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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项公子也为敝店考虑一二,若是公子执意要走,在下自然拦不住。但在下却有信心拖住公子,等到陈家来人。那样的话,公子想必消耗也不小,对公子恐怕也没什么好处。”
项彬静静望着夏喻风,此人话语平静,神情淡然,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项彬直觉的感到,此人实力应当不弱,说是拖住自己,恐怕也只是自谦之语。
但是他话说的没错,若是自己与他动手,就算最终将其击败,恐怕也耽误了很久时间。到时候陈家来人,对自己十分不利。
“那你说,事情该如何解决?”项彬沉吟了一番,向夏喻风问道。
夏喻风似是早有决策,沉声道:“项公子看这样如何?我放你的同伴离开,可以去找人报讯,只要公子能够将陈家的怒火遏制,在下必会任公子离开,还会奉上足够分量的致歉之物,一定让公子满意。”
项彬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我留在这里。”
接着转头对龙且小声说道:“你速去找穆青松先生来此,将此间事情与他详细解说。请他帮个忙,就说我日后必有重谢。”
龙且眉头一皱,说道:“若是他不愿帮忙该如何?”
项彬想了想,道:“那就去项家城池,找到那里驻守之人,说明情况。怎么说我们也是项家子弟,想来家主应该有所安排,他们应当不会不管。”
龙且沉吟一会儿,道:“不如让他们找个人去送信,我陪你一起留下吧。”
“他们”,指的自然是夏喻风的人。
项彬摇摇头:“找别人去未必尽心尽力,再说如果陈家真的来人,你留在此也是于事无补。我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不该杀了这陈昱。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后悔。你把师父背回去,小心侍候。”
龙且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沉声道:“好吧……那你小心一些,我会尽快回来!”
“放,放下我,为师,为师还没喝够……”龙且正要走,他背上的慕容鼎寒却是忽然喃喃开口,双手更是松开龙且,摇晃着往后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龙且转身要抱起慕容鼎寒,但慕容鼎寒却是连连挥手踢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那夏喻风看着慕容鼎寒,眼神一阵闪烁,忽然说道:“两位,不若将你们的师父留在此处。在下可以送他去后院安歇,找人照顾他。我估计陈家之人马上就会来了,你们还是速速行动的好。”
项彬看着慕容鼎寒,总觉得自己师父是在装醉。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一向是老好人样子的师父,今日竟会出奇的对发生的事不闻不问。只是因为喝醉了吗?不像啊……
“好吧,那就请夏老板费心了。”项彬也不再推辞,冲着龙且点点头,龙且扬长而去。
将慕容鼎寒安置到后院客房之后,项彬便与夏喻风回到了望海楼中,坐在了一楼正厅之内。
不多时,小二端上酒菜。夏喻风拿起酒壶给项彬倒上,然后自斟一杯。举杯说道:“与项公子相识便是有缘,在下先敬公子一杯。”
项彬不过才十岁而已,虽然外貌身高看起来已经与十四五岁的少年无异,但却是真的没有喝过酒。不过有着两世记忆,他自然不会谨守什么“未成年不得喝酒的”规则。端起酒杯与夏喻风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项彬心绪活络了许多。脑海中诸般念头,忽然集中起来,渐渐清晰。
杀陈昱只是他一时兴起而已,此子之嚣张跋扈,触怒了项彬心中的那根弦。一怒杀之而已,他并不后悔,也不害怕。但他奇怪的是,本以为师父会阻止自己,可他竟然没有。
无论是真醉还是装醉,都不符合平日间温文尔雅的行事气度。
而眼前这望海楼的幕后老板,虽然一口一个自己承受不起。但项彬却偏偏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半点紧张的样子,反而神情淡定的与自己喝酒,难道他不怕陈家来人后迁怒于他么?
项彬隐约觉得,今日这件事,虽然是巧合,但看起来似乎也不全是巧合。
他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丝轻笑,心中暗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无聊,琢磨出了这么一出戏啊。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这场戏开端让自己来演,那自己就好好配合你们一番,又如何?
一念及此,他端起酒壶给自己和夏喻风倒满,微笑说道:“夏老板既然如此盛情,在下也不矜持了,回敬夏老板一杯!”
“就是在这,别让他们跑了!”话音一落,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望海楼正厅之前,顿时涌来一群风雷山护军。先前那少女被簇拥在人群之中,一眼便看见了项彬。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表哥!你们快上,把他给我碎尸万段!”少女此时有了底气,满脸恶毒之色,指着项彬愤愤说道。
项彬酒杯本已端起,听到这句话,眼中寒芒一闪,手腕蓦然一抖。
“大胆!”护军中一名头领样的人物爆喝一声,身上白芒泛起,猛然前窜。但项彬出手何其之快,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什么事来。他手中的酒液已经电射而出,射向那少女。
噗的一阵细微闷响,就像是无数细密的沙粒敲打在了纱绸上的声音。那少女先是全身一震,接着蓦然爆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
“啊!!!”
少女双手捧着脸,一下栽倒在地,痛苦的挣扎扭动着,鲜血从她手指缝里汩汩渗出。护军们愕然低头一看,隐约只见她整张脸竟像是被数不清的马蜂蛰过一般,满是翻卷的血肉坑洞,看上去惨不忍睹,十分渗人。
看到这一幕,那已经窜出的护军头领目眦欲裂。爆喝一声,取出两根大铁锤,直指项彬怒声道:“我要杀了你!”
