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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此时与敌相斗多时,凭的就是一腔的激愤,此刻听得她这一句话,当即打了个冷战,本是坚凝意志竟得不停的晃动。当下虽知沈绮霞此言另含深意,却是怕自己心智淤积误了二人性命,一时委实不敢容自己多想,忙挣扎着翻身而起,他身上怀有清灵羽,一身功行也自可观,注力之下,沈绮霞却只提携着他飞动,当时身上轻松压力大减。
而此刻青鬼已然收回另一支巨掌,张开如巨柱一般的五指,直往空中二人拿来。沈绮霞见有机可乘,忙口中与张入云说了声:“当心!”
已然取右手穿过张入云腋下将其扶住,接着周身紫光顿失,一柄紫炎剑已然从体内分出,再见她眉间攒动,好似用了莫大的力气,方将自己手中青霜剑与紫炎剑相合。当下只闻一声嗤令,便见一道金光溜出,当即便射中青鬼巨掌之内。
虽是青鬼强横无比,至此仍不免痛的大叫。乘此际沈绮霞已然排云驭气,携同张入云跳上青鬼的额头,以摄其灵角。
未知二人才刚一落至青鬼额角,即见其头上三枚灵角立生出紫金二气,宝光闪动已向二人荡来。
此一番张入云已有准备,见机忙将左臂挡在二人身前,已期借红绫银盾相敌,未知那红绫虽不惧紫金二气,但却只能护得住张入云半边身子,虽是他有意为沈绮霞多遮挡一些,但终究威力有限难得周全。
只一瞬,二人在那三枚灵角神光照耀下,就觉周身炙热无比,即连体内五脏六腑都欲被那神光射透,欲蒸化了一般。
张入云自是不顾性命也要将那灵角取到手,但见沈绮霞也被神光炙烤的精神气息俱委顿的厉害,正欲开口劝其退下,未想沈绮霞此时却是朱唇反咬,双手一合,竟又将先时的佛光念颂生出。当下不但将自己周身护住,便是张入云也得其护持,保得另半边身子周全。但显是沈绮霞在强自支撑,只不过转眼功夫,其一张俊脸上已满是痛苦的神情。
张入云知机不可失,忙取手,握住前番仍自插在浊漏角上的龙阳剑,沉气运劲,一剑直插灵角根部,欲一举将那灵角启出。
无如青鬼至爱其宝角,见根本被动,再不顾掌中被紫青双剑所伤的痛楚,回掌便是向二人砸了下来。眼看两人就要无幸,却见沈绮霞秀目一睁,撤掌回身,急扣指向仍自插在青鬼巨掌上的紫青双剑一曲,当下就听一声巨响,那紫青双剑已然在妖鬼掌中化为金光爆开。当下青鬼又遭重创,巨掌只在空中摇晃,二紫青双剑却因失了主人控制,竟是跌落云头,直坠向地面。
沈绮霞连番运用自己不能承受的高深法力,虽是她多年苦修,艺高同门,但至此也再撑不住,胸中气血翻腾一个收势不住,即自口内喷出,直洒在张入云肩头。跟着她身形一虚,便自张入云身旁滑落。
幸得张入云察觉,忙将其搂至怀里,只是他此刻连番挥剑,却始终斩不下那灵角,虽是沈绮霞此刻受了重伤,也只能口中告罪,欲得了那灵角,再为其疗伤。
万幸青鬼因巨掌受创,剧痛之下,额间三枚灵角的宝光一时间也失了好多威力,二人此刻虽仍被宝光照耀的汗出如浆,但勉力还能支撑。沈绮霞在张入云怀里见其屡斩不获,知他与剑法一途太过陌生,当下摇晃身躯强提了一口气,伸出一只玉手已自按落在张入云提剑的手掌上,口里挣扎着道了一声:“我帮你!”
