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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弟弟总是如此年轻气盛,大家差不多年纪,几次吃瘪,还不清楚对方的出手。
司空葫芦着脸气哼哼坐了。这边纳南白刚要落座,却听得“咣当”一声,椅子莫名其妙的散架了。好在他见机的快,将将站稳,脸上居然还是一派平静无波,一双黑玉般的眼盯住了重千斤。
重千斤喝口茶,慢条斯理道:“你害重穿摔跤。”
慕少艾忍不住笑。
纳南白一双眼眯了起来。
司空冷笑:“重家堡的小少爷好大威风!”转过脸对着司徒,“哥,你说……”
一言未了,却见司徒脸色大变,一贯和煦的眼里迸发着叫他陌生的烦躁和迷离。
“哥,你怎么了?”惶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舫主到!”闻得这一声,诸黑衣人皆低头行礼,厅里一时都止了声息。
一行三人正从内室鱼贯走出。
当先一个身材袅娜,轻衫妩媚,正是被重穿不慎撞到的流歌流老板。
然而人们的目光只盯着她身后那个女子。
一袭黑衣,宽袍广袖,轻薄质垂,转圜处如暗夜流波;漆黑大辫蛟龙般缠在脖颈,趁得那面灼灼如明珠。浑身只嘴唇一点鲜红,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看得人心里发痒。
这女子手里尚牵着一个少年,见众人注目,不由伸伸舌头,一双琥珀大眼滴溜溜乱转,甚是灵活。
“重穿!”慕少艾见那少年,高兴地蹦起来招手。
重穿闻言冲他摇手,又指指身边的重千金。眼里余光瞟到慕少艾身边坐的那个,直直盯着自己看的,不是重千斤又是谁?一时又喜又惊。
“三少!”嘴巴叫了个形。
重千金看了看慕少艾,又看看重千斤,回头对重穿说:“小重穿,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脚下并不稍停,拉着他走到厅中主台坐了下来。
却听的流歌娇媚清冷的声音响起,慢慢的,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恭喜在座的诸位少侠,顺利通过初选。本舫马上会发给诸位每人一个号码牌,一份比赛行程表,请各位妥善保管。尤其是号码牌,比赛期间将是各位的代号,而且一旦丢失,”说到这里脸色一凛,“将失去比赛的资格!”突又微微一笑,“今年报名有一千两百余众,初选后居然还剩一百八十人,在座诸位不愧少年英侠,本舫主对你们充满信心,可看好了牌子,莫叫人偷了去哦!”
此时早有黑衣人按桌分发号码牌,重穿偷眼看着,跟自己的一样,俱是白面黑字。
偷偷凑近重千金低声道:“你好毒,要我们自相残杀。”
重千金“格格”一笑,也不答话。
厅里众人都听到这低低的一声笑,只觉心魂一荡。看那发笑的人懒懒坐在椅上,眼珠子转一圈,总觉得她看的就是自己,一时耳朵都有点烧。
重穿暗暗叹了口气,却看到有双眼睛始终看着自己,眸子冷冰冰的,又有些别的情绪。
“不知道三少是不是还在生气?”默默低下了头。
“七日后午时,仍存有号码牌的少侠再来此处集合,至于丢了牌子的么,就不必出现了。天色不早,请各位自行安歇。”
厅里众人渐次散去,只除了重千斤那一桌五人。
一黑衣人正要上前驱客,被流歌拦下。
“下去备桌酒席上来,再煮点粥,给楼主宵夜。”
重千金斜睨她一眼。“你倒大方。”
流歌似有似无地扫了下那五人。“楼主的家人,不是一般客人,哪能怠慢了。”看了看正向他们走来的司徒,“何况有司徒公子在,还担心没人付账么?”
司徒在离重千金一步之远的位置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低低道:“千金,两年没见,你可好?”那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唯恐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重千金嘴角上扬:“蛮好,劳司徒兄记挂。”手点点桌面,“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到了,就坐下一起吃个便饭。”
重穿正看热闹,不防脖子后面一紧,有人扯了他的衣领拉到旁边坐下。
“看什么看,过来跟我坐。”
“三少……”重穿看着身边的人,如镌刻的深邃五官离得如此近,看不出凌厉还是温情。
“重穿!”另一边也有人一下抓住他手坐下来。
慕少艾的脸又喜又嗔。“作甚都不理我,你怎么上来的?”
“说来话长。”重穿感觉自己的两边胳膊都有断折的危险。
“千斤。”重千金突然笑道,“见了姐姐也不行礼。”
重千斤哼了一声。
重千金笑意更浓:“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重千斤翻白眼。“你很罗嗦,大姐。”
重千金格格笑出声来,一边推流歌,眉飞色舞道:“瞧我弟弟,是不是又帅又有趣?”
流歌笑:“你家基因实在好。”
重穿毫不意外地看到重千斤的鼻子偏离了航道。
坐在慕少艾隔壁的司空一直打量着重千金,闻言不由问重千斤。“她是你姐姐?”
重千斤横他一眼。
纳南白突然淡淡加了一句:“重千金,江湖四大美人。”
重穿瞪眼:“哇,真的?没听你说过啊,千金姐姐。”
重千斤捏了他胳膊一下。“不许叫她千金姐姐!”
重千金又拿出那把黑面镏金小扇摇了两下,懒懒道:“又不能换钱,说什么说?”
慕少艾也很兴奋,问纳南白:“江湖四大美人,还有三大是谁?”
纳南白:“我不知道。”
重穿奇道:“为什么?另三大美人很神秘么?”
