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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1 章
那两个人要走,许桡阳突然间回过腔了,他身体里的那份忍耐到了极限,他思想里的那份尊严被挑衅了。他在一种痛苦至极的思想中,因为恐惧而失去了理智。他突然间直跳了起来,脸色由白转青了。“宁可儿,”他气急败坏地嚷起来。“你敢走?”
他像一只受了内伤的野兽,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完全找不准方向地背水一战。“你想离开我,想跟他?你简直做梦呢?”他五官被愤怒扭得变了形。“你还说你没有喜欢过他?你敢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过他?你还敢说你没有同时喜欢我们两个?”他骂的顺口了,没了理智了。他咬牙切齿地冲她不管不顾地骂了一句。“你这个贱妇。”
可儿的脸白了,嘴唇上都失去了血色。她定定地瞅着他,忽然虚弱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醒觉了许桡阳,他猝然扑过去,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脸比她的更白,他的手指颤抖,声音紧张得不像是他的。“不,可儿。”
他焦惶地想要去摸她,却不知应该摸哪。“我又胡说八道了,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把我逼急了,让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一头混乱地去打自己的耳光,嘴里乱七八糟地重复。“我错了,可儿,你知道,可儿,”他的声音软的快化了,他的眼眶都发潮发红了。他急促地喘着粗气,呼吸混乱得一塌糊涂。“我这个人一生起气来就语无伦次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儿睁大了眼睛沉默地瞅着他。她的眼仁变成了灰蒙蒙的褐色,眼白更白了。他放下手,移开与她的距离,近乎狂躁地去抓自己的头,去攥拳头,想打自己的耳光。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看见她的目光始终那么沉静地望着他。他心里的恐慌加剧,不安深重,他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摸她的脸,想要去亲她,想要把她抱过来。但是,她的目光始终安安静静地瞅着他。
于是,他整个人崩溃了。再度扑过去,他把她紧紧抱住,像抱着一块马上要飘远的木头。“可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答应,只要你不离开,我们现在就结婚。”他忽然间觉得这个提议是可以说动她的,他的眼睛发亮了,脸色放光了。他的声音兴奋得都变了调了。他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我们马上去登记,只要你想要,我们马上去登记。”
“许桡阳。”可儿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嗓子,她的眼泪像得到了指令,齐刷刷地往下掉。“不可能了,我们不可能了。你别再折磨我,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她推开他,扑向那一边呆立的谭东城。她冲他声嘶力竭地嚷起来。“谭东城,你是个傻瓜是么?你不知道怎么争取你的东西么?”
谭东城呆了一呆,她的喊声醒觉了他身上全体的活气。谁说我不会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谁说我不想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几乎不假思索地,他就将她整个人扯进了怀里,然后,他就热烈而狂放地吻住了她。
可儿僵了一下,然后,她就不管不顾地伸出胳膊搂住了谭东城,她的动作又夸张又猛烈,又忘形又混乱。她干脆整个人的身子都偎在了谭东城的怀里。
许桡阳傻了眼,有几秒钟的停息,他已经痛的直跳起来,脸色像鬼一样白的慎人。他发了疯一样地冲过去,直接扯开了那两个人。“宁可儿,”他惨然地叫出声,“为什么我犯了错,你就用这个方式来惩罚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想别的?”
公寓门口有辆出租车停下来。蓝卫晨绷着脸下了出租车,大踏步径直走过来,分身就将许桡阳拽了出去,然后,他照着许桡阳的下巴就狠狠挥出了一拳。许桡阳被扬到了一边。他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没有去理会蓝卫晨。他所有的意念里,本能地就想要去弥补。
“许桡阳,”蓝卫晨重新扯回他,怒火挑起了他的眉梢。“我早就他妈的想打你了。”他再骂:“你是不是男人,这么纠缠下去有意思么?”然后,他脸色铁青地照着许桡阳的下巴又挥出去了一圈。可儿在那边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嗓子,“蓝卫晨。”
他硬生生收住手,站直了腰,活动了一下手腕,眼色阴阴沉沉地冲着许桡阳挑衅地一扬眉毛,“许桡阳,你再敢缠着可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谭东城不好意思动你,我可不会客气。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许桡阳站定了,他想要去抓可儿。谭东城一把扯过可儿,他直视着许桡阳,又气又恼又懊丧地骂了过去:“你没明白么?事已至此,还纠缠下去有意思么?许桡阳,”他冲他摇头。对方那份沮丧那份疯狂搅起了他心底的一份难解的情绪,他实在不忍落井下石了,“你别让我轻视你,”他皱着眉头望着他,声音放缓了。“我没有什么立场在你这义正词严,但是,你试问一下你自己,你真的可以没有芥蒂么?”
他喘了口气,望了一眼可儿,他嘴里的话却是对许桡阳说的,“你们之所以有今天,罪在于我,但是,我已经无法让事情全部洗掉,无法让时间从头来过。我是栈板上的一块肉,主动权在可儿手里,她想怎么安排我都由她。但是,如果她决定和你分开,跟我在一起,那请你自重。”他拉过那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的可儿,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他回头看他,“我想许桡阳毕竟不是一般人,你总能输得起吧!你是成年人,你应该知道死缠烂打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能徒增笑料。”
许桡阳身体硬在那了。他像根木头似的呆立在那儿,脸色从来没有过的白,身体从来没有过的冷,心口从来没有过的沉。天边,夕阳正西下,晚阳带着最后的温度照耀着他,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的热气。他明确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待决的罪犯终于被判了死刑,还是即刻执行,连个申诉改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三个相携着离开,头也不回相继上了车。看着那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是痛彻心扉,什么是悔不当初。
夕阳西下的街头,晚霞带着最后的那抹绛红在车床前久徘不散。许桡阳手指痉挛地握着方向盘,握的他整个腕关节都痛,全身的每个细胞,每根纤维都痛。思想里空空如也,眼泪在脸上四处狂流,迷蒙了他的视线,他完全找不到了前进的方向。脑子里有个轰雷一样的声音在撕扯着他的脑神经,他失去她了,他彻底失去她了。他怎么就失去她了呢?
