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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十二岁就曾随公孙惠龙浪迹过数年,对一般江湖门槛,可也说精通异常,以他身负如此绝技来说,应瞬息间即能闯出名儿才对。正因他劳碌风尘,心中又毫无丝毫与人争强争威之念头,所以出道一年而他自名的“峨嵋神猿”在武林中竟鲜有人知,偶尔被人闻着,也当是后生小子,不足以惊奇。这也是杨凌云大大失策之处。想如果他能作几件惊天动地事件,把江湖搅一下风雨,使他“峨嵋神猿杨凌云”名号,能响亮起来,那么凤霞如置身江湖,岂不会闻风寻来?
而凤霞呢卜。个人蜇居天山插天峰,白发婆婆差不多与公孙惠龙同时去世,因白发婆婆好胜心特强,竟遗命凤霞潜心苦练,非至约期前数日,才得下山。凤霞对其师尊崇异常,何况又是临终遗言,于是只好停留绝岭。每日除了练功外,又何尝不心系凌云安危,还有远隔重山的父母、族人们。
流光易势,弹指一年过去,凌云如期登临至狼山峰。险恶之山势,平滑山间台地,正如老丐听口叙。陡峭山壁上,剑痕犹在,场中巍然巨石仍安然稳立场中。在它沉重躯体户,正压着那人人欲得而目睹之“阴阳秘笈”。凌云木禁心中一跳,现在自己能抬起巨石否?尚无十分把握,回溯往日师等雄风,双手举石之威势,实在惋惜人已非在。
但是凌云幼承师训,在胜负未分前连石边儿都不沾一下。他寰顾左右,感慨自己也如置身于师父五十年前一般境地,对白发婆婆传人不禁有些憎恨。也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样凌云在焦灼中渡过两日,然白发婆婆传人仍未如约期而至。这正像暴风雨前的沉默,益发使凌云感觉到心烦不安。
凤霞自从被上官清从“沙漠之驼”手中救出后,一直深居天山足未出洞一步,对外面路途陌生,所以比约期来迟了两日。
当年上官清与公孙惠龙约好的是,以见面时各身着宝衣为信,这时两人一黑一白都将福衫着上。
凌云瞥了两日,心中早盛怒如火,见一人施施然而来,并且身着宝衫除了颜色外,完全与自己一般,料知准是白发婆婆传人。想着昔年师父所受怨气,加上自己怒火,一并暴发而不可遏止。只见他势如疯虎般扑过去,大喝一声:“白发婆婆门下小子,快纳命来,大爷已等候多时。”
凤霞有口难言,一上来就被凌云一抢急攻,连缓口气的余地都没有,也只好一展身手与凌云撕打起来。
两人这一番阴差阳差,不但使他们如仇人般,杀得昏天黑地,并且最后两人还得搭上条枉命。正如凌云所说,这是天意,任谁也不能预料。
以上即是黑白二人之来龙去脉,至此已全部讲述完毕,从此以后即是本书主角古忆君之事迹!XXXX忆君拜别两位恩师新冢,一条幼小身影,手中牵着马缰,缓慢下山而去。
此时和风吹来,带走遮住明月之乌云,立刻清辉月光又重洒大地,使得忆君与龙儿轮廓清晰,神态活跃,他低低饮泣之声,更显出大地是如此静寂安宁。
忆君抬头了望重放光明的月亮,想起了一个幼时家人编造告诉他的故事,那是关于那美丽嫦娥的。他想着想着,面上浮起温馨笑容——
——嫦娥偷食灵丹后,冉冉升至她所企望的月宫,在那里,她得到她所向往的一切——
锦衣美食,琼楼玉宇——然而她真的快乐了吗?没有,谁都知道她很悲伤,在那里没有伴侣,没有歌声舞蹈,完全是孤寂清凉的世界。于是嫦娥想念地下了,凡间的一切,不是比月亮上更好吗?嫦娥天天坐在最高之琼楼上,殷切地注视着几间一切人事,盼望着,有朝一日,她能重回地面。当她看着人们就觉得明月分外明亮,倍增光辉。当她看到人们凶残凄凉之情况时,她就哀伤而哭了,于是她用袖遮去秀目,不忍再看,因此天上就会有一片乌云,悄悄掩去月亮——
