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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急忙推辞道:“并无大碍,皇上、皇后不必为臣担忧!”
蔡琰道:“州平,你比以前清瘦了好多,就让皇上找个御医给你看看,今日宫中御医当班的正好是王树安,他可是华佗和张机的联席弟子,在咱们大汉国,那也算是第一号的名医了!”
刘协笑道:“朕最近也觉得胸闷的紧,经常夜咳,皇后啊,你把王树安叫到玄机阁,朕和州平商量完政事,一起让他查下!”
蔡琰妩婉的淡淡一笑,道:“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嘛,臣妻的印象中,这么多年了,皇上没有生过病,一次小病都没有!”
刘协愕然,他搜遍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果然是从来没有生过病,急忙问崔浩道:“州平,朕年幼读书之时,可曾有生过病?”
崔浩皱眉想了想,笑道:“给皇后说对了,为臣的印象中,皇上确实是一次病也没有生过!”
刘协更加奇怪,复问道:“州平,你没有记错?”
崔浩笑道:“绝对没有错,臣记得有一年,元直在外面野猎,夜里着了风寒,回来之后把我们都传上了,连老师和陈总祭都染上了,圣上当时的护卫还是王越老先生,当时王老先生还年轻,身体特别好,也还是被染上了,可皇上却没有一丝病像!”
刘协越想越奇怪,说道:“这个事情有点怪,朕晚上一定要问问王村安,以前张机经常为朕把脉,确实也是一次都没有说过话!”
用膳完毕,刘协心中放不下这件事情,没有和崔浩先谈事情,直接让王树安进了玄机阁给自己把脉,王树安号了良久,道:“皇上身体本来非常好,只是前一阵子,皇上连夜急行,从巴比伦赶回来,路上积郁了不少热气,最近就有一点内阴失衡,肝肺急火,臣开些凉药长饮慢调即可,只是这段时间不能生气,否则容易急火攻心!”
刘协指了指王树安,笑道:“树安大可宽心,朕治理国事到今日,还没有发现什么事情可以让朕急火攻心的!”
王树安笑道:“是啊,家师年年为圣上把脉,都发现圣上身体优于常人,不过……不过应该是圣上少年练武所治,圣上应该感谢童老先生啊!”
刘协大笑道:“理当感谢啊,过几日,朕就要去拜谢他!”复又指了指崔浩道:“树安,给崔总祭也看看,他最近清瘦的厉害!”
王树安摆了摆手,道:“不用啦,崔大人现在的身体好的很啊,就是心中有事,寝食难安所治,圣上没有发现崔大人眼红袋黑,舌白颊黯吗,那都是日夜难眠的结果!”
刘协听到王树安的话,淡淡一笑,道:“树安,你先回御医馆吧,回去给崔总祭开点汤药,让他清补一下!”
王树安折身道:“那臣告退了!”
待王树安走后,刘协脸色猛地一寒,问崔浩道:“事情很严重吗?”
第十一卷 帝国动荡 第九章 急火攻心
崔浩是当年水镜书院众学子中最稳重之人,单论稳重,即便徐庶也略有不如。
刘协是非常清楚崔浩的性格,令他这样的人日夜不安的事情,刘协还真猜算不出来。
在刘协的逼问下,崔浩并没有立刻回答,还是问刘协道:“圣上,前几年严抓天下腐败,可有遗漏之处?”
刘协暗感奇怪,前些年严抓腐败,确实是各个方面都有所涉及,就算留有遗缺,也不应该有多大的问题,他沉吟一声,道:“州平,到底是什么方面出了问题,你就直接说吧!”
崔浩犹豫良久道:“臣已经让人送证据来了,待过不久,圣上一目了然!”
