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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贸然南下。我军北方战场良将素多,不一定非定北王不可。”
让他离开,他会握住二十万大军成为自己的资本。不让他离开么,就是要他在京城刀刃相见了。
前者会燃起战火,鹿死谁手是未知数。后者一旦成功,可省却连年靡战。但是,一旦失败,他再聚兵兴战,却难上几分。
高睿闲闲的站在金殿之上等待高熙来替他做个选择。
高熙抓住沈相的话顺竿而上:“我朝兵多将良,三皇弟好生准备你的婚事,不必太过担忧。众卿可以良将挂帅镇守北方?”
接到高睿淡扫过来的眼风,兵部王侍郎出班道:“臣荐武威伯挂帅。河北东西路大军是武威伯旧部,武威伯战功赫赫,长年驻守有经验。契丹人从来没从他手中讨了好去。臣弟推荐武威伯拜帅领军。相信此番契丹必会向上次那般铩羽而归。”
丁奉年因杜成峰之事被明帝冷落,但他多年驻边抵抗契丹的确有功。以他对契丹人的了解和多年抗敌经验,他的确是不二人选。
丁浅荷几日后就将嫁入定北王府,丁奉年手中握得河北东西路二十万大军的军权与高睿握得军权有何区别?高熙冷冷的看了眼王侍郎,暗骂好一条高睿的走狗,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
朝中百官顿时分成了两派。太子党诸人以武威伯当日曾被契丹擒住为由,认为由他统率大军会再败。高睿的人则反唇相讥,例数丁奉年二十年来的战功。
突听得杜昕言大声说道:“臣有本奏上。臣赞成武威伯掌帅印,臣愿随军前往!”
此言一出,朝中争论声顿绝。
杜昕言出班道:“臣父获罪赐死,但他多年征战,一心灭了契丹。臣愿上战场,还老父心愿,请太子殿下恩准。”
高熙松了口气。杜昕言前去定能控制住丁奉年。京城早布置妥当,只要高睿手中无兵就不怕。高熙心定,把目光看向了定北王高睿。
高睿轻轻一笑道:“臣弟附议杜大人。”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十二月初五,杜昕言随丁奉年离京奔赴北方。
三日后,十二月初八。定北王高睿娶妃。
雪悠悠扬扬下着,有心的人都会发现,这一日京城多了巡逻的士兵,城门处把守得更严。空气中飘荡着喜气,还有让人莫名紧张的情绪。
太子高熙因监国处理政务住进了宫中。为了定北王大婚提前一天回到太子府,准备携太子妃前往定北王府观礼。
武威伯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丁奉年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这场婚礼的喜庆。
大红洒金绣凤喜袍,珍珠金凤冠,玉底描凤绣鞋。丁浅荷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晕生双颊,轻轻一抿胭脂,薄薄双唇便染出一抹娇艳欲滴的艳丽。
她对着镜子傻傻的笑了笑,侧过身问丁夫人:“娘,吉时快到了么?”
丁夫人替她整理着霞披嗔怪的说:“快了。这就着急嫁了?”
“人家不过是问问罢了。”丁浅荷怎么也忍不住笑意,眼前又浮现出高睿温柔俊朗的脸。
然而等到午时,仍没有动静,丁夫人不免着急,打发小厮去看看迎亲队伍到哪儿了。
不多时小厮跌跌撞撞跑来,喘着气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外面好多兵,京城戒严了。听说定北王杀,杀进太子府了!”
丁浅荷吓得蹭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小厮结结巴巴又说了一遍,丁夫人木立当场。
丁奉年临行前曾告诉她,定北王迟早会反。她曾担心的问会不会在浅荷出嫁时,丁奉年相当肯定的告诉她,不会。高睿手中没有军权,在京城仅靠守城卫的两千人不足与太子府的一千卫军与三千禁军对抗。他去接管河北东西路大军,高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与浅荷的。丁夫人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浑身哆嗦,挣扎着从嘴里轻吐出一句话来:“老爷,他真的不顾咱们就反了啊!”