忆君粉红脸上露出希冀神色,只听他轻轻念道:“嫦娥姐姐,请你将我两位恩师接至月亮吧!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而我的两位恩师也有了归宿。”
忆君经过这一番祷告,胸中哀愁之气一扫而空,好似凌云与凤霞真的已被嫦娥接至月宫。立刻地跨上龙儿大喝一声,龙儿扬起四蹄,长嘶声中一条黑影飞奔下山。
只闻四山铁蹄响起,小黄马足下迅速,不消两个时辰,已降至山脚。此时月早过中天,正是晨蹄初起,东方日欲吐之时。
忆君此刻归心似箭,想到自己整天未返,家里父、兄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尤其腹中愈来愈饿,雷鸣不已,于是频频催促着龙儿。
离庄只有两三里了,再翻过前面一个小山岗,即可遥见庄门,忆君将金鞭,青霞剑藏妥鞍内,一鼓气冲上山岗,举目向下面遥视。
一丝暑已从天际透出,在这日出前一刻,大地显得特别黑暗。忆君在下游“目所至,蓦然警觉到四周有一种特有肃杀之气,庄中黑幕沉沉,一丝灯火也无。平日墙头巡逻庄丁,此时一个不见。
忆君机警异常,想到往日如果自己稍回来晚点,父亲都要派人出来追寻,今日怎会毫无此种迹象所寻。尤其是墙内磷光暗闪,似乎是兵刃反射之光,真像是全庄逢临大敌。忆君观察一会也想不出是舍原故?手牵了龙儿蹑足向庄门潜至。
忆君被凤霞替他将奇经八脉打通后,不但功力陡加,即是耳目也灵敏异常,虽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仍隐隐觉到四周有人鹤伏着,从呼吸声听来竟有十好几个。
忆君只是感奇怪,并未觉到本身已危机四伏。只见他慢慢踱至庄前一箭之地了,忆君正想出声呼喊,突然头顶上嘿嘿一声怪笑,惊得宿鸟乱飞,从其充沛中气里听出,虽不是一个一流高手,至少也是中上人选。
忆君被桀桀笑声,吓得心里直发毛,刚要出口呼喊,陡地收住。侧身一看,骇然一个大雁般身影从树中一扑而下,落在马前一丈处,龙儿被惊得“唏嘘”一声长嘶,龙吟横空直传出四五里外。
那树上落卜之人,长像怪诞已极,老长黄发技在肩后,不男不女,塌鼻朝天,两只巨眼如铜铃般凸眶外,满嘴黄牙狰狞,望着忆君桀桀怪笑。
忆君素来胆大,此时见来人鬼样也吓得直退。
那怪人张开血盆大口,喝道:“小子可是古氏牧场中人?从实告来。”
忆君心里灵巧,先不答对方问话,反问道:“丑家伙你是什么人?从实告来。”
起先他还怕对方是夜游恶鬼,这一待对方出声,胆气陡地一壮。
黄发怪人暗暗佩服忆君勇气,大喝道:“你家大爷黄发尊者驼莫世,好小子你也报上名未。”
忆君见对方报出名号,即不怀疑有他,也将姓名告之。
黄发尊者一听这小子竟是古氏牧场场主幼子,不禁大喜,暗忖如果捉得忆君,古场主还不俯首听命。只见他哈哈大笑道:“活该我骆莫世走运,捉得这小子,还不记我黄发尊者第一功。哈哈!”
忆君心中大悸,连忙准备翻身上马逃走。
黄发尊者岂能容忆君从容遁去,呼哨一声四周树上跳出十几个精壮大汉团团将忆君围住。
忆君一见被困,逃走已无希望,反镇定下来,出声喝道:“你们从那来的?围住我有什么企图?”
黄发尊者桀桀怪笑道:“小家伙识相点,乖乖跟着大家走,免受皮肉之苦。”说着一晃身飞快地向忆君扑来。
在他心目中忆君一个乳臭未干十来岁孩童,能有多大道行,还不是手到擒来,其实却大谬不然,就是以往忆君未曾被凤霞打通奇经八脉,身手也轻捷异常,何况如今身上陡然有二十年功力,又学得奇幻之“凌宵步”,怎还会被黄发尊者随手抓着?
