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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大急,问清登船的人,他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暗叫不妙。
不但百毒天尊所有的人乘船走了,窈窕淑女与阴阳双怪的一些爪牙,也一同动身了。双怪不会现身,猜想可能留在杨大霸家养伤,无法随同行动。
真不妙,这些混蛋已迫不及待发动了。
他必须火速赶往清河县城,分秒必争。
已来不及通知飞狐,他立即动身,走陆路连夜飞赶,必须用轻功赶到前面去。
情势失去控制,必须断然展开行动。
知县大人的官舍,在县衙的东面不远处。
平时,有两重警卫站岗,禁止闲杂人等接近骚扰,一县之长,必须保持县太爷的尊严。
外围的警卫,由丁勇负责。
内围警戒,由捕房派出的巡捕担任。
这几天风声鹤呖,警戒有了明显的调整,但从外表看,只是加多三两个人而已。不同的是,担任警卫的人换了新面孔。
不论昼夜,捕头神手周杰忙得废餐忘食,在各处奔走踩探,不再坐镇捕房,连顶头上司县丞大人,也很少看到这位捕头有片到的闲暇,颇感纳闷。近来并没有发生重大刑案。不知这位捕头在忙些甚么?
天一黑、知县大人的官舍,不必要的灯火全点起来了,三进宫舍各处灯火通明。
这是极为特殊的现象,与往昔有异。
李知县不但公正廉明,爱民如子,而且节俭勤劳,不许任何人浪费公资。不必要的灯火,一概不许悬挂。
灯火通明,却罕见有人走动。
几个健仆与仆妇,似乎也早早歇息了。外面的两位看守,多携有一面警锣,与平时不同,平时仅携有铁尺的铐链。
警锣的携带也极有技巧,身躯任何部位受到打击,警锣皆会掉落,必为碰撞方砖地面发出声响。
三更起更,夜禁开始,各街的街栅关闭禁止往来,只许巡夜的人从小门出入。
全城沉寂,市民们也在沉睡中。
而清江浦码头,依然灯火通明十分忙碌。
从街上接近势不可能,不可能无声无息开启栅门往来,守栅的丁勇最少也有两个,远在五十步外便会被发现。
附近没有小巷,钻小巷也无巷可钻。
几个黑影从街东接近,从屋顶飞檐走壁掠走如飞。
这条县前街,是县城最大的街道,两侧的房舍楼房并不多,轻功高明的人可以飞越自如。
黑影分为前后两批,前四后五,相距约五十步,发生情况前后可以相互呼应。
四个人跃登一座大宅的二楼屋顶,举目四眺,三十余座民宅后的县衙与官舍隐约可见,灯火明亮极易分辨。
月黑风高,似乎灯火显得更为明亮。
两个人不使用飞爪百链索巧降,轻灵地飘落邻屋的瓦面,居然没踩破瓦片,跃落丈五六有如飘絮,轻功可圈可点,已可脐身一流高手之林。
很不妙,刚飘落顺势向下蹲,以减少下降的加速力,马步如虚似实的重要关头,邻屋的屋脊暗影中,无声无息飞出两枝袖箭,崩黄一响,箭已中的。
“哎……”两人几乎同时中箭,箭奇准地贯入大腿,厉叫着摔倒,叭哒哒压碎了不少屋瓦,手脚拼命忍痛外张,想阻止身躯向下滚。
邻屋瓦面出现四个人影,两个飞爪飞出,及时抓住向下滚的两个人衣裤,一带一抖,将人快速向侧拖,两劈掌先把人劈昏,挟了便走。
上面的两个正要往下跳,被同伴被擒的叫声吓了一跳,不敢再往下纵落,发出一声警啸,拔剑戒备。
一比四,跳下去岂不白送死?