前面院子又响起丫头婆子的惊呼与刀剑声,转瞬间冲进来几个蒙面黑衣人。
为首的见着丁夫人抱拳行了礼说:“夫人,属下奉王爷之令接你们到安全之处。这里太危险了。”
丁夫人心里再升希望,定北王没有忘记她们母女,只不过借这个时机瞒天过海罢了。丁家与定北王再也脱不了干系,她和浅菏只能跟来人走。丁夫人当机立断,她抹了把泪镇定的说:“好。”
听到这声好字,丁浅荷仿佛才从梦里惊醒。她指着黑衣人大声问道:“娘,这是在做什么?他,他真的杀进了太子府?你早知道?!他不会来府上娶我,只是借着这个日子太子出宫回府好去杀了他?”
丁夫人着急的去拉她:“你爹支持定北王,咱们是一家人了!我们找你爹去。浅荷,咱们先走吧!”
“我不走!”丁浅荷摇头,她想起杜昕言隐晦的话。高睿难道真的是在利用她?为了她爹的兵权?为了二十万河北东西路大军吗?
她步步后退,看着屋子里的两个黑衣人,她的脸色苍白之极。丁浅荷猛的推开后窗一跃而出,嘴里大喊道:“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她不顾身后众人的呼喊,提起红裙往马房跑,泪水潺潺而下。皇上已经下旨定了太子,高睿为什么不满足做他的定北王?他瞒她好苦!他让她欢欢喜喜充满了喜悦待嫁。等到的却是他兴兵谋逆的消息。
耳边风声掠过,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她。
“我不会走,你们带我娘离开便是。”丁浅荷喘着气望着他。
黑衣人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就来捉她。
丁浅荷大怒,飞脚踢去。黑衣人武功甚高,转身就来到了她身后,手指在颈边血脉处略一用劲,伸手揽住晕过去的丁浅荷,抱起她大步离开。
丁府前院宾客早已四散,内院剩下张惶无依的家仆。不知有谁喊了声:“快跑吧!老爷与定北王谋逆了!”
瞬间哭声脚步声零乱响起。半个时辰后,丁府已空寂无人。喜庆的红绸在寒风中默默飘扬。
(二)
星星湖畔太子府已被京城卫队重重围困。领兵的人正是京城都督王府臣。火箭射进太子府,里面离院墙近一点的屋舍燃起了大火。一队士兵推着檑木喊着号子撞击大门。
王府臣狠狠一挥鞭:“快!一定要在半个时辰内攻进去!”
他偏过头,看向的却是太子府星星湖的对岸。高睿的计谋是攻击太子府,让高熙不得不借地道离开,而高睿则领着王府侍卫在地道尽头的宅院里埋伏等待。
皇宫方向也传来喊杀声,京城卫队正在与禁军交战。
京城卫队有两千人马,皇宫禁军三千人,京郊二十里外有忠于皇上的虎卫营三万人。
京郊虎卫营接到消息赶来需要时间,攻下关闭的城门也需要时间。京城卫队一千五百人缠住禁军,为了皇宫安全,禁军不会离开。前往定北王府贺喜的百官被高睿的二百家臣控制。京城卫队另五百人趁机围攻太子府,与守卫太子府的禁军和府中侍卫缠斗。
清晨时分城门四闭,太子府四周的街道戒了严,消息无法传递。
太子府不知道进攻的京城卫队来了多少人,火箭引发的大火会逼得高熙做最坏打算,尽早从地道离府,进皇宫倚靠宫墙高大和禁军的支撑等待虎卫营来援。
地道狭窄,高熙从地道离府最多带上贴身侍卫。高睿便选了一百精锐埋伏在星星湖对岸的宅院撒网等待。
这一切算计中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高睿擒杀太子高熙,以百官为胁逼宫,油尽灯枯的明帝毫无办法。
粉墙乌瓦的二进院落占地只有半亩。院落不大,胜在风景好。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观景消夏的别苑。
笑菲告诉高睿这个消息之后,他遣人悄悄观察,没看到杜昕言或朝中大臣出入。
宅院独门独户,只有个守门的老头,姓何。
他每周一会上街采买一周的用品,每隔两天会出去溜一个时辰的马。平时规规矩矩呆在宅院里足不出户。
幕僚张先生担忧地说:“王爷,京城府衙登记薄上的宅院主人叫王大通。京城里所有叫王大通的人都查过了,无人能置得起这样的宅院。但也不排除是外地富商在京城置的别苑。小的还是担心沈笑菲在使诈!她身中蛊毒,应该恨王爷入骨,怎可提供这样的消息?”
