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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对林治平说的,听闻这话,他猝然抬头,急睁的眼睛布满红色血丝,五指紧攥着沙发坐垫,虎视眈眈地盯着陆明遥,似是恼怒愤懑难平。
陆明遥自觉自己已经够善解人意,谁知他非不感激,还这副德性。转而一想,他或许是因希雅一番话想起来死去的前妻吧,她实无让人起死回生的本领,便略含怜悯地回视一眼。
这招四两拨千斤够狠,钟希雅瞪着晶亮的眸子半晌语塞,就这么容易?跟林治平耳鬓厮磨了半小时他还不让步,跟她瞎扯几句竟然就达成了!简直像做梦,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疼得嘶嘶喊。
这幼稚的举动陆明遥看在眼里,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惶惑,会意后嘴角轻扬,抿出个清淡的微笑。
钟希雅见她这般事不关己,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是起了挑衅的念头,脖颈轻扬,露出一段白皙修长如蝤蛴,不服气地扬声道,“谁说我要住那间了!”
见她这般侍宠骄纵,陆明遥耸耸肩,依旧是冷静的口气,“喜欢住哪间随你挑好了。”她也觉出钟希雅这一吼,问题早就不再是住下抑或住哪间的问题,她那股故意找茬的劲儿,任她再迟钝却还是嗅到了。
虽不及一周七天每日换间睡,这复式别墅房间总归多的是,她爱住客厅睡厨房她都没意见。
陆明遥没意料的是,正是她这全不介意的气度或者说任尔东西南北中的态度,让小火星积攥成难以抑制的烈火,钟希雅胸口一团炽热在燃烧,一股带着血腥气的愤怒涌上来,气急地话不过大脑,“这可是你说的!我就要睡你那间!”
这可就太过火了,林治平闻言站起身来,声色俱厉闷吼道,“胡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垂着双手看了老久热闹的李姐瞥了林治平一眼,深埋着头,将一直提在手中的棕色手提箱搁在地毯上,会意地走出了正厅。
陆明遥暗地啧啧两声,小姨子跟姐夫暧昧不明,林治平可真忍心下手。
林治平表情阴冷,神色阴鸷,他这般不遗余力的狠戾让钟希雅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却还是硬着嘴不服输,那根凌厉的食指又是戳中陆明遥所站的方向,“反正她也不跟你睡,她住哪间……”
最后那三个字“不可以”还没说出口,耳朵里传来沉重的响声,右脸颊像浇了热油一般火辣辣地烫,钟希雅右手敷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炯炯的眼睛,看着林治平落下的手掌,声音颤抖着,“你打我……”樱桃般的嘴唇瑟缩着,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眼眶红红地,再开口时换了歇斯底里的语调,“你为了她打我!”
事情发展至此,陆明遥就像在看戏,即使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牵扯进去,但这剧情实在精彩,让她简直想拍掌叫好。
钟希雅两行清泪随着她那带着哭腔的嘶喊流了下来,几缕碎发黏在嘴角,眼眶里积聚的泪水不住打转,楚楚可怜,看得陆明遥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欠了她什么。
钟希雅在意的并不是林治平那一巴掌,她真正介意的是他当着陆明遥的面扇她耳光,这一下便让方才色厉内荏建立起来的威仪和特权土崩瓦解。她当下心情难耐,举起瘦弱的胳膊,两只握紧的拳头齐齐捶在林治平的胸口。