刘协微微点头,继续端坐,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廉政公署的人员将崔浩事先安排的六口大箱子全部搬进玄机阁。
崔浩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第一大箱子面前,面色沉重的打开来,箱子里放满数百本帐目,崔浩取出一本总帐,念道:“华夏十一年春,金城公马腾以征西军军备耗费为由,申购三十六万支三棱钢锥箭,轻皮铁鳞马铠三万套,斩马刀三万柄,上等河西马两万匹,总计价为两亿八千万!”
他又取出另一本帐目,念道:“经实际点查,华夏十一年春,征西军获得该军资实际数目为十六万三棱钢锥箭,马铠和河西马各五千套,斩马刀五千柄!”
“军备院总帐、荆州武威军备集商社生产总帐、黄河军备集商社生产总帐,三家总帐对照。在华夏十五年冬,出现一个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情,军备台从两家所购物资总价为六十二亿八千六百万,其中带商军代购军备为四十亿两千万余。而两家集商社当年总销售额加在一起不过五十亿两千万余,也就是说,华夏十五年那一年。军备院有近二十二亿的资金用于向两大军备集商社收购军备物资用于汉军补充,但实际上商社只提供十二亿军备物资。”
“在对征西军、征东军、征北军、征南军四大集团军的核查中,除了征北军当年确实收到了大量军备物资外,其他三军加在一起总额超不过十亿,而且其中军备院上的定价是商社报价还要高两成,也就是说,华夏十五年中,有十四亿汉钱不见了,这些钱去了哪里,臣认为圣上心中应该是非常清楚了!”
刘协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缓缓又坐下去,呆滞良久,痛心疾首的抚胸道:“他们怎么敢如此名目张胆的胡作非为!”
崔浩并没有回答。立剩翻开第二口箱子,取出一本总账,念道:“华夏八年,江东船舶集商社和军备院签订二十二亿总额的关于五百艘嵩山级海楼船的总协议,实际到货量为三百八十艘。其中包括一百二十艘的以旧翻新的海楼船!”
刘协心中一阵绞痛,问道:“他们何以如此嚣张?”
崔浩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圣上统管天下军马以来,过于呵护军队,凡是小错小罪都一概豁免。从未细作审查,一开始很多将军只是虚报数字两成左右,到了后来,由于商军购买量大,而商社产量小,所以商军和各军的大将军联手,利用各军的份额扩充物资,然后转而暗中从军中走私,这一来一去,每年军备院多付出二十亿左右,连续十年如此,总额超过两百亿,实际这六口箱子中的帐目,从去年为止,从初泰三年开始,也就是说皇甫公在世之时,这种军备院虚报物资的事情就已经存在,但量不大,每年不过五百万左右,对于当时已经高达几十亿的军费而言,也可以看做众军士的小补贴,到了圣上掌政之后,虽然设立了督军院,但该院没有履行职责,终于在华夏二年引发了军备院的大规模的虚报,到了华夏十一年之后,由于各地军事扫平,但军费却未有大规模降低,这种虚报就显得更加严重!”
崔浩继续向前走去,翻开最后一口箱子,取出一本总帐,翻开第一页,念道:“军垦农场总帐,大汉帝国至华夏二十年,总计拥有军垦农场两百四十余,驻防兵总计三百四十二万,每年军垦农场上缴财税为零,各农场收入用于驻防兵开支。”
他翻开第二页,念道:“荆州五田军垦农场,拥有土地三万亩,隶属荆州驻防军第一营,停驻军士六千人,水旱相交地形,臣到五田农场核查过了,除了这六千人,还有三千的佣工在协助生产,三万良田劳作全面,没有一亩田被空置,合理产粮应该是一千一百万石,鱼虾难计,以华夏十六年粮价计算,总收入可以超过三亿钱,而军方的账本上,华夏十六年,为什么总收入只有九千万钱。圣上,多的臣就不继续念下去,只希望圣上略作思考,六千人是如何用掉这三亿钱的。”
刘协仍然心中不甘,指着崔浩道:“州平,告诉朕,他们为何会有如此嚣张!”
