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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张入云再看寒女,就见她面色竟得转赤,本是一副寒玉一般的面孔,此时脸色泛红,却是如染胭脂,更显其一身妖媚。可就是如此之下,女子脸上的痛苦神情却是愈来愈加厉害。张入云五感灵异,略有度查,便知那女子体温已是在片刻之内上升了好些,只是她竟好似抵受不住身体变化,反倒愈加的痛苦。张入云再得一番仔细查验,原来那女子体温剧升,正与她手底按住的小腹相关。
而其身旁伫立良久的艳娘先时正在为主人怠慢不乐,此刻忽觉室中温暖,她身为鬼类与张入云不同,一时只觉那阳气只令她心脾俱酥,知此纯阳气与众不同,竟能得惠自己。当下再将那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立时就见艳娘本已是寒了半日的面孔,竟化作了一腔惊喜,兴奋之下,只连眼珠都已红了。
竹室中三人都是修行同道,这面艳娘心上狂喜,立时便为另外二人获息,当下张入云不免回首观望艳娘,心上只有些不解。但那寒女却是在瞬时便将眼色暗了下来,当下略与艳娘对视,就见二女目光中都生的好些妖异的光芒。
张入云虽不知二人起了何等仇隙,但眼看如此,却不能由艳娘放肆,当下一皱眉,便将艳娘一臂捉在手里,又与寒女和声道:“姑娘还请安心休息,我二人先行告退,绝不敢再叨扰姑娘了!”
艳娘闻得张入云一言,自是知道他所为何意,旋即便是翻了脸色,只是张入云手底刚气逼得她好些不耐。她知道张入云近日功行又有进步,自己与其功行相差也越来越大,一时上只得隐忍暂不发作。
第四十五回 … 洞庭湖辞友 琅琊谷扶妖 (捌)
寒女见张入云有克制艳娘的意思,心气稍有松懈,便不再鼓动妖气,她此时身上已是极为疲倦,当下也不再持礼,便倒身仰卧在青竹制造的地板上。稍作休息后,却是蒙闭着眼睛轻启朱唇道:“张公子!贱妾方才与公子说过正南正室还请不要打扰,以免我宾主两难,至于稍过时辰敝舍内小有动静,也请公子只当未见,不要插手才好!”
张入云见她竟在自己面前不做一丝避忌的卧下身子,眼前当真是玉体横阵,淑乳高耸,寒女纤腰细致,此时身上就只得一件薄绫,如此毫不避忌仰卧,再加上背后珠光透射,直好似未着寸缕一般。当下惹得张入云大窘,连忙答道:“还请姑娘放心,在下绝不敢逾礼相犯。”说完话,却好似逃命一般的拉了艳娘出了竹室。
艳娘负气,只一挨至室外便将张入云手臂甩落,怒声道:“你拉我手臂做什么!我又不是小雅,可容不得你这般亲近!”
不料张入云却并不为其言语所动,只皱眉与艳娘道:“瞧这位寒姑娘言语有度,虽在病中却有这些好言语,当是个心有良善的,我不知你又生了些什么念头,但只你与我在一处,我便不容你前去侵扰!”
艳娘闻言冷笑,喝声道:“你可知她是个什么妖物,却在这里乱作好人!她不过是一介蛇妖而已,就其天性便是残忍好杀,能修行到这等境地,更不知已害了多少生灵。你不是相来做那惩恶扬善的侠客吗?如今你眼前就有一个,却怎不动手?难不成你惩恶也是以相貌而论的吗?一旦见了美貌的妖精便是另相看待!”
不料张入云闻得那寒女竟是蛇类出身,不但获息未怒,反而因隐娘身犯蛇类灵性而对寒女更生了些好感!此时见艳娘口出恶语,心上不免厌恶,反拉着她道:“残忍好杀就算是她天性,但那也只是其谋求生路的本性而已,为人在世只不求贪功昧己,不作名利游戏,便是顺天理明人性,她只要一念为善,便已不是什么恶物。反倒是太多的人类反弃人道而取恶行,这又与禽兽何异,相形之下,这样的人还不如那只为求安生而行杀戳的禽兽呢!”
