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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千里笑,眼看着重穿。“刚才听小师妹唱歌,甚是……动人,不想打搅而已。”
胡笳转头问重穿:“对了,你的歌怪里怪气的,里面还那么多啦啦啦是干嘛的?”
重穿脸红。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会觉得那是歌里的语气助词呢?
期期艾艾地,“徒儿,记性不大好。”
胡笳哈哈大笑。
重千里咳嗽一下,忍住笑说:“师傅和小师妹速速跟我回去吧。十八巴巴的做了面,虽然没有小师妹的易牙圣手,好歹是份心意,不吃的话,只怕他今日不能让我们安宁。”
胡笳笑,抓起一个榴莲酥,说:“想我们吃他的面,简单,他肯吃榴莲就行!”
此时,重穿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了榴莲酥做礼物,不然,可以看十八生吞榴莲,怎么都是乐事一桩啊!
陶陶居里,十八对着面前的大碗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飞溅。
愣了一下,把这一碗挪开,准备一会儿专门留给重穿师妹吃。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手抽筋了……靠,6000字,劳模呀劳模!
☆、流光正徘徊
十八伸手拿过第二个榴莲酥,面不改色地几口吃完。
胡笳此时的脸已经不再有期待的表情,甚至可以用心痛来形容。
等十八试图去抓第三个榴莲酥时,他终于忍无可忍,把那鬼爪打了回去。
“你还来劲了啊!”
十八瞪:“不是师傅逼我吃的么?”
“行了,你这不是连吃两个了?”
十八没回嘴,只默默地把面往他跟前一推。
“师傅,请吃面。”
胡笳看看他认真的表情,知道躲不过去了。
叹口气,用筷子,小小挑了一根面条扔在嘴里。嚼半天,咽下。
然后,筷子指指重千里和重穿。“你们两个,也给我吃!”
重千里微笑,并不动筷子。
重穿看胡笳脸色,如此白汤寡面,还涨了近一个时辰,味道可想而知。
可怜兮兮地笑:“师傅过生辰,师傅吃面,徒儿们心意到就行。”
十八怒:“你什么意思,我做的面就这么难吃?”
靠,你之前没吃过我做的东西?
重穿还没说什么,胡笳就接上了。“十八,不是为师看不起你,的确很难吃。”
十八真的有点伤心了。“师傅吃了十八那么多年饭……”
胡笳:“这,有句话说,由奢入俭难啊。”看看重穿。
十八明白了,感情他就是那个俭。
胡笳看十八脸色不善,到底对自己兢兢业业的小人儿啊,还是别太打击人家,加一句,“不过师傅过生辰,就爱吃口你做的面……”
十八脸色稍缓。
重穿叹气,唉,十八兄,你就不知道师傅说话爱大喘气?
果然胡笳继续:“吃了你的面,就觉得来年日子再苦也不过如此。”
“所以,”瞪一圈,“你们通通都得陪我吃!”
为了普渡众生,重穿进厨房用酱炸了点鸡蛋,切了细黄瓜丝,捣了蒜和辣椒,终于把那面从猪食边缘拯救了回来。
“呦!吃寿面呢。”正一屋子吸留声,寒无衣走进来,笑,“闻着挺香,有我的份没?”
“无衣!”重穿非常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碗捧了起来,甜甜一笑,“来,我这碗给你吃。”
这一声“无衣”让除胡笳外三人都变了脸色。
十八是怒:这面真那么难吃么?枉我还特意给你加了口水。
重千里心里一动:无衣?小穿什么时候跟他这么亲近了?难道送重穿来岛上是个错误?当时只想着师傅和十八是绝对安全的,算漏了这家伙……
寒无衣本人则是莫名一抖。
换句话说就是,寒无衣很寒。
瞪着这个无事献殷勤的人,嗯,等等,这张平时看着就有点讨嫌的脸今日仿佛特别丑怪啊。
“咦,你的脸怎么了?”
三步两步走过去,上手就捏住,脸凑近去仔细看。
重穿打开他手。“没事没事,就是被路过的野蜂蛰了一小口。”
“路过的野蜂能有这么大一群么?”寒无衣生气了。
“它们可能在开运动会。”
“哼,再多咬几口,你这脸就别要了。”寒大夫顿一顿,“当然了,你长这样也不用再刻意毁容了。”
重穿服了,看寒无衣这表情这话语,明显是关心吧,怎么说出来就能让人想打他呢?
“别乱动!”寒无衣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我给你上药。”
重穿被捏着脸很是别扭:“寒大夫,我上过药了!”
“你确定你上的是药?”寒无衣温和一笑。“你是想以后专门做豆腐吗?”
寒无衣一笑,重穿就想跳。
因为那通常伴随的都是吐血级别的吐槽。
一直看热闹的十八又适时插话:“为什么说她要专门做豆腐?”
重穿叹气,无奈提醒:“麻婆豆腐。”
看看寒无衣,“太冷了,这次。”
寒无衣又笑了,眼神益发温柔。“你不是每次都明白么?”
第一次找到像你这么懂我的人。
正待点取药膏,手里一空,人也被逼退了几步。
只见一贯为人做事最有风度的千里公子,先是倏忽上前轻轻起手在他胸口一推,姿势很漂亮,力道却不温柔。这会儿正拿着药膏,给重穿上药。
嘴里淡淡道:“还是我来给小师妹上药吧。”
寒无衣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错愕,瞬间又回复一贯的笑模样。
“看不出来千里公子和小师妹感情这么好。”
转头对着胡笳:“胡老,其实我来是因为师傅有话托我带给你。”
胡笳“哼”一声。“我没话跟他说。”
寒无衣笑。“是,那您就听我师傅说吧。”
胡笳怒,虽然在重穿看来颇有些色厉内荏。
“你回去转告你师傅!我不会再踏上你们东篱岛半步!”
