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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妍趁机道:“王爷,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哪日行差踏错了,您多担待才是!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太纵着她了。”
“她服侍你多年,这点恩典孤王还是给得起的。记下了,以后瑑儿的事都交给沈妃娘娘发落!”亦璃话音一落,便有管事内侍执笔记下。他讨好的朝着洛妍笑笑,方问瑑儿:“天上有什么稀罕事,值得你瞧呢?”
瑑儿这下却闭了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洛妍却掩面笑起来,直到被亦璃痴情的眼神搅得心神不宁。她转身先行:“她定是瞧见未央湖蹦出只癞蛤蟆!”
亦璃一把拉住她:“孤王做一次蟾蜍不打紧,好歹爱妃是那天鹅!”他愈是一本正经,愈惹人发笑。
洛妍笑着低下头,心底只想,这一刻,稍纵即逝,美好的总是短暂,人都是贪心的,巴不得守住多一刹的欢愉。离岛若能隔开世事——
亦璃轻轻伸出食指倚在香腮,轻抚面庞,手着力,她抬头,只觉眼前拾起的是一轮满月,皎洁清辉倾泄,雍容却柔美,捎带羞怯。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为这一笑,抛开又若何?”
“抛开什么?”洛妍问得过于急切。
亦璃恍惚醒觉,笑嗔道:“抛开面子,做癞蛤蟆!”
洛妍附和着一笑,二人携手恰行至曲水流觞,就听见孩童清脆鹂雀般的笑声。迎面奔来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一瞧见亦璃便大声嚷着:“叔王!叔王!”
亦璃一左一右抱起:“让叔王瞧瞧,哪个是小沅,哪个是小汀。”他却不瞧孩子,只望着洛妍。
洛妍心知这必是亦琛嫡妻王妃宁氏诞育的双生子,那轻轻拧眉打量人的神情极肖亦琛。两个孩子当是五岁,模样相近,衣着相同,连结的发髻也是一样,当真不易分辨。孩子倒是留意到洛妍,好奇的瞧了半天,直到洛妍微微一笑,她俩才笑笑,附在亦璃耳际说着悄悄话,只那声音依旧可闻:“叔王,这是新的小婶婶?”
亦璃摇身一变,脱了稚气:“人前窃语,是为非礼!”
两个孩子却不依这一套,只摇晃着他的胳膊追问:“是小婶婶么?”
洛妍细瞧几眼:“你是小汀,你是小沅!”
两个孩子眼睛瞪大,欢呼道:“小婶婶,你好厉害哦!”
亦璃与孩子同时追问洛妍,她点着亦璃眉心:“你瞧瞧她俩的梅花妆,各是粉色、蓝色,岸芷汀兰、沅水着红。”
亦璃细看,却如其言:“倒是你细心!二嫂自己都分不清,她俩又不许人做不同装扮。这个法子好!”
“是父王定的规矩!”两个孩子齐声道。
亦璃与洛妍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异样,可孩子哪里就能察觉其中的尴尬,小沅还补充一句:“小婶婶,你说的这两句,父王也说过!”
亦璃郁郁寡欢,沉闷中放下两个孩子,信步走到泉眼处,落寞的盯着漂浮的茶觞。
“叔王!小婶婶,叔王怎么了?”
“母妃说叔王病了,所以不许我们去叔王府上玩。”
“你忘记了,父王说,父王说,叔王的病好了,有父王在,叔王再不会生病了!”
“小婶婶,你说呢?”
洛妍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小孩子,亦璃也瞧着她,她只得用眼神求助。亦璃凝神站了片刻,才倒转回来,牵住她的手。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轩芷汀、轩芷沅,学的规矩呢?”
两个孩子再不敢放肆,乖乖向亦璃、洛妍见礼。
“你婶婶救了你父王性命,还不叩头谢你叔王大恩!”
女人雍容大气,同是王妃,气度却是卓丽姿不及的,轩亦琛之嫡妻宁安是也!
此处际会,绝非巧合,她何苦挑破个中关系呢?
中道
作者有话要说:涉黄不要紧,只要说得清!