往下跳的最为危险,身在空中,软弱得毫无防卫能力,会被等在下面的人,用暗器像射雁般射下来。
下面只留下一个人,其他三人带了俘虏,消失在屋下,可能把俘虏带走了。
星光暗淡,看不清下面屋顶那位黑衣人的面孔,反正身材相当魁梧,轻拂着单刀杀气炽盛。
“下来吧!咱们亲近亲近。”下面那人声如洪钟字字震耳、凌厉威猛的气势颇为慑人:“彼此都辛苦了好些日子,该是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上面的两个人一打手式,同时向下发射暗器。
单刀一挥,刀气似风雷,人影也疾退八尺,退出暗器下射的威力圈,显然不敢大意,不想冒失地在原处与暗器玩命,不敢轻视入侵的人。
向下射击威力圈有限,刀气也发生扰乱射向的威力,暗器打在屋瓦上,声浪清脆贯瓦而下。
后面的五个人,从右侧的邻屋瓦顶绕到。
一声狂笑,使用单刀的黑衣人再退丈余、一闪不见,沉落屋下隐起身形。
“暗器危险,有埋伏。”屋上的两个人大声惊告同伴:“他们弄走了咱们两个人。”
五个人两面一分,向下一伏,找屋角隐起身形。
这一招相当阴狠,埋伏的人不现身,摆明了要用暗器攻击,等候入侵的人送死。
僵持不下,四周屋顶看不见站起或活动的人。
入侵的人不能等,必须突破封锁线。
要不,就得见机撤走。
阴谋败露,对方已严阵已待,入侵失败,唯一的反应是撤走。
可是,这七位仁兄并没有撤走的打算,隐身片刻,便绕至侧方行间歇性的骚扰,此隐彼现,一现即走,也没有深入的打算。
埋伏的人也不急于出击,暗器成了主要的攻击主力,躲在暗影中的悄然发射,避免现身截击,只要等到机会肘倒一两个人便算是成功了,不需现身拼搏,冒被入侵的人摆平的凶险。
似乎,双方都没有积极了断的意图。
当县前衔入侵的人被堵住,无法突破埋伏区的同时。后街县衙后面。大群入侵者直逼近后街的房舍,在屋顶飞掠而进。
声东击西,从前街入侵的人如果失败,至少可以吸引防守者的注意,甚至会把在其他方向埋伏的人,急调前往发生状况处支援策应,从后街潜伏待机的人,便可快速地长驱直入。
失去偷袭的机会、便改为快速强攻,策略是相当成功的。
可是,县衙附近已有周详的准备,不但神密接近偷袭无望,快速强攻也不可能成功。
消息走漏,设网张罗严阵以待,不论潜入或明闯,都会付出可怕的代价。
即使能有几个人突破网罗深入中枢,也不可能找得到县太爷行刺下毒手,官府舍房多,舍中县太爷决不可能在内房坐等刺客光临,入侵的人哪有时间在黑夜中,遍搜每一角落?
事先走漏消息,已失败了一大半。
埋伏的人,早已料定入侵者主力的指向,预先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接待主力集中的一方入侵者。
速度最快,领先急进的几个人,突然发现前面与侧方的屋顶,出现隐约闪动的人影,便知道有点不妙,这一带埋伏有人。
“散!”领先的人低叱,向下一伏。
后面的人刚散开,三方人影暴起。
“不要放箭,要活的。”有人高叫,夜间叫声可以及远,双方的人,皆可听得一情二楚。
有人使用弓箭,表示这一带有官府的人埋伏。
弓箭是违禁品,平民百姓只能摆在家里,兵荒马乱时使用,平时不许携带在外行走。
要活捉,表示要捉住罪犯送上法场。
真有不少人出现在屋顶,但并不推进搜寻。
入侵的人也不再进,双方僵持不下。
远在官舍百步外布伏,入侵的人难越雷池半步。
布伏的人也有自知之明,向前推进,肯定会有人遭殃,对付不了入侵的可怕高手。
两方有人入侵,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双方也无意进一步生死相拼,夜间混战谁也讨不了好。
布伏的人并不急。等天亮再捉人。
入侵的人应该在对方有备防守严密,无机可乘便断然撤走的,没有留在原处枯等或缠斗的必要,天一亮想走也走不了。
可是,这些人居然不撤走,有意与布伏的人死缠,飘忽不定像要制造钻隙而入的好机。
双方的举动都反常,显然都另有打算。
情势对布伏的人不利。
清河捕房的人数有限,也没有几个真正的高手,对付不了百毒天尊这一类可怕的名宿,只能采取严密的守势。没有出击搜捕的能力Qī。shū。ωǎng。,也付不起大量人手的代价。
布埋伏的圈子也太大,真无法堵住所有的进路。
前后入侵的路线被有效地堵住了,入侵的人也并没积极地设法化暗为明强攻。
其他各处,布置的人手少,事实上布置的距离太远,人手根本不够分配,仅能在可能容易接近的地方,重点配置不能全面堵截。
四面都是街巷与房舍,哪能全部加以严密封锁?
