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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老了!”慧真子长叹道,面也上一层悲戚神色。
噶丽丝显出了她最大细心和温柔,她轻轻依偎着慧真子,柔声道:“是我不好,是我害老道伯伯伤心了,罚噶丽丝给老道伯伯唱支歌儿好吗?”
噶丽丝这小孩子的语气倒真把慧真子给逗笑了。他用他干枯的手掌摸摸她嫩的面颊,哈哈大笑道:“老道伯伯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小公主,赶紧唱几只快乐的歌儿吧!”
一路上响亮着喝丽丝时而低沉时而僚亮的歌声,马车已过五原,再有一日即能到达关外五雄所居之地了。
天气一直是风和日丽,大河之北,在这时节很少会下雨的。
牛羊的群数愈来愈多,两人的心情也愈来愈振奋快乐。
“嘿!快看到家了!”两人都有此感觉,虽然两人的家都不在此地。
那狼山峡谷一过,即能远远瞥见关外五雄的腹地。居扬河仍是这般清澈平坦,对它来说好似这十余个年头,不过是十余日而已。
转过山口了,噶丽丝指着远远一片连绵无限的草原喜道:“老道伯伯,那就是古大哥住的地方吗?古大哥一点也没有骗我,真美得似天堂般。”
慧真子跟着笑了,他干枯的嘴唇似乎合不拢来,他想大开眼界。但只能看见一片翠绿。
“山坡后的山庄就是古家庄了,此时你应该看得到了吧……”
慧真子指着前方道。但他突然发觉噶丽丝脸上有异色,立刻他面容一变,紧抓住噶丽丝手,颤声问道:“快!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噶丽丝紧紧反握住慧真子手掌,力持镇静道:“古家庄已成了一片焦土,没有人,没有马,没有屋舍,没有一切古大哥告诉我有的东西!”说到此她自己也忍不住激动了。
“快!快!”慧真子疯狂地鞭打着马匹,驿车似箭般往古家在奔去。
一片焦土,古家所余的就是一片焦土。三数个牧人正在清理着瓦砾,看见飞奔而来的驿车,都受惊地呆立着。
“嘿!呀!”
噶丽丝熟练地将驿车停在数个牧人身前。很快地瞥了一眼她梦中的乐园——古家庄,只见棚倒壁颓,那还存有一丝家园气息了。
慧真子悲愤得几乎说不出话,半晌才进出句:“谁干的?可是蜈蚣帮?”
数个牧人襟不敢言,只呆呆地看着这突来的两人。噶丽丝知道他们也受惊了,连忙柔声道:“你们别怕,这位是武当派慧真子,快告诉我们这是谁干的?”
这几个牧人听是慧真子回来了都扑地跪在地上,叩头道:“小人真想煞大师,万恶的蜈蚣帮把咱们关外五雄全抄了。庄主夫人被虏去,郭小姐不知逃至何方,剩下的因不敌娱蚣帮的凶残都南下寻各位庄主去了!”
噶丽丝一听之下大惊,在她脑海中庄主夫人辛飘枫与郭姑娘印象最深,自然是因忆君常提的原因,想不到两人一个被虏一个不知流亡何处。
“关外五雄一人也不剩了吗?”噶丽丝有些不相信问道。
数个牧人点头道:“蜈蚣帮每日都有人来此巡视,只要见着属于关外五雄中人即格杀无论,除了有一部份赶往北方搜寻郭小姐的下落外,其余的皆南下与庄主会合,可怜庄主夫人都无人有能力去营救。”
噶丽丝真个不知如何办好了,她知道这两个女子在亿君心中都占着极重份量,要她先营救辛飘枫似乎也是她能力所不及。
“我该先去救谁呢?”她真不知要如何决定了。
“古少庄主没有返庄吗?”噶丽丝问道,但所得的回答仍是摇头。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一辆驿车再度缓缓而行,两匹健骑铁蹄重新扬起黄尘,只是这次却不再轻松了。
歌唱,萧声自然更不用说了……
…………………………
第二十章 意外相逢
时光又是推进了半年,在这半年内武林中一切显得平静和沉伏,曾经盛极一时的媒蚣帮,自从武夷山的十二洞天被黄衣魔僧自己一手毁去后,不但江南一带少了许多骚扰,即使河北的碧浮宫总舵,也似乎没有了动静。
这反常的情形好像是一切归于平和的象征,但事实上却不尽如此,突突的狼烟虽一时无踪,但仅仅是转了转地而已。
“呜!呜!”