首先说说,黄,不是下流的意思,是黄牌!还没黄牌,只是通知。
呵呵!
涉黄就涉黄呗,大家今后少打分就是了!本来碧落就不属于容易火热的文,我又是个很执拗的人,写不出顺民意的东西,一个文写得别扭。稍安毋躁,听之任之吧!
别掐架了,没得让污水湿了你的鞋面!反正就那么回事了,没劲!论坛掐架的语言下流,请各位妹妹绕道。我去参观了,叹为观止啊!
当然,说不清也无所谓,不过尔尔!
话说,此文依旧有推荐时天天更,无推荐是隔日更,遇特殊情况临时通知。谢谢!我不会为了多数不喜欢的败坏少数喜欢的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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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姤——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
宁家有密不外传的冶炼技术,究竟传承了多少代,已成了说书人嘴里的故事。南炎国百万将士手中的刀剑,九成都刻着一个“宁”字。宁家男丁世代经商,不许入朝为官,且素来不与皇室通婚。旁支宗室若是胆敢私下与宁家结交,便以谋反论处。是以富贵天下,也能传过三代。宁安与轩亦琛的联姻算是破了先例。南炎皇室娶嫡妻信奉“女大三、稳江山”,宁安该是二十五了,正是少妇韵味初发的年岁,她言谈举止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致,让洛妍怀疑她是否真的商贾出身。
亦璃深拜作揖:“嫂嫂,亦璃这里赔罪了!”
“三弟何出此言?”
“亦璃在天堑关为了买个胡人奴隶与人起了争执,事后方知,对方竟是嫂嫂的兄长。”亦璃言辞恳切。集市上抢着要买呼延磊的乃是宁安长兄,负责东北军械的宁平。
宁安波澜不惊的笑着,嘴里说着客套话,洛妍早听闻那个宁平欺男霸女,没有不敢的事。
亦璃拗不过两个孩子的纠缠,抱着她们去寻那能煮熟鸡蛋的泉眼。洛妍与宁安坐着小辇上了山,她母子三人住在山顶,亦璃与洛妍则是住在山腰,行宫外正对着的便是那块突兀的鹰嘴石。
洛妍下了辇,颔首道:“王妃好走!”
宁安莫测高深的笑着:“妹妹这话倒是见外了!原是一家人。”
“嫂嫂说的是!”洛妍改口道。
宁安却从辇中探出身子,握住洛妍的手:“能做妯娌已是缘分,可我与沈妹妹的缘分怕不止于此。只愿来日,妹妹能真心叫我一声姐姐,便是我与王爷的福气了!”她和蔼的笑着拍拍洛妍的手背。
待宁安远去,洛妍朝那鹰嘴石而去。这里能将山下未央湖的景致囊括眼底,四年前,她每日于日落时来此听那笛曲,却苦于无法踏足皇家禁地,这才有了三年前与亦琛的巧合相会。父亲掐算拿捏得很准确,一步步按照预想的在实施,只是算差了人的感情。
她还想离边缘更近,瞧得更真切,却猛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了回去。
亦璃逼视着她,强忍着怒火:“一次还不够?你还想让我痛不欲生的追悔一次?”
“我——我没有——”洛妍一抬头就触到他眼底无边的伤痛,那种伤痛似乎是他与生俱来最真实的情感根源,没有泪,却将行走刀尖的苦涩传递给她。
“你心里有二哥,是不是?”他捂住她的唇,不容她辩解,“我明白,二哥那样,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只是,洛儿,别离开我,好么?别去想他,只想着我。”亦璃一口气说完,可犹疑的神情只暴露他心中毫无底气。他松开洛妍,朝鹰嘴石大踏三步。“你在澹娴斋看见过我,别人都以为我是在怀念她,其实,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哪里记得清楚。何况她只是印在我身上的一个耻辱,一个抹不掉的印迹。我一直那样认为,我是个连母亲都不愿意要的孩子,她宁愿抛弃我,舍弃高贵的父皇,和一个奴才私奔。”
“亦璃!”说与不说由不得洛妍,他知道多少,又有几多是真相?
