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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道:“你……莫非你还想反出易楼不成?”
第二人笑道:“师兄言重了,你瞧剑湖宫和沙漠来的那帮妖人对这六把神剑都是如此志在必得,易楼稼当中,时日一久,还不得被夹成了碎片?”那第一人还没有接话,何少爷便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但未完全叫出口,已被人捂住了嘴,接着“扑通”一声,水溅起。
“你!你怎杀了他?”子的声音惊怒。
男子冷冷地道:“这番话都给他听去了,等回到易楼,咱们还能有命活下去?这也是没办法。”
“……”子一沉默,又道,“我也听见了你这番话,你怎不把我一起杀了?”
“……”男子没有说话。
“你怎没说话了?难道你处处钻营,还会留下这等重大纰漏?”
男子道:“……阿铃,你何必这么说,我们进易楼不过为谋有个出头之日,不钻营,难道等着如他这般被杀?”
那子阿铃道:“……我便是不懂。”
男子柔声道:“日后你自然会懂的,眼下咱们也回不得易楼了,登岸之后便改道吧。”
“为何?”阿铃道。
男子一笑:“咱们杀了师兄,若那人有命回易楼,还不得全盘拆穿?只不过咱们又非楼主的走狗,此处呆不得,换一处就是了。”
两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面的话便不可听闻,同时脚步声响起,想是拾级而下,回到了船仓之中。河水涛涛,拍打着船声,何少爷坐在甲板之上,仍是一动不动,心中乱跳,他望望甲板外的河水,一片波涛起伏,早已丝毫炕见落水之人的踪迹。他想着那一男一两人的对答,如见迷宫,深暗无比、曲折百转,他站在入口处,只能望见那暗成一片黑的迷城深处,不由有些犯晕。
在他的身后,一个子看了他半晌,待船尾再无声息时,才终于朝他走过来。何少爷在迷茫之中被脚步声惊醒,回头一看,只见一袭淡紫的衣裙,颈悬的一块七彩变幻的琉璃异常丽。他再一抬头看那子的脸,见到一张绢秀的容颜,虽不见得甚,但如清水一般温涵雅。他自来少与子打交道,甫一见了,不觉有些脸红。
那子盯着他:“你自哪里来?”
何少爷道:“……洛阳。”
“可曾与人结仇?”
“……”何少爷摸不着头脑,他想这也许是江湖上的切口,便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并无仇人。”
那子侧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沉吟不语。何少爷有些尴尬,道:“姑娘自哪里来?”
那子不理他,只继续盯着他看。何少爷僵了一会儿,只觉得脸腾的一下红了,他想起王武师曾说:男子汉脸红是丢面子的事,只是越想越是脸红,只闹得手足无措。
那子终于开口道:“真是弄不明白,最近怎会有这么多人中这‘十里荷’的毒。”
何少爷心里突地一跳:“姑娘说什么?”
那子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镜子,扔给何少爷。何少爷将信将疑,拿起照了,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他只看见自己的口唇已尽成乌黑之,如同涂了墨水一般,甚是骇人。他呆了半晌,反复想着怎会如此,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在渡河之前,曾为一个歌所劝,在茶棚中坐下廊了杯六安瓜片。不怎喝,歌唱的歌也不怎听。他还是赏了一锭银子下去,讨得了歌一迭声的称谢。
他举着小镜子,作声不得。过了片刻,他问:“我还有几日可活?”
那子微笑,抱着臂道:“五六十年吧。”
何少爷不懂,瞧着她。那子不知从哪摸出一颗药丸来,扔给他:“先吃了吧,我的解毒银簪前几日才用过,现下不能再用,需回药庐才能救你。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多救一个人无妨。”她说着在甲板上走了几步,“这河上的风吹着让人清醒呢,只是太猛了些。”紫裙翻飞,如一朵紫叶莲,风姿绰约。
何少爷将信将疑,脑中还回荡着方才那落水男子的一声惨叫,也不知该不该信她。
“姑娘……”他开口。
子回过头:“怎么?”长发在河面的风里飘舞。
“刚才船尾那几个人……”何少爷忍不住道。
“嗯,我不认识。”子淡淡地道,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何少爷觉得这子很和蔼,不太像是腥风血雨之中的侠客。或许她是个四处行医的大夫?他也不知道。第二天再见到她时,他不觉吓了一跳。原来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晚间甲板上,此时朝阳已升,照在她满头长发上,竟然泛着一层薄薄的紫光晕。但看她容貌,又是中土人士,并非异族,这子在何少爷心中,便显得神秘起来。那一渡船上曾发生的事,如同为朝阳替代的暗,没有被任何人知道,只在一些人的心里留下了痕迹。河面上的风依然很大。
下了渡船,何少爷牵下了自己的青鬃马,让给那子骑,那子也不客气,便缓缓骑着马,让何少爷牵着到附近驿站,才又买了一匹。两人纵马而行了几日,一路谈谈说说,那子听说何少爷是要去落霞山,不由吃了一惊:“你也要去落霞山?”
何少爷不知她所指何事,便道:“是啊,去找个朋友。”
那子道:“也是找人?”
何少爷道:“怎么,姑娘也要去那儿?”
那子微一停顿,道:“不是,我只是四处走走,只不过前两日那个中‘十里荷’的人,也是要去落霞山找人的。”
“哦?”何少爷道,“这可巧了……他叫什么名字?”
“……薛灵舟。”那子道。
“薛灵舟……”何少爷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很熟悉,“薛灵舟……不就是薛姑娘的大哥?”
那子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何少爷点头,便将前去落霞山找薛兰之事对那子说了一遍。那子听后不语,低头想了一会儿,道:“看来这落霞山上还真有些名堂,倘若我此时不在汁,你们可都到不了那儿了。”
何少爷道:“你是说那潇湘琴馆草菅人命?”