痛无可抑,他没有了力气,连着车子也没了力气,软绵绵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他的眼泪早已流满了脸,他哭的痛不欲生,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全身抽搐不止,哭的整个人在座位上蜷成了一团。
车子沿着大路无声地往前开,谭东城面色沉着地握着方向盘。身边的人那隐忍的啜泣声像把钳子将他的心脏拧成了一团。他把车开出了一段,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无言地点着了一支烟。
坐在车后座的蓝卫晨烦躁不安,懊恼的手痒痒了。他伸手拉开车门,跳下车。临跳下的间隙,他冲着车里的人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你简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宁可儿了。哭,有什么好哭的,没他,你会死么?你最好给我警告许桡阳,让他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对他不客气。我想打他,最好你也别拦着。”蓝卫晨砰的关上车门忿忿地扬长而去。
车里的两个人都没说话。晚霞带着耀目刺眼的红继续在玻璃窗前闪着光。烟霭没有顺着摇下的车窗飘出去,在车厢里留恋地绕着圈子,把车厢里的空气搅得一团浑浊。谭东城不时地望一眼身边的人,她的脸上早已流满了眼泪,但是,她的啜泣声却止住了。她那么平静地流着眼泪,好像那眼泪的通道来源不是她身体的一个部分。
他把头转了过去,直直地望着前方的路。香烟在他手指间不稳定地抖动着。晚霞的颜色在天边逐渐陨落,连着将他脸上的血色一并带走。
终于,他忍不住了,崩溃了。他连吸了几口烟,将手中的烟头猛然抛了出去。他倏地转头过来,扑向可儿,“别哭了,别再哭了。”他把她的头不管不顾地揽过来,把她揽向自己的胸口的地方。他激动地摇头,脸上的表情懊恼而愧疚。“你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
他喑哑着喉咙附在她的耳边连声说:“我发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如果你能忘了他,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我现在马上娶你,不管你出身是什么,我都不计较,我发誓我就对你一个人好,其他的人我一眼都不看。可儿,”
他懊丧地喊了一声,痛彻心扉地搂住她的头。“别这样,你千万别这样。你知道,你这样,我比什么都难过。你是成心让我活不成了。你告诉我,我用什么办法可以弥补我的错?你只要讲一句。”
可儿靠着他的胸口,像抓根浮木一样死攥着他的衣襟。她想把眼泪收住,可是,她越想控制,眼泪就越跟她唱反调,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末了,她颓然放弃了,干脆任眼泪流个痛快。“你让我哭,”她哽咽出声,“让我最后哭一次。”
最后哭一次。真的只是最后哭一次么?谭东城揽着她慢慢向后靠过去。他目光定定地望着车前窗的方向,心口的地方说不出的痛。她这么一声不吭地流眼泪远比那嚎啕大哭更让他痛心。
天边,晚霞的颜色已经稀薄,灰白的云霭层层向上涌动,不动声色地吞噬着那最后一抹残红。暮鼓晨钟,晚霞落尽,朝霞重生。明天,明天一切都是崭新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2 章
当夜色被那抹灰白冲淡,当房间里的景物在视线里骤然清晰的时候,属于清晨的时刻是真的来了。
可儿在窗口的软椅上坐了一夜。她眼睁睁地看着天空从黑色变成灰色,再从灰色变成灰白色。一切似乎只是瞬间的事,天边的那抹红就跳出了地平线。她呆呆地注视着晚霞以朝霞的形式重新出现在东边的天空,这是新的一天,不是么?
门铃响了两声,把她惊怔了一下。这么早,应该是送牛奶的,她下意识地想着,并没有立即起身。不管那来的是什么人,希望他没有听到应答声能够自动走开。她在一种疲惫的倦怠的情绪里懒得活动,懒得去开门。
但是,门铃声停止了,敲门声却轻轻地响了起来。在这宁静的早上,那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进入她的听觉。她心脏砰然一跳,神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她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起的急,加上那长时间的久坐未动,她的脚和腿都麻了。一个站立不稳,她的身子就险些向前跌过去。仓促之中,,她抓住了软椅的扶手,让那阵麻痹的感觉度过去。
敲门声似乎停了。她侧耳听了一下,门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没准真的是送牛奶的!她微微松了口气,从原地把脚步移到卫生间去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暗淡的吓人,眼睛也是茫然无神的。一夜未眠,她脸上的每个毛孔都比平时粗,全身每根纤维都写着失眠和倦意。她返回卧室,想要换下那件睡衣。不知是她的哪根听觉神经发挥了作用,她隐约觉得客厅的门外有声音,那声音不大,几乎可以被忽略的,但是,它就是那么清晰地敲了她的耳膜一下。
她迟疑着在镜子前顿了顿,心脏又再度狂跳了起来。她屏息听了一会儿,那房门外又恢复了沉静。她犹豫了一下,挣扎了一下,从卫生间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