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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唐善并未转头,“前方五里,靠近河边,有人正在做早饭。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库勒他们。”
“库勒?”伊可儿眼睛一亮,爬起身,穿戴整齐,沿着河岸望去。远处苍茫一片,水汽连着云雾,即便有造饭燃起的炊烟,也会混淆其中,根本无法分辨。
唐善见她心存疑惑,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他们在上游,江风带来烤肉的香气。虽然很淡,但我还是分辨得出,他们的早饭非常丰盛,有鹿、野猪、野驴、黄羊……看来库勒他们这次狩猎收获很大。”
“不会是他们!”伊可儿整理好毡毯,牵来马,遥视远方,神情凝重的说道:“我知道库勒,如果是他们,这个时候早已经用过了早饭!”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鹰隼,“那只也不是猎鹰,那是达尔扈特人用来侦查敌情的鹰隼。”
“达尔扈特人?他们不是一直呆在黑森林里吗?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唐善一边问着,见伊可儿已经上马,便也快步走回,问道:“我们去看看?”伊可儿点了点头,策马奔出。唐善急忙上马,跟随而去。
不消一刻,二人已经沿着河边行出五里余。山风吹过,激散了浩渺的水汽,一处占地数十亩的营地霎时呈现在眼前。
营地正中矗立着八顶白色的宫帐,外围是单人居住的毡房,如同棋子一般,散落四周。放目看去,这些小毡房的数量恐怕有上千顶之多。
那些小毡房外都拴了两匹马,看来应该是主人的坐骑。而在小毡房相间的空地处,上百堆篝火正在燃烧,每架火堆旁又都围坐有三五个鞑靼,正在享用着他们的早饭。
四下里寂静无声,八顶白色宫帐、上千顶小毡房、两千多匹战马、正在享用早饭的鞑靼,竟然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宛如一处封闭的幽灵鬼穴,赫然显现在人间一般。
伊可儿像是中了魔,轻手轻脚的爬下马,趴在草地上,先是亲吻身前的泥土,然后以前额点地,叩头不起。
“伊可儿,你……”唐善觉得这里很是诡异,又见伊可儿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禁不住开口询问。可就在他发声的同时,雾气中忽然冲出数十骑。还没等他醒过神来,三柄马刀已经砍在他的身上。又听巨大的弓弦发出绷响,十几支如同短枪一般的利箭劈头盖脸的射来。
“达尔扈特部的族人,圣主的卫士们,我是伊可儿……”伊可儿惊叫起来。可来骑速度奇快,出手更是惊人,没等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十几支利箭也已射中了唐善。
唐善看起来很是惊愕,因为他突然想到,这些达尔扈特人守卫的八座洁白的宫帐,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供奉着成吉思汗圣灵和圣物的“八白宫”。
突然杀出的达尔扈特人,自诩为“圣主的卫士”们,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与唐善一般无二,只是惊愕的程度更甚。他们不敢想象,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伙子,竟然生就了一副钢筋铁骨,快刀利箭加身却能无伤。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怔怔的收回马刀,仔细打量过唐善,确信他的确没有受伤,现出惊诧之意,问道:“伊可儿,他是什么人?”
“他是……”伊可儿不知该如何介绍唐善的身份。
“弘吉刺惕赤狼,我是伊可儿的侍卫。”唐善自报名号。
“弘吉刺惕人?”身材魁梧的汉子收起马刀,竖起小臂,左右晃了晃。同行的达尔扈特骑兵调转马头退去,守在了毡房间的空地处。汉子虎起脸,说道:“赤狼?你不知道宫帐里供奉着圣主的圣灵和圣物吗?见到了圣主的宫帐,就连各位汗王、领主、族长都要顶礼膜拜。你怎么如此放肆,竟敢对圣主不敬,不惜冒犯他的圣灵与圣物?”