重穿和十八都很惊讶,虽则师傅总爱说些绝交之类的话,但如此决绝的宣言,还是比较少见的,看来是动了真气了。
寒无衣还是微笑。“您不用踏上东篱岛,我师傅,现在就在门外等着您呢。”
胡笳闻言身子一晃,猛地立起,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他,他居然,居然出岛了?”
重穿倒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对方上门认错,的确很有诚意,但师傅感动成这样……莫不是平日被欺负得很了?看胡笳的神情立刻多了几分怜悯。
她没留意到,除了胡笳,十八和重千里的表情也很震撼。
戚东篱离岛,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然后就见刚才还三贞九烈的胡笳大人,仿佛乳燕投林一样飞出了屋子。
重穿很有心想跟出去八卦一下,但看看其他诸位都没啥动静,只得心里暗叹口气算数。
这边寒无衣已经毫不客气地落座吃起了榴莲酥。
“嗯?这是老虎果做的点心?”
“是啊。”重穿有点心疼,本来做得就不多,这小子还来凑一口。
“奇怪奇怪,难得入口芬芳,全无异味啊!”寒无衣眯着眼睛,酒窝一闪一闪的,又想去拿第二个。
在重穿动手前,十八已经出手了。“寒公子口下留酥,这是小穿辛苦做来孝敬师傅的。”
寒无衣撇嘴,继而恍然。“哦,怪不得你脸上……”
站起身,“既如此,我先告辞了。”顿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看重千里,“那药,记得再搽几天。”
转身潇洒而出,一点也没有上门偷吃被赶的狼狈。
此人的脸皮功已然登峰造极。重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赞。
重千里瞟她一眼,垂下眼帘,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小穿跟寒无衣,很熟吗?”
“一般熟,一般熟。”
重千里:“怎么个一般法?”
重穿想,这怎么说,“嗯,就是他救过我两次命。”
重千里脸色变了,一把抓起她的手。“是何时的事?又是谁要伤你?”
重穿很尴尬。这个,总不能说,一次是因为馋的,一次是因为皮的。
“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小意外。”
重千里看她不愿多讲的样子,就没再继续问。
一会儿收拾完毕,重穿今日折腾得狠了,颇有几分疲累,洗漱完就早早上了床。
拿着那本《洗髓真经》翻不到两页,就打起了哈欠。
正想着索性今天就偷偷懒不练了,听到门外重千里的声音。
“小穿在不在里面?”
重穿立刻就清醒了。“在呢!”
难道二师兄又要找她看月亮?
一边有点期待,一边又有点惴惴。
跳下床开了门。“二师兄找我?”
“嗯,你要不要到我房里坐坐?”
重穿一想。“也好。”
关了门就想跟着走。
重千里挑眉:“你不换件衣服?”
重穿此时穿的是她用白麻中衣改的睡服,所谓改装其实就是剪短了胳膊和脚,相当于七分袖和七分裤,这样凉爽很多。
重穿不以为然:“都是自己人,无所谓吧。”换衣服太麻烦,这睡服够保守了。
重千里先是笑,而后沉吟一下。
“自己人是无所谓,不过,这岛上偶尔也有外人来,你也别太随意了。”
重穿愣,“外人?”哪个外人?
重千里眼睛眯起来。“比如今天……”
“哦!”重穿明白了。“你说寒无衣啊。他算外人么?”
重千里正开门呢,闻言顿住。“他不是外人么?”
重穿挠头。“他来的很少,算不太相干的人吧。”
她倒不觉得寒无衣是外人,当然,也说不上内人就是。他寒无衣,就是寒无衣么。
重穿进了重千里的房间,兴致勃勃地打量了一下。
跟她的房间布局差不多,只是床要大一些,上面还多一张小几。
墙上贴有不少字画。看署名,都是吉祥锦绣。
“原来师傅书房那画是你的手笔啊!”
“嗯,我十三岁的时候画给他的。小穿觉得如何?”
重穿乍舌。十三岁就画成那样?除了天才我还能觉得如何?
嘴里却说:“就是把他画得太帅了些。”
重千里笑。“这是师傅布置下的题目,之前几幅不够帅的,都被否了。”
重穿想着,以胡笳的为人,太做得出这样的事了。频频点头表示理解。
屋子里本来有桌椅的,重穿觉得不舒服,看那床够大,又有小几,也不多想,就爬上去在边上盘腿一坐。“二师兄,你这床为什么比我的大呀,还有个小桌子,晚上宵夜,平时看书的,可就舒服了。”
重千里见她如此不避讳,进门就上床,先愣了一下,而后没来由的有些高兴。
“可不是,这床是我央十八特意打的,配了小几的确是贪图床上自在。”
想起以前在岛上无忧无虑的淘气日子,似乎有些遥远。
重穿啧啧撇嘴。“这个十八,太也偏心了。”
重千里:“你才跟他待了多久?我在岛上三年,十八跟我玩的时间,比千斤都多。”
他在岛上的时候,十八不过十岁,正是盲目崇拜比自己大些孩子的年纪,而且重千里人又聪明,长得好,兼且淘气的花样多,师傅对他赞扬有加,说他是十八当时的偶像绝不为过。
重千里倒了两杯菊花茶放在小几上,自己也上床,在另一边坐了。
重穿喝了一口。“呃,这茶没放糖?”
重千里愣一下。“小穿你不是喝菊花茶不爱放糖么?”怎么两月不见,口味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