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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心中都有着畏惧,但是谁也不愿先行屈服,彼此沉默相对,都有着措词为难之感。
沉默延续了一盏茶工夫之久,赵小蝶突然举起手来,道:“我先震断你几处脉经之后,再设法搜寻解药。”
陶玉道:“可惜解药并未藏在我身上。”
突听杨梦寰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望了赵小蝶和陶玉一眼,脸上泛起了一缕笑容,道“赵姑娘,你终于擒住了陶玉,快些杀了他吧!”
赵小蝶道:“杀了他轻而易举,可是你……”
杨梦寰笑道:“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赵小蝶叹道:“你就不替沈姊姊想想么?”
杨梦寰强振精神说道:“因一二人的生死欢乐,误了武林千百同道的生命,岂不是罪莫大焉,赵姑娘快请下手。”说完话,似已支撑不住,闭目倚在车轮之上。”
赵小蝶冷然对陶玉说道:“你听到他的话了?”
陶玉道:“听到了。”
赵小蝶道:“他要我杀了你!”
陶玉道:“姑娘如著觉着可行,那就尽管下手。”
赵小蝶摇摇头道:“我不能看到他们毒发身死。”
陶玉道,“除我之外,世间再无人能找得那解药存放所在。”
赵小蝶手指挥动,点了陶玉五处大穴,放开了他的手腕说道:“那解药现在何处,只要你不使手段,我就立刻放你。”
陶玉道:“好,在下再相信姑娘一次。”一抬右腕,竟是无法抬动,接口说道:
“你点了我右臂穴道,要我如何取药。”
赵小蝶道:“你左臂未点,为什么不用左手。”
陶玉挥动一下左臂,果然可行动自如,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白色丹丸,道:“如果姑娘先搜在下之身,也不用谈什么条件,这解药早已被你取去了。”
赵小蝶右手一伸,夺过玉瓶道:“你那化血神针,可曾带在身上。”
陶玉道:“带在身上。”
赵小蝶道:“取出来给我瞧瞧。”
陶玉一时间想不出她用心何在,取出了一枚化血神针,道:“这就是了。”
赵小蝶取过化血神针,猛然在陶玉身上刺了一针,道:“如果这药可解化血奇毒,你就也吃一粒吧!”倒出一粒白色丹丸,递了过去。
陶玉脸色一变,道:“这些年来,你当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赵小蝶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该老实一些,如是再想耍什么花枪,那是自我苦吃、可别怪我了。”
陶玉道:“这瓶中之药,可解童淑贞等身上之毒。”
赵小蝶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得试过才肯相信,这瓶药我先收着了。”
陶玉虽然被点数处穴道,但他内腑并未受伤,仍可运气调息,当下闭上双目,暗中运息。
赵小蝶突然站了起来,喝令四婢,把沈霞琳杨梦寰和陶玉,移放在车上,疾驰而去,车行不过两三里路,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只震的大地颤粟,惊马长嘶。
赵小蝶揭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那燎原大火处,尘土弥天,几乎掩去了那高涨的火势,不禁暗叫了一声侥幸,忖道:如若我还在那大火旁侧停留,就算不死,亦将被那尘土掩埋
付思之间,瞥见十数丈外,有几条人影,闪闪缩缩的随在车后。
囚个玄衣美婢,一个驰车,一个开道,两个随在车后相护。
但那车后有人追踪之事,两个随车美婢,显然未曾发觉。
赵小蝶暗施传音之术,警告了车后二婢,缓缓放下车帘,道:“陶玉,你的手下鬼鬼祟祟的随在车后,可是想找个救你的机会么?”