一直看着重千金默默不语的司徒突然道:“千金姑娘心大、眼大,什么都不看在眼里,手大,出了名的敛财高手,锱铢毕计,还有就是,忘性大,”眼神幽怨,“什么人都仿佛过眼云烟。”突然笑笑,身子往后一靠,“江湖四大美人,就只重千金一个。”
重千金微微一笑,扇子挡了嘴一颔首。“谢司徒公子赏识。”
这边重穿、慕少艾、司空三人下巴一起脱臼。
重千斤翻着白眼,纳南白镇定自若地喝茶。
没多会酒菜上来了,重穿还没从震撼中回过魂来。
晕了,晕了。
重千里是江湖四公子之三;重千金是江湖四大美人之四。虽然他知道重家堡的江湖地位很高,但是有没有必要嚣张成这样啊!
“四大美人,四大美人……”
“别唠叨了,吃菜吧!”重千斤实在看不惯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慕少艾吐吐舌头:“我就说这样的美人,哪里去找第二个?”
司空沉吟片刻,突然绕过慕少艾背后,低声问重穿:“那个,你们的重复堡主,是不是长得像重千金?”
慕少艾:“你傻啊,要像也是重千金长得像重复堡主!”
重穿想一想。“又像又不像。”
司空不耐烦:“什么又像又不像?”
重穿:“五官不像,气质很像。”
都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冰且艳;冷淡时寒风凛冽,和煦如暖阳在侧,却始终跟人保持了距离。
司空:“那谁更美丽一点?”眼里闪出期盼的光。
重穿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堡主更美丽。”说完立刻看着重千金,心说坏了脱口而出别被她记恨了。
司空呆了呆。“如果她都不够美……”看着重千金,眼神黯然复杂。
重千金“噗嗤”一笑,对着司徒道:“这小子傻傻的,你弟弟?”
司徒笑“嗯”了一声。“跟我当年一样傻。”
司空忍不住翻白眼。哥哥,我是你亲弟弟吗?
慕少艾凑到他耳边:“你哥为了泡妞,把你牺牲了。”
重穿哈哈乐,眼里余光瞥见隔壁的重千斤脸色不愉,突然想起一事,兴冲冲地拉住他的衣袖:“三少三少,我有好东西给你!”
就在此时,只听到门外有人笑道:“好妹妹,开饭也不等我。”
重千金嘴角一翘。“司徒你倒霉了,蹭饭的人又多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宝剑值千金
着蓝色儒衫的公子悠然步入厅里,风神俊秀,笑如春熙,正是重千里。
“千里公子!”流歌眼睛一亮,如蝶翩翩,上前行礼。
“流歌姑娘好。”重千里含笑鞠礼,一转身,“司徒公子也在,一别经年,令尊令堂可还硬朗?”
司徒起身抱拳:“蒙千里公子记挂,都好。”
重千里走到重千斤旁边,摸摸他的脑袋。“弟弟淘气,成年礼也不等哥哥给你庆祝就跑了,爹爹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待看到重穿,伸手过去拧他脸蛋,笑得更是灿烂,“小重穿也是该打,跟着三少爷淘气!”
重穿不好意思地咧嘴,摸着脸蛋:“大少爷。”
慕少艾看看他:“你脸很红。”又看看风流蕴藉的重千里,若有所思。突又转头对司空道,“你死心吧,看看重家三个这样子,他爹娘长什么样子,你还想不出来么?”
司空难得没有回嘴。
没看到重千里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是第一流的人物。
“坐下吧,哥哥。”重千金笑得酸溜溜的,她这个哥哥,实在有交际花的潜质。
流歌早布好新一份碗筷酒盅。
“等等。”重千里递了个东西给重千斤。“喏,哥哥送你的成年礼。”
重千斤抓在手里,却是一把宝剑。
比寻常剑鞘细长,鳄鱼皮面,青铜把手。
“秋水剑!”幕少艾瞪大了眼。“哇,重千斤你哥哥好大方!”
众人不由动容。
秋水剑,乃江湖四把远古名剑之一,向为秋水公子所有。不想重千里今日如此轻描淡写地送与弟弟做了礼物。
“弟弟正式进了江湖,总得有把像样的剑。”
重千斤忍不住拔剑,只听得一声轻啸,剑锋颤颤而鸣,正如一道秋水,又隐隐透着红光。众人只觉肌肤生寒,也不晓得此剑曾饮过古来多少英雄血。
“果然好剑!”少年脸上写着兴奋,冰冷的眸子终于有了温度。“多谢大哥。”
没有人注意到,重千斤拔剑那一刻,另一个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包裹。
那包裹里长长的一条,好像也藏了兵刃。
重千金撇嘴:“哥哥出手真是大方。”
重千里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伸手揪她辫子。“小气丫头。”又自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哥哥短过你么?”
重千金一把抢过夜明珠,两眼亮如朝露。“都说哥哥出手大方了!”
重千里摇头,举起筷子:“咦,大家请便,莫要客气了,重千金请客,机会难得啊!”夹了片桂花糖藕吃起来,“嗯,果然是应时佳果,香气也特别些。”
重千金斜眼看了看司徒:“公子,这顿不是你请么?”
司徒对着那明媚眼波,人立马呆了。“自然是我请。诸位别客气。”
再看看重千金漆黑的发辫,只恨不能像重千里那样掬上一把。
司空看着哥哥,也呆了。
纳南白咬咬牙,用筷子打了下司空的手。“吃吧,没听司徒大哥说请客吗?莫跟自己人客气。”
慕少艾笑:“可不是,赶紧吃够本啊!”
司空瞪他一眼。
重千里笑:“哪来那么多小朋友,各个都这么可爱。”
重千金:“哥哥莫要起心带坏了他们哦,这些可都是今后武林的栋梁呢。”
慕少艾嘴甜:“千里哥哥肯带的话,我变坏也乐意的。”
大家都笑了。
只重千斤注意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