忆君本能向左一闪,正巧用上“凌宵步”中“柳絮虚飘”身法,黄发尊者右手差之毫厘从忆君身旁掠过。
忆君起初尚十分恐惶自己会被抓着,这一下使出凤霞所传“凌宵步”竟轻易让过对方鬼手段。心中不禁大喜,连忙展开身法,左三右四绕着黄发尊者打圈圈。
骆莫世单手伸出突不见忆君影子,大吃一惊赶紧回过身来,果然忆君面带微笑站在身后。
骆莫世身手在江湖中也少有名气,竟被一小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溜到自己身后。连是怎么移形的都未看清,怎会不大怒,一张黄焦鬼脸暗泛潮红,大喝一声:“小鬼看你往那里逃?”
骆莫世也展开“大擒拿手法”配合他疾如飘风般轻功,紧向忆君抓去,忆君身形乱晃,骆莫也要拿着,又被忆君游鱼般,微微一闪,即脱困而出。
忆君这下对“凌霄步’信任异常,只见些微曙光中一条硕大身影追逐在一个小小黑影之后,疾着电闪,然则总是差之一线,够不着他。
忆君嘻嘻哈哈,笑道:“老丑鬼,可尝到小爷厉害,小爷还未使出杀着呢!我看你还是叫那些家伙一并上吧,免得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敢情他想到凌云教他的三招尚未用上,自己也觉得单独黄发尊者一个游刃有余,不如干脆叫旁边围困之人一并上,也好显显自己威风。
旁观之大汉,俱是黄发尊者带来之人,未得到骆莫世吩咐,怎敢任意出手。而黄发尊者骆莫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连个小孩也抓不住,早已气得暴跳如雷,怎还会命旁人一并上。
忆君一见旁人俱不敢上前,童心大动,一晃身就朝人堆中钻去。
这一招果然使他们不得不出手邀击他,立刻另外十余人也被他吸引,只见在十八个大汉中一个幼小身影左晃右闪,嘻嘻哈哈笑声不绝于耳。
黄发尊者追得双眼喷火,一对如铃巨睛张得比牛眼还大,紧紧瞪着忆君。左手展开“大擒拿手法”,右手竟使出成名绝技“大力鹰抓功”。只要忆君被他捞着,怕不立时手断骨折。
忆君“凌霄步”越使越纯熟,这一战来不但步眼点厘不差,并且更悟出许多奥妙所在,真是受益良多。
十个大汉围捕一个小孩竟越抓越摸不着边儿,内中一个较聪明者突然灵机一动,大叫道:“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这小鬼。”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立刻十余大汉,分散开来将忆君围在当中,各自摸出随身暗器准备出手。其中当以黄发尊者骆莫世最为气苦,堂堂十余个大汉,竟连一小孩也抓不着,最后还得动用暗器。这事情传出江湖,一张黄脸要往何放?然而情势也不容许他不如此作,只好也摸出暗器欲发令招呼忆君了。
忆君机灵异常,知道形不利己极,自己刚才仅凭藉着“凌霄步”才能戏他们于股掌。现在对方窥破自己所长,而攻之短处,而自己从来未学过暗器,这下该如何办?
忆君脑中飞快地决定一切,趁对方尚未出,骤然发动攻势,决定擒贼先擒王,径向骆莫世扑来。
忆君愤怒中,自然施出刚从凌云学得之三招中“天罗地网”,两只手化成千百只爪子向黄发尊者骆莫世搂头罩下,竟是全力而为,从拳声呼呼中竟自显功力深厚异常——
黄发尊者本尚以为忆君只是轻巧有独到之处。因为在互相追逐忆君只是东躲西逃,从不敢硬接一招,这一下被忆君出千百只手罩住,连是拳是掌都分不清楚,不禁大骇,连招呼同伴都来不及,一矮身“懒驴打滚”竟想从忆君跨下钻过。
余人一见头儿遇险,呼哨一声暗器连番打出,此时天已大白,只见初阳反光下,一片青蓬,夹着丝锐风,向忆君背后罩来,如果忆君不知道躲避,恐则非死即伤。
好一个忆君.眼看黄发尊者从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