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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城中驶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项家族塾。
宏大的建筑群落屹立于天恒城东南,与镇西侯府相对。两人坐在马车中,看着渐渐接近族塾,数不清的各色马车停在族塾前宽阔的空地处,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数不清的少年在家人的陪同下,立在族塾门口,或是翘首张望,或是三三两两聚团议论,或是冷眼旁边,人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人。
项彬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对世家这种传承久远的庞然大物有了认识。
管家带着项彬和虎子走到族塾前,发现所有来入塾的少年,被分成了三拨。最右边一拨衣着华贵,人人脸上带着一股傲气,间或用余光打量一下周围众人,都是透着深深的不屑和鄙夷。
想来,这便是项家最直系的子弟们了。
中间一拨便是旁系子弟,管家交代了两句后,项彬和虎子便结伴走入了这一拨人群之中。
最左边那拨,便是依附于项家的下属的子嗣们,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差,但在看着其余两拨人时,视线中却总是隐隐透出一些羡慕深甚至畏惧之意。
这便是森严的身份等阶区别,从小便被灌输的念头,深入骨髓。
又等了一个时辰后,族塾中走出来几人,看穿着打扮,乃是族塾中的先生或是武师。当先一人四十来岁,身着文士服,三尺长须随风轻飘,面色白净。手中捧着一卷紫色帛书。他身后立着三人,俱是膀阔腰圆的高大武者,目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鼓起。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强悍气势,显然是高手。
那文士出来后环视四方,然后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肃静。”
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惊雷一般响在了每个人耳边,所有人当即安静了下来,注视着这名文士。
“族塾今日开启,招收武科。经过测试后,合格者便可入塾,我宣布三条规则。”
文士打开手中的紫卷,声音无喜无悲:“第一条,学子间当精诚团结,若实在有矛盾,可以斗殴,但不得杀人。若矛盾实在无法化解,可以向师长求助。”
场中众少年神情皆是微微一变,如此规定,这不是鼓动支持学子间斗殴么?
似是感受到众人心事,这文士好像还不过瘾,又补充道:“给你们一个建议,不要轻易向师长求助。我项家族塾培养的是项家日后的未来,若是弱者,自然不配称之为未来。如果连学塾中小小的斗殴都解决不了,那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吧。”
下方传来一阵哄笑,直系子弟中有人冷冷大声说道:“族塾竟然也对这些下人开放,真是笑掉人大牙,本来就是一群种地的出身,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自然是冲着那些下属子弟们说的,当即引来了他们的怒视。谁知这人竟彷若未觉,继续道:“更可笑的是,旁系子弟也能入塾,这岂不是说,我项家完全没了尊卑之分?把那些下人弄进来,还可以收做手下,把这些旁系收进来,难不成要和我们平起平坐?不知道是哪个昏了脑袋的人,作出这种决定!”
这一下,连旁系子弟都得罪了,当即引起一片哗然。
那文士神情不变,只是轻咳了一声,道:“谁在说话?站出来。”
从直系子弟中走出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傲慢的环视四周,然后遥遥冲着那文士随意的一拱手,道:“是我。”
“你叫什么?”
“项修。”
“哦,家老会三长老之孙,项修。”那文士微微点头,显然知道这个名字。
项修神情得意,懒洋洋道:“先生,不知将学生叫出来有何事?莫非先生觉得在下说的话不对么?”
那文士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道:“家老会三长老之孙项修,在入塾仪式中未经允许肆意发言,目无师长,革除其入塾资格!”言罢慢慢抬起头来,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全场静寂。
项修不敢相信的张开嘴,片刻后咽了口唾沫怒声道:“你敢!我爷爷身在家老会,要收拾你易如反掌!给你面子叫你声先生,你还真当你算是什么东西了吗?!”
项彬听着这话,用同情的眼神望着项修,低声在心里说了句白痴。
文士根本无视项修的话,只是抬起手对着项修遥遥一指,淡淡的说了一句:“滚出去。”
天地骤然变色,一道道氤氲紫气环绕项修出现,闪烁一下后,便带着项修消失,不知所踪。
项彬吃了一惊,心道这便是文士所修的经纶之道么?阵法?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一个人弄没了,而且毫无征兆,这种手段……
受到震撼的不止项彬一人,场中顿时一片安静,再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告诉三长老,去天马草原找人,要是晚上被狼吃了,与我无关。另外,再有多嘴多舌者,以此人为例。”
那文士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依旧是淡淡而言。但此时众人看向他的眼前,却皆是充满了莫名惊惧。
天马草原据此足有五百里,其中猛兽横行,马贼肆虐。只是一指,就把人弄到了五百里之外,实在太过骇人。
“第二条,族塾中先生和武师的话,必须要无条件服从,若是不从,请回家。”
对于这一条,倒是无人有异议。尊师重道乃天理,若是连老师的话都不听,还学个什么?
“第三条,本界族塾招生,所有人一视同仁,全部在一起授课习武。只会按照考核成绩区分等次,没有身份贵贱之别。”
这一条说完,整个场中顿时大哗,那些直系子弟纷纷勃然变色,无视文士方才的震慑,大声出言抗议。
文士冷声一笑,道:“身份有个屁用?如果血脉能代表一切,那么这天下直接按照血脉划分高低,何用去争?大秦始皇曾是庶民,按照你们的看法,这大秦国本不应该存在!此三条必须遵守,谁如果不愿意,现在可以回家,我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
言罢,施施然转身,带着三名武师回转到了族塾之内。
场中当即大乱。
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面色涨的通红,怒声道:“岂有此理!让我等与这些贱民同室修习,何等奇耻大辱!我绝不遵从!”言罢他冲着身周一揖手,道:“诸位,我必回去将此事告知家老会,若族塾不改此令,我誓不入塾,告辞!”
