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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为寿菊香所发觉,也决无连费七先生都已知道之理。
而费七先生又要袁中笙跟他去,由此可知,费七先生所指的一定是另外一件事!
霍贝认识费七先生,但费七先生却并不认得霍贝,他连眼角也不向霍贝转一下,冷冷地道:“小子,没有你的事,你别多管。”
他一面说,一面红润已极蒲扇也似的大手,已“呼”地一声,向袁中笙的肩头,抓了下来。
袁中笙见他不问情由便来抓自己,心中不禁大惊,身形一闪,便向外疾飘而出!本来,费七先生的武功造诣,何等之高,他这出手一抓,看来虽是十分随便,但实则上,内中却蕴藏着十分厉害的变化,一丈方圆之内,全在他手掌的笼罩之下!
在费七先生想来,自己这一抓出手,便是在武林中极享盛名的人,只怕也避不过去,像袁中笙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手到擒来。
然而,他却不知道士别三日,刮目相待,这时的袁中笙,已今非昔比了!
费七先生的那一抓去势虽快,但袁中笙一见他五指如钩,向自已抓了下来,身形一侧,身子已如离弦之矢,向外射了出去!
这一射,他足射出了一丈五六,去势快极,等到费七先生五指之力,陡地加强之际“呼”地一声过处,一抓居然抓空!
费七先生倏地收回手来,面上现出了惊讶之色,道:“小子,你功力大进了哇?”袁中笙忙道:“这要拜谢费老前辈所赐。”
袁中笙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在费七先生的藏宝库中吃了那么许多相生相克的毒物,他自然也不会在头顶之上,积聚起那股怪力来,而头顶之上若是没有那股怪力的话,那个怪和尚就算有脱胎换骨之能,也不能使他有如今这一身力的。
所以,饮水思源,还得要感谢费七先生才行。
可是,这其中的一切曲折,费七先生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听得袁中笙这样说法,呆了一呆,还只当袁中笙是在调侃自己,心中不禁大怒!
但他一生荡间江湖,乃是何等老奸巨滑之人,心中虽然盛怒,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倒笑嘻嘻地道:“是么?”
袁中笙还不知道危机已生,兀自点头道:“是!”怎知他这里,一个“是”字才出口,费七先生一声闷哼,身形疾展,双臂振动,宛若一头怪鸟一样,荡起一股劲风,向袁中笙直扑了过来!
费七先生刚才,看出袁中笙在避开自己那一抓之际,所显示的武功十分高,所以这时,他这一扑,足运了七成功力!
费七先生乃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蛰居在费家庄上,功力更是大进。他运上了七成功力,那实是非同小可之事!
那一扑,就算袁中笙早有准备,只怕也不易避过去,何况他绝想不到费七先生正在和自己讲着话,竟会突然出手!及至他觉出不妙,连忙待要闪身再避时,如何还来得及?
电光石火之间,他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直压了过来。一时之间,连气都难透!几乎是在同时,他双肩一紧,已被费七先生,紧紧抓住!
费七先生一抓住了袁中笙,立即“哈哈”一笑,道:“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么?”
袁中笙虽然不是十分机伶之人,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却也觉得事情大是不妙,费七先生乃是有为而来的!然而他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得罪费七先生之处!
他喘了一口气,道:“费老前辈,你……为什么抓住我?”
费七先生“哼”地一声,道:“到时你自然知道。”
霍贝在一旁,听得费七先生这样说法,心中也自骇然,道;“费老前辈,你……可是要将他带走么?这却万万使不得!”
费七先生本来,连正眼都不向霍贝瞧上一下的,这时,他听得霍贝那样说法,才斜眼向霍贝看了一眼。
他一眼望到了霍贝,便发出了“咦”地一声来。
而同时,霍贝也连忙向后,退出了三步。
袁中笙的双肩,仍然为费七先生所执。但是眼前的情形,他仍然看得十分清楚,他看出霍贝退三步,显然并不是怕费七先生动手,倒像是他有什么隐秘,怕被费七先生看穿一样。
只听得费七先生在“咦”地一声之后,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霍贝道:“我姓霍,是银臂金手寿菊香门下徒孙。”
费七先生面色陡地一变,霍贝已紧跟着道;“如今为你执住双肩的,乃是我师祖新收的得意弟子。费老前辈,你还是松手的好!”
在霍贝讲那几句话之际,费七先生的面色,青黄不定,难看到了极点!
需知道,他在费家庄上,忍气吞声,蛰伏了这许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仇敌的一对寒霜剑,有了静极思动的机会,正待重振旗鼓,复在武林之中,称雄道霸之际,却被寿菊香前来一搅,将好事全搅坏了,弄得他连一个存身之所都没有!
他的心中,自然是将寿菊香这一干人,恨之切骨,然而,他却又知道自己不是寿菊香的敌手,若与之正面冲突,那么吃亏更甚!
而今,他要将袁中笙带走,袁中笙却又偏偏是寿菊香新收的徒弟!
费七先生恨不得手起一掌,将袁中笙打死,但是他却又不敢,也不能!
他不敢打死袁中笙,是因为若是袁中笙死在他的手下,那么寿菊香一定天涯海角,追寻他的踪迹,他还能有宁日么?
而他不能打死袁中笙,是因为另有微妙的纠葛,他必需将袁中笙带走,而不能使袁中笙有丝毫的损伤!
当下,他不但面色尴尬,心中也是为难之极,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中笙一面喘气,一面也道;“你……你快将我放开吧!”