当下二人内力合在一处,掌中剑却全凭沈绮霞控制,就见那二尺七寸的龙阳短剑立时插入青鬼额头直没剑柄。再听得沈绮霞一声娇喝,就闻二人手底一声金玉般的折断声。那久未容张入云斩获的浊漏角竟是应声而落。
两人见此大喜过望,正在兴奋之际,就听青鬼断角处传来一阵流水翻滚的怪响,二人还未来得及发应,断角根处大量的鲜血已从其内奔涌而出,当即溅的二人周身俱是。张入云首当其冲已被淋得满脸俱是,当下只觉那血水赤热,竟如火一般的炙灼烤着自己皮肤,更有甚者,自己右眼在悴不及妨已被血水灌入不能视物,左眼得左臂红绫宝光抵挡,只有几点血水溅入,但也一般的剧痛难挡,当时眼前就是一片模糊。
正在他焦急万分,却觉腰间一紧,抵头看时,就见沈绮霞已然拦腰紧紧抱住自己,周身上下也被血水淋了不少,只最要紧的却是其双目皆被血水溅湿,一时取手不停擦试,但两眼却怎么也不能视物。她人本沉稳,但至此也是露出儿女情态,又兼张入云就在自己身旁,一个忍耐不住,当时只急哭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张入云见她不住擦拭受创的双眼,恐其受害更深,忙将其双手捉住,只是他自己也是一般的目力难支,却是费了好一番手脚。当下忙安慰她道:“别怕,我自有法子治好你,你的眼睛绝不会瞎的!”说此话时,他也没有把握,但不如此,恐难令沈绮霞止住情绪。
未想,此刻青鬼因失了一枚灵角,体力精气外泄,只痛的她惊天动地般的狂舞,张入云两人存身之处,愈加险峻。见此时危急,张入云也顾不得自己只运有清灵羽飞行,却负不得人,当下只得怀抱沈绮霞一个倒射飞出。正在二人坠落空中危急时分,却仍是多得沈绮霞强运法力,二人才得安然坠地。
只刚一飘落地面,张入云便从腰间行囊内取出才刚自周氏兄弟二人身上索回的婆罗叶及寒露丹,也幸的二兄弟为人贪狡,得宝多时,却不曾将这两样物事交与自己师傅,不然恐沈绮霞双目难以保全。
张入云所料不错,那青鬼灵角流出的鲜血,确是含有剧毒,他这边厢才刚为沈绮霞打典好伤处,自己也已是头晕目眩,双目炙热难支,当下他不欲沈绮霞知晓后为己分心,只得强忍痛楚不作声张。
只是此刻青鬼断角处不住的渲泻其千年蕴集的精气,只急的她惊天动地翻闹,痛极深处,双爪不住敲打洞壁,立刻间洞顶落石如雨,任是三派名门佳弟平日里武艺精强,至惊天之际,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倾其功力,将手中兵刃盘舞成雪花一般徒自抵挡。
但那青鬼已然如疯魔了一般,纵有落石击伤击死自己爱子却也是顾不得了。
此刻除玉音师太一人任得潜光琉璃盏护持外,其余正教门人或伤或法力不足,俱是岌岌可危。东方文宇见这雷音洞随时都有瘫塌的危险,守着张入云前时的交待,手里攥紧那护身灵符,有心想携了众人立时遁走,只是此刻峨嵋众弟子中缺了沈绮霞一人,终不成将其抛弃,当下只好强自支撑。
张入云此时毒性渐渐发作,浑身无力,沈绮霞此时也已重伤,当下二人俱是无力行动,只能坐踞当地苦守而已。好在此刻他手里还握有一柄龙阳剑,倒可略作抵挡,只是他终是手腕无力再加上目力有限,剑光挥动时有失灵便,不过多时便屡被落石砸中。虽是张入云长年累月的苦练就一身外门功夫,但凡落石只一触体,便被他解力挪开,可他终究是人身肉长的,一时仍不免巨石伤的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
正在二人危急时分,却忽觉眼前青影一晃,已是多了一名女子。张入云眼前模糊,只以为是叶秋儿飞身抢至,未想却是崆峒姚花影。她一身功力高出同辈,手里一柄青鸾剑也比众弟子剑刃强胜一筹,此时连连趋避回旋,方落至二人身边,一时忙为二人护身展动剑光,至此张入云手底才轻松了不少。