张入云这番话说的颇重,当时便将艳娘激得怒火燎天,她此时连现小雅所赠在内,已共有十四柄修罗刀,再加上她前番曾取了花娘子毒火,一时嗔恼急怒之下,鼻腔内便已溜出一串碧绿色的火链,肩头寒光耸动,已是露出十四柄刀尖。
张入云见她竟有意与自己恶斗,也觉自己方才话说的过重,当下略有些后悔。只是他知艳娘不比小雅,一旦怒发起来,自己若不安心戒备几有性命之忧。当下忙也止了色,一时轻袖拂动,面上却好似处之泰然,身体也随之放松,再见他展转眼神眉际之间,竟隐有些离世出尘之态。
艳娘久与张入云相处,从来都是知道张入云尽擅技击,临敌时力发千钧势如破竹,不想今日与自己相临,却改了往日气度,神泰自如之间好似一丝也未将自己放在眼中。可是自己周身妖气放出,只一撞在对方身上,却好似溶入一团胶乳之中一般,竟不能自如收转。这才知道张入云近日里功行又得大进,一时心上大恨,知自己纵有神刀毒火相助也是奈何不了他。艳娘自来心思深毒,此时见自己毫无胜算,不由便已是生了退意。
正在这时却又听见张入云和声道:“艳娘,方才是我言语过激,冲撞了你,还请你勿怪。只是连日来我觉你气性稍有改变,不免心上欢喜,那寒姑娘重症之下,已甚为可怜,如再被你窥伺,我怕于你近日来气质改异有损。
张入云因艳娘前番未出声,却替自己收了花刺,这一日下来,虽是艳娘口中多有与自己争执,但却不似先时那般争锋相对,总觉她气质好似有所改变,不再如先前一般恶性。
艳娘闻张入云软了口气,却仍是气道:“哼!你说的什么大话!我这几日里何时有过什么改变,只是小雅不在了,少她烦我,我正可安心谋害你,你这一身纯阳真气修至此等境界大是难得,若为我所取,可惠我良多,你且自小心就是,只不知你却什么时候以为我转了性情了!”
张入云笑道:“即如此,就算我料错了吧!不过我先前言语过激,确是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见谅,我不知还要与你相处至何时。即是以后还要相对,我此后又多是一路孤行,终日只你我二人,为日后作想,总还是大家相处和睦些好。你说是不是?”
艳娘本就有意收风,此时又见对方主动陪礼,自是顺坡就势道:“且由你乱说,只是我不比小雅好性,你若再这般冲撞我,我总有让你知道我厉害的时候!”艳娘听得张入云话中意思有指二人终有分离的时候,心头不由一沉,一时间眼角却在张入云不曾查觉之下,犯了一丝晦色。
张入云不知其心上变化,当下只笑道:“岂敢!岂敢!只要你不生事,我哪有胆子冲撞你!”
艳娘闻言便得一个皱眉,但到底张入云这句话里意思甚软,当下也就不再与其计较。
张入云一番左右环顾,方与艳娘道:“怎样!我二人才出得寒姑娘卧室十来步,还是不要在人家门前久立,且去四处走走可好!
艳娘也有些不耐,只冷声道:“哼!且由你!”
