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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次疯狂的战斗,我渐渐对吴庭赫产生了畏惧。我彻底明白,不管他外表展现的那面有多么丰姿绰约儒雅卓群,内里都是掌控欲极强并需要他人绝对臣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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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白驹过隙,一天天逝去,我故作乖巧的形象似乎很得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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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用“似乎”二字,实在是因我无法确认。他就如深而广的海洋,我这滴水如何能看得透他?只是,从那次起,他再无向我发过脾气,总是那么的和颜悦色,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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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始终心存芥蒂。记得某次他带我去看电影,影片中的女主角净白的手腕上戴了副翠绿欲滴的翡翠玉镯,色泽当真天下无双,我无意中夸赞了一嘴,不曾想第二个周末他便送来一个桃木锦盒。那样贵重的玉器,我当真承受不起,递还给他时,他问了一句:“你不是说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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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的勾了勾唇,未经思量话便脱口而出:“喜欢就意味真占有?那么不喜欢,是不是便可以拒绝?我也不喜欢你,那你能放我走吗?”我仍旧沉浸在迷离的思绪中,抬眸对上他的眸子,那黑暗中似乎瞬时划过莫名的类似于伤感落寞的情绪,我立刻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一定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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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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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晚会那天,我与学校舞蹈协会的同学一起表演了轻快的爵士舞,演出效果很好,舞台下方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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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台我换过服装后在梳妆镜前卸妆,有人送来一大捧香气四溢的玫瑰花,指名是送给我,周围相熟识的同学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因我与吴庭威实属地下交易,唯有少数几人较为要好的朋友知晓我有个秘密男友,有时候也不免好奇,可我总是闭口不言,她们自然无从下手,这次抓住了机会,可不是都凑了过来问东问西的,我被问得头几乎要爆炸,玫瑰花束中间插起的卡片被一个女生拿走。我被另外几人拦着上前不得,那女生已兴冲冲打开小小的粉色纸卡,声音故意捏起,甜甜糯糯道:“春风十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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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皆是兴致勃勃等待下句甜言蜜语,只见那女生已重新将卡片折叠好,重新递还给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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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简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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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至少会是篇徐志摩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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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俗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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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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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喧闹而嘈杂,而我的耳朵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似走入空旷四望无际的空间内,脑海中只盘旋着那小卡片上苍劲有力的简短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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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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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便认得出那是吴庭赫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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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便可辨别此句做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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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始终无法将吴庭赫与这句话联系起来,我与他不过是一场游戏,他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而我却是被迫走入游戏系统而且永远无法升级打怪兽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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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要讲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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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甚至不管他的想法是怎样的,我只想尽快离开他,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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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却突然被打断,我有些愕然的回眸瞧着眼前的美人,她身段窈窕,眉眼如画,樱桃红唇微微勾起:“小绫,好久不见,没想到小时候手脚不协调的你,如今舞蹈倒是真跳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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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她显然是旧相识,大脑迅速运转,我拼命的在记忆中寻找此人的身影,却始终无踪迹可寻,我略为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我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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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做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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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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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很长时间内,偶尔与小姨打趣时,她便会拿出重逢那日的事来说:“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可你呢,我报了姓名,还是副懵然的模样,就差没告诉我……盛夏这名字我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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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此时我会抱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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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是几乎真的都要忘记这个小姨的存在。五岁时盛芷抛弃我后带着小姨去法国,年月流逝,时光总会淘掉记忆中的某些人和物,更何况那些只要一想起便会令我伤痛欲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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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是很好相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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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优雅大方,很会为她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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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已接受吴庭赫的安排进入某事业单位,是极清闲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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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周末时常会找我逛街喝茶,我只要没有什么约会,便会欣然前往。她对我非常好,我并不笨,隐隐觉得她是可怜我的。听说我的妈妈盛芷极疼爱这个小她十几岁的妹妹,而我呢,却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孩子!尽管察觉到盛夏眼中的怜悯,我依然不抗拒与她亲近,因为她让我觉得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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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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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去外地公干许久的吴庭赫终于归来,司机提前接我下班,一起去机场接他。吴庭赫仍是西装笔挺,丰姿绰约的模样,反观我倒有些风尘仆仆的,这世界真是不公,当真有一种人举手投足间全然贵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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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间有疲惫之色,我很乖的凑上前去,将双手分别按在他太阳穴处,缓缓揉捏,他双目紧阖,只是深锁的眉头渐渐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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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又会带我去哪个私密会馆用餐,没想到司机直接将车来回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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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爷竟然心血来潮要吃我做的饭。