姚花影行前只想着冒险救援二人,至到的两人身边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当下她一时瞅见张入云遍体鳞伤,已是心下大痛。再见其一目已然失明,另一目也已是挣的血红,若不及时救治恐也难以保全。不由慌叫道:“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这话音一起,本仍自盘坐在地上的沈绮霞已是听出其中异样,翻身便欲立起。张入云见此忙与姚花影摆手,假意说道:“沈师姐不幸双目受伤,还请姚师姐先将其护送至峨嵋同门身边。”如此一番言语,才得将沈绮霞骗过。
姚花影心细如发,见此已知张入云有心相救沈绮霞,方得这一番做作。她从来自负,唯有在紫青双姝面前总有些相形见拙,此时再见张入云一心回护沈绮霞,自是不好再牵扯什么。闻言只一点首,便将沈绮霞负起,欲再携手张入云时,不想却被其甩脱。
只闻张入云道:“此时情势危急,我身上又有一点小伤不便行动,姚师姐还是先承带沈师姐回去吧!且少我一人,你二人行动时也更方便安全些。况且我得罪令师甚深,你若出手相助于我,日后也不好与令师交待。”
姚花影见到此时张入云还不愿得自己帮助,一时凄然只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到了这个时候怎还说这些不要性命的话来!当真为我师傅害的你与香丘甚毒,却连我也恨上了吗!”
张入云摇头道:“怎么会!如此安排,只是为了你二人安全考虑,姚师姐你武艺虽高,但若同时携带两人上路,恐也难免有些疏失。我与令师相遇时日虽浅,但已深知其为人,此刻形势危急,难保她心中不再生异变,小弟留在此间也好做另一番打算。”
二女闻得他这番话里大有不祥之意,忙欲争相劝阻,谁知张入云已然反手点了沈绮霞腰间穴道。一时再与姚花影分辩了几句。姚花影知其心志坚毅,又因自己师傅连番毒害,才至张入云现时之般模样。自己每遇其人总是心生愧疚,至此再不相强,只得咬牙负起沈绮霞遁走。
张入云见二女离去,心中登时一空,虽有些伤愁,但也得宽心不少。果不起然,只过得一时半刻,却闻得峨嵋门下传来一片惊呼声。张入云此时目力受限,只遥望远处玉音师太依稀有些动作。当下忙急声喝道:“玉音师太,你即已得了浊漏角,怎还做下这种勾当,枉自你也是一派前辈高人,却要出尔反尔吗?”
话音刚落,就听玉音师太道:“住口!我何时与你约定要那浊漏角?你自不量力,此刻青鬼虽为你所伤,但已大发兽性,我一众门人已被你害的俱都身犯奇险。雷音洞片刻内便要禁闭,此间却妖气纵横,我欲借香丘收练此地诸多妖气,也是为苍生计。你现下自身尚且难保,还是休要逞动口舌了!”
众人本以为张入云闻言便得大怒,未想他反凄声笑道:“崆峒派出了你这位奇人,也是千古难寻,也罢,我现下便助众人除妖,但香丘你却要预先放脱至峨嵋门下弟子。如此一来,你即得青鬼全副浊漏角,又不伤香丘,众人面前你也说的过。诸多便宜俱都归你一人,你该当再没有话说了吧!”
玉音冷笑道:“我看你此时中了青鬼灵角血毒发,心智已然糊涂了吧!到了此刻竟还能说的这等大话!你若有伎俩,也不用伤成这样了!”
张入云闻声笑道:“这却不劳你费神!现下汪师叔和鸥鹭子都已身受重伤,此间功力修为均以你为高,你欲如何便可如何!若当真不顾面子的话,量你也不会支撑到了此刻还未发作!我只让你将香丘交付峨嵋诸弟子手中而已,以你心性为人,就算到时我无力伏妖,难道不会再编造堂皇理由将香丘夺回吗!何况你先时已当着众人的面答应我若能伏妖,便得放脱香丘,到了此刻却连一些些信诺都做不到,我看你也是枉自在世人面前装点自己多年了!”
玉音师太不料他竟是越到危急时分,反越倔强刚强。她此行目的至此时已然达到,只是人性贪婪,即得陇便望蜀,如今虽是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