说完转身气冲冲而去。
“对!我等一同去禀报家老会,若不更改此规,我等誓不入学!哼,项家的主体当然要靠我们这些直系子嗣继承,找一群旁系子弟和贱民,能担负起项家的未来吗?!”
又有许多人怒气冲冲而去。
旁系子弟和下属子嗣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项家直系子嗣们竟然如此看轻他们,甚至将与他们同室修习,都看作是无比耻辱的事情。
项彬站在人群中沉默无言,若论起来,他是靠着二叔的关系,才能站到这些旁系子弟之中。但若真算起来,他连下属子嗣都算不上,父亲不过是穷山村中的一名铁匠罢了。
他心中没有羞耻感,毕竟是从相对平等自由的世界而来,对于这些身份高低贵贱,他根本没有代入感。
心中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荒谬,可笑!
何其愚蠢!若是项家直系人人如此,那这项家之强大,恐怕也是徒有其名,外强中干。
一个时辰后,直系子嗣走了大半,但还是剩下一些,仍旧站在原地未动。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出言讥笑,但神情中同样有浓浓的毫不掩饰的骄傲。
但也有极少数直系子弟,神情自若,平静无比,仿佛对这种身份之争,不屑一顾。
测试终于开始。
第一卷第二十五章那腾空而起的石锁与信念
几只石锁被抬了出来,摆在了空地之前。
最小的五钧,最大的三十钧。那名文士再次带着三名武师走了出来,看了看场中诸人,发现直系子弟竟然走了一半还多,不由得一声冷笑。
“我忘记跟你们说了,今年族塾的三条规定,是家主和家老会一同定下的。如果谁不愿意遵从,将永远不得进入族塾。”就像是说了一句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般平淡,文士伸手揉了揉脑袋,道:“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忘事,你们不会介意吧?”
看着他扮作无辜,实际上却眼中精光闪闪,满脸阴谋得逞的样子。一众直系子弟面面相觑,脸露苦笑。而那些旁系子弟和下属子嗣们,则是不由齐齐露出微笑,大声回应不介意。
显然他是故意的。
项彬对这位文士的感观不由大好,只是心中疑惑他为何要如此做,难道不怕得罪人么?
抱着同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有人出言相询,有了解底细的人回道:“这位先生姓郦,名蒲博,经纶术已达‘齐家’之境,乃是我项家知名的谋士,就连家主平日见到也要客客气气的。那些蠢笨直系子弟竟然不知郦先生底细,真是一群白痴!”
“郦先生出身微薄,年轻时据说吃过很多苦,对这些公子哥们,很是没有好感。”另一名知晓内幕的少年也插言说道。
郦先生面无表情看着场间众人,缓缓说道:“现在开始测试,方法很简单。”他伸手指着那几只石锁:“举起五钧之力就算过关,进入丙科。举起十钧算是优等,进入乙科。举起十五钧者极佳,进入甲科。不过……”
郦先生顿了一顿,又道:“我怀疑你们有没有人能进甲科,就算是进了,也并不值得欢喜。我给你们一个忠告,就算你有实力,也最好不要进。”
这番话当即又引起了一众少年的悄声议论。先前说话那少年道:“听闻甲科生每日都要对战,对手涉及上界族塾学生、族塾内武师、项家军中的高手,还有天地玄黄阵界中的对手,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不过凡是从族塾甲科熬出来的学生,如今都已是天下闻名的高手。”
旁边几人打了个寒颤,有些惊惧的道:“这样天天打,能活下来吗?”
那人似是十分享受这种替人解惑的感觉,摇头晃脑的道:“兄台有所不知,甲科生日子是苦一点,但待遇也是相当不错。每日都有各种灵丹妙药补身,还有各色武技任你习练,更是有高手坐镇解惑,随问随答……种种有待,不一而足啊。”
许多人又流露出羡慕神色,但却旋即纷纷叹气,有人道:“我最多能举起八钧之力,连乙科都进不了,真是没用。”
“兄弟你何必妄自菲薄,想来我等实力相差也不大,最多进入乙科。那甲科也就是直系子弟能进,想也没用,何必自寻烦恼。”
虎子眉头蹙起,不解问道:“为什么甲科只有直系子弟能进?难道我们不许进么?”
那人用看白痴的眼光望向虎子,讥讽笑道:“这位兄台,你能举起十五钧么?那些直系子弟,天天用丹药补着,吃着血气丹长大,身体潜能开发的比项家牧场的……还要好!若不是他们能进,还有谁能?”
虎子双眼一瞪,道:“你怎么知道我举不起十五钧?我举二十钧给你看!”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耻笑之声,一人指着虎子鼻子笑道:“胡吹大气!你要是能举起二十钧,我把你的鞋吃了!”
“哈!”这句话引发了更大的笑声,有人好心说道:“兄弟,那些直系子弟最喜欢取笑人,你若是能成功便罢,若是不能成功,劝你还是不要试,免得自取其辱。”
虎子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言语,众人还以为他心中胆怯,俱是心中暗笑。谁知他却忽然苦恼的说道:“鞋我还要穿,虽然再买双也行。但这双却是我姨娘亲手做的,我舍不得。要不,吃袜子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