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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彭刚听得一头雾水,江湖秀士也感到疑云重。
叶如霜怎么可能知道,城内太平坊的花园大宅?
“你……你你……”百灵大法师脸上得意神情飞走了,惊容可见。
“我们决不让你们从容布置死亡陷阱。”
叶如霜冷冷地说:“虽则那也是一网打尽妖孽的好机。但费时费事,我们必须掌握速战速决的好机,只要能把主脑们消灭,其他次要妖孽多杀有伤天和,死亡陷阱布妥,天知道会有多少人丢命?
所以,明天我们将出现在东关外,先干桥旁两里地,达活河畔的程家大宅,那才是阴阳使者程非的老家,宅中的奇门大阵据说鬼斧神工,地行仙进去也休想全身而退。阁下,抗得住我们的火攻吗?”
“天杀的孽障!”
百灵大法师愤怒地厉叫:“你们真派有许多人手,潜伏在每一角落,把我们的行动监视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了解我们的全盘计划,你……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你也不会成功。”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行动呀!只是每次都晚—步而己。达活河畔的程家大宅,一定有阴阳使者一家老少,所布的奇门大阵机关削器、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可能有用,对付我们就成了可助火势的垃圾。
老妖巫用一家老小的死活,作为赌注和我们玩命,真愚蠢得可怜,这将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错误,错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也许这是天道循环,老妖巫造孽一生,时辰到了,应该接受天谴,报应临头。”
达活河发源于城西北五六里的达活泉,会合野狐泉流出的水,在北门外会合称为鸳水,那条板桥称鸳水桥或豫让桥(豫门吞炭毁容的故事),向东流汇百泉河转南。
东关外跨该河的第二条桥叫高庄桥(三里),第三条叫先干桥(七里)。这附近家家泉水,土地肥活。地当东行大道,建了不少豪门大户的宅院。
“我和你拼了!”百灵大法师挣扎着厉叫,等于是招了供。
“谢谢你证实了我们所获的消息。”叶如霜欣然说。
百灵大师呸一声,喷出一口浓痰。有如破空的劲矢,喷向一旁的彭刚。
彭刚淡淡一笑,跨越一步。
不等百灵大法师喷出第二口痰,江湖秀士已一脚踢中对方的右耳门,应脚昏厥。
“四更末放了他。”
彭刚说:“在他的心经动手脚。”
“放了他?”江湖秀士一怔。
“让他领路。”
“哦!他会……”
“会的,他会急急忙忙,奔向最后一处秘窟传警,这最后一窟该是高庄桥东面的程宅。”
“应该是。”
叶如霜接口:“如果时间充裕,他会逃入城,向故布疑阵的几处必窟传警。时间不够,情急便会加快奔往最后决战的秘窟,向老妖禀报凶讯。”
“叶姐,你溜出店老半天,就为了这些消息?”云裳仙子笑问。
“我跟踪一个可疑的人进城,跑了几处地方。”
叶如霜含糊其词:“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但不敢潜入求证。这位大师心虚,不啻替我澄清了心中的疑问。”
“你总是一声不吭独自行动,实在可恶,出了事怎么办?”