一时下二人穿廊入室,便在这院中四处走了开去,待一个来回走下来,张入云见这院落虽不大,但处处却显着主人独俱匠心,一草一木都透着主人家的心意,不由赞道:“不想这寒姑娘倒是这般心思灵巧,只不过方圆数十步的庭院,却被她收整的这般玲珑趣致。”两人此时已是移步至临水的水榭当中,一旁艳娘闻一方言语,却是一阵讥笑。
那亭台建得实巧,不似寻常水榭只依水而舍,而是其中半壁竟得陷落在水中,廊外一圈湖水,只与水榭廊壁持平,当下艳娘又见那水中十余尾金鲤畅游,心上欢喜,不由斜倚石栏上,取手轻掬了一掌湖水方道:“听你这番说话,就知道你这人没见识,这院中各色花草便是中原四处寻觅来的!”说话间又轻敲了敲座下的石栏道:“就是这汉白玉石,也是远从数千里之外云南最南端搬移来的,这其上雕花却不是江南巧手绝做不出。而这湖里的金鲤,也定得昆仑山玉秀峰才有。再看这禁制湖水的法术又很端正,并不是什么旁门。一番计较下来,显是那蛇妖占了别位仙人的故居,你却在这里乱夸奖她。要知她才多少道行,纵是她法术精深……。”说话间艳娘又手抚着石栏上的隽纹,及水榭中各式梁栋雕刻道:“一介妖异能有这般的品位吗?”
张入云不想艳娘竟有这多见识,且思忖观察的这般精细,闻言连连惊讶,当下直笑道:“不想你竟有这多识,如此看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只是平日里却不见你有曾言动过啊!”
艳娘为其夸奖,不免也有些自得,只道:“谁与你这般没见识的小儿计较,再说当日你只知在小雅面前羡媚,却哪里会在意这点浅薄的见识!”
张入云闻言大窘,只讪笑道:“若论见识经历,我确不如你,不过你也不用把我说的如此不堪吧!”
艳娘见张入云窘态,心上得意,却又笑道:“你为人为事,心知肚明,是不是我在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知道。”
艳娘这一番话说的甚是娇柔温顺,张入云闻声不由一怔,当下不再作解释,只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如此一来,艳娘心情大快,虽是二人才刚起闲隙,到底被这一番言谈冲淡了不少。
一时上二人无语,张入云不知怎生应对,他连日来一路奔行,今日自晨时起又在山谷中寒露之中久驻,虽不在意,但真力却用了不少,略一停当,不免觉得有些腹饥。当下却又转至庭院中厨房内烧火造饭。
张入云本带有干粮,不想厨房里却是各功炊具米粮皆备,独无有肉食,因此上倒又觉那寒女难得。张入云久日不曾正经做饭,此刻应手的器具尽有,不由安心烹制。他自与隐娘南行一路调教,厨艺已是大佳,虽不能与隐娘相较,但比个人间大厨却也不逞多让。艳娘闻得饭菜香气,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赞道:“看不出你倒还有些雕虫小技,只是男儿家出入厨房,不免折了英雄锐气!”
张入云笑道:“我什么时候又成英雄了!出入厨房也没什么不好,等有朝一日我能安顿下来,只日日调换着口味做各式菜肴自娱,也是人间一乐事!”说话间,又与艳娘道:“怎样,你可有什么想吃的?这里诸物尽有,我随手制弄一些,也不费事的!”
第四十五回 … 洞庭湖辞友 琅琊谷扶妖 (玖)
未想艳娘闻声却是旋即将脸上笑容收起,冷声道:“我与小雅不同,不比她可采集草木精气,只能取用血食,你这一番好意我却领受不起了!”
张入云先得一怔,后又展颜道:“原来你只能吃荤,即如此,我便外出一会儿猎取些野味来就是!”只是待要起身,却又想着独留艳娘有些不妥,但话已出口倒又不好不去。
而艳娘却已在一旁道:“罢了!你当我和你一般可胡乱将就的吗?此地虽是阴寒,又聚灵气,但真有灵性的异类也不是你说遇上便能遇上的,何况依你性子,纵是见了也不会下手的!”
张入云笑道:“你倒是深知我心,只是这多日子里,却只容你采取我这一点生血,但难为你屈就了!”
不料艳娘竟有些脸红道:“你也不用取笑我,以你现在修行,但凡旁门异士都欲得而甘心,何况你一身外门功夫甚好,便是筋骨也为你打熬的极佳,就你这副皮囊也有不少异类窥伺。”说话间艳娘眼光已变的有些异样,辱齿搅动处,竟露出一抹森森白牙,大有垂涎于啖的意味。
张入云见她神色变化,倒真有些将自己当菜的意思,不由心里打了个突,只假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