脚下一踏,如横空的山岳般越过人群,朝着项彬扑来。
第一卷第一百四十三章斗陈峰
瓮口般大小的双锤,在空中被白毫覆盖,就像是两团圆月。撕破空气,发出猛兽般的呼啸厉嚎,狠狠砸向项彬的脑袋。
项彬仿佛毫无所觉,看也不看此人一眼。而他对面的夏喻风,虽然不动声色,眼角余光却是盯着项彬,一眨不眨。
“死!”护军头领仿佛已经看到了项彬被自己砸成肉泥的场面,神情狰狞,露出一丝冷笑。
嗡!
就像是一条长龙自九天蜿蜒而来,项彬忽然出手,就完全不给此人任何应变的时间。兵道戟抡圆了从侧面而来,手臂划出一串残影,戟身被轮成一个雪亮的圆弧,砸向那头领手中双锤。
以硬碰硬,以强对强!
夏喻风面露异色,那头领却是满脸狂喜,他身后诸军,皆是人人露出不屑讥笑之色。
与归元境武者比拼力气,与找死何异?
当!
锤戟相交,金铁之鸣震颤,整个望海楼似乎都在这声波的回荡下摇晃。
所有护军,尽皆大惊失色,就像是看到世上最不可能的画面一般,瞠目结舌,人人呆若木鸡。
那护军头领就像是被一座大山撞到,狂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越过人群抛洒一路血雾,一头撞入了对面一家店铺之中。轰然爆响,人仰马翻,再也没了动静。
夏喻风眼睛微眯,心中震撼无言。他早就在情报中知道了项彬的实力,入风雷山前为练体境,风雷山半年修习后为脱胎境。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以脱胎境的实力,一击便将归元境武者击飞才对。
但这种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护军们看着自己的头领被击飞,短暂的错愕之后,齐齐震怒。
他们从未在风雷山遭受过如此对待,此时怒发冲冠,无人去谨慎思考,项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也许就算有人考虑过,但也本能的认为,今日此人必死无疑。
在风雷山,护军就是天,就是唯一的至高权利。
一众护军嘶吼着,拿出兵器朝着项彬冲来。
项彬依旧端坐原地不动,单手持戟,荡出一道弧线。
一声沉重如击皮革的沉闷暴响。
一声凄厉难言的惨叫。
最先冲过来的那名护军,就像是一只被放飞的风筝,歪歪曲曲的荡飞了出去,喷洒出漫天血雾,伴着骨骼断裂的脆响,远远跌出十几丈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项彬手中大戟翻飞如蝶,上下腾跃,爆响声一时连绵不绝,每一击必定将一人拍飞。或是有人筋断骨裂,或是有人血肉横飞,一个个护军就像是腾空的鹞鸟,荡起漫天飘洒的血雾,翻飞到极远处。
四周商家和往来商旅尽皆被震动,齐齐涌到望海楼附近,神色复杂震惊难言的看着。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风雷山护军正大光明的开战。更是不明白出手之人是哪方神圣,竟用如此简单暴力的方式,一击必飞人,若战神出世。
众人涌到望海楼正面,看到端坐里面的项彬,以及他手中翻飞的大戟。均是在心中揣摩着,这是哪家少年,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看他出手如此狠辣,恐怕今日之事绝难善了,就算这少年武艺高强,难道还能一人挑战整个风雷山不成?
但项彬显然没考虑这么许多,他只知道有人今天要拉开一场大戏,而他恰巧又成了这场大戏的开幕之人……既然如此,那索性就做的漂亮,做的嚣张!
完全是霸道蛮横的出手,大戟在项彬手中变成了一根长棍,一杆铁锤,一条钢鞭!凡是被他抽中的人,没有任何一人能抵挡片刻,哪怕是一招。数十名护军尽皆被拍飞,被拍伤,被拍死!项彬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出手,一击必有人亡,如同炼狱而至的恶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夏喻风淡定的神情终于无法再保持淡定,他看着面前项彬的出手,稳如泰山,迅如疾电。更兼神情平淡如常,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唇边还挂着淡淡笑意……最让夏喻风感到惊悚的是,从出手到现在,项彬另一只手里端着的酒杯,却是连晃都没有晃一次。杯中酒液,就像是平静沉寂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这说明对方根本未用全力,说明眼前这样的护军,人数就算再多数倍,也是毫无作用。
渐渐的,护军们也察觉到了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今日今时,眼前这个少年,是个扎手的家伙,而且并不害怕风雷山护军的名头。
那只能说明两件事情,要么是这少年有足够硬的后台,硬到可以无视风雷山护军的怒火。要么是这少年根本就是来找茬的,存的心思就是针对他们这些护军……无论是哪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护军们自然没有看到先前陈昱嚣张挑事那幕,不会了解项彬其实只是自卫而已。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会觉得陈昱少爷嚣张是对的……在风雷山,还有谁比都统的孙子更有资格嚣张?让你走你不走,自然就是找事。
意识到人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之后,护军门不再盲目的送死。他们略略退却,然后缓缓的散开,将望海楼围了起来,开始等待后援。
围观的路人越发多了起来,就像是在包围的护军之后,又组成了数道包围圈。项彬现在就算是想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但他当然没有走的意思。
夏喻风望着楼外满地的护军尸体,再看看项彬端着酒杯的手,轻声说道:“项公子真的很强……看来在下先前有些高估自己了,若是公子想走,恐怕在下也拖延不了多久。”
项彬的心绪越来越冷静,本来还提着的心此时已经彻底放了下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面前这位老板还是如此平静。要说他不知道什么内情,鬼才相信。
“夏老板,打算卖关子到何时呢?究竟是谁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