彭刚有点不悦:“得找根绳子把你拴上,免得你到处乱跑,大家休息一个更次,五更正动身。”
“不如现在就动身,在程宅潜伏,防止他们闻风逃遁,出其不意火化了他们。”云裳仙子反而沉不住气,比性情躁急的彭刚更积极些。
夜长梦多,早些解决一劳永逸。
爱侣江湖秀士几乎不测,这种事不允许再发生,最佳的防止不测妙方,就是尽快于劳永逸。
“不能用火攻,距城太近。”
彭刚镇定有力的语气,显得信心十足:“火攻冀南别庄,结果所有的人丧胆逃命,四面奔窜,咱们的人少顾此失被。我要让他们有胆气拼搏,才有机会歼除首恶。睡觉睡觉,养精蓄锐是第一要务。”
火攻冀南别庄,明里胜利,其实是一次失败的雷霆攻击,声势太过浩大猛烈,把庄内的人吓得魂飞隗散,没有人再逞强送命,四散逃斗志全失。
结果,人都逃散了,首脑们更是逃命第一,从秘道远走高飞。
而他们的人少,只能堵住庄门一带,杀了一些小爪牙,重要的人物一个也没宰掉。
…………………………………………………
第三十章
百灵大法师不但巫术通神,可以飞腾变化。
而且有深厚的武功相辅,不施展神通也可以飞檐走壁,所以在阴阳使者的十大弟子中,算是杰出的一个。
十大弟子有成就有人没有几个,目下仍在人间作恶的不到一半,仍留在阴阳使者身边的只有三个人。
九幽恶客主持冀南别庄,百灵大法师管理各处秘窟。
还有一个是女巫,见过她公然露面的爪牙没有几个。
老妖巫自己收了十位门人,每位门人也收了十位弟子。
目下已传四代,到底有多少徒子徒孙,恐怕连宗师阴阳使者也不知其详。
也可能有些人收了二三十名门徒.再加几个寄名弟子,天知道四代门人中,到底有多少弟子?
已自立门户的弟子又有多少?
把这些有形与无形的力量加起来,而且能把人集中在一起,久而久之,肯定会成为一个谁都不敢忽视的罪恶集团,至少也是暴力的组合。
彭刚则四个人胆大包天,一举直攻要害,惨烈的火攻毁灭中枢冀南别庄,把那些门人弟子与网罗的爪牙,杀得七零八落,一个个胆裂魂飞,斗志全消只知逃命。
任何人出面,出收拾不了这已涣散的残局。
人手无法及时集中,以至秘窟一一被挑,完全陷入被打的困境,不得不由首脑人物出面,夜间出动作最后的争挣扎。
百灵大法师是首脑之一,师兄九幽恶客丢下他溜了,不境落在彭刚手中,知道大事休矣!
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被冻醒神智一清。
眼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身在何处,可听到一阵阵风涛声,附近却没有风,寒气袭人而已。
凭经验,便知身在室内。
想爬起却力不从心,原来双手被反绑,双脚也被捆住双胫。
好在是分开捆绑的,稍一调整姿势便可坐起来,留心所处的环境。
好冷,手脚快要冻僵了。
“天杀的狗东西!他们要冻死我。”
他喃喃自语:“我被他们打昏了,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哼!居然想冻死我,少做春秋大梦。”
手脚一阵收缩蠕动,束缚尽解。
即使不施展巫术,这种绳索与这种捆人技术,也奈何不了他。
耳门被踢处仍有昏眩感,肿痛仍在,因此也就忽略了身上其他的小征候,只是被踢得仍有不适而已。
他开始摸索,发现这里是一间客店的堆放杂物的小房,门由外加扣,一拉便扣断门开。
罡风迎面刮到,他打一冷颤,清醒了些,留心察看外面的动静。
不错,是客栈后面的房舍,通常是仆役住宿的地方,外面不像房中那么黑暗,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夜间活动的族类,装神弄鬼深入豪门大宅不会迷失,知道该往何处进出。
摸出走廊、悄然跃登瓦面,略一分辨方向,向东越屋而走。
凭经验,他知道已是五更初正之间了。
到了绕向城东的小径,城中谯楼传来了隐隐的五更三点更鼓声。
他心中大急,拔腿飞奔。
已无暇多想,心中焦急思路不够清明,正所谓急必坏事,失去冷静。
他却没想想,对方已经知道他会变幻化形,那些普通的绳索,以及分捆手脚的捆绑术,能奈何得了他?
如果想冻死他,为何不将他的衣裤剥掉?
再给他一脚,踢死他岂不省事?