林治平最看不惯抽抽噎噎小女人的做派,不耐烦地并及敲击胸膛的两手,孱弱的手腕双双握在手里,轻拽了一下。
这动作钟希雅太熟悉了,每次林治平熬不下她的吵闹,总是这样一手握住她的胳膊,直直地往门口拽,毫无绅士风度地扔她在门外,再重重地摔上门。
林治平还没用力,钟希雅驾轻就熟地压低了身子,脚后跟紧拖着地毯,像小孩子耍赖皮一般执拗着,就是不遂他的意。
两人推来拉去,陆明遥关心的焦点却在茶几边缘那只瓷杯上,那只英国WEDGWOOD的手工瓷杯本属一套,浮雕图案是十二星座,她不知道这个是处女座还是摩羯座,只是摔了哪一只都毁了一系列。她看着那只瓷杯似是身处风雨飘摇中,兀自惶恐的神经就像承受凌迟,挖了心头肉那血还淋淋地滴答。
林治平见钟希雅死劲儿往后扯着身子,拧动双手似要从他手中脱离,纤细的手腕泛起一圈红色烙印,余光瞥到什么,视线往下,正瞧见方才站在不远处的陆明遥就趴在茶几上。
她环着的双臂像是保护着什么重要的宝贝,见他低头觑她,尴尬地呵呵两声,“茶杯摔了不太好……”她拖起杯托,走了几步,另一只手将李姐搁在地上的皮箱提了起来,又往这边看了一眼,莞尔一笑,“我上楼……你们继续……继续……”
看着她身影绰约,步履轻快,林治平的脸由绿变白终于黑了下来。
VIP最新章节 9旧城遇(2)
陆明遥在主卧自带的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楼下的林治平还跟钟希雅处于僵持之中。
看钟希雅还忸怩着,林治平松开手,冰冷地说了句,“不像话。”
钟希雅揉着被他攥的发麻的手腕,皱着鼻子不服气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是……她有跟你,”瞥到林治平瞪她,声音渐小,垂下了脑袋。
“你要是还想接戏,就乖乖回酒店去,”林治平斩钉截铁直戳重点。
钟希雅扬了扬脖子,嘟着嘴气呼呼地说道,“不接就不接,反正也都是小配角。”
听她这意气的回答,林治平挑了挑眉毛,沉声道,“那也得搬回酒店去,别在这里瞎搅合。”
钟希雅嘟囔两句,跌坐进沙发里,“她都答应了,你干嘛这么狠心。”
“目前来说,这房子还是我说了算。”
林治平上楼时,陆明遥正站在衣柜前开着抽屉找东西,她穿着一条白色棉质睡裙,露出一节皓白的小腿,光^裸的脚踝上戴着一条红线,半湿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肩头,弥散着一股沐浴露清爽的香味。
她微微挪动身子,旁边露出一只果绿色的行李箱,散乱地搁着几件衣服。
陆明遥正喃喃着怎么刚买的那条卫生内裤找不到了,在抽屉里翻衣物的手猝然被抓住,一侧脸便看见面色不悦的林治平。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这是要作什么。
林治平松开手,一脸严肃地说,“希雅做得过分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这种冰块脸能低头道歉实属稀罕,陆明遥怔了一会儿才回话,“呃……其实我不介意……”看他眼神瞄向旁边的行李箱,她才恍然醒悟,“我这是要去B城两天,课题组要开会。”
这倒不是她刻意为钟希雅让路,她住院时左晓清已经打了几个电话。这个历史与大众文化读物研究的课题作为社科院的项目,是左晓清的导师跟B大某个教授合作的,上次开题报告和审定大纲的会议在北京举行,这次审定三级标题改在了B城。
陆明遥自认为一向善解人意,这时候便主动提议,“希雅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太好,她想留下来的话……”看到林治平冷冷地瞄过来,她还是自觉闭了嘴。
这人忒奇怪了,既然跟小姨子暧昧不明的,为什么不想人家住进来?