唐善见伊可儿连连向自己使眼色,急忙回道:“不敢!”也不多做解释,跳下马来,跪在地上,远远的对着“八白宫”顶礼膜拜。
汉子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对伊可儿说道:“美丽高贵的伊可儿小姐,你是来寻找库勒和那些小伙子的吧?他们都在我们这儿。”
“在这儿?”伊可儿非常惊讶,见汉子也不回应,转身走向一旁,急忙对唐善招了招手,拉着坐骑跟他走去。
前传 259:铁骑锵锵
达尔扈特人护卫着“八白宫”在大漠南北辗转巡游,让成吉思汗的圣灵和圣器接受草原各部贵族和民众的顶礼膜拜,接受他们进献的牛羊和金银。每次完成巡游,“八白宫”便会返回黑森林,为酥油灯注满酥油,用成吉思汗山的圣土和斡难河的圣水祭祀圣主。
草原各部族进献的牛羊和金银,会被分发给驻地的达尔扈特人,他们的生计多半要靠这些募化而来的财物才能得以为继。
唐善看到库勒的时候,他和小伙子们的脸上带着虔诚而又敬畏的神色,驱赶着成群的牛羊,驾驭着一辆辆满载猎物的驼车,不辞辛劳的向着“八白宫”所在的营地赶来。看他们的模样,不仅被这些“圣主的卫士”们抓了劳工,就连他们的猎物也都变成了人家的募化所得。
唐善原本以为伊可儿一定会气得发疯,不想伊可儿却显得异常平和,眉宇间还带有赞许之意。见此情景,唐善立即想到,草原各部族对成吉思汗无比崇拜,见到了供奉着他的圣灵和圣器的“八白宫”,必须拿出牛羊、金银作为对圣祖成吉思汗圣物的悼念,以示对圣祖的忠诚。想到此处,看到高傲的库勒变成了达尔扈特人谦卑的奴隶,他不禁哑然失笑。
“赤狼?”带队的汉子对唐善不以为然的模样很是反感,傲声询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唐善急忙收起笑容,正色回道:“库勒和小伙子们久去未归,伊可儿很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担负起如此神圣的职责。托圣主的福,伊可儿的担心是多余的,所以赤狼才会发笑。您不要误会。”
汉子哼了一声,扭回头,不再理他,而是对伊可儿说道:“伊可儿小姐,现在你放心了?”
伊可儿虔诚的回道:“圣主的卫士们需要他们效劳,那是他们的荣幸。”说话间,库勒已经赶着一大群牛羊走了上来。她欢笑着挥动手臂,召来库勒,嘱咐道:“告诉我们的族人,把我们的牛羊分出一部分,献给圣主。”“是的,伊可儿,那是我们荣幸。”库勒满心欢喜的回应着。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唐善身上,愤怒的吼道:“你……一个汉人……你竟敢接近圣主的奉祀之神?这是对圣主的亵渎!”他莫名其妙的发了疯,猛的抽来一马鞭。
唐善没有防备,被马鞭抽中,脸颊上顿时留下了一道青紫色的印记。
带队前来的达尔扈特汉子不由一愣,就在刚刚,唐善身受马刀利箭却能无伤,而在眼下,竟然连库勒的一记马鞭都承受不起。事情太过蹊跷,着实令他无法理解。
伊可儿被库勒的话吓得心头一惊,生怕达尔扈特人质疑唐善的身份,也唯恐唐善冒犯了圣主的圣灵,不由神色大变。
唐善的心思转得极快,趁着这位达尔扈特汉子发愣的间隙,对库勒吼叫道:“库勒?说出我的名字,我是什么人?”