崔浩毅然答道:“臣已然回答了,因为圣上虽掌控天下军权,却从来没有仔细核查诸军,使得他们越来越嚣张,戏志才上任之初曾经核查过,因数据过大,且国内战事频繁,唯恐扰乱国情,未敢上言,只是暗中警告各军将军略作收敛,到了庞统上任督军院总祭,诸大将军势力庞大,庞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请臣暗中调查,这六口箱子非臣一人之力,戏志才、贾诩、庞统、陈群皆有帮助,臣等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越查窟窿越大,各自皆不敢言,然今年,借着叛乱发生,各军军费大涨,其中三成为虚,臣实在不敢想瞒!”
刘协连连后退几步。心中一阵绞痛,问崔浩道:“到底哪些人为主犯!”
崔浩道:“皇甫康、白霖为其中连线者,马腾、孙坚为主犯,后有曹操。各军备商社社长和二十六家集商社都有贿赂。从犯涉及军中大小各级将领三千余名,正所谓知者有份,在军中,这叫份子钱,连参与军备走私运送的小卒都有大量的份子钱!”
刘协心中绞痛更加剧烈,他一生以贪污渎职为首恶,却没有想到一直以为最效忠自己的军队却是帝国贪污大潮中的主流,眼前一黑,摇晃愈跌,崔浩再要上前扶持却为时已晚,刘协大喊一声:“痛哉!”怒喷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崔浩心中大惊,连忙出了玄机阁让宫女重新将王树安喊回来,王树安听到召唤匆忙赶回来。看到刘协昏死过去,龙袍前襟皆是鲜血,慌乱道:“果然还是气急攻心了!”
王树安和崔浩扶刘协躺到龙椅。这时王熙已经进来,看见崔浩和周边的箱子,略作判断,便知道崔浩已经将军中这些弊端捅了出去,如今各军将领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事情了。就是各自互相打掩护,他瞪了崔浩一眼,让近卫营军士送刘协回御府内地御书房。
王树安为刘协把脉,王熙便把崔浩拉到一边。
崔浩冷冷的然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放心吧。禁军的问题,我还是藏住了,没有上报!”
王熙微微报拳道:“末将替兄弟们谢过大人!”
崔浩冷笑道:“你让吕布收敛一些,就要离开禁军了,别最后出问题,该处理的账目让马良帮你们处理一下,他是个明白人,我也事先打过招呼了,若是皇上醒来之后,开始查禁军,后果如何,你们心中都清楚!我之所以不报禁军,那也是给皇上留一丝面子,至于后面追查其他诸军的事情,恐怕就是要你们禁军和征北军动手了!”
王熙沉默片刻,道:“大恩不言谢,崔大人但有吩咐,我等必不敢违!”
崔浩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这次还是将皇上气的不轻,这倒在我意料之外,你立刻封锁消息,派亲信去通知陈群、荀彧和贾诩三人,多的不用说,将他们先喊到御书房,全部保留最亲信的人员守卫皇宫,不得让任何人把消息传出去,暂时也不要通报皇宫,现在御府稳着,至于知情的几个宫女,全部监视着,一概不得通风报信!”
王熙道:“我等虽有小贪,但万事仍以圣上和大业为上,大人放心!”
崔浩长叹一声,道:“如果你都不能信任,圣上身边还有何人可以信任,你快去安排吧!”
王熙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误,抱拳而去,崔浩低叹一声:“圣上啊,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王树安号完脉,拉过崔浩道:“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让圣上生气,这次皇上的病不轻啊!”
崔浩大惊失色,他一直以为刘协是能容能忍之人,身体也远胜过常人,加上事情危急,他才敢说,哪里料到刘协也是受不住如此打击,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树安拉了拉崔浩道:“崔大人不用过于担心,圣上现在淤血已出,暂时没有什么威险,只要撑过这两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崔浩反拉