那子“噗哧”一笑:“草菅人命?那儿又不是山寨匪帮。”
何少爷被她笑得脸一红:“在下第一次涉足江湖,有好些事情并不太懂……请姑娘宽恕则个。”
那子听他用词甚是僵硬,有些好笑:“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做,闯什么江湖?回家考个功名是正经。”
何少爷摇头:“功名之事甚是伤人,还是不碰为好。”
那子听他此话,一怔才道:“功名不过几篇八股,是死物,江湖却是活物,捏不牢,也炕透,伤人之处,远比功名厉害得多了。”
何少爷愣一会儿,道:“那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愿意闯荡江湖呢?”
那子道:“闯荡江湖?有时那也是迫不得已,最烦杀戮的人,往往也是杀人最多的人,谁该死谁枉死,又有谁知道?”
何少爷无言以对,两人又行片刻,他道:“昨那几个人说的六把神剑……是什么意思?”
那子侧头望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何少爷点了点头。那子看着他,眼中浮过一阵似笑非笑的神:“这个传说名声很响,我倒是听人说过,只不过没什么兴趣深究罢了。”她顿了一顿,“听说,这六把剑是秋战国时最有名的铸剑之地——龙泉铸剑谷所出,每把剑都寄托着一位铸剑师一生心血,灵力非常,因此也成为了江湖中人争夺的对象。”
何少爷道:“那几个人也是想争夺这六把剑吗?”
那子微笑道:“凭他们还不够格。”她不想起那手持神剑之人的模样来,柔耗眼中有隐隐光亮,“能争这六把剑的,都是能把江湖翻个儿的人。但天下名剑何其之多,光是那剑湖宫中玄星楼,就不知藏了多少,若只是六把神兵利器,也不会如此名传千古,让人抢破了头。”
“那是何缘故?”
“嗯……”那子沉吟了一下,“这个缘故,却有许多说法,流传最广的是说六剑相聚,可找到一幅名为《八荒末世图》的上古神卷,据此图而推,可知道千万年以后所发生的事,也能算出千万年以前发生过的事……总之,是很神奇的。”
何少爷惊叹道:“若真如此,则个人的命数也可以在这图中得以推算?”
那子微一耸肩:“也许吧,这世上的人总是想掌握自己的命,可最后不过是枉送了而已。”
何少爷不默然,过了片刻,道:“对了,相识多日,还不知道姑娘名?”
那子笑道:“我叫沈若颜,你叫我沈姑娘吧。”
何少爷“哦”了一声,听她话中似有打趣之意,眼瞧她,又道:“咱们行了数日,离姑娘的药庐还有多远?”
沈若颜道:“快到了吧,我也不常呆在这儿,总是四处走动……”话至一半,她忽道,“哎?”
“怎么了?”何少爷警惕,去握挂在马腹上的长剑。
沈若颜摆手示意不必,勒马停下,向一处草丛中走去。何少爷便也下马跟去相护,只见她弯腰查看,细细翻动一片青草,边走边翻,走至一棵大树底下。他只道沈若颜要寻找何物,便将长剑往树下草丛中扫去,沈若颜急叫“不可!”,长剑已然扫中一物,并不坚硬,何少爷拨开长草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倒卧地上,半边衣裳为血液所染,已经凝固,一片僵直。那男子左手握着一柄剑,压在身下,露出的半边脸苍白如纸,显是已昏迷多时。
沈若颜见了那男子的脸,轻轻叫了声:“哎呦”,急忙蹲下身探了探他鼻息,何少爷只见她目光一沉,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团轻絮,撕下一缕来放在那男子人中,凝视片刻。何少爷见她神紧张,这男子情状又甚凄惨,也自不语。过了一会儿,那缕轻絮被一丝几不可感的呼吸所动,飘了起来。他还活着。沈若颜的脸一下子松弛下来,手放在那男子肩上,一时说不出话。
“沈姑娘……”何少爷看出她认识这个半死不活的男子,下半句话还未出口,沈若颜微笑道:“最近所遇到的,都是些命大的人。”何少爷的下半句话被她堵在嘴里。沈若颜轻轻拍了拍那男子肩膀,唤了一声:“叶听涛!”随即又明白他不可能听见,自己也笑了。她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几根银针,封住了他右半边身体的经脉,对何少爷道:“小少爷,便做你踏入江湖的第一件事吧。”
何少爷道:“是什么?”沈若颜指指身边的人:“背他去药庐。”
第一卷·飞泉夜雨潇湘吟 第五章 潇湘词
霞光初照,灵雀啼鸣,山峰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些操琴之声,高高低,韵律齐整,如一宫装人缓缓走步,翘袖折腰为舞。山风吹过,林叶草木发出海浪般清越的“哗哗”响动,自山顶云雾之中渐次而下,似琴音袭来,振动空气。意微寒,让人神清气爽。
“什么声音?”薛灵舟听了半晌,终于还是问道。
“山音。”楚玉声简短地回答。
“山音?……山能发出如此声音,真是一奇。”薛灵舟道,“倘若在半里,还道是鬼哭。”
“……”楚玉声有些无奈,“还好你不是首先发现此山之人,否则大概便不能叫‘落霞山’,要叫‘鬼哭山’了。”
薛灵舟笑笑:“我不过是一介武夫,便是头一个到这儿,有谁能听我的?”
楚玉声道:“也是,恐怕只有皇帝能指一座山便随取个名字,我们不过是看看的份。”
薛灵舟点头道:“嗯,此山也是有幸,能历几代经营,终成如此古雅名胜。”
楚玉声微笑:“否则怎能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想成为馆中弟子?”
薛灵舟道:“既然来人如此之多,真要在这琴馆中拜师,只怕也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