一声声的号角在大漠之中接连地传播着,看那些往常总是从容不迫,意态安祥的驼队,几乎都变得那么匆忙,好似有什么极大的危险包围在他们四周,使他们受着压力而不得不如此。
天色渐晚,落日余辉像张极尽灿烂的毛毯屏樟着半边天幅,数只老雕鼓着疲惫的羽翼,向着落日匆匆飞去,像舍弃不了光明,耗尽它渺小而又强韧的精力,赶上那即将逝去的日轮。
“叮当!叮当!”
驼队的佩铃发着清脆而惹人幽思的响声,是那么有节奏。微显得有些暗淡而又无比肃穆的沙漠上,一连串地漫步着十八驼队,而带着这驼队的却仅有两人。
两人心中都一阵悲叹,好像是痛惜自己身上的缺憾般,几乎为这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少女而怨天。
“咱本想带她去拜达里克河见‘回春手’,但现在只好等待战争结束了!”老者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爸!我们可去接‘回春手’的!”两兄弟出于自然地说道:“回春手必然会来!”
老者摇了摇头,道:“平时‘回春手’自然肯来,但此时那边也时刻需要他啊!”
哈达,狸突不禁默然,他们不知为何会为莲姑娘感到那么悲伤,像一件完美的圣品有了缺憾,任谁都觉得有去挽救的责任。
莲姑娘的美丽和那可说是圣洁的形态,已使这两位蒙族青年内心中发出属于尊敬的爱慕。
“别替我担心!”莲姑娘感觉到帐中诸人在为她忧虑着,笑道:“有一天我哥哥会寻到我,他会带我去治好我眼疾的。对了,两位兄长,你们刚从外边回来,可碰见些什么样的汉人?”莲姑娘的蒙语有些生硬,但声音却像黄莺艇悦耳。
哈达、狸突有些受宠若惊,同时道:“有许多汉人渡沙漠到拜达里克河去,姑娘兄长是那一位?”
莲姑娘脸上微泛起红云,笑道:“是一位空白衣,骑粟骏马,名叫君忆的。”
哈达摇摇头,说道:“没有看到这样一个人,而且也没有单身的。”
莲姑娘脸上有些失望,但仍笑着说:“我想他马上会寻到我的。义父,我得去休息了,请替我留意这位白衣粟色马之人,他在中原是有名的‘白衣人’呢!”
莎莉拉待莲姑娘说完,牵着莲姑娘静静回到他的帐幕去。
哈达待她出去了,急着道:“父亲,这汉族女子怎么来的?”老者含有深意地望了大儿子一眼,道:“是由一队驼队带来的,只知她家园被毁,亲人一个不存。那商队头儿带她跋涉了半年也未寻得她亲人,又不能再带她流浪,才将她交给我。不过哈达,别妄想,你是不配她的。
哈达脸一红,垂头道:“这点儿子明白,但谁能不喜欢她!”老者点点头,含有深意道:“谁见了都不能不喜欢她,但愿天上能赐给她重见光明的一日。”
沙漠之中太阳似乎落得特别晚,而又起得特别早,清晨总有充满生气和清新,漠海中也不例外。
莎莉技正提着水桶服侍着莲莲姑娘梳洗,哈达、狸突从帐幕中探出身来。看了看天色似乎都满意地一舒筋骨。
莎莉拉看见了他们,喊道:“大哥、二哥快来!”
哈达、埋突不知什么事,赶紧跳过去。潭边一些族人正在清洗着物件,都不时对那坐在岩石上美丽如仙女的莲姑娘投以爱慕地一瞥。
“大哥!”莎莉拉待两人跑近,带着逼迫的语气问道:“兰托罗盖族的噶丽丝公主美还是咱们莲姑娘美?”
