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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任飞看着大不是味道,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钟源仍是一派笑哈哈,虽然心中有些不满这青年的嚣张的态度,表面上可丝毫看不出,也抱拳回礼道:“恕老夫眼拙不知尊人高姓大名!”
石济禹脸色一变,在那阳湖尽属他老子石裕育的天下,谁都不知道翻阳蚊石济禹之名,想不到折节下交对方居然把自己看成个无名小卒,真令他气愤异常。
石济禹虽是脸上变了颜色,但钟源“笑阎罗”的名头太大了,他可不敢任意翻脸,只好将父亲名头搬出来,说道:“家父部阳王,钟兄总有个耳闻吧,此番听说钟兄重现江湖,特命小弟抽空前来拜见呢!”
这左一声钟兄,右一声小弟,听得钟源满腔不是味儿,口中仍哈哈笑道:“啊!石老儿的儿子竟这般大了,你的老子还好吗?”
钟源这句话就是要提醒石济禹,长幼有分,先后有序,谁知石济禹仍是骄狂任性,嚣张地说:“家父命小弟务必清钟兄去咱们庄里一趟,奇…'书'…网多少给我们水龙帮一些颜面!这几位是钟兄贵友吧!
也请一并去如何?”说完竟色溜溜地盯了噶丽丝数眼。
龙任飞再也忍不住了,突地从椅中跳了起来,怒喝道:“那里来的野小子,这么目无尊长,速速回去少在此徒费口舌之劳!”
石济禹一怔,诧异地瞪了龙任飞一眼,在他尚未想清龙任飞会是谁,不肯忍让的习性已使他暴喝起来。
“这位是谁?咱来看的是钟大哥,可不是你这小子,你凶个什么劲,以为咱石济禹是好惹的吗?”
龙任飞面容煞白地一笑,从未与人真动过手的他,今天有一股狠斗的冲动,但多年的定心熏陶仍能使他隐忍不发,冷声道:“快滚吧!就算你三步一跪五步一叩,你钟祖宗也不会去你的什么水龙帮,滚!滚!”
石济禹简直不知方气从何起,也回声怒骂道:“那里来的不是娘生的野小子,居然敢在此处撒野,你当我鄱阳蛟不敢教训你是吗?”
龙任飞再也忍不住,双手一错就要动手了,谁知一声暴喝,道:“慢来!慢来!”
众人连忙掉头一看,谁知竟是被撇在一旁者久的鹿加,看他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师弟,这事交我来办?喂!小子,你那里来的?”
石济禹看对方人多势众,心中不禁有些怯意,足下向后一连退了三步,口中仍坚硬地道:“你家少爷翻阳湖里来的,你是谁?”
鹿加跟着来昆兰等走了一月余,路上噶丽丝将他管得紧紧的,一点也不许他惹事生非,一身无穷的精力早无处发泄,眼看石济禹自己送上门来,不是正活该如此。
也算石济禹倒霉倒到家,只看鹿加一步步向地行走,口中粗野的笑道着:“小子听着了!你家大个子鹿加,可要你再回到翻阳湖去!”