这分明就是为难我,他岂会不知我连面都会煮得粘成一团?我思量半晌,为了不丢人,索性从橱柜中拿出常备的泡面,开了火丢进去,又磕了个鸡蛋,好在色泽香味皆不错。他很给我面子,连汤带面吃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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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家的这两个月你就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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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偶尔……”我十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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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蹙起眉头:“以后不准吃泡面,对身体不好,没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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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禁不住一抽,撇撇嘴不满道:“泡面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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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软了些:“好吃也不能当饭,偶尔尝下鲜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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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又免不了一顿折腾。我甚至联想到五星级酒店夜晚不应该有'特殊服务'?那些个衣着光鲜的社会精英们哪个人所谓的外出公干不是夜夜笙歌?可为什么吴庭赫此人就偏偏与众不同?我特别愤恨,若是那些个'小姐'能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他至于这么折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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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次,他拥着我,两人皆是侧着身,面对面而卧,他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并且力道愈加重,我大腿根部几乎抽筋,可嘴上求他的言语越柔软娇'媚,他撞'击得便越深入,我终于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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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时,他一副餍足的模样,而我累得连眼皮都提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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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女人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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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的一个心惊,那种被监控的恐惧与反感再一次袭来,瞬时张开双眸直愣愣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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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于我腰间的手臂似乎僵硬了些,眸子闪过类似于受伤的表情,我并不确定,而他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却又仿佛有无尽的无奈:“我没有监控你,只是老李偶尔在街上遇见你和一个陌生女人说说笑笑,我才随意问问,你人又傻,可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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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旧有些抵触,更不愿意告诉他我的小姨回来了,于是翘起嘴略为不满道:“难道我没有交朋友的权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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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能够交朋友,”他素来冷静,分析得条理清楚,“只是应该辨别谁是可以相信的,哪个人又不能够相信,毕竟人心隔墙,若是被人套了消息去,岂不是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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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句话我总算听明白了,他大约是怕我小姨会知道我是他的秘密情人此事,然后透露给某某报社某某机构,影响他的大好仕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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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敢做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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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一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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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的感觉到周遭空气瞬时冷下来,我突然间后悔自己的咄咄逼人,正思考如何才能够有所转机,他却低低叹了口气:“丁丁,我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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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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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并未料到,转机来得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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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与小姨方走出一家小店便碰上大雨磅礴。瞧那雨势,即便是撑伞,亦是免不了被雨水浇灌,于是两人达成协议在屋檐下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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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庭赫二十分钟前发短信来说接我回家,我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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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打趣我:“这当真是望穿秋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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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不是遇上堵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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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便瞧见那辆熟悉的极低调的黑车,没想到吴庭赫已撑伞踏下车,倾盆大雨中竟仿佛是遗世独立的意味,我担忧他走过来会被人认出,于是匆匆向盛夏道别,大步往路的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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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路中央时却突然被人扯住手臂,盛夏一脸震惊的望着我,雨水打湿了她全部身子,“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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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伞下的吴庭赫已露出全部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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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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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急促的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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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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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亢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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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落地面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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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病房中,双腿瘫痪的盛夏告诉我,那个与我有不正当关系的吴庭赫原来是我的小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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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竟然同我开了如此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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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如果这是现实,我怎能无意中便成为他人的第三者,天知道吴庭赫的隐婚保密工作竟如此密不透风!天知道为何他会在紧要关头选择了推开我,难道他不曾想过这场交通事故会对盛夏造成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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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得悲痛,甩开吴庭赫凑过来的手臂,我厌恶他至极,恨他将我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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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空荡的走廊上空盘旋着吴庭赫略显无力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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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正应该道歉的是盛夏,是你的妻子!”我声音几近沙哑,没说一句话心痛便多添一分,“她是那么优秀的舞者,却双腿瘫痪,再也不能跳舞!你要她怎么办呢?”我双手握成拳不留力的敲打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