这一问题可将哈达问住了,‘噶丽丝”是蒙疆出名的第一美人,而莲姑娘的姿容又可称天下无双来比拟。
“这……这……噶丽丝公主我又没有见过如何得知?”哈达只好如此回答。
“哼!”莎莉技服气道:“我就不信世上还有比咱们莲姑娘还美的,但听说噶丽丝公主将嫁给一个叫什么黑衣的……噫!”
正当莎莉拉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只见她凝目朝那高高的沙坡望去。
两兄弟也觉出有异,转身一看,只见沙丘上突然冒起一骑,好雄壮的身影,好娇捷地速度,不一刻已奔下坡来。
狸突赞道:“好骏的马!”
莲姑娘也觉出气氛的转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莎莉拉像位大姐姐般自然地挡在莲姑娘身前,悄声道:“来了个汉人!”
莲莲一急,连忙问道:“什么模样?”
这时哈达与狸突都迎了上去,只除了萍莉拉一人在郭莲导则。莎莉拉也被那突来的怪客吸引住,有点机械道:“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风遮,脸上黑糊糊的胡子真有些怕人呢,会是那黑衣人吗?”
郭莲听着甚是失望。那怪客在村落顶端停下马,相距莎莉拉这边甚近。哈达迎上了他,问道:“朋友来此有何事?”
来人身躯高大,面容黝黑机智,但却显得很忧愁,“操着蒙语道:“请问这里可是布雷肯?酋长黎各是否在?”
哈达有些奇怪,点点头道:“原来两位是少主,失敬!失敬!就请两位转告酋长,说二年前萍水相逢的兄弟顺道来访?”
哈达、狸突有些不信的模样,这时那老者——黎各却已从帐中步出,老远看见这黑衣大汉奇特的身影,呼道:“啊!原来是老弟,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这老哥哥!”
“老哥近来安好?小弟无时不在念中……”黑衣大汉说着轻轻将风遮掀了掀,立刻一股骇人的目光射出。
“来!来!这回可得在此住上几日了,咱带你看看咱们族居,对了咱新近收了义女…”
黎各唠叨地说着。
但黑衣大汉露出为难的神色,苦笑道:“老哥,咱还有急事需去拜达里克河,实在马上得启程。老哥美意只好等事情完结后再来拜领!’嘿衣大汉说至此,黎各已有些着急,正要再度相邀,那晓正在此时突然有奇事发生。
黑衣大汉此时仍骑在马上,而这马突然鼻孔掀动,竟仰首怒嘶一声……这嘶声好不雄壮,居然扬起一阵风抄。正当黎各等赞叹着,黑衣大汉奇怪着时,那潭边已响起一串呼声:
“龙儿!龙儿……”
黑衣大汉听得这呼声如中巨糙,身形一震立刻如闪电般朝潭边射去,口中呼喊首:“莲妹!莲妹是你!”
只见郭莲踉跄地朝这边奔着,一下子就被黑衣大汉拥在怀中“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会来的!”郭莲一把将黑衣大汉抱住,放声大哭起来。黑衣大汉轻轻抱起她,转身朝黎各等走来。
刚才那匹马——龙儿的长嘶,已使众人吃了一惊,而黑衣大汉从马上腾身的绝技又使他们骇了一大跳,而现在的情景更使他们奇了。
自然这黑衣大汉就是忆君了,而这女孩自然就是郭莲。郭莲仍在哭泣着,那是悲伤溶和着欣喜。
“莲妹,我终于找到你了!”忆君哺哺说着,这时龙儿也奔了过来,亲热地偎着郭莲。
“龙儿真好,不是它一声嘶鸣,我真不会想到是你来了!”郭莲破涕为笑,在忆君怀中轻轻抚摸着龙儿鼻梁。
黎各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为郭莲庆幸,也悲伤自己的即将失去她了。
“老哥!”忆君露出衷心偷忆的笑容,道:“我真想不到我找了半年的人会在你这儿!”
黎各点点头,笑道:“上天自有安排,你得带你妹妹去就医眼疾吗?”
“我妹妹!”忆君有些奇怪,但机敏的他立刻用汉语悄声问道:“莲妹,这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