库勒生性憨实,哪有他这般鬼主意,想也没想便回道:“你叫弘吉刺惕赤狼,你是汉人。”
带队的达尔扈特汉子犯起了糊涂,弘吉刺惕氏乃是蒙古最古老的部族之一,该族旗下的族人怎么变成了汉人?他疑惑的看了看库勒,再次转向唐善,怎么看唐善也不像是个蒙古汉子,脸上疑色渐重。
唐善信口胡诌道:“我的确是弘吉刺惕氏的族人,但我一直生活在汉地,所以长成了汉人的模样。”
伊可儿听了他的歪理,几乎喷笑出口,可她不敢当着这位达尔扈特汉子露出破绽,只能忍住,而且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库勒看到伊可儿对唐善的说辞表示认同,不好再继续追究,生生把质问的话语咽了下去,被憋得满脸通红。
“你,马上离开。”达尔扈特汉子已然起了疑心,但他对唐善刀枪不入的本领还是有些忌惮,不愿多生是非,只是把他赶走了事。
伊可儿对他施礼辞行,带着唐善走到远处,相继上马,涉水渡河,奔驰而去。
天空分外蓝,时不时飘出一朵羊毛般洁白的云。空气分外清馨,呼吸之间,令人感到无比畅快。
草原上飞奔着两匹骏马,伊可儿悦耳的欢笑久久不歇,“生活在汉地,所以就长成了汉人的模样?那你来到草原,是不是就会变成草原上的巴特?”欢笑间,她忽然觉得唐善这张黑里透红的脸,已然有了蒙古汉子的几分模样。
“长生天作证,我可没有亵渎圣主的意思……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真愿意做一个鞑靼人!”唐善纵马奔驰在草原上,心中无比惬意,不由发出感叹。
“好!草原上的‘巴特’,来追你心目中的‘托雅’吧!”伊可儿泛起娇羞的笑,挥舞着马鞭,催马赶超唐善,远远跑开。
“好啊!美丽的‘托雅’,不要被我捉到你。”唐善连连催马,奋起直追。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奔出了几十里,远远离开了达尔扈特人的领地,可他们还不自知,依旧在嬉笑追逐。
忽然,冲上山坡的伊可儿驻足在草丛中,脸上笑容尽收,蹙眉看去。唐善知道有异,急忙赶来,只见山下出现一队庞大的铁骑军队。随着铁骑的临近,马蹄声渐渐响起,有如雷动,就连藏匿在草丛中的鸟兽也被惊起,四下奔走。
唐善猛的转回头,但见漫山遍野尽是蒙古骑兵,每一队都有数千骑,加在一起不下两三万之众。
几个游骑兵赶来,看清驻足在此的乃是伊可儿,纷纷勒住坐骑,远远施礼,谦卑的说道:“美丽尊贵的伊可儿小姐,您的族人向您敬礼!”
游骑兵返回,探马来到,然后是两队轻骑兵和一队重骑兵,确认伊可儿的身份后,也纷纷在马上见礼。随后,众骑簇拥着一位身披铠甲的老者,距离伊可儿十余丈,遥声呼唤道:“伊可儿……伊可儿……”
伊可儿闻声看去,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像是在思虑该不该理会老者的呼唤。迟疑片刻,她示意唐善跟随自己,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一边调转马头迎上前去,一边回应道:“呼克叔叔,是您吗?”
老者翻身下马,焦急的说道:“美丽的伊可儿,博和林就在山下,你怎么敢到这里来,被他发现可怎么好!”
伊可儿心头一惊,但却并未表露出惊慌之色,跳下马来,施了记请安礼,欢声说道:“真的是您,呼克叔叔安好?”
“好,好!”呼克吁出一口气,叹道:“幸好你遇到了我,这些又都是我的族人——博和林对你是什么心思,难道你不知道?还敢出来乱跑!”
伊可儿左右看了看,见都是呼克的族人,心底稍安,不以为然的说道:“有诸位叔叔在,总不会眼看着博和林把我抢去,做他的五夫人吧?”
呼克见她把自己当成了靠山,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喏喏的警告道:“博和林带领我们在卜赤汗那儿打了胜仗,正是威风得意的时候,如果被他撞见,一定会派人抢你的亲。我们几个老家伙刚刚从他哪里分了奴隶、金银和牛羊,就算是为了你……我们也不好和他翻脸。”
伊可儿没有想到呼克叔叔会如此绝情,心底泛起阵阵刺痛,勉强挤出笑容,回道:“诸位叔叔都是博和林属下的千户,没有把伊可儿抓起来,送给博和林,已经是对伊可儿的爱护了——呼克叔叔,感谢您的忠告,伊可儿这便离开!”她再又对呼克施礼,反身上马,转过头来,对唐善微笑着催促道:“我们走!”
唐善业已被锵锵铁骑的雄伟气势所震撼,心中忽然响起澎湃之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