此话一出不但石济禹惊得失声大叫,转头就跑,连钟源和龙任飞都震得站了起来。鹿加那能容石济禹从手底下逃走,巨灵大拿一伸,一把即将石济禹背心抓住……石济禹尖叫一声,双足往后猛踢,鹿加狂笑着,右手一放,左手一抄竟将石济昌双足握在手中……跟着两手往足踝一握,使劲将石济禹躯体在头顶一抡,然后脱手让他从窗口飞出……此去距湖畔足足有二十丈,只闻一声尖锐的呼喊,跟着“扑通!”一声,石济昌已头下足上垂直栽进水中。
尚幸石济昌水中功夫甚佳,并且立刻就有众部下去救他,不一会他已气喘喘地浮出水面,朝着钟源等坐处,破口大骂道:“好!咱们这笔记定了,当心点,以后别怪老子心狠手辣!”说完即被帮从拉上船,速速操奖而去。
龙任飞不屑地冷嗤一声,这时钟源早已与鹿加谈了起来。
原来当初宋昆兰介绍时,并未将鹿加姓名说出,因此钟源与龙任飞尚以为鹿加仅是宋昆兰的仆佣,再加上鹿加称呼龙任飞又是“小师弟!小师弟!”的乱嚷,龙任飞更是不愿与之攀谈……这下鹿加报出名号来,立时两人大吃一惊……要知黑衣人硬闯狼山碧浮宫,在江湖中是已成神话般的传说,何况蜈蚣帮对黑衣人追究得又如此急……大个子鹿加连带着这层原故,因此他也成为脂炙人口的谈话资料,然而除了少数蜈蚣帮的门人外,又谁人能认得他的形貌,并且大家尚有二层意识,大个子是跟着黑衣人的,正因此鹿加随着噶丽丝这么久,竟没有人想到他即是名满江湖的“大个子。”
钟源有些不相信,但事实刚才鹿加所显的那一手又不容他不信,不但自愧于自己走眼不识能人,何况他还存着结纳的心意。因此钟源立刻把拳向鹿加清罪道:“老夫该死,竟不识大侠光临,来!
罚咱三大杯!”
果然钟源举起杯子,连干三次。这豪爽的脾性正合鹿加的本性,他也豪狂地连饮数杯……气氛立刻被他俩调和下来,原先的客套与敷衍的谈话消除了,格格不人的界线打破了,然而内中噶丽丝却在委屈着。
时光的流转是太快,这数人的建交也是太快了,一方怀着寻访师祖的目的,而另一方又何尝不是另有企图——湖中的小艇一只只摆了岸,湖畔上的灯光也盏盏熄灭,钟源抬头望了望天色,突然起身告辞,道:“咱将有远行,恕不能再奉陪了,但愿重逢之时,咱们友谊能更深一层。”
这句话他含有深意,当然龙任飞是了解的。
临行时,钟源仍再叮咛一句,道:“小师弟,别忘了回山打听涂师伯一声,也好转道宋师妹等!”说完一笑,驾着小艇扬帆而去——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来昆兰等在湖口静待着消息和师父的来临,其间龙任飞来看过她们数次,但每次他都失望而去。不是噶丽丝藉故有事,即是相见仅一面,她就匆匆回归内屋。
龙任飞很伤心,而噶丽丝又怎会不明白呢?但这种伤心总比以后绝大的痛苦要好得多吧!她如此想,这是为龙任飞好啊!
以前这在她是从不会如此想的。
一月已过,江南地方白雪积消,一滩滩清水间杂着尚未全融的白雪,缓缓的小河,大江流去,偶尔还能发现几片小冰块。
浓浓的黑云一层一层退去,露出洁白透蓝的天空,飘渺的天空,飘渺的白云,像久违的老友,再度展开她宽敞柔美的白纱衣裙邵阳湖上,一片浩渺烟波,清流见底的湖水,像一面无边阔大的镜子,反同天空的以云界,只见东面灰蓝,西面苍白,而南北两方又是如此清明。
湖畔渔人,已开始在仔细地修整网罢,只待天气一暖,母鱼产卵后即要人湖捕鱼作业了…鄱阳湖南北丰而中锐,畔匡庐而富鱼米,不但景色壮丽,自古更是迭起奇人异土豪侠剑客——且说日已西沉,天空中繁星闪烁。四下静寂肃穆,稀薄的月光下,一片水波荡漾,尚看得见一丝湖景山色——此刻渔人早已收网归家作乐,湖面比丽清奇,雄倚江口的大孤山,妙巧的造形,在黑夜中益发显出它的引人人胜。
小小的一个大弧山,在这浩大的翻阳湖中,看来如此渺小不足称道,但自古多少人骚人墨客,却为它歌颂,为它赋诗——“呜!”