高睿沉思了会说:“据当年建太子府的工匠透露,芳汀建造不准普通人接近,工匠是由杜成峰亲自抽派,建成后那批工匠一个也找不到了。沿芳汀与宅院的方向也找到了隐藏在沙洲中的通风口。地道的确存在。老何养的马是来自契丹草原的名种马,普通富户难得一匹,他却养了两匹。养马当然是为了逃命方便。本王叫你查遍了京城所有叫王大通的人,却没有一个有能力养这样的马,置这样的宅院。他们以为京城几十万人本王不会用这种笨办法,偏偏笨法子却查出了端倪。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本王可以肯定,太子府通往外界的地道出口就在这里。至于沈笑菲投靠了什么人我暂时不敢肯定。但是杜成峰的死让杜昕言恨她入骨。她断不会投靠大皇兄。再则,她不敢让我送死,我让她服下的是双心蛊。”
听到双心蛊张先生脸上露出了笑容,松了口气。他又不解的问道:“王爷为何这么看重她?”
高睿笑道:“耶律丛飞能重兵压境,和本王交易不假,他对沈笑菲念念不忘也是真。留着她好与耶律从飞谈价钱。”
“无论如何,王爷还是小心为上。杜昕言跟随丁奉年北上,我估计杜昕言会对丁奉年下手。这一计抛出了丁奉年诱走了杜昕言,太子少了他这个助力在京城实力会大打折扣。”
高睿自负的笑了,眼里烟波乍起。他没有再对张先生说他的计划。他相信,他的计划必无遗漏。
湖对岸太子府火光冲天,风中隐隐传来喊杀声。
宅院外是僻静的小道,对面有座小山坡,坡下坡上都是浓密的树林。
跟宅院最近的树林在三十丈开外,高睿和他的一百精锐披着白色披风,静伏在宅院外的树林中等候。远望去,与地上的白雪融成了一体。
宅院的门终于开了条缝,老何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高睿眼里露出兴奋之色,悄悄做了个手势。
过了片刻,宅门打开,里面走出几名侍卫拥着身穿明黄袍服的太子高熙。老何牵出了两匹马来。
几名侍卫警觉地将高熙护住。正待扶高熙上马之时,林子里一声呼哨,弩箭嗖嗖射出。
“有埋伏,护驾!”
“太子快走!”侍卫们抽刀拨开箭枝大喊着。
此时林中劲弩的机括声不绝,高熙躲在侍卫与马后根本没有机会上马。
高睿见状这才冷笑着与一百精锐呼喊着从树林里奔出。他瞄准了马后的高熙,张弓搭箭直射高熙。箭似流星却被一名侍卫发现挡在了高熙身前。
也就这眨眼工夫,高睿的人马已将他们围死在宅院前。
高睿身穿银子锁子甲,英气勃发。他大笑着走近,指着高熙说:“大皇兄,城门已闭,禁军被缠着无法分身。你觉得你真能逃进皇宫等待虎卫营前来?”
高熙叹了口气,盯着高睿说:“父皇封你作定北王。今日本是你娶王妃的吉日,如果你北上安心做你的定北王,孤不会做兄弟相残的事。”
高睿?的笑了:“咱们兄弟俩为了一个太子位相争多年,你觉得区区一个定北王能安抚得了我吗?如果大皇兄真的准我做一世定北王,为何不敢让我带兵出征抵抗契丹人?不就是想用成亲的名义留我在京城。小杜摆出一副子承父业的姿态请旨北上战场,他不就是怕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