他并不知道费七先生要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他只知自己这时,是绝不能远去的,因为只要一远去的话,营救师傅一事,便可能告吹!
所以,他听得霍贝以这样的话介绍自己的身份,也不多反驳,只盼费七先生将他放开。
费七先生呆了约有半盏茶时,才沉声道:“我不能放开你,你必须跟我走!”
袁中笙大吃了一惊,道:“不,我在这里有事!”
霍贝忙道:“费老前辈,你不怕——”
但是,他只讲了半句,费七光生使已阴恻恻地一笑,道:“你不会将我带走袁中笙一事,讲给寿菊香听的,是不是?”
霍贝抗声道:“我为什么不讲—一”
然而,他只讲了那么一句,却突然气馁了起来,低声道:“是,我不讲。”
费七先生一声冷笑,道:“那你就聪明了,你不讲,我也不讲,如果寿菊香竟找到了我,那么我第一件事就讲你——”
费七先生讲到这里,霍贝面如死灰,忙道:“前辈住口!”
费七先生果然不再讲下去,只是冷冷一笑,道:“小子,你倒聪明得很!”霍贝满头冷汗,只是苦笑。
袁中笙见了这等情形,心中更是起疑,心想费七先生分明是不认得霍贝的,但是何以照如今的情形看来,霍贝竟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费七先生的手中一样?就算霍贝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费七先生又何以能在一眼之中,便看了出来?”(缺408、409两页)身前。
他这一来到费绛珠的身前,才发现和费绛珠分手,并没有多久,但是费绛珠却已然消瘦了不少。他仍是呆呆地望着费绛珠,低声道:“你瘦了。”
费绛珠点了点头,眼中忽然泪水盈眶。
袁中笙忙道:“绛珠,别哭,我到这里,就是你爷爷将我带来的!”
费绛珠一听,面色不禁为之一变,道:“原来你还不肯来见我么?”
袁中笙双手乱摇,道:“不!不!他老人家并没有告诉我说你要见我,他只是将我带了便走!”
费绛珠这才嫣然一笑,叫道:“爷爷!爷爷!”
只听得费七先生在山洞之外,于咳了一声,道;“阿珠,你有多少话要向这小子说,快快说了吧,不要再叫我了!”
费绛珠道:““爷爷,我和他说的话……是……”
她讲到这里,面上又红了起来,低下头去,深情无限地望了袁中笙一眼,才续道:“是……这一辈子……也说不完的!”
费绛珠讲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袁中笙的心头,更为之狂跳不已!
袁中笙并不是什么聪明伶俐的人,但是一个再笨的人,听了这样的话,也可以知道对方是以心相许的了。
袁中笙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又觉得千头万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只是和费绛珠两人对望着,两人的心中,都感到无限甜蜜,无限快乐。
但是也就在这时,只听得费七先生冷冷的声音,从山洞之外,传了过来,道:“阿珠,你别打如意算盘了,我将他强带了来,银臂金手寿菊香,随时可以找上门来,你怎能和他说上一辈子话?”
费绛珠一听得“银臂金手寿菊香”七字,心中也不禁吓了老大一跳,可是其中缘由如何,她却并不知道,失声问道:“寿菊香来作什么?”
费七先生语音冰冷,道:“这小子是寿菊香新收的得意弟子,我将他带到这里来,寿菊香岂能不追踪而至?”
费绛珠笑道:“爷爷,你弄错了,他是黄山隐侠马放野的弟子。”
费七先生一声冷笑,道:“你问问他自己。”
到这时候,费绛珠也觉得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她转过头,向袁中笙望来。
袁中笙不等她开口,便忙道:“绛珠,这件事说来话长,在那小渔村中,你突然失了踪迹……”
他话还未曾讲完,费绛珠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追问道:“你是拜在寿菊香门下了?”袁中笙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绛珠,你听我说——”
这一次.他仍是未能将话讲完,费绛珠便已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道:“哀大哥,不是的,你怎可会拜在这种人的门下?”
袁中笙心中十分感激,道:“绛珠,只有你才知我不会拜寿菊香为师的,如今,我是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费绛珠忙道:“什么苦衷?”
袁中笙还未曾开口讲,一阵劲风,伴随着一道人影,疾掠了过来,费七光生已经疾掠了进来,道:“你们还在讲个不休么?阿珠,你若是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费绛珠这时,也已经知道事情虽然还有曲折,但是却已十分严重!
事情既和天下第一魔头,银臂金手寿菊香有牵连,那实是可以说麻烦之极了!
因之,费绛珠也不及再去追问袁中笙拜在寿菊香门下,究竟是有些什么曲折,她急忙仰起头来问道:“爷爷,有什么办法?”
费七先生向袁中笙瞪了一眼,道:“你们两人,立时起程,一直向东行,直到河边,飘洋出海,寻一个人迹不到的荒岛上过日子,再也不要在中原武林之中露面,除非……除非寿菊香已死了!”
费七先生讲到后来,想是想及这样一来,自己再也不能和费绛珠相见,祖孙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已不再有了,是以连他的语音,也不禁为之哽咽起来。
费绛珠愕然道:“必需如此么?”
费七先生道:“不这样当然也可以,除非你可以不和他在一起。”
费绛珠的身子,靠得袁中笙更近了些。
她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她的行动,已表明了要她不和袁中笙在一起,是没有可能之事。袁中笙道:“费老前辈,这……我是不行笙。”
费绛珠道:“不行?袁大哥,为什么不行?本来我们不是决定要在太湖中,无人的湖洲之中练武功的么?如今只不过是移到海外去而已,为什么不行?”
袁中笙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