“听我说,好么?我从未对人说过。从记事起,我以为和二哥一样,也是母后的孩子,有母后与哥哥在,轩亦璃是大骊宫最自在的人。我宁愿、宁愿父皇不要对我好,那样就能一直呆在母后身边。去了天堑关,母后也不要我了。”
亦璃用“她”来替代亲生母亲,却口口声声称呼那个养了他却最终心狠的养母为“母后”。他又往前迈了一步,任山风轻拂他的衣衫,又是那个落寞、寂寥的轩亦璃。失去笑容的亦璃深深牵动她的心。
他转身瞧着她,看得那样仔细,即便初次相见,他都不曾如此用心的看。笑容虽淡,却被洛妍捕捉到。“洛儿,我若是那是贸贸然截住你的船——会把我视作登徒子赶走吧!”
洛妍不知该如何作答,走到他身前,想安慰几句,却无语凝噎。亦璃伸手抚摸着洛妍的脸,手指勾起她一缕秀发,拉到鼻尖处轻轻嗅着。“我曾经在这里等了一年,曾糊涂到把朝霞当作夕阳。若是能一辈子这样远远看着也是好的,就怕隔得近了,到头反而镜中花、水中月。父皇为我挑选了佳偶,富可敌国的卓家,可我宁愿呆在离岛——”他似乎在回忆,回忆那一年的美好,眉梢清扬,嘴角带笑,可瞬间,又黯淡下来。
“那时候常想,或许,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等你及笄——你可曾听闻三皇子流连教坊画船?二哥说,懂得女人的男人才能把握住女人的心。他教会我一切,却不给我机会,消 魂 散——”他声带悲戚,冷笑数声,“没想到还是天堑关,我又得失去你!”
他黯然叹气,转过身去:“洛儿,教教我,要怎样才能挽回你的心。抑或,纵身一跃——”说话间,他又往前迈出一步。
洛妍下意识的从后一把搂住亦璃,手臂紧紧圈在他的胸膛:“不要!”她这一声惊呼推到了堆砌在灵魂深处的樊篱,黑子、白子,握着棋子的手,每夜梦中反复扰乱她的心绪。“亦璃!母妃没有抛弃你,她——是有人存心嫁祸!”
亦璃浑身一颤,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抓住胸前洛妍的手,贴在心口:“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转身搂住她,像卸下包袱的疲惫行者,总算有了歇脚的地方。她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这个匮乏爱的孤独的男人。
落日的余辉还在,往西远眺大骊宫,只有模糊的轮廓,亦璃取出玉笛:“为你吹奏那曲《羿彀》可好?”
“《羿彀》究竟是何意?”
他站到她身后,双臂抬起她的手臂,带着她做出搭箭拉弓的姿势,左手在前寻找着方向,渐渐对准了大骊宫。“只道是一箭出去,必中目标,却不知力有所不及,或疾风忽至,乱了方向。更甚者,自不量力,拉不开百石强弓,反弹之力,伤了自己也不一定。”
洛妍隐隐觉得大骊宫要发生什么,可笛声一起,她无从思量过多,有人说羿毂就是樊笼,用小圈圈禁锢了人追求大圈圈的眼界。
“你是真心喜欢他?”洛妍手中的梳子被瑑儿拿走,为她梳理着长发。镜中是洛妍紧锁的双眉与瑑儿的欢颜。“你在他面前藏不住丝毫喜怒哀乐,不是动了心么?”
“胡说!”洛妍扯过头发,另取把梳子,可动作急躁,竟是发丝打结,她越急越是无计。
“我这不过说了一句,是怎样,你且问问自己的心!”
“你是越发没个规矩了!”洛妍恼羞成怒,拿住主子的做派。
瑑儿小声嘟噜句:“是你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忽然转身,“王爷!”
洛妍也赶紧站起来,瑑儿的话令她无法释怀。
洛妍躺在亦璃怀中,久久无法成眠,只静听着窗外风声与他的呼吸声、心跳声。才有了点困意,却听见内侍轻敲门:“王爷!”
洛妍轻轻推醒亦璃,内侍又唤了一声。
“说!”亦璃并不起身,依旧躺着。
“起了!”
“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