陶玉睁开双目淡淡一笑,道:“他们忠心为主,如是救不走我,决然不肯甘心。”
言罢又闭上了双目。
赵小蝶怒道:“你已被我生擒活捉,还摆的什么架子,恼得我动了怒火,挖出你两颗眼珠儿,瞧你还闭不闭眼睛。”
陶玉心中暗暗惊道:此女不似若兰那般多谋善虑、颇识大体、也不似沈霞琳那般善良温和,下不得毒手,她如真的恼起火来,恐怕连杨梦寰和沈霞琳的生死都不管了……。
但他为人阴沉,心中虽然害怕,表面上却是仍能保持镇静的神情,冷冷说道:“在下要闭目调息,以抗那化血神针之毒。
赵小蝶道:“你如肯早些拿出解药服下,岂不是不用再运气抗拒那化血剧毒。”
陶玉道:“反正那杨梦寰要死在我陶王之前,我倒是很想瞧瞧这化血神针之毒,发作时的情景。”
赵小蝶道:“我偏要那杨梦寰死在你的后面,要他瞧瞧你毒发哀号之情。”挥动手中化血神针,在陶玉身上一阵乱刺;足足有二三十针,才停下手来,说道:“你如果不拿出解药、我就刺你的脸,刺你的眼睛,刺你的经脉,看看你们那一个毒性先发。”
陶王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遇上了这个莫可预测的姑娘,当真是难惹的很,她如火了起来,什么事都能作的出来,当下说道:“好,我如拿出解药,姑娘可要立刻放了在下。”
赵小蝶道:“等我试过你玉瓶中的解药不假,再放你不迟。”
陶王似是自知难再施展狡计,取下套在右腕的金环,用力一扭,金环突然裂开,倒出了四粒解药,道:“都在这里了。”
赵小蝶取过金环,仔细查看一遍,道,“我不信你只有四粒解药。”
陶王道:“我身上只带有四粒,你如是还不肯相信,尽管请搜。”
赵小蝶道:“杨梦寰伤势已经溃烂。中毒甚重,这四粒只怕不够他一个人用。”
陶玉吃了一惊,暗道:你如给他一人服下,我陶玉岂不要等着毒发身死?当下不由一惊,说道:“这解药对症施用,一粒即可,多服了也是浪费。”
赵小蝶取过解药,说道:“你先吃一粒吧!”她心中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陶玉。
陶玉伸手取过一粒,急急吞入腹中。
赵小蝶看陶玉服下,才放下心,捏开杨梦寰的牙关,投人了两颗丹丸,却把余下来的一粒藏入了怀中。
陶玉只瞧的大感心痛,暗自骂道:臭丫头暴珍天物。
杨梦寰已然用出了全力和那剧毒对抗,但仍是无法长期抗拒那巨毒内侵,此刻已然是剧毒发作,全身高烧,神志已晕迷了过去。
陶玉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已然拿出了全部解药,姑娘不知是否还遵守诺言?”
赵小蝶道:“杨梦寰未醒之前,我还不敢相信你。”
篷车急驰,辘辘轮声,划破深夜的寂静。
对症用药,当真是立竿见影,杨梦寰中毒虽深,但连服了两粒解药,不过一盏热茶工夫,立时高烧尽退,人也清醒过来,缓缓睁开了双目,望了陶玉一眼,失声叫道:
“你到此地作甚?”
赵小蝶盈盈一笑,道:“是我请他来替你们医疾的……”目光一掠沈霞琳,冷冷对陶玉说道:“杨梦寰剧毒已解,该设法救这位沈姑娘了?”
陶玉道:“我只不过点了她的穴道,你却震断了她的心脉,要我如何救她?”
赵小蝶道:“兰姊姊说你为人阴险毒辣,果然是不错,竟然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陶玉道:“怎么,在下说的可是谎言?”
赵小蝶美目流盼,望了杨梦寰一眼,道:“陶玉,我知道你的用心,你说我打死了沈霞琳,好让杨梦寰听到恨我!”
陶玉冷冷说道:“在下句句说的是真实之言,致于那杨梦寰是否因而恨你,倒非在下计较了。”
赵小蝶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像你陶玉这般恶毒阴险的人,也会中了我赵小蝶谋算,哼!可笑啊,可笑。”
陶玉道:“好,有什么好笑的?”
