任秘书竟然也这么快背弃了他的培养。
李存信头疼的捏捏眉心,背靠在真皮座椅上。
柳六悄悄退了出去,心里仿佛有生锈了的钝刀子慢慢的切割一般,隐隐作痛。
他不高兴,一定是以为自己有了‘男友’会不顾工作吧?
为什么除了工作不能有一丝别的呢……
梅米一直睡到中午才上来,柳六忙完了和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柳六没什么胃口,梅米也一样,睡眼惺忪的,两人各自点了一份炒饭,梅米顺手抽了一份今天的报纸,两秒钟后,困顿的人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蹦三尺高。
“柳六,这么快你就变心了!”
梅米一嗓子嗷的餐厅的人都听见了,柳六扶着额头深受打击,今天已经是无数次被人揪住不放了,就因为那张破照片!
早知道就不跟那死小子出席什么生日会了,这哪是过生日,摆明了就是显摆!
柳六都懒得解释了。
梅米揪住柳六,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拼命的瞪大,“你真打算嫁进萧家?”
柳六摇摇头,“不是啊。”
“六六,你别傻了,这不是街头小报,这样的报纸能登上头版,肯定是萧人家指使的,”梅米指着报纸,精心修饰的指甲在上面戳点,“这张照片约等于向世界宣布,你是萧家的人,现在不是,将来也必须是,豪门可是丢不起人的。”
“不会吧,一张照片而已,哪个明星不是三天两头的换女友啊,”没弄清状况的柳六抱着一丝侥幸,“不过是作为女伴出席而已……”
梅米惊呼,“六六啊,你被骗了,你想想看,萧家什么时候这么高调的宣传过,连掌门人的照片都很难觅到,那种古板严谨的豪门怎么可能让不相干的人大张旗鼓的登露脸,这就是肯定你的身份啊,如果不是默许,这种照片谁敢放头版。”
柳六恍惚了,浑身的血液迅速变冷,脚底寒意丛生,萧白说过,过几个月,等他情况扭转就会放开她,可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只是因为相信他,就没有深入的去想其中利害关系。
柳六沉默了。
公司里不少人看到报纸,纷纷前来虚情假意的向柳六道贺。
别看这个小丫头刚从大学出来,一身的本事可不得了,不但莫名其妙勾搭上总经理,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秘书,而且还即将嫁进豪门,老公年轻有为,长得比明星还英俊,钱多的浇汽油烧一个月都烧不完。
真是幸运的没天理了。
难道是那方面功夫好,啊哈哈哈……
柳六在洗手间里听到这些话,没等嚼舌根的人走,柳六径直走了出去,留下那两人面面相觑,行啊,脸皮够厚的啊,听到这些都表情都没变。
电话响了,李存信的内线,“你过来一下。”
柳六一进去,就发觉气氛不对,李存信背对着柳六站在落地窗跟前,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柳秘书,你这份工作干不太长了吧。”
意指柳六马上就是萧家的人,怎么还会在这里死心塌地的当个小秘书?
不作解释,但不代表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柳六沉声坚定的说,“不会的,我会尽心做好这份工作,就像刚来时对您说的那样。”
李存信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光线或明或暗,“那时候你还是一个为了事业努力拼搏的女孩。”
柳六微笑道,“李总,您是想说,现在的我变成了一个追名逐利贪图荣华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六心中酸痛,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缓,“李总,我依然是当年的那个柳六。”
李存信轻叹,眼睛余光瞥到了那张报纸上,“下个月招聘我会让人事部再招一名秘书,到时候你好好带她吧。”
这……这是让她让位?!滚蛋?!
很快就不再是他的秘书?不能每天见到他?不能跟他说话甚至连见面也得恭敬打招呼再也不能直呼他的名字?
柳六的心颤抖了,眼圈飞速的泛红变烫,“李总,为了一个绯闻……”
李存信示意情绪激动的柳六先坐下,“这只是个权宜之策,绯闻这件事暂且不提,我只是不希望外界的因素影响你的工作。”
柳六听明白了,李存信这种活得那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带着缠着一身绯闻的女秘书招摇呢,到时候恐怕他想低调都难了。
你说说,带着人家萧家的未来女主人出去签合同跑场子,谁这么不长眼。
柳六只觉得视线模糊了,喉间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胸口闷痛得像要裂开一般,“照片的事……我会说清楚的,工作我也会努力做的……”
李存信递上纸巾,低声劝她,“我不是赶你走,你遇上心仪的对象,我总不能一直捂着你,不让你嫁人吧。”
柳六手指攥紧纸巾,眼泪划过激动的脸颊,“李存信……我……”
在公司,柳六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全名。
李存信手指僵了僵,抽了几张纸巾,轻轻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妆都花了。”
那语调,温柔得让人心痛如刀绞。
柳六的眼泪涌得更多了,声音也哽不成声,“我……心仪的人……”
李存信微微侧过脸,仿佛在逃避什么事一般。
他既然能领导这么多人的大公司,肯定精明异常,连梅米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又怎会不知道?