即使有充足的人手,也阻挡不住绝顶高手渗入中枢。
神手周的策略,是吓阻而非消灭入侵的人。
已经知道入侵者的底细,知道凭他手目下有数的几个人手,绝对无法铲除入侵的可怕凶枭,吓阻是唯一可行的手段,发现警兆便现身大叫大嚷,让对方知难而退。
当然,他知道吓阻的功效并不大。只有千日做贼,哪能千日防贼?
每天晚上派出全部人手戒备,能支持得了多少时日?
十天半月之后,人恐怕都会累死,至少会有一半人手精神崩溃,无人可用了。
人都派在外围,官舍附近似乎并没派人严加防守,也许认为外围吓阻必定有效,对方不可能深入,也许人手确是不敷分配,估计对方不可能浪费工夫在官舍穷搜,偌大的官舍,侵入的人怎知道县太爷住在何处?
外围已发生搏斗,知县大人该已躲在秘密的秘室里了。
可是,知县大人并没躲起来,大厅中灯火明亮,年近花甲精神旺健的李知县,与四位贵宾在泰然自若品茗,半夜三更毫无倦意。
隐隐传来叱喝声与传警信号声,五人没加理会毫不在意。
李知县李信圭是所谓正途出身的七品官。
正途出身,指从秀才、举人、进士,庶吉士……散馆外放……等等正式经历,凭真本事取得功名的官,应该有辉煌的前程。
可是,他竟然在清河县做了二十年知县。
有才华能干廉明的好官,反而埋没在知县任内,完全失去升迁的机会,虽则他已经担了十年知州的虚名,真是好人命运乖僻,这一辈子他算是完了,年近花甲,再怎么升也升不了多大的官!清河县的百姓留住他不放,反而误了他一生。
清河县的百姓欠他太多太多,难怪霸剑天罡一类名震天下的人物,也心甘情愿明暗中替他护法,清河的百姓几乎人人守法治安良好。
“他们会来吗?”李知县神色平静,向右首那位剑眉虎目的年轻人间,手本能地挪动腰间的佩剑。
他是正途出身,表示曾经两或三度,在官方的学舍就读,弓马兵策的造诣定不等闲。
年轻人身材修伟,猿臂鸢肩孔武有力,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体能正届颠峰,所佩的重量就有两斤四两,属于重剑可以硬砍硬劈,比普通正常的剑几乎重一倍,剑靶如果加长些,就是双手使用的长剑了。
“会来的。”年轻人语气肯定,冷冷一笑,道:“周捕头的人,绝对阻止不了他们深入。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已经深入左近了。”
“出来吧……”
“不,等他们进来。”年轻人的目光,落在厅左大开的明窗外:“在外面他们可以逃脱,我不希望他们日后再来撒野。大人请放心,舍弟可以保护大人免受伤害。”
下有另一位二十上下年纪的年轻人,突然离座拔剑出鞘向侧移。
“来了。”这位年轻人靠近李大人:“如非必要,请大人不要亲自挥剑格斗。”
“好的。”李知县也推凳而起,拔剑在手:“我没有你们练得勤,何况老不以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