“刚出院就出差,身子吃得消吗?”林治平客气地询问。
陆明遥点点头,“这几天被李姐的鸡汤补回来了,”提到鸡汤想起上次呕吐的窘相被他看到,忆及他蹙眉嫌恶的样子,她不觉嘴角微勾。
林治平也似是想到什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筱远他……”
“小远?”陆明遥纳闷,她堂哥陆明远在B城名声显赫倒是确然,不过她当真不知林治平不仅认识他,还熟悉到直称其名了。她木讷一下,接着说道,“我跟我哥打过招呼了。”
林治平疑虑地望了她一眼,神思不定,颔首,以沉默结束了对话。
B城于陆明遥而言算是老家,她高中时由于陆礼和事业发展需要,他们全家搬到了北京。除了四年前堂哥陆明远结婚,她还没回去过,小时候似乎也无亲密的玩伴,关于B城的记忆实在淡薄。
下了飞机就看到了来接她的陆明远,这些年他在B城指点“皇冠”酒店大半壁江山,而她在北京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过年吃顿团圆饭并不经常见面。
陆明远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言笑晏晏,“盼你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陆明遥将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一笑,“准备论文课题比较忙。”
“陆家这是要出个女博士了吗?”
“哥,”陆明遥轻笑着反驳,“我怎么听着你歧视女博士。”
陆明远将那只果绿色的行李箱搁到后车厢里,回身看着陆明遥,“反正你已经嫁出去了,女博士也没什么。”
“对了,你跟治平很熟吗?”陆明遥想起来这桩事情。
陆明远顿了顿,飘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我跟他见过不几面,怎么这么问?”
“哦,他称呼你很亲切,我还以为你们是老相识。”
陆明远唇角轻翘,来了兴趣,“哦?他怎么称呼我?”
一向乖巧知礼的陆明遥扭捏良久,在陆明远的盯视下,终究说了出来,“小远,他喊你小远。”
不知是这称呼威力太大还是怎么,陆明远方才温顺和善的脸色突地阴沉下来,乌云尘埃,冷岑岑的,躲闪过陆明遥疑惑和探究的眼神,低声说道,“先去饭店吧,都等着你呢。”
第二天的课题组会议定在B大的中心楼,主持人是位研究大众文化的专家,乌合之众娱乐至死之类的话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陆明遥饥肠辘辘,蔫蔫地倚在后靠背上,左晓清则贯注地不时点头,跟教授进行眼神交流。这其中几个硕士生她上次见过,交情却不深,她一声不吭,在他们眼中怕是一个纯正打酱油的。
这场结束又转战学术交流中心大厦,一边吃宴席一边扯政治,这都在陆明遥意料之中。
饭局散场,左晓清跟教授探讨了几个问题,两个人出大厦朝B大安排的高级公寓走去时已经是六点钟的光景。
路边的白色木槿丰腴饱满地簇丛在枝头,在傍晚微弱的风里拂动着,如同翕合两翼欲凌空飞舞的白蝴蝶。
露天篮球场上满是运球上篮的男生,一个个脱了上衣,露着汗津津的胳臂和胸膛。
左晓清终于不好意思瞄下去了,摆过头来百无聊赖地问道,“那次接电话的是你男朋友吧?”
陆明遥发了一会儿呆,恍然意识到左晓清说的应该是林治平。她住院时候手机没带在身边,还是李姐过来照顾时带来的。
左晓清本是没话找话,并没八卦到关心她的私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颇歉意地瞅了她一眼,“呃……我就是随便问问了,”她刚想接着说“你不用回答,”陆明遥倒是爽快地摇摇头。
“准确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她语气清淡,之前她不开口,左晓清直觉她跟那男人之间关系难以定位,不想陆明遥这回答来得不带一点情感波澜,真叫人心生好奇。
果真不负她所望,陆明遥接下来这话如同重磅炸弹让她深深吃了一惊,“我跟他结婚了。”她说,“我跟他结婚了。”
似是要让左晓清张大的嘴巴闭上,同样的话她以肯定的陈述语气庄重地说了两次。说这个消息时,她白皙的脸庞上并无欣喜的幸福,亦无平淡的愉悦,连那语调都显得乏善可陈。
左晓清傻愣着,良久才觉出失态,拍了拍面部僵硬的肌肉,强笑着说,“那……可真得恭喜……”这么膈应的话,她这种直言直语惯了的究竟没说下去,脸色立马一转,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陆明遥昂头心算了一下,细长的手指搁在下巴轻敲一下,“啊,两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