但柳六还是想告诉他,亲自告诉他。
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心仪的人是你啊李存信你明不明白,自从那天在公司楼下,见到你温暖的笑容,就再也忘不掉,你的身影,你的声音,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我是那么的在乎你,就算你爱的是别人,我默默的撮合,只希望你幸福。
可是,你不幸福,你也从来不看我。
我的改变你看不到吗,我穿起洋装,化妆涂指甲烫头发,都是为了变成你喜欢的类型,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你的眼睛总是看向别人,为了换取你的赞赏,我拼命工作,为了你的那一抹宽心的笑容,我连睡觉都在告诫自己不准出错。
李存信,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我会爱上你?为什么你爱的是别人?
柳六心中凄苦,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双幽怨的大眼睛诉说着无尽的委屈和失落,心底流出的血化作泪水,疯涌的流出来。
李存信拍拍柳六的肩膀,虚扶着她到沙发坐下,自己也坐下来。
柳六抽了一大把的纸巾捂住眼睛,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李存信不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哭完再告诉我。”
柳六哽咽着说,“我一点也不想哭……不想在你面前丢人……”
李存信竟然笑了,“这有什么,跟我还见外吗?”
柳六摇头,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那么丑,眼线肯定花了,成大熊猫了,脸上的粉底也……你一定不喜欢我这样又土又笨的人吧,现在还牵扯到绯闻里添麻烦……
一想到这,柳六哭得更厉害了。
李存信怎么劝也劝不住,用电脑播放了一首轻音乐,泡了一杯淡淡的香茶,让柳六捧在手里,渐渐的,柳六止了泪水,顶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偷偷看了李存信一眼,发现李存信一直在看她,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人家还没说什么,自己就绷不住大哭一场,真是丢死人了。
李存信略带调笑的口气说,“哭完了?”
柳六嘴一瘪差点又掉金豆子,却强忍着勉强笑了笑,“嗯。”
李存信开起了玩笑,“你这样出去,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柳六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抹抹眼睛,“就是你欺负我了!”
李存信一脸的无辜,“我没有啊。”
柳六站起来,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冲李存信蛮横的哼了一声,“你就是欺负了!”
李存信摊开两只手,“好吧,这个黑锅我背了。”
柳六想笑,可是笑不出来,眼眶又开始酸涩起来,但刚才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丢到姥姥家去了,赶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柳六拉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如果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
李存信还是那么体贴。
柳六停住,没有回头,泪珠不经意掉下来,滴在手背上,砸出一圈微小的水花,“李存信……我会努力工作的……为了……为了你。”
说完,柳六逃似地冲出办公室。
李存信望着她仓皇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六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小白爆发?!
眼睛肿成那个样,就算不回去也没办法工作,柳六戴上墨镜,低着头回公寓了。
换了宽松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柳六抱着抱枕用冰袋捂在浮肿的眼皮上,一想到刚才跟李存信说过的话,脸上没由来的就一阵发烫。
终于说出口了,可惜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他会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吗?还是会感觉到烦恼?或是不当回事?
柳六苦恼的在床上翻滚,直到萧白的电话打进来,口气一如既往的颐指气使,“喂,你在哪?”
“公寓。”
“你没上班?”
“提前回来了。”
“病了,还是有什么事?”
以前萧白也是用这种类似质问的口气问话,柳六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可能是少爷做久了习惯使然,但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让心中的火焰一下窜了上来。
柳六强忍着怒气的回答,“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报纸上头版新闻不是你让放的吗,现在好了,我成为萧家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你高兴了?”
萧白沉默一下,口气竟然缓和下来,“六六,你听我解释。”
柳六只觉得刚刚才消肿的眼睛又开始滚烫了起来,“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以为会有人扶我一把,可亲人都来争夺我的遗产,我不介意,毕竟那么多年他们一直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