赵小蝶道:“你被我那兰姊姊打断了膝间关节,身怀归元秘笈,跌入那绝壑之中,竟然没有把你摔死……”
陶玉冷冷接道:“武林中无数在劫之人,如是我陶玉死了,那一个超渡他们。”
赵小蝶道:“你很自负,可惜你力难从心;重出江湖,造劫未成,就栽倒我的手里。”
陶玉道:“在下比姑娘只不过少了几分功侯,一旦我大般若玄功有成,那时还不知鹿死谁手?”
赵小蝶道:“除了那大般若玄功之外,只怕你还有甚多不解奥秘。”
陶玉道:“那里不解了?”
赵小蝶道:“如果你把那归元秘笈记得很熟,当知我抛起沈霞琳时,用的是‘回旋之力’,那你就不会上当了。”
陶玉道:“在下为姑娘所诱,一时的疏忽大意,不足为训。”
赵小蝶道:“还有一种武功,载在那归元秘笈之上,你竟然也是不懂。”
陶玉道:“什么武功?
赵小蝶道:“震脉开穴手。”
陶玉凝目沈思了一阵、“道:“震脉开穴手?……”
赵小蝶道:“不错啊!就是我拍在沈霞琳身上的掌力,你认为我一掌拍伤了她么?
其实我用内力震她脉,解开了她的穴道,她口中吐出血来,那是因为你点她穴道过久,留在她胸口的淤血……”
话至此处,脸色突然一变,冷冷接道,“如今她穴道已开,人还未醒,是何道理?”
陶玉望了沈霞琳一眼,只见她倚在车栏上睡的似甚香甜,果然是穴道全解,当下冷笑一声,道:“也许她穴道被点过久,受不了折磨、经脉受了损伤。”
赵小蝶怒道:“如果在五年之前,我定会被你巧言欺骗,可是今非昔比,你如想再用心机,那可是自找苦吃了,我虽然已经答应了放你,但你得医好所有三人的毒伤,一人不好,你也别想我会放你回去的……”
陶玉道:“你这般反反复复,叫我如何能信,杨梦寰此刻已醒,你要他讲一句话么?”
赵小蝶道:“你不信任我,我偏要你信任,沈霞琳就算中了毒,也不会立刻就死,你既然说话不算,我亦可以食言,我不想在江湖上闯名立位,领袖群伦,至多被人骂一句女孩子讲话不算,但你将遭受到比死还要难过的悲惨际遇,我要沈霞琳姊姊先看到你受活罪的惨状,然后再设法疗治她的毒伤。”
陶玉只听的暗暗惊心,忖道:这丫头倒和我淘玉是锋芒相对,看样子她真能做得出来,万一她动起火来,真的下了毒手,岂不是死的大大不值……。
尽管他心中充满畏惧,但外形上仍然保持着镇静,淡淡一笑道:“那解药现在姑娘身上存放,但姑娘却不知应用。”
赵小蝶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道:“可是这瓶中之药?”
陶玉道,“不错。”
赵小蝶倒出了一粒丹丸,道:一你先吃下一粒给我瞧瞧。”
陶玉道:“在下并未中毒、如何要随便食用。”
赵小蝶突然嫩微一笑,道:“你这玉瓶中如是毒药,岂不是又可以振振有词的说我亲手杀死沈霞琳了。”
那陶玉为人险恶、狡作,但今日遇上了赵小蝶这样不讲理的人,竞被惩治的服服贴贴,当下伸手接过解药、吞了下去。
赵小蝶看陶玉坦然服下,又从瓶中倒了两粒出来、撬开沈霞琳的牙关,把丹丸送入口中。
杨梦寰一直是冷眼旁观,未插一言,此刻突然接口说道:“陶玉,我要问你一件事。”
陶玉望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兄尽管请说。”
杨梦寰道:“沈霞琳为人纯洁善良,你是早知道的,为什么你总要苦苦折磨她?”
陶玉道:“那要问问你杨梦寰了!”
杨梦寰奇道:“问我?”
陶玉道:“不错,你贪得无厌,抢去了我的师妹,如今又打这位赵……”
他本来想说,打这位赵姑娘的主意,但话到口边,竟然不敢出口,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杨梦寰谈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