一丝清越的笛音,像游子夜叹般脆弱地从大孤山中响起。初时波涛激岸的吼声,尚能将笛声稍稍扰乱,但不一刻,弄笛之人似乎很念沉心,一股真力灌注笛音之中,立刻一切都变了。
尖锐而又柔和的音色,伴着洁白的月亮缓缓升起,一阵清凉的微风,将它带过辽阔的波涛,像是无忧无虑的天使,将醇厚平和的思绪,带给了沿岸的一切——远隔在十数里外之岸上渔民,三五成聚地集坐在湖畔,这似仙乐般的笛声,已继续有三天了。
每晚在这明月初升之时,那柔美纯洁的笛声,总定时响起,那华丽音色中带着朴实,而意境优美之中,又显示出绝高的技巧——月升到中天,笛音袅袅中,渔民俱怀着无限感伤和敬佩各自散去。虽然他们每晚都到湖畔倾听这大孤山上的笛奏,但他们绝不敢私自攀登大孤山窥个究竟。
在他们朴实的心胸中,对那奇妙的笛声,怀着即敬且畏的心理。虽然白天时,许多渔人都存着好奇心绕着大孤山去看看,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是仙乐,这是咱们揭瑞的微兆!”像一条信条,这句话立刻在鄱阳湖畔流传开来。
然而——此时星光显照下,这湖海中的小岛,大孤山上正仁立着一对黑影。
远远望去,右边的一个道舍高耸,衣袖间宽大飘垂,十足是个方外人打扮。左边一位儒巾长衫,手中横握着一管竹笛,在黑夜中间闪闪发亮。
此刻天光微黯,两条人影站得很近,神态俱是超凡尘。尤其左边那位少年,持箫身姿势是那么潇洒而雍容大度。
空间显显传来他们细声的谈话——“小师弟,我劝你别太痴情了,天下好的女孩有的是,难道只此一位值得你眷顾吗?”这当然是右边那位道装老者说的。
持笛少年缓缓转过脸来,月光斜掠过他底清秀挺拔的玉面,“我也深知自己的性格,难道你还要劝我改变已驻定的感情吗?唉道装老人也陪着摇摇头,声音中充满着友爱,说道:
“不错,耿直不变是你的特性,师父也说过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正因这特性才使你武功上有这么大的造就,而在对人处世方面,却缺少通权达变——”
这道装老人还想继续说下去,少年已不耐烦地一摆手,迢:“我知道!我知道!别再讲了吧!”
“你知道就好了!唉!想不到你怎么对仅只一面之缘的女子会痴心到这地步!小师弟,你会将这事情告诉师父老人家吗?或许师父老人家会对你有些办法呢!”
这少年白灰市长衫,质料虽是普通乡野民间之物,但因他骨骼挺秀,人也雍容华贵,看来甚是爽朗出群,只见他眉头一皱不以为然地道:“这种事也得麻烦师父老人家,岂不以后结婚生孩子也要师父帮忙?”
道装老人面容甚是祥和,几丝皱纹,还有须间一簇白发,显出他平日忧人忧世的作风,和乐于助人济世的习性——一片湖波映着月色荡漾,遥远的匡庐山峦此起彼伏,连绵无尽。
这两人似乎陶醉在这一个湖光山色之中,久久地无言静立着月儿已升至正中,湖天一色幽碧,老道人与少年俱显得有些焦灼。遥目凝注着远处湖水人口。那黯黯夜色中,会有什么出现呢?“二师兄!”白灰衣衫的少年又说着,语气中夹着一股子埋怨,道:“大师兄怎么还没影子?今天二月十三,是约定日子的最后一天了!”
“唉!别是出了什么乱子啊!”被称为二师兄的又唉声叹气道。
“哼!”少年嘴角一撇,答道:“二师兄总是往坏的想,大师兄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当今世上除了师父以外,还有谁能胜得过大师兄。?”
道装老人很怜爱他这小师弟,闻言也不生气,宪尔一笑,道:“师弟这话又差了,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使师父他老人家,武功虽说已高到超凡入胜的地步,平日尚不敢称天下无敌,咱们大师兄功力再深厚,怎能说没有人能败得了他呢!”
灰白衣少年神情有些不服,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师父当然是天下第一的。而他也自负,将来!他不也是天下第一吗?“这不过只是师父老人家谦虚吧了,我就不信当真有人能胜过师父的!啊!你看!那是什么?”
道装老人本来还想辩驳一些话,闻言面上一惊,不禁连忙向少年手指处望去。只见远远一点白影,朝这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