赶快向主子传警,十万火急。
老妖巫阴阳使者受伤不轻,彭刚在他身上留下了五六处刀伤,最重的一刀在左肩后侧,虽然伤肉而没伤到筋骨。
但左臂已无法用劲活动,不能再亲自出动找彭刚报复,巫术失效,撼动不了彭刚的元神定力。
彭刚用神意就破解了他的出神入术。
拼武功,那就差得太远了。
他唯一可恃的是人多,但真能和彭刚周旋的人寥寥无几。
他必须争取时间,把能用的人赶快召来。
彭刚几个人没时间,不可能在此地久留,所以就必须争取时间速战速决,这点对他有利。
争取时间躲避对方的紧迫追蹑,人采用了引诱对方逐窟袭击的妙计,引对方疲于奔命,最后再将对方引至布妥的死亡陷阱一网打尽。
每一个能用的人都得用上,在顺德百里内的爪牙和朋友正陆续赶来。
城内城郊,共设置了八处秘窟,派有精明的人负责引诱。
一天引一两处秘窟,可以争取到四五天的时间,有充裕的时间加强死亡陷阱的强度。
程家大宅名符其实大得有气派,大院一进连一进。
大院子里有小院子,不论大院小院,都是四合的建筑,大概可以住得下二十房子孙,三五百老少住进去,仍然显得冷冷清清。
程家的子侄并不多,长工佃户也在内居住,充其量也不过一两百男女、因此在府城人士的心目中,一致的看法是大而无当。
京师各府州的民间信仰,与南方人一样迷信。
信神、信佛、信巫、信木石妖蛊……妖魔鬼怪决对不比南方少。
信狐仙的特别旺盛,从城市至僻乡,几乎十之七八信狐,必乎每一家屋内的偏僻角落,建了一处供狐他的小小简陋小舍,左邻右舍心照不宣,通常不提那座小舍的用途,心里有数,嘴里不说。
南方人前往作客,很可能认为是犬舍呢!
大宅小宅内闹狐,风怪不怪。
宁可得罪神佛,决不可得罪狐仙。
神佛庙大寺大,管的是大事,小罪小恶,哪用得着大神佛管?
狐仙却是占在内宅的妖邪,得罪了它保证全宅不得安宁。
程家大宅闹狐,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不是一位狐仙,而是一家狐仙,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小狐尤其捣蛋,飞砖掷瓦闹翻天,大白天也幻形捣蛋。
因此府城人土,提起程家大宅的狐仙,莫不人人心惊,相戒不要前往作客,而且敬鬼神而远之。千万别让那一家狐仙闹分家,分迁到其他的宅院、可就灾情惨重。
因此,程家大宅没有人敢一探究竟,达到保持机密的目的,外人守全不知道程宅动静,更不知道程家的人,背地里干些什么勾当。
一二十年来,府城的人从来就没想到,进一步了解程家的底细。
反正程家的主人是东乡的地主,田地并不多,如此而已,并不是真正有身分的人,不是府城的知名人物。
尽量不引人注意,程家做得非常成功。
封山的冀南别庄,却有意引人注意。
把别庄附近划为禁区,摆出豪强面孔,也肯有豪霸的实力。真正的作用,在于掩护程家大宅,一明一暗,暗的绝对安全。
两者相距四十余里,一在城东郊,一在城西山麓,任何人也不会想到,两者之间有何关连。
老妖巫把注意力全放在彭刚四人身上,也就忽略了第三方面的人。
顺德是北天君的地盘,坐镇的旋风虎精明干练,与冀南别庄通声气,不可能有人帮助彭刚而不被发觉。
这也就是老妖巫忽略了第三方的原因所在,别庄的眼线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向他们袭击。
顺德是商旅往来大埠,想把每一位南来北住的旅客底细摸清,不啻痴人说梦,事实上不可能。能发现一些有声望的高手名宿过往,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敢于掩护策应彭刚的人,该是高手名宿。
但这期间、眼线们没发现任何一位高手名宿在府城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